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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照常得早朝朝议,下朝后,商凌月传召了阿史那逻鶻、蒙舍龙、凤耀灵等人,继续问抓捕刺客有何进展,虽明知苏伯玉目的没达到前,肯定不会让人抓到所谓的刺客,但她还是要装装愤怒,这才是个被人刺杀的皇帝该有的样子。
议事完毕,众人退下后,商凌月气愤望着苏伯玉:“我堂堂大商帝国,竟然将刺杀朕的刺客都抓不住,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难不成刺客真长上翅膀飞了!”
程鉴之看她没有认出自己,不动声色演戏安慰她道:“刺客的事情臣稍有眉目,但因是猜测,正打算私下禀报。”
他的刺客计划又要铺展开了,商凌月稍稍散去了怒气,凝视他喜出望外:“是什么?”
程鉴之伺候搀扶着她走到软榻边坐下,道:“刺杀发生的蹊跷,但也非无迹可寻。臣昨日派人又去寺院后山找过,于草丛中找到一物。”
“什么?”商凌月立即插话问。
程鉴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紫色包裹,打开后,里面是一个一头尖如针头的异族配饰,捧着呈给她:“此物乃西突厥腰饰。”
商凌月狐疑皱了眉,苏伯玉怎么扯上西突厥了?接过正要看,却不料他给她时,一个大意,她手指被上面的尖端划破了,商凌月不疑有他,继续接过,安抚要给她擦拭的苏伯玉笑道:“无妨,阿兄不必紧张。”
说完擦了下指尖上的血痕,便翻来覆去地看:“你是说刺客是西突厥的人?”
程鉴之分析道:“臣只能说他们的嫌疑最大。此次刺杀成功,陛下和郡王身亡,西突厥和越州王将是最大受益者。西突厥一直野心勃勃要反叛入侵,因有奉义郡王驻守边陲,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而越州王是陛下之后的继承人,陛下一死,他便可登基,不过臣已有确凿证据,越州王并无谋反之心。”
商凌月听到这里沉吟不语。一个不在国土范围内的西突厥,苏伯玉从这上面谋算能有何好处?这表面看起来对她并没有坏处。
程鉴之继续道:“陛下要严查此事,只须从西突厥下手。”
要想知道苏伯玉的意图,只能让他开展计划,商凌月如往常般,想都不想就重新将配饰交给了他道:“阿兄有头绪就该早些说,此事便交给你负责了。刺客要是当真逃回了西突厥,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朕逮回来,也是时候教训西突厥,敢在朕头上撒野,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程鉴之恭敬领命:“是,陛下。”
商凌月下午见到凤耀灵后,告知此事:“苏伯玉又要动作了,我们该怎么办?”
凤耀灵笑凝她道:“陛下着急了么?”
商凌月叹口气:“能不着急么,我丝毫看不懂苏伯玉他想干什么,刺杀怎么就能跟八竿子打不着的西突厥扯上关系,除非他嫌边境太平静了,想要借机生事,加重帝国外患,与西突厥合作加速帝国灭亡。”
凤耀灵摇了摇头,道:“苏伯玉野心勃勃,他尚不会愚蠢到引狼入室,与西突厥合作是与虎谋皮,对他没有好处,而且依他的实力,不需要跟西突厥合作。”
商凌月满腹不解:“那他要干什么?”
凤耀灵淡定自若瞥了眼弘文馆。若有所思道:“也许他只是胡言乱语而已,他也就随口一说,没打算做什么,你将他想的太老谋深算,他也不一定每件事都有目的。”
“呃!”商凌月不知道该对他这话露出个什么反应,哼了一声:“他要没目的就不是苏伯玉。你别逗我了。”
凤耀灵收回视线看她笑道:“让时间告诉你我答案吧,我们静观其变。臣还要提醒陛下,刺客的主谋并不一定是苏伯玉,其背后阴谋者也许另有他人。”
商凌月诧异:“怎么会不是他?”
凤耀灵凝视她微微笑道:“世事人心的真假虚实,忠奸好坏,只能陛下自己去分辨,谁都教不来,臣和张玄真只能在你困惑时引导。”
商凌月闻言轻轻吁了口气,点点头凝视他笑道:“我明白,你方才提醒我会记住。”
凤耀灵见她说话间其实疑虑重重,也不点破。西突厥,苏伯玉,你这一步趣味了,十几日后你要真死了,凤某我可是要为痛失你这样的对手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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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鉴之退下后便出宫去了苏府,见到苏伯玉:“已经照你的安排将祸水引向西突厥,周昌邑,皇帝,文武大臣都没有发现我并非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苏伯玉笑道:“如此也不可大意、”
程鉴之无奈叹气道:“在没有找到解药前我肯定会万分小心,你若不能静心休养,我也不会好过,谁让我这辈子是你兄弟,还有得选么,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苏伯玉笑引他进了房间。他们坐了一会儿,程鉴之起身告辞:“我该回宫了,你好生休养。”
他离开后,苏伯玉取出一封信给了高尽国:“飞鸽传书给西突厥王,让他准备吧。”
高尽国领命,当即去做。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宫人们也都是刚起床不久,只闻紫宸殿内一声恐惧的惊叫,吓坏了伺候的宫人们。
殿里商凌月茫然无措坐在床上,伸手用力揉着眼睛,可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睁开眼闭上,闭上又睁开,可丝毫没有改变现状。前两天都一直好好的,昨夜她还坐在灯前看书。
一旁的芮娘看她把眼睛揉的血红,心急如焚,可又不敢靠近她,她刚才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接近,一靠近她就发怒。
不久后,紫云殿外响起了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紧接着不甚清晰的求见声响起。
殿内程鉴之一个手势,伺候他穿衣的人退下,旁边的小太监赶紧端着金盆靠近,他吐出了漱口水,用白帕擦了擦嘴角:“进来回话。”
来人正是紫宸殿的殿监刘常,他道:“回禀公公,陛下今早起来发现自己双目失明,此时正在殿内,不让任何人靠近,心绪极不稳定。”
一旁的周昌邑大吃一惊:“小皇帝失明!”
程鉴之本还闭着养神的眼睛睁开,一丝冷笑自眼底极快闪过,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随即不动声色皱了皱眉起身,对周昌邑道:“更衣吧,陪我去紫宸殿,只怕陛下一时想不开。”
周昌邑匪夷所思:“小皇帝身体无疾,又在你我严密监视下,可以排除中药毒,还有什么其他原因让她双目失明?”
程鉴之笑看他一眼:“去了一诊你就明白了。”
他们到时,商凌月已然平静了许多,但是怔怔立在床边,双眼无神对着窗户方向,满是绝望和茫然,里衣松松垮垮耷着,还没更衣。卧房门边是噤若寒蝉的宫女,一个个小心立着。
站在她旁边的芮娘神色沉重,本该伺候怀里的臭臭似乎也感觉到了殿里的气氛不对劲儿,乖乖趴在她怀里。
商凌月听到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阵厌恨和烦怒,片刻后只感觉苏伯玉拿起一件外袍向她肩头披去,俯身横抱起她,商凌月也不想挣扎,随他动作,苏伯玉毫不费力地抱着她放在了床上,凝视她道:“臣已传了太医,不刻便到,天气寒凉,陛下不该赤足踩在地上,受了风寒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