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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阴缘结 !“哇,这院子可真好看。”安儿一边搀着宁心踏进院子,一边目不暇接地扫过院中景象,忍不住赞道。
院子极大,正是春日繁景,粉白桃花落满小径,周围簇拥着不少争奇斗艳的花种,一眼望去两旁犹如花海一般。几人顺着小径往里走去,空气里飘散开淡淡花香与青涩草木香气,令人心情愉悦。树荫之下露出廊亭一角,遮蔽在一片茂盛樟木之中,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舒适凉意。走了没一会,视线里竟有一汪碧潭映入眼底,池浅水清,呈月牙之形,里有五彩鱼儿嬉戏。碧潭上则架着一座月白石桥,不过几尺之长,小巧玲珑,雕刻十分精致。池旁边树枝处则垂下一个秋千,粗藤处以白色兽皮包裹,缠有几缕花枝点缀,尤其动人。一路走来,不仅是安儿,连叶结蔓和舒儿都在心底暗自惊讶,这院子里竟宛如另一番天地般,可见主人费心不少。
“这是……纪小姐的院子罢?”安儿出声感慨,“果然和纪小姐很配呢。”
听到安儿的话,叶结蔓忽然心中一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为何处。是了,宁心既然是纪西舞的贴身侍女,所住的房间自然应该在纪西舞的院子里。想到这,叶结蔓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再去看周围景象,又别有一番滋味涌上来,不禁开始暗暗好奇纪西舞生活的环境到底是怎样的。
寻思间,小径已至尽头,宁心的脚步停了下来,示意到了。众人抬头望去,便见几间错落有致的房间出现在眼前。宁心指了指右手边的那间,话语短促地开了口:“那里。”
安儿和舒儿会意,扶着宁心往房间走去。身后叶结蔓抬脚迈上石阶,脚步在中间的房间前停了下来,下意识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扉,眼底有复杂情感一晃而过,随后转身跟着几人踏入了旁边的房间。
安儿和舒儿在宁心的要求下将她扶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安儿瞥见宁心干渴泛白的唇,贴心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杯水润润喉罢。”
看到眼前的茶杯,宁心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后才伸手缓缓接过,低头饮尽。
叶结蔓望了一眼宁心,随即朝两个丫鬟道:“安儿,舒儿,你们先出门帮我守着罢,我有话想要单独对宁心姑娘说。若有人过来就知会我一声。”
“是,少夫人。”两人虽觉奇怪,但既然叶结蔓都如此开口吩咐了,还是依言退出了房间。
待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叶结蔓方缓步走到宁心桌旁,抬手又在空杯里满上了茶水。宁心望着叶结蔓不紧不慢地做着这一切,也不开口打破房间里的静谧,只是视线一直紧紧落在叶结蔓身上。
叶结蔓放下茶壶,将重新满了水的茶杯推过去,抬眼对上了宁心的目光,在一旁坐了下来,神色温和道:“你方才在灵堂问我是谁,想必之前你也听见我与其他人讲话了。我是昨日刚到贵府的裴家四少夫人叶结蔓,出身于城北普通人家。我相信关于裴家那桩婚事你也势必有几分耳闻,事实上你家小姐出事的日子,也正好是我过门嫁入裴家的日子。”说话间,叶结蔓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心情不免有些复杂。她沉默了会,方继续说了下去,“实不相瞒,我这次千方百计想办法过来纪府,正是为了你家小姐的事而来。”
闻言,一直倾听的宁心蹙了蹙眉,眼底带着戒备:“你既是城北之人,应与小姐素不相识,为何会在意小姐的事?”
“我……”叶结蔓本欲将之前的说辞拿出来,但突然想到对方既是纪西舞的贴身侍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纪西舞去城北的时候与谁接触过?想到这,叶结蔓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一时想不出理由,只好含糊道,“我机缘巧合之下曾与你家小姐相识,虽时日短暂,却……却也算投缘得紧。”
果然,宁心的疑虑并未消除,反而细究道:“我自小便跟随小姐,但凡与小姐相识之人都了如指掌,怎不记得她与你交好?”
见到对方这般质疑,叶结蔓只觉愈发头疼。她总不能说是在纪西舞死后才与她相识,这样非得把她当成疯子不可。这宁心看起来颇为谨慎,实在不好糊弄,自己如何才能赢得她的信任?
有那么一瞬间,叶结蔓忍不住低头扫了胸口衣衫下的木符一眼,心底产生想要将纪西舞叫出来的冲动。她有些奇怪为什么纪西舞没有自槐木鬼符里出来?不过纪西舞不出来应该有她的原因,何况自己……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谈何帮得上忙?
想到这,叶结蔓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叫唤纪西舞的冲动,逼迫自己直视向宁心的目光,缓缓道:“你不可能什么时候都跟在你家小姐身旁,不是吗?”
听到叶结蔓的话,宁心脸色霎时一变,显然又想起了这次纪西舞遭难的情况时自己不在身边。叶结蔓还想说什么,忽听喀嚓一声,便见被宁心握在手心的茶杯顿时破裂。锋利碎片立刻割破了对方的手心,鲜红的血沿着白皙手腕淌下来。叶结蔓见状神色一急,连忙探手抓过宁心的手腕,轻斥道:“你疯了!”
说话间,叶结蔓去掰宁心的手指,后者神色有些恍惚,任由叶结蔓皱着眉将染了血的碎片丢在桌上,随即环顾了房间一周,出声问道:“药膏和纱布放在哪里?”
苍白着脸的宁心恍若不闻般没有说话,叶结蔓叹了口气,兀自直起身来去找,所幸很快就在橱柜里找到了摆放整齐的纱布和药膏。她返身走到宁心身旁,不由分说地替她开始上药膏,又细细包扎了好。再抬头时,见对方还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忽然有些感慨:“偌大一个纪府,竟只有你一人为你家小姐的死悲伤。”顿了顿,叶结蔓正了神色,有些肃然道,“不过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纪西舞尸骨未寒,知府那里又没半点头绪。外界只道你家小姐不过如普通女子般弱柳扶风,却不知她心思缜密聪慧过人。你与她相处这么久,应该再清楚不过,她怎么可能溺水身亡?这件事背后,必定还有我们不了解的内幕。”
“为什么?”沉默半晌,宁心终于自失神中抬起头望向叶结蔓,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是,我的确不信小姐会这样轻易死去,但是我也不信你。至于小姐的事,我自然会自己想办法查明,不劳费心。”
叶结蔓皱了皱眉:“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整个纪家。”
宁心眉眼间却倔如寒石:“那又怎样?就算抛却我这条性命,我也会争取一个明白。倒是你,身为裴家的新少夫人,又怎么让人相信会站在小姐这边?”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宁心逼迫地盯着叶结蔓:“什么理由?”
叶结蔓抿了抿唇角:“答案就这么重要吗?”
“是。”宁心话语冷硬,“掺合到此事对你这个裴少夫人根本百害无一利,没有人会傻到无缘无故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你连答案都给不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叶结蔓垂在身侧的手攥了紧,手心里沁出细汗。窗外日光明媚,照得房间也亮堂得很。两人静默对峙着,叶结蔓望着宁心脸上显而易见的质疑,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响起。她的眼底极快地闪过踟蹰之色,微微挣扎了一下,片刻后却好似决定了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一片清明,有轻柔话语自她唇间吐出:“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喜欢纪西舞呢?”
话音不高,落在安静的房间里,惊起尘埃。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宁心突然神色一震,猛地睁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般望向给出这个答案的叶结蔓。视线里,眼前女子神色匿着一股怅然,似乎说出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心神。她的眉眼垂下去,落在虚空之中,随即又抬起来,直视向自己,微褐色的瞳孔清澈倒映出自己震惊的神色,有淡淡话语接着道:“这个真实的答案,你又可会愿意信?”
门外,百无聊赖的安儿忍不住好奇地走到中间的房间门口,贴近门扉试图张望出什么,口中道:“舒姐姐,这间应该就是纪小姐的闺房了罢?”
“别瞎看了。”依旧守在宁心房前的舒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催促道,“快回来。”
“等等嘛,反正看少夫人的样子一时半儿应该也与那个人说不完。”安儿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上了门缝,由衷道,“没想到才来纪府第二天就能到纪小姐的院子,不知道纪小姐的闺房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一个女孩子,看闺房有什么好新奇的。”舒儿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关上有一阵时间的门,目光有些若有所思。之前少夫人在灵堂说的话就让她十分困扰,担心若是传到纪府有些人的耳里怕是要糟糕。纪小姐的事也许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身为自小就在裴府长大,明白商场人情淡薄的舒儿而言也隐约猜的出这件事里面水很深,更何况方才纪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对话就很不寻常。只是纪老爷既然选择沉默,明眼人就是觉得有猫腻也不会傻到去插手。没想到少夫人她竟然……难道真像少夫人之前说的那样,与纪西舞相交颇深?否则以少夫人与世无争的性子,不应该做出蹚浑水的事来才对。
正沉思间,耳边忽然传来“哎呀”的惊叫,随即便听到一声撞击的响动。舒儿连忙望去,正巧看到原本贴着门扉的安儿只露出一只鞋子在门槛外,而原本紧闭的门也敞开着。见状,舒儿明白肯定是安儿重心不稳将门撞了开,颇为懊恼地跺了跺脚,随即跑过去,伸手扶起了疼得脸都皱成一团的安儿,口中嗔怨道:“你可真会惹事!”
“吱呀。”
话落的同时,许是被响声惊动,耳边传来一阵开门声。舒儿转头望去,便见叶结蔓和宁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者紧皱着眉,望着被推开的纪西舞闺房的门,语气里带着冰冷怒意喝道:“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