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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索科夫就被萨梅科派来的人叫醒了。
索科夫睡意朦胧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参谋,有些不耐烦地问:“参谋同志,参谋长派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参谋毕恭毕敬地胡迪说:“参谋长刚收到了来自克列门丘格的电报,觉得问题很严重,所以让我来请您去指挥部。”
听说出现了问题,索科夫整个人顿时变得清醒起来,他连忙坐直身体问:“出了什么问题,是敌人向登陆场发起进攻了吗?”
“不是的,司令员同志,敌人没有发起进攻。”参谋见索科夫如此激动,连忙向他解释说:“好像是福缅科将军发现了德军的一个防御薄弱点,打算从那里发起进攻。”
“什么,福缅科将军打算进攻了?”索科夫听参谋这么说,不光没有感到开心,相反却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就算把整个集团军的部队,都部署在登陆场,能否在粉粹德军进攻的同时扩大登陆场,都非常成问题。如今福缅科手里只有一个师,居然就想着主动向德军发起进攻,是谁给他的自信?梁静茹吗?
索科夫不敢怠慢,一边弯腰穿靴子,一边问参谋:“福缅科将军在电报里,有没有提到,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展开对德军的进攻?”
“福缅科将军打算在上午九点,向该地区发起进攻。”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时间,此刻是清晨六点,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跟着参谋急匆匆地来到了指挥部,进门后,直接走向了站在桌边看地图的萨梅科,嘴里问道:“参谋长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索科夫的声音,萨梅科连忙站直了身体,向他汇报说:“司令员同志,在十分钟前,我接到了福缅科将军发来的电报,说发现了德军一个防守薄弱的地区,他打算对那里展开攻击,扩大登陆场的面积。”
索科夫来到了萨梅科的身边,附身望着桌上的地图,随口问道:“福缅科将军选择的突破口在什么位置?”
“在这里。”萨梅科指着登陆场西南方向的一个地方,对索科夫说:“就在这里——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如果我军能占领这里,前面就是乌克兰大平原,非常有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我们就能集中优势兵力,继续冲向德军的防御纵深。”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不置可否地问:“你觉得福缅科将军的部队,能突破德军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吗?”
“按照惯例来说,如此重要的地段,德军肯定会安排重兵防御。”萨梅科的眼睛盯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根据福缅科将军提供的侦察情报,斯韦特洛沃茨克区这里居然只有德军的一个步兵营,以及二十多辆老式的三号和四号坦克。”
索科夫听到这里,不禁一愣,反问道:“德军的防御真的如此薄弱吗?”
“司令员同志,我对这一点本来也是持怀疑态度的,所以才会派一名参谋去找您。”萨梅科向索科夫解释说:“不过在您来之前,我给福缅科将军发了一份电报,询问他提供的情况是否真实。”
“他是怎么答复你的?”
萨梅科扬了扬手里刚收到的电报,对索科夫说:“我刚收到福缅科将军的回电,他说派出侦察的小分队,是他手下最有能力,也是最可靠的,他们所提供的侦察情报,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第三梯队所乘坐的火车,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到达了克列门丘格。”萨梅科喜滋滋地向索科夫报告说:“我看可以由第三梯队接替第84师的防区,使福缅科将军可以全心全意地指挥部队攻击斯韦特洛沃茨克区。”
索科夫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了萨梅科手里的电报,仔细地浏览起来。电报上的内容,和福缅科所说的内容完全吻合,但索科夫的心里却有一丝不详的感觉。但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出来。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见索科夫不说话,不免有些着急地说:“如今福缅科将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您下命令了。”
“只用步兵发起进攻吗?”
“当然不是只有步兵进攻。”萨梅科回答说:“协同他们进攻的,有前期到达的坦克团。至于炮兵嘛,他们的师属炮兵团就足以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了。”
索科夫抬起头,望向萨梅科:“不是说他准备在九点进攻吗?为什么还要请求我们的同意呢?”
“九点进攻,是福缅科将军自己定下的时间。”萨梅科解释说:“但具体什么时间展开进攻,必须得到我们的同意,毕竟在战斗的后期,没准还需要获得友军的支援,这就需要得到我们的帮助。”
“好吧。”索科夫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踏实,但如此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加以利用的话,的确有点可惜,便同意了萨梅科的提议:“给福缅科将军回电,就说我们同意他在上午九点,向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发起进攻。”
就在萨梅科准备去发电报时,索科夫又叫住了他,叮嘱道:“在电报里告诉福缅科将军,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及时通知我们。”
“不对劲的地方?”萨梅科好奇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是觉得德军在斯韦特洛沃茨克区驻军太少,这一点显得有点不对劲吗?”
“没错,参谋长同志。”对于萨梅科的疑惑,索科夫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要知道,我们在第聂伯河右岸的登陆场,都是在森林地区,非常不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我们只有夺取了斯韦特洛沃茨克区,才能有效地扩大登陆场的面积。这个问题,我们能想到,德国人也应该能想到,他们没有理由在那里部署的守军如此薄弱啊。”
“没准敌人没想到我们的行动如此迅速,居然敢在波尔塔瓦还没有解放的情况下,就选择绕过城市,直接扑向克列门丘格,并夺取了这座在第聂伯河岸边的城市。”
听萨梅科这么说,索科夫心中的想法不免有些动摇,他冲萨梅科挥挥手:“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快去发电报吧。”
萨梅科离开后,索科夫坐在桌边,用双手抱着头,苦苦地思索: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什么自己心中会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呢?别看他已经同意福缅科发起进攻的时间,但在想明白问题之前,他的心里始终不踏实。
萨梅科发完电报回来,继续向索科夫报告:“司令员同志,火车中午之前就能从克列门丘格返回,到时我们就能开始运送新的部队。”
“我们如今在克列门丘格已经有三个师了,”索科夫打断了萨梅科的话:“但严重地缺乏重武器,我的意思是这次火车返回后,优先运送坦克和大炮过去,以增强部队的攻坚能力。”
虽说如今建立在第聂伯河右岸的登陆场,基本是森林、沼泽,很难展开大规模的坦克部队,但步兵如果在进攻时,得不到坦克的支援也是不行,因此有必要先运送一批坦克过去,加强守军的实力。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萨梅科等索科夫一说完,便点着头说:“我会和波卢博亚罗夫将军联系,让他派遣最精锐的坦克旅优先登车。”
刚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就只能静静地等待了。
距离进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通讯参谋给索科夫和萨梅科送来一份电报。
萨梅科接过电报看了一眼下面的署名,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对索科夫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电报是步兵第84师副师长兼第258团团长别尔金上校发来的。”
得知是自己老搭档发来的电报,索科夫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吩咐萨梅科:“参谋长同志,快点看看,他在电报上说了些什么?”
萨梅科快速地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后,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他抬起头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假如别尔金上校报告的情报属实,那么我们可能上了德国人的圈套。”
“德国人的圈套?”索科夫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梅科把手里的电报递给索科夫:“根据别尔金上校的报告,敌人在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守军,并不是一个步兵营和二十多辆老式的坦克。而是两个步兵团,以及八十多辆豹式坦克,如果福缅科师真的向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发起攻击,恐怕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见鬼,这真是见鬼了。”索科夫看完电报后,往桌上一扔,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别尔金上校还强调提供侦察情报的小分队,是该师最精锐和忠诚度最高的,他们所提供的情报是完全可行的。”
“福缅科将军也说过这样的话,”萨梅科眉头紧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缅科和别尔金说的是同一支侦察小分队吗?他们所获得的情报,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立即给福缅科和别尔金去电报。”索科夫吩咐萨梅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何会出现两份完全不同的情报呢?”
“好的,我立即给福缅科和别尔金发电报,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距离进攻开始的时间只剩下五十多分钟,电报一来一往就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很容易耽误事情,必须想其它办法,尽快搞清楚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守军情况。想到这里,他叫过通讯兵主任,让对方帮自己接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
听到扎哈罗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索科夫连忙问道:“您好,方面军参谋长同志,请问司令员在司令部吗?”
“是的,索科夫同志,他在司令部。”扎哈罗夫望着坐在旁边的科涅夫,试探地问:“需要让他接电话吗?”
“那是当然,方面军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急于获得科涅夫的帮助,语速极快地说:“我有重要的情况,需要立即向他报告。”
“什么事情啊,索科夫同志。”科涅夫以为索科夫给自己打电话,是为了波涅杰林等人的事情,故意装腔作势地说:“如果你想询问波涅杰林等人的下落,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他们已经被送往了莫斯科,估计此刻正被关于在卢比扬卡……”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此刻可没有心思关心波涅杰林等人的事情,他急于了解德军在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部署情况,以便决定是否按计划发起进攻:“我有急事找您帮忙。”
听索科夫这么说,科涅夫感到很意外,他随口说道:“什么事情,说吧!”
索科夫连忙把福缅科师准备向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发起进攻的事情,向科涅夫详细地进行了汇报,最后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如今我们的手里有两份截然不同的情报,由于时间紧迫,我们无法派人前往该地区核实,只能请您派侦察机到第聂伯河右岸进行侦察,搞清楚敌人的布防情况如何。”
科涅夫对索科夫的请求很是重视,连忙对他说:“索科夫同志,你放心,我立即给空军司令员打电话,请他排遣空军前往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上空,搞清楚德军的布防情况。”
“那什么时候能有答复?”索科夫着急地问道:“要知道,再过五十多分钟,福缅科师就要向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发起进攻了。如果德军在该地区真的有重兵,他们不光进攻会失利,甚至还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放心吧,索科夫同志。”科涅夫安慰索科夫说:“最多四十分钟,空军就能为我们提供准确的情报,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决定进攻是否需要继续。”
“那就拜托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索科夫刚放下电话,就看到萨梅科朝自己走过来,连忙问道:“给福缅科和别尔金的电报都发出去了吗?”
“是的,都发出去了。”萨梅科说着,将手里的一份电报递过来,对索科夫说:“我们的报务员还没有来得及给别尔金上校发电报,他先发了一份电报过来,上面对侦察情报的真伪,有详细的介绍。”
索科夫一把抓过电报,快速地浏览上面的内容。等看完之后,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对站在旁边的萨梅科说:“参谋长,看样子,这是一个阴谋。立即通知福缅科将军,原定在九点发起的进攻暂停,什么时候再开始,让他等待我们的进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