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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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靖离开后，给装逼男打了个电话，要三少爷所有的资料。

    装逼男手下整整几十号黑客，技术很牛逼，无法无天敢黑卫星。

    彭城市公安局调查不出的资料，这帮人能调查出来，而且很快。几分钟而已，陈靖就收到了短信，分成好几十断发来的。

    大家都知道，短信过大，一次发不完。陈靖的手机又是老爷机，收个邮件得半天。4g的网速像蜗牛爬，信号差的一逼，可以说是移不动联不通。

    陈靖没辙，只能一条条的看短信。

    ......

    彭城市是座靠海的小城，五六月份天气变幻莫测，刚还是骄阳似火，这会儿就变天了。小雨淅淅沥沥，飘飘散散的落下。

    陈靖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这是一条狭长的小巷子，很安静，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

    陈靖独自走在小巷里，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也是这样的场景，十几年前的那一天，他还是个孩子。

    一行水滴从眼角滑落，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也就是那一天，陈靖被送进了医院，昏迷中他甚至听到医生的诊断结果，宣判了他的死亡。

    玛蛋的，说起来，他已经死了两回了。

    一次在十几年前，一次在三年前。

    陈靖有些郁闷了，真不知道他跟阎王爷有什么过节，一再“死亡”。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的父母离开了，丢下他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等待死神的降临。

    模糊中，他好像听到有嘤嘤的哭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坐在病床前，拉着他的手，幼小的肩膀耸动。

    他听到病房的窗外好像下起了雨，有淡淡的香味，像是丁香花的味道。很好闻，闻着闻着他便睡着了。

    奇怪的是，他还是醒了。出现在彭城市孤儿院，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陈靖幼小的心灵迷茫了。完全与年龄不相符的心理告诉他，他被遗弃了。

    那年他八岁。

    没去找父母，也没哭闹。

    就这么坐在孤儿院的走廊里，一坐就是一天。

    在他脑子里，全是那个守了他一天一夜的幼小身影，以及丁香花的香味，清香，闻起来让人惆怅。就像现在一样！

    陈靖一愣，从回忆中清醒，皱了皱鼻子，确实是丁香花的味道。

    抬起头，就在前方不远，一把油纸伞撑开，遮住了容貌。

    黑色的厚底皮鞋，黑色的直筒长裤，黑色短袖上衣。露出半个平坦的小腹，皮肤洁白。一双手，手指倾长，抓着伞柄。在她身上，有淡淡的丁香花的香味。

    陈靖眉头微皱，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之所以不确定，因为这个人看不清容貌，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个女人不会错。

    “女人”撑着油纸伞，也不说话，就那样站在小巷中间。

    陈靖同样也没说话，两人面对面站着。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

    陈靖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他不满的说道：“姑娘，你挡住路了。”

    这一生姑娘喊出口，油纸伞下的“女人”身体微颤，声音有些沙哑柔和，有些伤感，说道：“彭城市很少能找到这么安静的地方，下着雨，全是泥土的芬芳，多安静，这样不是很好嘛？”

    陈靖不说话，盯着她，摸出已经潮湿的香烟点了半天也没点着。

    他心中苦闷，将香烟塞回丢里，问道：“你有烟吗？”

    “吸烟对身体不好。”伞下的“女人”说道。

    陈靖不说话，蹲在屋檐下，望着湿漉漉的街道出神。

    那“女人”撑着油纸伞，站在雨里，看着他，说道：“彭城市若是总这么安静该多好。”

    陈靖点头，说道：“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可惜，人活一世，总要挣个功名利禄，若不然就是有太多的无奈，哪有时间静下来欣赏这份安静。”

    “你不喜欢这份安静吗？”“女人”问道。

    陈靖轻轻的吸了口气，闻着那股淡淡的丁香花的香味，淡淡的说道：“喜欢。”

    “既然喜欢，又何必非要参与到吵杂中去？”“女人”问道。

    陈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身不由己。”

    “女人”像是被陈靖感染，语气同样惆怅，说道：“你我皆凡人，生在尘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这是一句歌词，陈靖听过。说得多好，一句道尽了都少人生的无奈。

    彼此不说话了，都陷入安静。像是陷入这份安静中，静静的聆听细雨飘落的声音。

    此时此景，让陈靖回想起学过的一首诗，戴望舒的那首《雨巷》。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的走进，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

    多有诗意啊，让人心中期盼。年轻的时候，多少人期盼着能遇到这样一个姑娘。陈靖也曾畅想过，今天竟然真的遇到了。让他有些期待。

    过了好半天，陈靖嘿嘿笑道：“聊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姑娘该怎么称呼，还没看到姑娘长什么样子呢。”

    “女人”身体轻颤，轻轻的摇摇头说道：“名字而已，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痞子始终是个痞子。陈靖又变回吊儿郎当的样子，语言轻浮，说道：“红尘三千丈，相遇便是缘，姑娘不肯告诉我芳名，总该让我看一眼容貌吧，若不然，我整天想着姑娘到底长什么样，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陈靖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语言虽然轻浮，说的却合情合理。现在又不是古代，两人聊了半天，连相貌都不让看到确实有点不礼貌。

    “女人”轻轻点头，嗓音虽然依然沙哑，但能听出心中的愉悦，“她”捏着兰花指伸手一点说道：“讨厌，就像看到人家长相，不过能跟你相遇也是缘分，既然你都说了，人家就让你看一眼好了。”

    陈靖点点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

    哎呦我去，油纸伞放了下来，露出那张脸，陈靖眼睛都直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点意境都没了。

    他捏着兰花指，颠怪的瞟了眼陈靖，尖着嗓子说道：“讨厌，干嘛这样看人家，还总叫人家姑娘，人家可是纯爷们。”

    陈靖眼角抽抽，有种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的冲动。

    他一张脸阴沉到极点，满头的黑线。

    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