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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要做的事情更多更繁重了,沈季咬牙扛了过去;第三、四天,也同样不轻松,初来咋到的学徒们一回到帐篷就趴下了,也没力气抱怨发牢骚、全都累瘫了躺倒在床,用不了多久就此起彼伏打起了一连串的小呼噜。

    第五天的下午,王伟照例带着新人做事,他站在前排观察了一会儿,满意地发现所有人都没有了刚来时心浮气躁的样子——总算把你们磋磨得稳重些了,很好!

    “大家辛苦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抓到谁的错处,希望你们别给我这个机会,否则我要是往那册子上记谁一笔,可能那谁就得走人了。”

    众人闻言均是满脸的苦相、面露恳求的望着王伟,多期望这人能高抬贵手啊。

    “咳咳咳,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规矩是师父们定下的,我只是照办罢了。呐、今天下午也不让你们去干体力活了,免得你们又在背后骂我把你们当苦力用。”

    众人一脸的悲愤——难道这些天你让我们扫地、洗衣服、搬运伤兵、清扫库房药房,你都忘了不成?

    这些小年轻都自持有几把刷子、基础都不错,来医帐多数是抱着抢救伤患于刀光剑影中、从阎王爷手里夺回病人生命的理想的,哪里能甘心做这些仆妇小厮的活呢?

    王伟面对着众多敢怒不敢言的眼神、顿时觉得脸皮再厚也撑不住了,赶紧挥了挥手,带着这一帮未来的神医们往前走了。

    沈季脚步轻快地跟在后面,一听到今天可以干不一样的活,他心里就高兴得很,嘴角眉梢都是笑。

    成大石就走在旁边,他自认有责任有义务剔除像沈季这样没有真材实料靠关系的无能之辈,为真正努力勤奋的寒门子弟赢得更多的机会,所以在莫名的正义感当中,他简直就见不得沈季笑。

    “哟、沈季,这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你就这么高兴?难道、你已经事先知道了?这也难怪,你跟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不一样……”话说到后面,语气再隐晦不过,意有所指令人浮想联翩。

    沈季刚开始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时心口特别堵、觉得非常委屈,过了几天之后,总算是适应一些了。孙安碰巧撞到过成大石挤兑沈季的场面,当下就回呛了过去、把人堵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事后又拉了沈季咬耳朵,私下传授了呆瓜朋友很多应对小人的技巧,沈季多方尝试之后,终于掌握了一些诀窍。

    “大石你还是这么会开玩笑,是王哥亲口说要带咱们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啊,难道你刚才走神了没听到?或者说、你喜欢搬运药材?哎王哥都夸你了,搬运药材是把好手,小弟自愧不如!”沈季真诚地称赞。

    王栓大嗓门附和:“哎呀论力气咱们帐篷里大石可是头等,每顿三个大馒头总算没白吃呀!”

    “可不是,小季,你若是也想这么力大无穷,不妨晚上多吃几个馒头试试看嘛。”钱显恶作剧地捅捅沈季、却斜睨着成大石说。短短几天,成大石除了针对沈季,就是针对钱显,处处讽刺他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的,钱显气得不行。

    成大石满脸涨红、气愤难堪,不过他不气沈季和钱显,只对王栓生气,他觉得王栓跟他差不多、都是没有关系的寒门子弟,很应该志同道合才对,没想到这家伙却是趋炎附势、自私忘本的小人!

    沈季看着成大石一副要失控的样子,赶紧拉着王栓和钱显快走了几步,挤到王伟身边去了,好奇地问王伟:

    “王哥,咱们要做什么去啊?能透露一下不?”

    王伟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难得换上了一副严肃稳重的面容,他回头看着沈季好奇期待的目光,柔和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片刻之后,所有的傻白菜们都惊呆了、被震慑在原地不敢动弹。

    “怎么?要做大夫的人、还怕这个吗?”王伟生气地质问,他把所有人带到营区东北偏僻角落里的殓房,那宽大齐整的殓房内,一半是黑漆漆的十几具棺材、一半是停放在木板床上的英烈遗体,全都蒙着白布。

    肃穆、悲壮苍凉感油然而生。

    王伟躬身、双手小心地揭开一块白布,露出底下的英烈遗体遗容,他恭敬地轻声招呼:

    “陈大哥,叨扰您了,请容我给您梳洗打理一番,齐齐整整地送您回归故乡。”

    遗体旁边贴着白纸黑字,端正地写着:陈诚,钦州吴县人士,卒于康祯四十八年冬十二月二十一日,卒年二十八……

    沈季从一进来时情绪就不对了、没法控制了,尤其是看到那薄薄的一张纸上简单的几句话,再看看英烈那年轻饱满、英姿勃发的面容,此时却苍白无比、失去了生机。看来从战场上带回来之后,已经初步打理过了,细看起来发丝却仍然凌乱、灰尘和血迹尚未擦洗干净。

    王伟一边熟练地拿起湿帕子清理起来,一边低声向新人介绍: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为了保卫契国牺牲的勇士,他们都是英雄、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医帐平时不仅要救死扶伤,碰上这种情况时,如果是夏天,天气炎热路途遥远的情况下,只能尽量想办法将其骨灰送回家中去,让烈士魂归故里……不过现在是冬天,钦州也不远,咱们就得尽心尽力将其打理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的,将其遗体送回家乡,给眷属们一个交代,这也是咱们医帐的职责……”

    沈季拼命深呼吸、他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大哥和三哥都是誓死效忠契国镇北军的一员,还都曾坦然提起过战死沙场、无畏牺牲那些话。

    可语言再怎么样动情、也比不上今日看到实际情景时的震撼悲恸!

    “王哥,我来帮你吧。”沈季极力按捺下心里翻腾的情绪,决定要送这些烈士们最后一程。

    王伟看着沈季苍白的脸色,安慰道:“你别怕,刚开始不习惯没有关系,你只要想着、这些都是我们的兄弟、都是我们契国的英雄,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沈季挽起袖子、拧了个帕子回来,长身跪下,一丝不苟、万分郑重地擦拭着烈士沾满灰尘血迹冰凉僵硬的手掌、连指甲缝也不放过,他哽咽地对王伟说:

    “王哥,我不是害怕,我只是难过……这位大哥还这么年轻,他不止是我们的兄长、我们的英雄,他还是陈家的儿子、兄长,甚至已经成亲了,是丈夫、是父亲……我一想到他的家人看到送回去的棺木、我就……”

    沈季忍不住惊恐万分地想:如果哪天大哥或者三哥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眼前,那真是要把人给逼疯了、哭死了、伤心绝望透顶了!

    王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沈季的肩膀安慰:“你是个好心肠的,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嗯、不过,朝廷会给一笔抚恤的银两、布匹和粮食,还会减免赋役,给眷属相应的补偿。”

    沈季擦洗完了手臂后、开始揭开烈士身穿的黑色长袍,一看就更伤心了:烈士的腹部有一道巨大的贯穿伤,尤为恐怖,看来这就是致命伤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上阵杀敌不都穿着铠甲吗?”沈季推己及人,已经完全没把这烈士当外人了,就当成兄长看待,是以一点也不害怕。他努力把伤口附近的血迹都擦干净、心里诧异又难过。

    王伟无奈地回答:“是穿着铠甲没错,但那不一定就是刀剑不入,这道伤口应该是被弩箭射穿的……来、你拿针线给缝上,光擦没用。”

    沈季接过针线、一边细心地缝,一边脑补着那可怕的弩箭、从远方不被人注意的角度急速射出,将正在奋勇杀敌的将士一箭射下马,当场血流如注、淹没在马蹄之下的情形……

    ——该死的敌军一定玩了偷袭那一套,真是太无耻了!沈季咬牙切齿地想。

    王伟看着沈季毫不畏惧、长身跪立,紧紧靠在烈士遗体上埋头认真缝合伤口的模样,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赞赏。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往旁边站着那些学徒望过去,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强迫下令让他们上手,只是想直观地让他们了解一下医帐的辛苦,看他们能否接受这些职责范围内的事。

    王栓和钱显对看了一眼,互相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双双出列,请求道:“王哥,我也想去帮忙。”

    “去吧,记住、如果心不诚,态度不恭敬,那就不准上手,没得亵渎了英雄。”

    沈季抬头招呼朋友:“栓子、钱显,陈大哥的头发有些乱,不如你们帮忙梳理一下吧。”

    王伟监督沈季等三个新人做事,继续介绍:

    “你们以为每个战死的烈士都有这种能完整送回家乡的机会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有些烈士的遗体根本找不齐全、或者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如果是夏天、烈士的数量又多,为了避免爆发瘟疫,就必须抓紧掩埋或者火化,最后眷属们等不到亲人的遗体或者骸骨,只能等到朝廷的通告和补偿……”

    沈季越听越不是滋味、眼眶都红了,泪花在闪烁,钱显细心些、他凑过去压低声音问:“小季,你怎么了?”

    “我的大哥和三哥、还有好几个朋友,他们都是镇北军的勇士,他们很厉害的,非常厉害!”沈季小声却坚定骄傲地回答。之前他还想着避嫌、不敢四处说,可今天见识了这些,他突然想开了: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会凭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但并不妨碍我同时为英勇的哥哥们感到骄傲自豪!

    王栓闷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表哥也在这里头当值,之前没来过,真不知道这么凶险……”

    “你们的哥哥都很厉害,都很了不起!”钱显一边笨拙却温柔地帮烈士梳理头发、一边认真地赞扬。

    **

    这天的傍晚时分,蒋锋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大营,背着一个大包袱,营门值守的卫长打趣他:

    “蒋参将好几日没见,怎么、这是带着好东西犒劳兄弟们来了?”

    蒋锋下马、解下包袱递过去,豪爽地说:“拿去检查,看上什么随便拿就是。”

    于是,几个士兵喜笑颜开地拆开蒋锋的包袱,先是例行公事地翻看了一遍,而后那卫长拎起那包着烧鸡的油纸包,笑嘻嘻地问:

    “蒋参将,这个给兄弟们解解馋行不?好久没吃肉了都。”

    蒋锋挑眉、了然地笑着说:“拿去拿去,这个月的饷银又送到哪个花楼了?不攒下一些看你们拿什么讨媳妇!”

    围着的士兵和卫长嘿嘿嘿笑成一团,厚着脸皮就当没听到。

    ——小季肯定生我的气了,忙到现在才来看他。

    蒋锋拎着包袱抬脚就想往医帐的方向走,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转而去了找穆东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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