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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笼鸟 !013
嘉越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他觉得可能是错觉了,想着再眯会儿,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
有人拍拍他的脸:“楚嘉越,起来。”
嘉越想,真讨厌啊,死蚊子,睡觉呢——拽着被子翻了个身。
沈清石没这个耐性和他耗了,扬手掀开了他的被子。这家伙打了个寒战,终于醒了,愣怔地看着她,好像还没有完全睡醒。
清石把买来的药膏扔到床头柜上:“起来刷牙洗脸,弄完了擦上。”
“这什么啊?”他拿起来看。
“药膏。”
“药膏?”他想起来这事,脸上还有怒色,“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了?”
“我干嘛要收买你啊?”清石在床边坐下来。
“你怕我告诉学校呗。”他说,“你怕别人知道,你把你学生弄成这样。”他撸起睡衣的袖子,给她看红肿的手臂。
斑斑点点,红色的一片,像长了湿疹似的。
清石不说话,心里有点歉意,语气也缓和了些:“你先起来。一会儿我给你下碗面,打个蛋吧。你这儿有鸡蛋吧?”
他侧着头看看她,似乎在考量她话里的真诚度。
“不要?”她作势要起来。
“那勉强吧。”他藏在被子里的手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嘴里很硬,不肯不服软。清石笑了笑,走出他的卧室。
嘉越捏着那药膏看了半晌,手臂上的红点似乎又痒起来,快速穿了衣服去浴室。等他洗完澡出来,清石在厨房里说:“你先别涂药,吃完再涂。”
移门关着。嘉越站在外面,透着一层半透明的摩挲玻璃,沈清石纤细的背影轻轻地晃动,水中倒影般朦胧地映在门上,说不出的温柔。
他停住脚步。
好像,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她的背影。
在他以往的印象里,沈清石一直是两面的性格,不和不熟悉的人多说话,对陌生人表现地敬而远之,对熟悉的人,又好像有连绵不绝的活力。她喜欢发呆,但是有些事情很坚持,很有主见,油盐不进,很少为别人动容。
这栋房子的厨房很大,一整排的黑色大理石盥洗台,厨具安放在角落里,墙面上有消毒柜和油烟机,看得出来很新,没怎么用过。
她煮面用的是平底锅,打蛋煎炒很方便,顺便从冰箱里取了些材料,炒了一点年糕和香肠。等蛋和香肠都成了金黄色,她用筷子各挑了一块,送入嘴里。味道有点淡,她加了点盐,重新试了一下,终于眉开眼笑。
她想,要不再加点葱?回头准备去冰箱里拿,惊觉楚嘉越站在她背后。她抚着胸口退了步:“进来吱一声行吗?把我吓的。”
“你怕什么啊?”
他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盒酸奶,撕开包装,仰头灌了一口。他喝着喝着,目光忽然盯在她的脸上,慢慢走过来,巨大的阴影完全罩住了她。清石尚在疑惑中,他就低下头来,气息拂面,她不能说话,尴尬地退了一步,头猛地磕在身后的橱柜上。
嘉越笑得前仰后合。
沈清石丢下那铲子:“你自己烧啊。”
“别别别啊。”他扶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我又不会做饭。”他又低下头,她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他只是伸手在她嘴巴抹了一下,捻住一块小蛋皮。
“你偷吃。”
“啊?”她有些不知所措,红头涨脑的,连忙摆手,“没,我试试味道。”
“好吃吗?”他低头看看,清石还来不及回答,他就送入了嘴里,还吮了吮手指,然后,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还可以。”
“……”
等他离开,她后知后觉地摸摸脸,感觉温度比平时有点高,连忙甩了甩头,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
“吃面了。”她把铺了蛋皮和香肠的面条端进房间。
嘉越在床头靠着翻书,看到她,放下来。清石看到那本原来在他手里的法语词典,走过去:“你看得懂?”
“小看我?”他哼了一声,“我爸爸是外交部的,我哥哥是在外经贸厅做事的,常年和外国人打交道,各种头发,各种不同颜色眼睛的人,我听得懂十八种外语。”
“唱大戏呢。”她笑了。
他原本低着头,听到她这么说抬起来,也笑了。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在他幽黑密实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觉得他这个样子真是好看,白的皮肤,清秀的安静的五官,修长的脖颈,还有优美的养尊处优的手。
“吃吧。”她把装面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她也不好一直盯着他看,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靠南的角落里有一个橱柜,摆了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她的目光停在一颗小小的石头上,白色的,不过里面有一道道红色的纹路,像纵横交错的血管脉络,看久了,有点渗人。
“这块血玉,一个哥们去旅游的时间在山脚下捡到的,他觉得有点可怕,转赠给了我,还没加工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身边了,打开橱柜,拿出了那块小小的玉石。
“是玉,不是石头?”
“之后我让人鉴定过。”
“既然是别人一片好意,干嘛不好好收着?”
“得了吧,那家伙就是自己看着不顺眼,随便找个人丢了。”他把它扔进橱柜里,“这种东西,要不是他送的,我还不要呢。”
清石默然不语。
“涂药了。”他想起来,躺会床上,伸出手臂,“你给我涂吧。”
“你自己手不能动吗?”
“你害得我这样,连帮我涂一下药都不愿意?”
“……”真想说一句,不是你丫的自作自受吗?想了想,真没必要和这种小孩子计较。清石坐下来,低头拧那管药膏。
嘉越看着她低头给自己涂药的样子,莫名的,扭过头不去看她。
之后几个礼拜,像往常一样补课。
这天,沈清石顺着走廊离开。有几个女生课上吵闹,她说话太激动,没发觉出了一身的汗。估摸着这个点刚下课,人比较多,她转道去一楼的洗手间。
一楼一共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操场连通过道的方向,另一个在过道尽头的杂物间后面,没有光能照到,平时很少人来。里面灯泡坏了一只,看上去阴森森的。
她飞快地洗了手,往脸上扑了点水。
这时有了尿意,她打算随手找个隔间解决一下。这厕所年久失修,稍微推一下居然掉下了半边门。
“……”沈清石想想回去太麻烦了,这次小心试验一下才进去。
口袋震动,有电话过来了。
她连忙拴好衣服,一边掏手机一边开门:“喂——”手里却没推动,用了了两三下,这厕所隔间的木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也顾不得听电话了,集中精神退这扇门。
门外似乎有细小的声音。沈清石凝神听一会儿,她问:“有人吗?谁在外面?”
回答她的是头顶当头冲来一阵水。
她这下被弄蒙了,眼镜都掉进了沟里,身上被淋地湿透。可那水还在浇,她仰头看到两根接到上面的水管心里就明白了。
谁玩这么无聊的恶作剧。
她的胃里忽然剧烈地抽痛起来,捂着嘴巴,背靠着墙面缓了缓。沈清石想起来她的例假还没去。
她身体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太差,平均属于三次会来一次痛经那种,有点难受,不过算不上剧烈,喝个红糖水泡个热水瓶就能过去那种。像这次这样上吐下泻浑身冒冷汗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她扶着墙又吐了会儿,早上吃的东西全还给了大地。
正心疼呢,门外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的声音,沈清石确信自己一定是认识的:“老女人,不该管的别管,这次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记着!”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一时还真的记不起来。
此时胃里又抽痛起来,她皱紧眉头,冷汗从额头一滴一滴滚下来。
几个女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沈清石捧着小腹,难受地恨不得在肚子上挖出一个洞来。“吱呀”一声,门终于能打开了。
饭点过后,教学楼过道里的人很少。
沈清石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后来步子都成挪了。她想是受了凉,不然不会这么难受。只一会儿,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腿脚发软,走到三楼楼梯口,看到认识的人。
楚嘉越、林文东和赵斌几人对面的过道里走过来,身边还围着几个女生,也看到她了。走过来的是楚嘉越:“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啊?”
沈清石冷眼看他。
她知道自己一说话肯定有气无力,凭白落人笑柄,干脆闭着嘴不说。楚嘉越又闹了几句,后来发现她脸色真的不对劲,不嬉闹了,低头看看她,不确定地说:“你……你没事吧?”
“没事。”她扶着墙错开他们。
“看样子不对劲啊。”赵斌说。
楚嘉越皱了皱眉:“你们干了什么,不是让人把她打了一顿吧?”
“我冤死,怎么都是一女人,我怎么会下这种辣手啊?太没品了。”
“真没有?”
得到两人的确认,楚嘉越安心了。
赵斌提议下午去唱吧,后面的几个女生一起欢呼,说要一起去。楚嘉越心神不宁,实在不想离开:“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这么不给面子?”
“今天的所有费用,我请客。”嘉越补上一句。
文东和赵斌异口同声:“滚吧滚吧。”
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