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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太平血 !在厢房内陶恩培梳洗了一番之后,换了一身寻常的粗布衣裳,仍做教书先生打扮,头上却戴了一顶适才在苏州市面上买到的儒巾,算是缅怀汉人衣冠。
陶恩培转过身来,对着屋内的玻璃镜子一看,却发现这镜子照出的人像非常清晰,而且此镜小巧请便,制作甚为jing巧。
正当陶恩培拿着那面镜子端详之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这玻璃镜子虽然早在康乾年间便由西洋传入,但当时的镜子却是用汞在玻璃上贴附锡箔的锡汞齐法制作,价贵而民间不得常用,而且锡汞齐法制也是对人体有害的,是以本王引入了西洋最新的化学镀银法制作镜子。此法所制之镜可大可小,且作价极低,民间也可泛用。”
陶恩培微微一惊,回过头来一看,却见西王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一双马靴上沾满了泥土,裤管也是卷得老高,一双毛茸茸的小腿上黄泥一块块的。
陶恩培急忙上前微微一礼,萧云贵急忙扶住,口中安慰道:“这两年可苦了陶公,这一礼该本王向你而施的啊。”
一路来世,陶恩培脑海中反复想过见到西王后要说什么,但如今见到了,西王那句苦了陶公的话一出口来,到让陶恩培喉头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士为知己者死,古代文人所求者不就是知己二字么?在萧云贵看来,像陶恩培这种人的想法,在后世便是企业jing神中员工被认可的一种jing神鼓励。
果然陶恩培不自觉的落下泪来,萧云贵拉着陶恩培坐下,缓缓说道:“陶公在衡阳的事,本王知道的很清楚。衡阳丢失不怪任何人,只怪本王。只怪本王当ri许下的画饼太大,而自己又身不由己,未能实现许诺,而天京施行的法度又有失偏颇,大失民望,以致让清妖有机可趁,是本王的错。”说罢萧云贵起身向陶恩培失了一礼。
陶恩培再一次说不出话来,西王把一切都归过于自己,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怔怔的起身回了一礼。
萧云贵将陶恩培扶回座上。跟着又是一礼道:“陶公如今得脱大难,再归我西殿,当真是万幸之事。本王今ri再次恳请陶公为我西殿属官,造福一方百姓。”
陶恩培没想到萧云贵这么直接,当初在衡阳他就坚辞不受太平的官爵。如今来到苏州,萧云贵又再次提起此事。倒像是自己大老远来求官一般。当下急忙推辞起来。
萧云贵正sè说道:“陶公保全衡阳百姓,难道就不想造福家乡父老了么?陶公乃是江浙山yin县人氏,如今山yin已经改为珊yin乃我苏福省绍兴郡治下,陶公的家小都由我西殿妥为照顾,陶公该为家乡父老想想,帮他们做点实事才是啊。”
陶恩培微微一惊。当年衡阳闹长毛的时候,他就把家小送回山yin老家省亲暂避,原先是想与城同殉的,但也没料到自己回投了太平。好在他没有接受官职。是以名声不显,满清那边也不管他死活,照例追赠了一番,是以陶恩培在山yin的家小父老也没受牵连。等到西王大军东征之后,满清才渐渐听闻陶恩培降太平之事,那时候再想找陶恩培的九族算账时,却已经晚了,太平的旗帜都已经插在山yin的城头,所以陶恩培的家小才能保全了下来。
此时听萧云贵说起家乡之事来,倒也有些想回家看看的念头。
萧云贵拉着陶恩培的手说道:“陶公啊,本王在苏福省搞新政才初步上路,万事开头难,本王身边着实缺少像陶公这样一心为民的人才,恳请陶公为百姓着想,就再出仕帮本王。”
陶恩培缓缓起身,对着萧云贵深深一拜后道:“多谢西王保全家小之德,老朽此来,沿途所见西殿治下施行新法,的确面貌一新,百业繁茂,但老朽离家ri久,想先回家一趟,然后再来效命如何?”
萧云贵大喜,当即应允,便命人取来户部尚书的官照及检点官服当场就赐给陶恩培,左宗棠兼着户部尚书的差事,还要兼顾西殿各部杂事,几个月下来几乎累得病倒,萧云贵急需要人能分担左宗棠的差事。他做事从不喜欢拖泥带水,当下强拉硬塞的便把户部尚书的官照和检点官服给了陶恩培。按照西殿官制,户部尚书职同检点,若该员立有大功,可封赏为恩赏丞相,陶恩培才来,也只能先从检点官衔做起。
陶恩培乃是君子,他刚才说的先回家再来效力乃是再考虑考虑的意思,但萧云贵就是扯着不放,一点转圜余地都不给,让陶老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在这时候西王娘和左宗棠一起来到,两人又好言劝说了陶恩培一番,陶恩培才领受了户部尚书的官照和官服。
当下萧云贵、洪韵儿、左宗棠和陶恩培坐下说起衡阳战事来,陶恩培也将湘军如何攻打衡阳,太平军如何出城迎敌大败,清军如何乱城内人心,自己如何出城约降之事说了。
听完之后左宗棠眉头皱起说道:“西王,太平圣兵自从蓑衣渡之败后就很少打过败仗,特别是我们西殿兵马,更是有胜无败,各部兵将多有轻视官军者。这次衡阳之败便在于轻视官军,敌情尚不明了,便开城迎敌招致大败,衡阳之失实则是败在梁立泰、何震川遇敌不明,轻进冒险之上啊。”
洪韵儿也点头道:“还有人心,古语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那湘勇竟然懂得用攻心之术来破城,可见ri后这一支兵马会是劲敌。”
陶恩培这才想起荣禄的密信,开口道:“具老朽后来得知,那湘勇的攻心之策乃是荣禄所出,此人虽是满人竟然也懂这攻心之术,兼此人年纪尚轻,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萧云贵和洪韵儿对望一眼,心中均暗道。果然是他。虽然前面白泽堂的消息传回,说荣禄联合湘军攻破衡阳,但内里细节远没有陶恩培说得清楚,而且陶恩培亲口证实,衡阳之役便是出自荣禄的手笔,两人这才得到了肯定。
跟着陶恩培又皱眉道:“而且这人心机深沉,这次不惜帮着老朽脱困,也要让老朽传封密信来给西王,也不知他是做什么打算。”
萧云贵和洪韵儿又对望一眼,这个陆思玄传信过来?他想干什么?自从得知荣禄的真面目后。萧云贵便下令断了白泽堂和荣禄的联系,转为命人全力行刺,也亏得荣禄想得出来,救下陶恩培让他传信过来。
陶恩培当下便从怀中将那密信取了出来,萧云贵接过之后。看也不看的收入怀中,又东拉西扯的闲话一会儿。绝口不提密信的事。
过了片刻后。他清咳一声向洪韵儿使了个眼sè。洪韵儿也不知道陆思玄这信上会写什么,但想到他不惜费功夫救陶恩培来送信,就说明他看中陶恩培的诚实守信,必定不会拆阅此信,也说明此信定然会写一些穿越之事。这穿越之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就算是左宗棠、陶恩培也不行。
当下洪韵儿见了萧云贵的眼sè。也知道他的心意,便红着脸说道:“左相先陪着陶公说说话,小女子有些私房话要和西王说,暂且先走。”说罢起身拉着萧云贵便走。
左宗棠有些奇怪。这两口子今ri怎么了,但任何事西王都不曾瞒着自己,也就没往密信之事上去想,便和陶恩培继续说话,讨论起新政来。
萧云贵和洪韵儿像是做贼一般快步回到自己的书房内,又命男女亲卫守住书房,两口子关上书房门密议起来。
萧云贵急不可耐的取出那信函拆掉火漆封套打开后一看,只见上面用后世简体字写了一封长信,洪韵儿凑过来一起看,只见上面写道:“萧云贵、洪韵儿,你们两个jiān夫yin妇,竟然狼狈为jiān派人来暗算我,还好我命大,要不然真被你们两给杀了,你们两个就是杀人犯!”
洪韵儿看着那jiān夫yin妇的字眼,怎么都觉得心中不爽,萧云贵更是破口大骂道:“陆思玄你才是jiān夫yin妇,你全家都是!”
接着往下看只见又写道:“你们两个要搞太平天国,你们搞你们的,本人不觉得太平天国比满清先进多少,本人还是按照自己穿越后的身份来救国,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
看到这里萧云贵又骂一句:“你全家才走独木桥!”
跟着看下去:“在这个乱世之中,我们都要先活下去,都有自己的角sè要扮演,你们派人来暗杀实在太卑鄙,从此刻起,我们不再是同学关系,而是敌人关系!”
萧云贵咬牙切齿的道:“怕你,放马过来,小子!”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是要打败对方请你们正大光明的来,偷偷摸摸的搞暗杀就不行!萧云贵把你那些狗腿子收回去,要是你再派人来刺杀我,我一死,你就永远不知道宋清筠的下落!上次我骗你的,我知道宋清筠在哪里,你不想宋清筠受苦的话最好收敛起来!还有你别逼我把你和洪韵儿穿越的事编成评书快板来说,我看你还怎么在太平天国混!你不要惹急我,惹急了我,我把知道的历史都抖出来,大家都没得玩!”
萧云贵大怒,一把便要将信扯了,洪韵儿急忙拦住,萧云贵破口大骂道:“ri他先人祖宗,这小子竟然敢这样来威胁我们!”
洪韵儿急忙道:“你小声点,被外面的人听见了!这小子真要是狗急跳墙,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还有清筠,他竟然知道清筠的下落。再看下去,看看后面还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