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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书房前的丫鬟正警惕的四处观望,有眼尖的一眼就瞧见了瑞王,忙暗暗用手肘碰触身边的人,随即一个接着一个警醒了起来。等人到了近前,忙都福身下拜请安。
“给殿下请安,见过殿下。”
怀珠率先蹲下身去行礼,她身后的众人也都依次蹲福了下去,一个个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都起吧。”瑞王淡淡的道,他看向众人身后紧闭着的房门,问道:“你们不在前面服侍王妃,都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王妃娘娘备下了醒酒汤,特来,嗯,特地端来请殿下饮用。”不知为何,怀珠的舌头似打了结一般,说话吞吞吐吐的,令人不得不生疑。
“不知王妃娘娘是端来给哪位殿下醒酒用的呢?”
仿佛还嫌不够,跟在瑞王身后的女子又加问了一句。
浮翠甜美清脆的声音宛若出谷黄莺,无论何时都在提醒着自身的存在,令人无法忽视;但听在此刻众人的耳中,却比老鸹的叫声还要刺耳。
怀珠闷声不响,直接朝浮翠发射眼刀。对方刀枪不入,继续发难道:“王妃娘娘在里面和谁说话呢?青天白日的把门关得这样紧。”
她伸长了脖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书房门瞧,朱唇吐出比蛇蝎还毒的言语:“莫非是有什么不方便被人瞧见的?”
怀珠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但还是得强忍着。她仰头望向瑞王,这位主子虽然平日对待下人也是一副温和模样,但却不知今日会如何行事。
瑞王平静的道:“谁在里面呢?”
怀珠攥得一手心的汗,声音轻飘飘的直发虚,“没,没谁在里面。”
“王妃不是来给孤送醒酒汤的吗?人在何处?”纵然瑞王宽仁大度,此时却也很难不暗生疑问。
怀珠等人越是支支吾吾的阻拦,瑞王越是怀疑其中有问题。
浮翠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在王妃身边伺候的,怎么会这般没有规矩,莫非要让殿下站在这风口里等着不成?还不快些让开!”
浮翠俨然是一副翻身小妾把歌唱的模样,竟开始狐假虎威起来。她是瑞王殿下身边最受宠信的女人,从前是,将来也不会变。
怀珠气得浑身直哆嗦,但又因畏惧瑞王的身份和威严,不得不将路让开。她暗地里瞪了浮翠一眼,本想伸脚去踩她的裙摆,让她摔倒出丑,但想了想又忍住了,何必争这一时之气呢?
瑞王走到书房门前,都已经将手掌放在门上了,却又开始迟疑起来,没有用力去推。
浮翠就跟在他的身后,猫叫似的小声唤额了句:“殿下——”
“嗯。”瑞王心不在焉的用鼻子嗯了一声,手掌轻轻一用力,看似被关得紧紧的房门就这样轻易的被推开了。
书房内坐着一男一女,一个坐在窗边桌案处翻书,一个坐在床上喝茶,紫檀木的镂雕隔断将书房分做三处,瑞王妃和安王各居头尾部分,中间隔着花梨木大桌案和若干把椅子,条案,高几,博古架,各种琳琅满目的装饰小水晶松竹屏风等等。听见门响,二人都不约而同朝着门口处望去。
“殿下。”“二皇兄。”
“你可来,弟弟都等兄长好半日的功夫了。”
安王含笑起身让坐,瑞王左右一望,先迈步朝他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方才你可是喝多了,如今觉得怎么样?”
“皇兄这里的醒酒汤就是好,我喝下去就好多了,多谢皇兄让皇嫂亲自将汤送来,弟弟怪不好意思的。”安王笑得坦然,不似虚假模样。
“哪里的话,你我是手足兄弟,这点事不值什么。”
浮翠冷眼瞧着这对叔嫂,心中暗暗快意。就算这对奸夫□□装得再如何正经,瑞王都已经会起疑心。她倒想瞧瞧这位王妃娘娘如何解开今日的困局。
瑞王妃笑吟吟的站起身,不躲不藏,丝毫没有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被丈夫捉奸的模样。
她径直走到瑞王身边,说道:“既然殿下已经了,安王殿下想必也不用因为怕被下人瞧见酒醉后的姿态就硬是不让人伺候了,就由你皇兄留下来陪着你吧。”
说罢,她凑上前附在丈夫的耳畔小声说了一句话,只见瑞王神色一凛,问道:“真的?”
只见瑞王妃轻轻点了点头。
瑞王简断的说道:“孤知道了。”
接下来,他拉起瑞王妃的手,放柔了声音说道:“王妃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这里就交给为夫好了。”
谁也没有留意到安王看着二人相牵的双手,眼神是多么的意味深长。
瑞王妃柔顺的点点头,“那妾就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出去了,看得浮翠连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伺候你们王妃?”瑞王面无表情的看了浮翠一眼,后者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精心准备竟然在瑞王妃对瑞王附耳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浑浑噩噩的走出了书房门,浮翠刚走了几步就被数名丫鬟围住,为首的那名穿着红衣绿裙,生得颇为粗壮,斜着一双老鼠眼盯着她狞笑着说道:“浮美人可知道自己是不能出自己的院子逛的?竟然连主子们的话都不肯听了,今后这王府里可还有规矩了?”
浮翠冷冷一笑,说道:“你们想做什么?青天白日的,现在各府王妃可还没走呢,你们就敢动粗?”
“呸,真当自己的是主子娘娘呢?你现在连我们这些四等丫鬟都不如,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都不知道狂成什么模样了,给我绑了!”
……
妙懿得到消息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确实是她疏忽了,浮翠看着身份不值一提,但真较起劲来还真不能小觑。她的优势在于她了解华珣更甚于她。
怀珠好奇的问道:“小姐方才究竟是如何对王爷说的?”
妙懿卖了个关子,“这是个秘密。”
其实她对华珣说得是:“妾刚刚收到了消息,有人偷偷告诉安王殿下,说他那日为救我姐姐,在林中遇熊的事情不只是巧合,妾十分忧心。还请殿下同安王殿下将此事说开,不要结下仇怨。”
在这样重要的大事面前,其余的儿女情长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她是瑞王妃,不是什么内宅中好用下三滥手段同人争风吃醋的无知蠢妇。浮翠的眼皮子太浅了,因此她才会被华珣轻易放弃,丢到一旁。否则以她的资历来说,即便不可能与她分庭抗礼,却也能在王府中占据一席之地,不会跌得这般厉害。
而她的消息来源自然就是一心想和李敬儒解除婚约的顾淑蓉。她已经在暗地里和顾淑蓉达成了协议,只要为她打探内部消息,自己就帮她除掉李敬儒,让她再不用担心必须要嫁给他。
只要有利益存在,即便从前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如今也可以结为盟友,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
现在的形势愈发不容乐观起来。妙懿觉得兄弟反睦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即便现在尽力弥补也只能暂时缓解罢了。众王背后蠢蠢欲动的势力和野心催生出越来越多的*,这表面的和平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呢?
“差点把大皇嫂她们给忘了,咱们快些回去前头瞧瞧吧。”
妙懿回到席上照顾了一番,因为去得久了些,众人起哄罚她饮了三杯酒。妙懿扶着额头笑道:“奶奶们饶了我吧,实在是喝不动了。”
众人拍手跺脚的道:“饶你也行,还不快些将那唱昆曲的名角请上来唱一段?”
妙懿立刻吩咐人下去准备,自己则拐到前面去寻韩慈苑和穆娆。这两个大肚子现在可是重点照顾对象,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大队人马跟随,丝毫不敢疏忽大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人要是倒霉,什么全都拦不住。
妙懿去寻韩、穆二人却扑了个空,丫鬟说两位王妃用过饭后就到花园里散步去了。妙懿只得又出去寻找,时候也差不多了,饭也吃完了,这两个重点保护对象也该回家歇下午觉了。
要找到两名怀揣重物的妇人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负重太大,很难走得动路。
荷花池边是妙懿最不想看到她俩出现的地方,妙懿一边向怀珠打手势领人到近前搀扶,一边提着裙子,快步走下台阶,朝二人走去。韩慈苑率先瞧见了她,还含笑朝她招了招手。
“弟妹快过来瞧,这边有两只黑色的天鹅正在教小鹅凫水呢。”
她话音还没等落下,就见走在池畔的穆娆身子一晃,脚步似乎要往池中滑去。她身边的侍女也不知怎的反应慢了半拍,竟然没扶住她。只见穆娆身子一歪,眼瞧着就要往池水中倒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了,竟是怀珠及时赶了过去。
“穆娆妹妹怎么?”韩慈苑忙上前询问,随即斥责跟着穆娆的侍女:“你方才是怎么当差的!”
那侍女吓得一哆嗦,忙跪下请罪。只听穆娆淡淡的道:“姐姐别怪她,是我不小心而已,与她无关。”
韩慈苑郑重道:“妹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这些下人若是连方才这样的事情都做不了,又如何能好好服侍你平安生产呢?”
穆娆也不言语,轻轻挣开了怀珠等人,独自往前面走去。
“你们不必跟着我。”
穆娆倔强的甩开跟上来想要搀扶她的丫鬟,坚决要自己走路,不让人扶。
众人无法,只得在后面跟着,紧盯着她怕出现任何事故。
妙懿清清楚楚的听见韩慈苑叹气的声音。穆娆脾气古怪,更因为她姐姐穆姣不可告人的死因,令人在看她的时候都带了两分异样的感觉。穆娆应该并不清楚她姐姐的死因吧,要么就是姐妹没什么感情,否则她是如何同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进行亲密接触的呢?
望着穆娆伶仃而倔强的背影,韩慈苑轻声说道:“我这颗心都使碎了都无人知道。偏他们一个又一个的不肯开窍,让我怎么做才好了?”
妙懿听着这话中透着古怪,遂问道:“大嫂说得是什么意思?”
韩慈苑冲她笑了笑,将左右的侍女全都支开,只单独同妙懿说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瑞王府只有你一位正经女主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她又望了一眼已过了荷花池,朝着假山的石亭上走去的穆娆,幽幽叹道:“有了比较才知道哪一个更重要,哪一个更得他的心。”
“大嫂莫非是在说大殿下吗?”
韩慈苑不置可否,只是低头望着水面发呆,半晌才忽然说道:“幸好我居大,孩子又是我先生,如果是个男孩就太好了。”
妙懿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才好,妻妾正宠,尤其是娘家势力不相上下的妻妾相争,这其中的滋味可就难品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能开解得了谁的心结呢?
“我们殿下今后也会迎娶侧妃,到时候我就是‘旧人’了,岂不是更难些?”妙懿自嘲道。“大嫂还是看开些吧。”
二人正说着,忽听有人吵嚷道:“不好了,穆侧妃摔下台阶了!”
妙懿再赶去时,已经来不及了,穆娆身下的裙子已经染上了鲜血。她本人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晕厥了过去。
妙懿此刻没时间抱怨倒霉,当即命人去请太医来救治。
这下秋实宴也办不下去了,众人都坐在厅中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内室隐隐传来哭泣声,只听陈可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二皇嫂可要好好检查一下府里的风水,可是不是将什么晦气给带出来了,否则怎么好端端的孩子一到这里就会没了呢?”
妙懿也没心思理会她,她已经派人给瑞王送了信,想必他们很快就能赶到。
果不其然,就在太医赶到的下一刻,福王就赶来了,急急忙忙的要往内室里冲,却被韩慈苑叫住,满面是泪的拉着他说道:“殿下先别进去,太医正在里面诊脉呢。都是妾不好,没有照看好穆妹妹,让她失脚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摔下来呢?跟着她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福王也是急了,当场就要处罚跟随伺候穆娆的人。
韩慈苑只是一个劲的哭,似也没了主意,妙懿只得开口相劝,说先等等太医的诊断再说。
正乱着,只见内室传来一阵狂笑声,又像哭又像笑,听着十分渗人。福王再也顾不得了,当即松开韩慈苑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