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心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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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孟家的路上，黎孟氏闷闷不乐，心中纠结不已，早上孟老爷子因为流言的事情来黎家，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舅娘，没事的，孟祖父和孟叔都是明事理的人，这里面或许还有着什么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云紫娆劝慰着黎孟氏，孰不知她一语成谶！

    “紫娆啊，舅娘心里明白，黎家自从你来了之后，事事都出现了转机，难免让人眼红，舅娘最伤心的是孟家，这才好不容易和解……终究是多年没接触了，这人心……捉摸不透啊！”黎孟氏半叹息半伤感，眼眶发红。

    云紫娆点头，黎孟氏说的都对，人心善变！

    马车直接驶进了孟家，绕过前面的小花园，直达大堂，孟家的管家前去给孟老爷子传话，只是孟老爷子尚未前来，孟令峰带着孟夫人到先过了来。

    “孟副城主，孟夫人！”云紫娆率先打了招呼。

    孟令峰的脸色很不好看，对着黎孟氏点了点头，也不出声，直接吩咐人上茶，让黎孟氏的脸色微变。

    孟夫人看着黎孟氏和云紫娆，眼底带着恨意，让云紫娆感觉有点不对。

    “黎大夫人此刻前来，是要上门提亲吗？”

    “我……”黎孟氏话语一顿，不知道该如何说，云紫娆扶着黎孟氏坐到一边，对孟令峰和孟夫人的待客之道很不欢喜，“孟副城主和孟夫人就是如此待客？还是说孟副城主堂堂的朝廷命官，见到比你品阶还高的诰命夫人，就理该如此不尊重？”

    “云姑娘，这是孟家和黎家的事情，与你无关，还请云姑娘不要插手的好！”孟令峰看了云紫娆一眼，眸中带着些许怒意，但却还是没有和云紫娆起争执，只是话语上相当的不客气。

    云紫娆眼眸一转，笑了笑，道：“孟副城主这是要我和黎家断绝关系吗？”

    “你……”孟令峰被云紫娆的话噎住，面色涨的通红。

    尽管此刻他因为流言和孟媛的很生气，很愤怒，但是也不能随便发怒气吧，再说了，这流言又不是黎家人传出来，黎家巴不得摘干净，孟令峰的表现，好似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黎家的过错，真是可笑。

    而就拿云紫娆和黎家的关系来说，孟令峰不是不了解，云紫娆在孟家，那说话有时候比黎亭轩还要管用，若云紫娆不是外孙女而是黎家的嫡亲孙女，恐怕这黎家当家指不定是谁呢！

    “都闭嘴，一家人，说的什么胡话！”孟老爷子从书房快步赶来，面上带着愠怒。

    “爹！”黎孟氏看到孟淮，立刻站起身行礼，尽管面上的脸色很不好，但礼数上却甚是周全。

    孟淮看了黎孟氏一眼，心中发痛，这个长女，是原配发妻留下来的，因为黎家，这和孟家的关系说断就断，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立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莫非老天爷就是见不得这丫头和孟家好吗？！

    “爹！”孟令峰和孟夫人也相继给孟淮行礼，孟淮大手一挥，道：“都坐吧，云姑娘，让你笑话了。”

    “孟老爷子，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孟叔在气头上，我能理解，说起来，今日本不该前来，只是有几个不太明白的问题，想要到孟家来找找答案！”云紫娆亲自上前，从丫鬟递过来的托盘中，给孟淮端了一杯茶，行为尊敬，话语委婉。

    “云姑娘，老夫听黎城主说，你聪慧机警，不知有何问题，还请直接开口。”孟淮接过云紫娆递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抬头道。

    云紫娆莞尔一笑，缠枝绣花挑金线的衣摆微微飘动，好不美丽。

    “孟祖父，紫娆想要问一问，这流言一出，对谁的好处最大？孟家？还是黎家？”

    “当然是黎家，媛儿的名声都没了，若是不嫁到黎家，这辈子，还有谁家愿意上孟家提亲，连带着乐儿名声都有损，这女孩家家的，名声闺誉最为重要，黎骅和陆家小姐事情人尽皆知，想要通过这样的法子……孟家乃是大家，书香门第，可不比云姑娘的忠义侯府，婚事未成……”

    孟夫人面色狰狞，语气颇重，丝毫不留情面，只是说道最后，牵扯到云紫娆时，声音才淡了下去。

    黎孟氏紧握着云紫娆的手，面上挂着歉意，尽管心中对孟夫人的话很愤怒，但是她却不知如何说辞……终究是心软，尤其是面对自家人的时候，云紫娆对着黎孟氏轻轻摇了摇头，扭头看着孟淮和孟令峰。

    孟淮眉头紧蹙，他可不认为云紫娆问这个问题，答案就是孟夫人说的那么简单，若是那样的话，云紫娆也定就不会问了，恐怕今日也不会来了。

    对于黎骅，孟淮还是很看好，如今黎骅和欧阳公子，和清风大祭司成了好友，加上摄政王这边的关系，日后想要找个大家闺秀，丝毫没有什么困难，加之早上在黎家见到黎骅时的情景，很明显，黎骅目前并没有成亲的打算，所以这事情，根本就和黎骅无关！

    而黎家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人会去传这样的谣言，那么这传谣言的人，不是出在孟家，就是别有用心之人的陷阱！

    “孟老爷子，孟副城主，孟夫人，你们须知，黎家若真是想要和孟家亲上加亲，何苦要闹出这样的流言，黎孟两家本就是姻亲，亲上加亲在外人眼中，只会成为美谈，黎家如今虽说一切都渐渐好转，可是终究不如以前，而且我表哥的声誉在和陆家小姐的事情之后……黎家维护表哥的名声还来不及，为何又要破坏，这流言对黎家是好是坏，想必大家心知肚明！”

    “当然，我也不是说着流言就是孟家传出来，最近这段日子，孟老爷子一家在黎家进出，想来对黎家日后的发展有所了解，有些事情，我不便明说，孟夫人的确和舅娘提起过要亲上加亲，可是舅娘并没有应下来，想着等问过表哥，再做决定，可是孟夫人昨日在黎家花园，为何要对媛妹妹说那样一番话？”

    云紫娆眸光如利剑，看向孟夫人，孟夫人脸色一白，昨日在黎家花园说的话……孟夫人回想了一下，眼中染上了些许心虚，只是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你说了什么？”孟令峰看着孟夫人，眼中带着怀疑和怒气。

    孟老爷子也同样看向孟夫人，见孟夫人有些局促不安，眉心的褶皱越发的深了。

    “是，我是说了黎家的好，想要让媛儿和骅儿结缘，可是这也不能说流言就是我传的，媛儿可是我的亲身女儿，我这个做娘的只希望她好，难不成还想着害她！”孟夫人似乎很有底气，云紫娆眉角上扬，脑中不断思考，看孟夫人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那么这流言……

    难不成这流言真的是烈王为了破坏黎孟两家的关系传的？不对，烈王不会用如此手段，如今烈王最希望听到的消息就是黎鹏的死讯，黎鹏中毒已深，黎家没了黎鹏这棵大树，终究会倒，加之前些日子金帝传来的圣旨，只是封了黎亭轩为刺史而已，并没有封黎亭轩为兰陵城下一任城主，故而这些日子，烈王对黎家很放松。

    除了烈王，在兰陵城，那就是王家和陆家，可是王家已经被抄，王家上下的人全都被押解上京，根本不在兰陵城，陆家如今住在陆家的大宅子里，四周都有金傲天的眼线盯着，若流言真是从陆家流出来的，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还有就是齐家，也不可能。

    齐家最近忙着兰陵城的各大铺子的生意，已经焦头烂额，哪有功夫来管孟家和黎家这事，那么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云紫娆不知道的事情？

    “孟夫人，你除了在黎家花园说那样一番话，可还有在别的地方说过，在黎家花园，你的话是被我的几个丫鬟听到，她们都是王爷身边的人调教出来的，听到话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不可能说漏了嘴，不知孟夫人身边……”

    “云姑娘这是在怀疑孟府有不干净的人？本夫人告诉你，孟家后院，本夫人掌管数年，就没有那个丫鬟婆子敢说主子的闲话！”孟夫人显然被云紫娆话刺激到了，立刻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夫人气派的样子，仰着头，如同一只斗鸡。

    云紫娆很无语，把目光看向孟淮和孟令峰，孟淮依旧皱着眉，老爷子今日显然也是气的够呛，闷不吭声，只是孟令峰却有点不对劲。

    “孟夫人，你想想，这流言一出，不管是对黎家还是对孟家，都很不好，坏了媛妹妹的名声，也坏了表哥的名声，两家如今关系刚刚好转，出现这样的事情，无非只有两个结果，一是黎孟两家因流言再次结缘，但表面上是过去了，心底里却不再亲厚，媛妹妹和表哥日后的生活恐怕也……

    另一个就是黎孟两家的关系再次破裂，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无论是哪一个，对黎家，对孟家都是非常不好的，尤其是对孟家！对媛妹妹！媛妹妹名声一旦有损伤，那么乐妹妹势必受到牵连，最终或许还会牵扯到孟夫人和孟副城主身上，黎家如今在外人眼中那就是强弩之末，不值一提的！”

    云紫娆故意把危害性往孟家上牵引，话落之后，孟令峰的神色更加古怪起来，云紫娆注意着孟令峰，总觉孟令峰有点问题。

    “爹，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孟令峰坐不住了，想要离开，云紫娆给黎孟氏使了一个眼神，道：“今日冒昧前来，媛妹妹那边有义父照看着，我和舅娘就不过去了，孟祖父，孟夫人，你们好好想想其中厉害关系，黎孟两家终究是姻亲！”

    云紫娆挽着黎孟氏紧跟着孟令峰离开，孟令峰好似一路上都在想什么，也没有注意云紫娆的马车就跟在他后面。

    “紫娆，为何要跟着……”

    “嘘，舅娘，你能看出来这孟叔是要往兰陵城什么地方去吗？这一块我好像从来没来过！”云紫娆看着马车外的景色，有些疑惑。

    黎孟氏从车窗往外看了几眼，眸中燃起几分不解，道：“这一代好像是城西，都是一些地主员外住的地方，具体的舅娘也不甚清楚。”

    云紫娆对着窗外招了招手，一道黑影跟着孟令峰进了一个胡同。

    马车停到距离胡同口不远的街边，云紫娆扶着黎孟氏下了马车，戴上了帷帽，准备悄悄跟在了孟令峰身后去看看。

    孟令峰走到一个四合院门前，双手一抬，看到两手空空，甩袖大步离开，上了大街，进了一间糕点铺子。

    云紫娆和黎孟氏吓了一跳，立刻转身，佯装在一边的胭脂摊子上挑选胭脂。

    黑影很快回来，给云紫娆秘密传了几句话，云紫娆眸光一缩，挽着黎孟氏直接往胡同里而去。

    四合院的大门紧闭，但是里面说话的声音，外面却听得一清二楚，似乎里面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外面有人偷听。

    “夫人，外面的流言传的可厉害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反正大小姐的名声是坏了，听说早上还挂梁子了呢！”一个脆生生的小丫头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流言越传越邪乎才好，这样，黎家和孟家的关系才越发的不好，这下不管孟媛是嫁到黎家，还是不嫁到黎家，日后都不会威胁到我和哥儿的地位，只要孟家不帮着那个不下蛋的老妖妇，孟家往后的一切，就是本夫人说了算！”紧接着一道娇媚话音带着得意传到了云紫娆和黎孟氏的耳中。

    云紫娆和黎孟氏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震惊和怒火，两人对院中的人也有了猜测。

    “还是夫人厉害，一句流言就让黎家和孟家再次生了隔阂，现下，那个老妖妇恐怕正为大小姐的事情伤心难过呢！”

    “哼，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妖妇，和本夫人斗，她还差的远呢，等本夫人生下了哥儿，进了孟家，第一个就把她扫地出门！妄想和黎家联姻，还想和摄政王攀上关系，做梦！”阴冷的话音毫无顾忌的说出，让门外的黎孟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孟令峰提着两盒糕点，匆匆赶回胡同里，就见云紫娆和黎孟氏正站在四合院的门口！

    “你们……”

    云紫娆看到孟令峰，立刻眸中生气一股厌恶，孟令峰和黎家一直走的如此之近，云紫娆对他的影响还算不错，没想到啊……

    “孟副城主，还请带着院子里的夫人跟我们去黎家解释解释吧！至于解释什么，恐怕就不需要本姑娘多说吧！舅娘，我们走！无，你带着人，跟着孟副城主，我和舅娘在黎家等候！”云紫娆扶着黎孟氏，转身离开。

    无从暗处现身，一身煞气冲天而起，吓得孟令峰腿脚发抖。

    院中的人听到门口的声音，立刻往门口而来。

    “老爷，你来了，夫人正念叨你呢，小少爷不乖，早上还踢了夫人好几脚……”一个穿着粉衣斜肩小褂，下面着了一条百褶乱花棉布裙子打扮的丫头拉开了院门，看到孟令峰，面上带着喜色，立刻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若是以往，孟令峰那心情定是欢喜急切，可是今日，面上却是阴云密布。

    “这位姑娘，还请里面的夫人出来一趟！”无从孟令峰身侧走到丫鬟面前，声音冷冽如腊月寒风，让丫鬟害怕。

    丫鬟脖子一缩，但看到无是跟着孟令峰来的，以为是孟令峰的手下，也没多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道不喜，扭身回了院内。

    “统领，马车准备好了，在胡同口！”暗中的人给无传了一句话，无转头朝胡同看了看，一辆青布马车正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