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生孩子，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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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

    在斯加特手上栽过一回的米粒无比慎重。别看谜一副天真无邪、亲和友善的模样，自从看过他一拳打倒百千之后，米粒对他的危险度评级陡然攀升：这活脱脱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啊！

    米粒打起全副精神来应对这个神秘的谜，她戒心重重的样子很像一只炸毛的猫：“如果是一场交易，我有说不的权利吧？”

    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然有，不过我保证您不会亏哦。为了表达诚意，我可以预先给出一个承诺：关于米粒小姐身份的秘密，未经您的许可，我绝不泄露给第四人。无论我们的交易是否达成，这条承诺都同样有效。”

    “你没告诉斯加特吗？”

    “没有哦。”

    米粒不信：“他不是你的老板吗？”

    “确切的说，我是受邀前来帮忙的医生。按照约定，我只需要交付激素免除法的研究成果，并确认米粒小姐的痔疮病情，但并不负有告知全部事实的责任。”

    “他不是那么好蒙骗的吧？”

    “当然。但是我的学术权威性也无可置疑啊！”谜信心十足。

    米粒想了想，确信自己没有任何吃亏之处，才拿捏着说：“好吧，先说说你准备给我什么好处。如果能让我感兴趣，也许我会考虑考虑这笔交易。”

    “相信米粒小姐一定会感兴趣的，我可以为您提供一切我力所能及的帮助，甚至包括从斯加特团长手中逃脱哦。”

    米粒怦然心动：“你能帮我取消卖身契约？”

    “不能。”谜笑容不改，“不过只要您离开这里以后不进行任何身份验证，他就无从知道您的去向哟。”

    这个倒是。但是有一个问题：“不进行任何身份验证，我能活得下去吗？”

    “可以，只要有人养。”

    “谁养我？”

    谜指着自己的鼻子：“如果米粒小姐不嫌弃的话，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百千嗤之以鼻：“可笑，米粒的身份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医生就能**得起的！”

    米粒则同时问：“你打算每个月付我多少个金币？”

    听过百千的质疑，米粒非常惭愧地反省自己：实在是太没骨气了，好像区区几枚金币就能把自己买下来似的。听听人家百千那话多高大上，狮子大张口都说得那么高高在上、理直气壮的。自己还是混的经验太少，要虚心学习才是啊！

    “我没有想过**米粒小姐呢，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提供帮助而已。如果米粒小姐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连百千一起养的哦。”

    那张仿佛一成不变的笑脸越看越可恶，百千不禁冷笑：“口气倒不小，说得你好像富可敌国一样。”

    谜毫不生气：“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是提供一两处僻静无人的庄园、百十个仆人，让米粒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是做得到的。”

    米粒和百千同时僵掉。

    米粒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南星随便一个男人都是高富帅、土豪金。伏波是森海帝国第三大贵族家族的成员，有一处自己的庄园好像还可以理解；斯加特这种土匪路霸居然也有一处像模像样的秘密基地，好吧，看在他劫掠无数、腰缠万贯、一掷千金、适逢其会的份上，也算说得过去；可是谜一个医生居然也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两处庄园。这是什么世道啊？还是南星的庄园根本是不值钱的扑街货？

    她忍不住问：“你真的是医生？”

    “我说过，如假包换的哦。”

    米粒转向百千：“你们这里医生的收入到底有多高？”

    百千答：“你看烂酒鬼哈医生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兼职做药贩子，他还比不过我。就算加上卖药的收入，一个人活得油光水滑不是问题，但是庄园应该不可能。除非，除非他是专门从事生命科学研究的专家。”

    谜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很荣幸，我是个中权威哦。”

    见过张嘴胡咧咧的，没见过把自己当小白菜随便乱涮的，米粒拍案质问：“胡扯，你刚才不才说自己是肛肠科的权威吗？”

    “啊，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米粒愤怒了：“你还说你发表过五篇相关论文。”

    “哦哦，我刚才弄错了，那是我学长的论文。”谜脸不红心不跳，脸上的笑容分外迷人，“不过我真的是生命科学研究方面的权威哦。”

    信你才有鬼！米粒郁闷得直想撞墙，怎么就被这只笑面小狐狸给蒙骗了呢？姐太傻太天真了！

    “如果我不是生命科学研究方面的权威，斯加特团长怎么会邀请我来做激素免除法的研究呢？”谜如是说。

    这么一说好像又蛮有道理。

    百千不客气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对对对，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问题忘掉了。米粒竖起耳朵，仔细听小狐狸提条件。

    谜摘下方格帽，优雅地施了一礼：“我的请求很简单，就是希望米粒小姐允许我追随在您身边，不离左右。”

    米粒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这与其说是交易条件，不如说是爱情告白好了。可是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大魅力，可以让谜一见钟情吧？

    米粒问：“不好意思，请问你年岁几何？”

    “十八岁。”

    哦，还小自己五岁，刚刚成年，正是情感冲动的青葱岁月。

    她有些为难地问：“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谜笑得眼角长纹、嘴角挂在耳朵上：“我怎么能不爱您，我爱死您了。整个世界还能有第二个女神供我敬仰么？让我一辈子追随您身边吧！”

    “那么你所谓的追随是……”

    “放心好了，就是单纯的追随而已。我不会做任何违背您意愿的事情。”谜倾身向前，“说真的，您不觉得您很需要有个医生在身旁吗？我可以帮你掩饰、解决很多麻烦哦。”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这真的算交易吗？感觉自己占尽了便宜，好像黑心的御姐一样。

    米粒又一次确认：“你的条件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谜笑脸如花，“当然，偶尔希望米粒小姐能够配合我做一些研究就是了。”

    “我勒个去，说白了，你就是想让我当你的实验小白鼠。”

    百千冷眼如剑，摆出战斗的姿势。如果不是打不过，恐怕他立刻就会将谜当场剁成碎泥。

    谜摇头说：“您误会了。我说过我绝不会伤害于您。而且，我认为实验室的科技已经无法解救人类的命运。我所谓的研究是指观察和了解自然法则下的人类物种繁衍的秘密。所有的研究手法绝对无伤害，而且都会在经过您的同意之后才会进行。”

    米粒两眼呆滞：“你所谓的人类物种繁衍的秘密是指？”

    “生孩子，生孩子啦！不是说女神是能够用身体生孩子的吗？”谜快乐地叫起来。

    “可是我根本不准备生孩子。”

    “为什么？”

    米粒答：“太麻烦啦，而且我还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哦，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了。放心放心，麻烦什么的都交给我来解决吧！我会保证您的生命安全，并且解决您所有的后顾之忧。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也可以全权负责哦。”

    谜摆出一副明了内情的样子，好像只要有钱，生孩子所带来的所有麻烦事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掉。

    米粒忍不住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个小屁孩知道个屁！生孩子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我告诉你，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过生死关。这里一没有产科医生，二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我怀上孩子就是自寻死路！懂不懂，懂不懂？”

    谜被拍得脑袋一点一点像鸡啄米，却没有半分生气，反而高高兴兴地叫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生孩子是一项相当伟大而精细的医学事业！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学做产科医生啦！”

    “你怎么学做产科医生？”

    “向您学习啊，”谜理所当然地说：“您不是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米粒忍无可忍：“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学医的。总之，我已经决定了：只要还在南星，我这一辈子都不生孩子了。”

    这笔交易看来是没得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反正谜承诺绝对不会泄露她的身份秘密，米粒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谜立刻跟上来，像牛皮糖一样抱住米粒的大腿，撒娇耍赖地请求：“考虑考虑嘛，请您千万要体谅一名天才医生热血澎湃的心。它是那么热切，它是那么火热，它是那么寂寞。沉寂了十八年之后，它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您怎么能忍心伤害这样虔诚而伟大的理想呢？”

    米粒额头上爬满黑线。见过话痨，没见过这么喜欢抒情的话痨。

    以他十八岁的年纪做了生命科学的研究者也算得上天才了。可是，他真的是天才吗？天才不是都应该长得像一名小大人，少年老成，傲气四溢，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怎么可以这么没品，怎么可以这么话痨，怎么可以这么黏人。

    米粒把腿抖到抽筋，也没有摆脱掉谜。

    百千使出吃奶的劲想将谜从米粒身上扯下来，哪知他被拉得关节嘎嘣响，也死活不松手。

    他的眼溢满泪光，楚楚可怜：“求求您生孩子吧。我的要求不多，生十个八个就可以了……十个八个不行，五个也可以……三个，三个好了……至少要一个吧！”

    米粒满头大汗：“我说过了，我不会生孩子的。”

    “万一哪天您忽然又想生孩子了呢？”

    “不会，绝对不会。”

    “难道不会有意外吗？”

    米粒不得不喘口气，吃力地说：“我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的。”

    谜的眸子陡然亮了：“就是说存在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啰？”他骨碌一下爬起来，打了个响指，“这样吧，我更改交易的条件。我不会强求您生孩子，只要您允许我追随左右就可以啦。”

    百千追问：“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没有。”谜浅浅地笑道：“我只希望，如果有意外发生的时候，米粒小姐能够让我做您专属的产科医生。”

    米粒怀疑地看着他：“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生孩子呢？”

    “那也没关系。为了追求理想百折不挠、锲而不舍，这本身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情操，”谜一边说，一边向着空中张开双臂，像在拥抱什么永恒的存在，“即便最终没有实现理想，也值得诗人高声歌唱：停一停吧，你真美啊！”

    米粒转过头去跟百千咬耳朵：“他真的是医生吗？怎么我看着更像疯子？”

    “医生本来就是疯子。你看过哈医生就知道了。”百千如是回答。

    南星人的逻辑真是难以理解。米粒翻翻白眼，重又对谜说：“我凭什么信你？”

    谜早有准备似的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支米粒所熟悉的、南星所特有的笔。

    水晶灯光下，一排整齐的白牙反射他笑容的光辉，晃得米粒眼都花了：“来吧，我们用这支契约笔签订当世最伟大的契约吧。谜在此自愿向米粒小姐效忠为仆，奉献我之财富、我之身体、我之性命、我之灵魂在内的所有一切。契约年限：终生。”

    米粒盯着谜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咚一声仰身倒下去：“神啊，别开我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