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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响彻着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把连长的喊声压了下去,好在他周围的战士们,听到他的喊声后,又口口相传地将他的命令,传达给自己的战友。很快,一营这边的射击声便停止了。
一营这边的射击虽说停止了,但对面的友军不知道发生了误会,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还在不停地朝着这么射击着。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连长看到对方的射击没有停止,有些恼怒地说道:“难道他们没有看到我们已经停止了射击,怎么还在向我们开火?”
“连长同志,”排长凑近他的耳边大声地说:“我们装备的全部是德式装备,再加上战场上的能见度又低,也许对面的友军,把我们当成了德国人。”
“那该怎么办?”连长说道:“我们总不能一直趴在这里不动吧?”
“号兵,连长同志,我们连里还有号兵。”排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慌忙对连长说:“我们可以用号声和对面进行联系,他们一听到号声就会停火的。”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连长觉得排长的提议比较靠谱,连忙用手在他的肩部上推了一把,同时大声地说:“快点去把号兵招来。”
别看进攻时,很少再吹冲锋号,但是在索科夫的部队里,始终配备有几名号兵,一营二连里正好就有一名。听到连长找自己,号兵连忙匍匐着爬到了连长的身边,提高嗓门问道:“连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连长用手朝对面还在不断射击的友军一指,命令号兵:“对面是自己人,你立即用号声与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停止射击。”
为了更好地将号声传到对面去,号兵侧身打了几个滚,滚进了旁边的一个弹坑,蹲在里面使劲地吹起了军号。号声一响,对面的枪声就变得稀疏。号兵一听,有戏,连忙又再次吹了起来。
对面的枪声停止后,有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同时嘴里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二连长听到喊话的人用的是俄语,确定刚刚与自己交火的就是友军,连忙提高嗓门喊道:“我是一营二连连长,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是三营三连副连长胡巴尔少尉。”
听说对面来的是一名副连长,二连长站起身,迎了上去,苦笑着说道:“少尉同志,真是没想到我们居然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真是太不幸了。”
“不好意思,连长同志。”胡巴尔看不清二连长的军衔,只能称呼他的职务:“我还以为和德国人遭遇了,所以才命令开火的。好在及时地发现是误会,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继续进攻,”二连长仰头看了看天空,见远处的地平线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知道离天亮没有多长时间了,便对胡巴尔说:“少尉同志,天很快就要亮了,到时就不用再担心发生误会的情况出现了。”
战斗持续到天明,一营和三营的指战员合兵一处,共同对残余的德军发起了猛攻。军营里原有的守军和新到的援兵,都陷入混乱,他们丢掉了几个小时前刚送到军营的火炮和卡车,且战且走向南面退却。
而部署军营南面的炮兵阵地,在天亮之后,已经停止了对城南方向徒劳的射击,而是将炮口对准了正在进攻的苏军,用炮火掩护步兵的撤退。
看到自己的战士在敌人的炮火轰击下,遭受了不少的损失。万尼亚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烈火一般,他咬牙切齿的说:“该死的德国佬,就是欺负我们没有炮兵,否则的话,早晚把你们炸得稀巴烂。”
万尼亚正冲着德军炮兵阵地的方向叫卖时,空中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等看清楚来的是自己的轰炸机,他连忙冲着通讯兵喊道:“快点摆上联络布,免得空军炸到自己人。”
十二架轰炸机从正在激战的战场上空掠过,直接飞向了德军的炮兵阵地。在一通狂轰滥炸之后,炮兵阵地上的火炮都被摧毁,大大小小的弹坑四周,都是被炸碎的火炮零件,或者是血肉模糊的炮兵尸体,就算有侥幸没死的,此刻也是缺胳膊少腿,捂住自己的伤口,躺在地上哀嚎着。
摧毁了德军的炮兵,轰炸机又调头来对付正在逃窜的德军步兵。一颗炸弹落下去,炸点周围二三十平米范围内的士兵顿时非死即伤。而对于落单的士兵,飞行员则用机载机枪进行扫射,将他们打得支离破碎。
看到德军士兵在空军的打击下溃不成军,不管是一营长万尼亚,还是三营长安德烈,都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即命令所有的部队发起了冲锋。
此时,歼击机群也飞临了战场的上空,他们配合轰炸机,加大了对地面目标的攻击。专门朝德国兵扎堆的敌人投弹和扫射,使敌人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加速他们的溃逃速度。
三营的指战员在前段时间,曾经和空军有过两次配合行动,因此看到空军在轰炸和扫射敌人时,他们就轻车熟路地朝着被轰炸或扫射的地方冲去,消灭那些残存的敌人。一营的指战员也有样学样,等飞机一轰炸完某个地点,就立即一拥而上,消灭在自己视野里的敌人。
两个营的指战员在空军的配合下,打得热火朝天时,索科夫却在左岸的工事里心急如焚。他只能看到对面硝烟弥漫,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但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况,他却不得而知。他冲着来屋里坐着的报务员大声地吼道:“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和对岸取得联系?”
报务员一边忍受着索科夫的责骂,一边对着话筒拼命地呼叫:“这是旅部,一营听到请回答,一营听到请回答!”
然后吼叫了半天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索科夫用手一指报务员,吩咐道:“既然一营呼叫不通,就改成三营,我不信两个营都联系不上。”
一营虽然一直联系不上,但三营只用了两三分钟,就联系上了。听到安德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索科夫立即冲着话筒大声地问:“三营长,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一营还在战斗吗?为什么联系不上他们?”
“报告旅长同志,”安德烈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我们营和一营正在空军的配合下,向敌人发起进攻,敌人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正在败退呢。”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说,你们在空军的配合下,假如还打不过一支没有制空权的部队,未免有点太丢人了吧。不过听到安德烈并没有回答自己最后一个问题,又重新把问题问了一遍:“为什么一营联系不上?”
“可能是他们正在追击敌人,因此没有时间向您报告。”
“胡闹,简直是胡闹。”索科夫对着话筒说:“安德烈大尉,等你看到万尼亚的时候,让他立即和我进行联系。”
但令索科夫没想到的是,万尼亚居然用的是安德烈营的电台,和自己进行联系。他好奇地问:“万尼亚大尉,你们营的电台呢?”
“报告旅长同志,”万尼亚有些气喘地说道:“在刚刚的进攻中,德军的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我的身边爆炸,报务员当场牺牲,电台也被炸毁了。”
听到万尼亚说炮弹在他的身旁爆炸,索科夫连忙关切地问:“万尼亚大尉,你没事吧?”
“没事,就胳膊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虽说万尼亚说得轻描淡写,但索科夫还是不放心地问:“能继续指挥作战吗?”他这么问,是想了解万尼亚的实际伤势,假如不能继续指挥作战的话,他打算将两个营都交给安德烈来统一指挥。
“放心吧,旅长同志。”万尼亚似乎猜到了索科夫的想法,连忙回答说:“我真的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完全可以继续指挥作战。”
“虽说德军被你们击溃了,但你们的兵力毕竟太少了。如果一味地往前冲,要是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敌人,你们就会吃大亏的。”索科夫听说万尼亚可以继续指挥战斗,便吩咐他说:“把敌人赶远以后,就停止追击,迅速地打扫战场,收集那些还能使用的武器,随时准备撤回城内。明白吗?”
“明白了,营长同志。”
半个小时后,城南的战斗宣告结束,逃走的德军不超过一千人。一营、三营的指战员停止追击后,开始打扫战场,将还能使用的武器都收集起来,准备运回城内。缴获的火炮和卡车,因为无法运过特涅勃拉河,只能选择全部炸掉。
在这次战斗中,德军阵亡两千多人,放下武器投降的有七百多人,另外还有两三百丧失了战斗力的伤兵,正躺在地上哀嚎着。看到这么多的伤员,安德烈找到了万尼亚,和他商议道:“万尼亚大尉,你看看,有这么多的伤员,我们该如何处置?”
万尼亚望着那些伤员,也觉得头痛,他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反问道:“安德烈同志,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些伤员呢?”
“如果只有几个伤员,没准我会命人给他们每人补一枪,以结束他们的痛苦。”安德烈有些为难的说:“但这里有两三百名伤员,总不能全杀了吧?”
“把他们扔在这里,等德国人自己来救护他们。”万尼亚跟随索科夫的时间不短了,对他的处事风格非常了解,见安德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批俘虏,他便越俎代庖地说:“能否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语气了。”
对于万尼亚的这种处理方式,安德烈觉得有些诧异,他心说德国人刚被我们击退,哪里会那么快又卷土重来,把这些伤员扔在这里,很多人可能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死去。看到万尼亚面如寒霜的脸庞,他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随后冲着自己的战士喊道:“带上俘虏和武器,准备渡河。”
看到对岸的部队陆续渡河回来,索科夫考虑到他们所携带的伤员和缴获的物资多,便从瓦西里的二营抽调了一个连队,赶到特涅勃拉河边,帮助刚刚打了胜仗的部队搬运物资和抬伤员。
索科夫重新看到万尼亚时,发现对方并不仅仅胳膊受伤,而是光着膀子躺在担架上,腰腹部就缠着绷带。见此情形,他连忙上前握住对方的手,用责备的语气说:“万尼亚大尉,你不是说你的伤势不要紧吗?为什么伤得这么严重,都不及时地退出战斗?”
万尼亚支撑着坐起身,咧嘴冲索科夫笑了笑,说道:“旅长同志,您别担心,别看我身上的绷带缠得多,但真的伤势不严重,在卫生队躺两天就好了。”
“来人啊,”没等万尼亚说完,索科夫就冲着站在一旁的几名卫生员喊道:“立即将万尼亚大尉送到卫生队,让军医同志好好地给他检查一下。”
看到索科夫催着卫生员将自己送到卫生队,万尼亚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是,旅长同志,我还没来得及向您做战斗总结呢。”
“总结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给你治伤最重要。”索科夫说完,冲抬着担架的战士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随卫生员去卫生队?”
等送走了万尼亚之后,安德烈也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索科夫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后,见对方除了脸被硝烟熏黑了,身上的军服挂了几个口子外,几乎是完好无损,便对他说:“安德烈大尉,万尼亚已经被送到卫生队去了。待会儿就由你向我汇报一下整个战斗的情况。”
听到索科夫的吩咐,安德烈连忙挺直身体说:“明白了,旅长同志,待会儿我会向您详细地汇报整个战斗的进行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