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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今天感觉最郁闷的人,莫过于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瓦图京大将莫属。德国人同时在库尔斯克的北面和南面发起了攻击,坚守北面的罗科索夫斯基,成功地挡住了莫德尔的第九集团军。而南线却被德军打开了突破口,连续突破了位于奥博扬地区的三道防线。
眼看着索科夫的部队横空出现,成功地挡住了敌人向库尔斯克迂回的步伐,而上级划给他指挥的两个集团军,也先后到达了普罗霍洛夫卡地域,完全有能力在这里给德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可双方刚一交手,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下属的第2坦克军,与数量远不如自己的德军坦克交锋,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如果不是部署在附近的第678重炮团及时开炮,恐怕坦克军的损失还会更大。
在司令部展开讨论时,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却指着地图对瓦图京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今天坦克战的失利,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如果部署在普肖尔河的第27集团军,能早一天进入阵地,他们就可以在敌我双方坦克交战时,从敌人的侧面突然杀出来,给敌人以重创,从而减少我军的损失。”
听到阿帕纳先科在批评索科夫,瓦图京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索科夫的部队及时地出现在舒马科沃地域,挡住了德军向前推进的步伐。想必此时,德军的前锋已经到达了库尔斯克城下,而是坚守在奥博扬地区的部队,也陷入了德军的合围之中,到时南线部队就有崩溃的可能。
“阿帕纳先科将军,”阿帕纳先科的话刚说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就皱着眉头说:“据我所知,索科夫少将的部队在接到命令后,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普肖尔河推进。其中一支部队,就在当天晚上进驻了普肖尔河的左岸,并在那里构筑了简易的防御阵地。
昨天夜里德军有部队夺取了位于普肖尔河上的大桥,索科夫部队在经过顽强的战斗之后,已经消灭了这股敌人,彻底粉粹了敌人试图渡过普肖尔河的阴谋。”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对索科夫也很有好感,听到赫鲁晓夫所说的话之后,立即附和道:“大家想一想,如果不是第27集团军的部队,及时地出现在舒马科沃地域,挡住敌人北上的步伐,我想方面军部队此刻已经被分割成好几块了。至于说到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出现在指定位置,而导致我们今天和德军坦克交战的失利,我觉得这种说法是完全不负责任的。”
阿帕纳先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委婉地批评了一下索科夫,就有赫鲁晓夫和伊万诺夫两人帮他说好话。他苦笑了一下,随后问瓦图京:“司令员同志,那您的看法呢?你不觉得第27集团军如果能早点到达指定位置,会让普罗霍洛夫卡地域的形势变得更加有力于我军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瓦图京站在中立的立场,不偏不倚地说:“不过他们接到命令的时间比较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我们不能对他们太苛求。”
见所有方面军首长都在为索科夫说话,阿帕纳先科觉得自己陷入了孤立。他本来对索科夫就没有多大的好感,此时心中更添了几分厌恶。
看到阿帕纳先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瓦图京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索科夫这个人?”阿帕纳先科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否认他有几分本事,但在遵守纪律这方面,他做得并不好。比如说,他的部队在进驻舒马科沃之前,根本没有和我们打任何招呼,就径直把一个师的部队开了过来。作为一名指挥员,难道他不知道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是不能擅作主张的吗?”
“副司令员同志,”阿帕纳先科的话刚说完,伊万诺夫就反驳道:“如果要等接到上级的命令,才命令部队开进舒马科沃,那这个人就不是索科夫了。他有着明锐的观察力,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德国人的下一步行动,并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兵力部署。这一两年的时间,他每次做出的部署,都可以说是料事如神。而我们的敌人,基本都是按照他分析来实施作战计划的。”
“参谋长同志说得没错。”赫鲁晓夫笑着说:“我曾经和他开过玩笑,说他肯定在敌人的统帅部里安装了窃听器,才能如此准确地掌握德军的动向……”
本来是一次战后的总结会,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索科夫的身上。赫鲁晓夫和伊万诺夫两人对他一直是赞誉有加,而阿帕纳先科则因为索科夫曾经得罪过自己,在一些小问题上吹毛求疵。
而瓦图京呢,则一直在和稀泥:“我觉得索科夫虽然年轻,但却是一名了不起的指挥员。不过既然是年轻人嘛,难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既不能盯着他身上的一些缺点不放,也不能只看到他身上的优点,就一致叫好。”
“好了,同志们,不管索科夫少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现在都不应该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瓦图京用拳头在桌上的地图上敲了敲,说道:“而是该讨论明天如何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域狠狠地打击敌人。”
听到瓦图京这么说,伊万诺夫想起了自己的责任,连忙指着地图开始讲解:“由于我军的近卫第7集团军在不停地攻击德军的侧翼,使敌人不得不抽出部队来与我军交战。如今德军能继续向北推进的部队,就只剩下一个第6装甲师,而我军的第69集团军正挡在他们的前面,他们想继续向前推进的话,必须经过艰苦的战斗。”
阿帕纳先科整天都在前沿的各个部队瞎转悠,对整体的战事并不了解,他听完伊万诺夫的话之后,试探地问:“那我们能挡住他们吗?”
见阿帕纳先科问出如此没有水平的话,伊万诺夫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他,又接着往下说,因此在场的赫鲁晓夫是不久前刚从莫斯科回来,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了解,有必要做详细的说明,这样以便于他能准确地向莫斯科方面报告。
“在今天的战斗中,第69集团军的近卫第94和92师,以及步兵第 305师重创了德第6装甲师,到日终时,第6装甲师的坦克数量从超过100辆下降到了47辆。很显然,由于近卫第7集团军的积极行动,使敌人不得不派出第7和19装甲师,用于应付我军的进攻。而一旦失去了这两个装甲师的帮助,德军第6装甲师无力继续前进。
目前,右翼的德军第7装甲师,正忙于应付我军的连续攻击;而在德军左翼的近卫第81近卫步兵师和步兵第375师,为了避免遭到德军的合围,而选择了主动撤退,这就是使德军第 19装甲师,有可能在明天被用于向北进攻。”
“形势很严峻啊,指挥员同志们。”赫鲁晓夫听完伊万诺夫的讲解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彻底粉碎德军的向北推进的阴谋呢?”
“赫鲁晓夫同志,情况比您所想象的更加糟糕。”瓦图京插嘴说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德国人的第二装甲军正在向普罗霍洛夫卡大规模运动。别看帝国师已经遭到了第27集团军沉重的打击,可剩下的旗卫队师和骷髅师,依然是我们的劲敌。”
瓦图京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伊万诺夫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道:“我是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您是哪里?……什么,你们需要预备队?……我明白了,我立即把此事向司令员同志报告!”
说到这里,伊万诺夫用手捂住话筒,对站在一旁的瓦图京说:“是第69集团军司令员克留琴金少将打来的,他说自己今天为了挡住德国人的进攻,已经把仅有的一个预备队步兵第375师投入了战斗,希望您能给他们补充预备队。”
“预备队?”听到伊万诺夫这么说,瓦图京不禁苦笑着说:“我此刻到哪里去给他找预备队啊。命令他,坚决守住阵地,一步都不准后退。”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伊万诺夫松开捂住话筒的手,说道:“克留琴金将军,司令员同志说了,我们如今无非为你们提供预备队,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决地守住阵地,一步都不准后退。”
面对这种于事无补、含糊不清的命令,克留琴金不禁苦笑连连,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明白了,参谋长同志,我们一定会坚决地守住阵地,一步都不后退。”
看到克留琴金放下电话,他的参谋长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情况怎么样,方面军司令部愿意给我们多少援兵?”
“援兵?!”克留琴金脸上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个援兵都没有,上级就命令我们坚决地守住阵地,一步都不准后退。”
“没有援军,那我们还怎么坚守?”集团军军事委员听完后,也是一肚子的火:“我们今天为了挡住敌人的进攻,把最后的预备队都投入了战斗。假如明天敌人加大了进攻的力度,我们用什么样的力量去挡住他们?”
“司令员同志,”见军事委员对上级的这种做法也感到不满,参谋长觉得自己心里考虑的一个方案,可以拿出来说给众人听听:“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只要能守住阵地,不管多么大胆的想法,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听一听。”军事委员对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你想到什么,就尽管说吧,就算说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虽然我们从方面军司令部得不到任何的支援,但我们却可以考虑向其他部队求援啊!”
“向其他部队求援?”军事委员一听原来是这么个主意,顿时泄了气:“敌人就在眼前,附近的部队都是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军事委员同志,我说的不是方面军内的其他部队。”参谋长见军事委员误会了自己的想法,连忙向他解释说:“而是另外一支神奇的部队。”
“神奇的部队?”军事委员有些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你说的是哪支部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就是驻扎在普肖尔河畔的第27集团军。”参谋长指着地图上的普肖尔河,颇为得意地对两人说道:“要知道,几天前,他们刚刚歼灭了德军的帝国师。今天白天又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了普肖尔河上的大桥,并在河的两岸构筑了必要的防御工事,以抵御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如果我们向他们求援,哪怕只支援我们一个师,也能稳定我军的防线。”
“向第27集团军求援?”对于参谋长的提议,克留琴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心里在反复权衡,假如自己真的背着瓦图京,向索科夫求援,但如果被拒绝了,自己会不会感到很难堪?
参谋长看出了他的犹豫,连忙主动请缨:“司令员同志,就由我和索科夫将军进行联系吧。哪怕被他拒绝了,这也是我个人的自作主张,不会影响到第69集团军的形象。”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参谋长的这个提议不错,由他出面,就算被拒绝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军事委员也附和道:“等到我们的形势更加危急时,你再亲自向索科夫将军求援。我想到时候索科夫将军出于大局考虑,是不会拒绝你的。”
见自己的参谋长和军事委员意见一致,克里琴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但在如何求援的问题上,他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直接向索科夫将军求援,被拒绝的几率太高了。我知道他和戈利科夫将军的交情不错,假如我们能请戈利科夫将军出面,没准还有成功的希望。”
“可是,戈利科夫将军被撤销方面军司令员一职后,不是已经被闲置了吗?”参谋长谨慎地说道:“他所说的话,索科夫将军会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