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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时的生辰礼是耿侧福晋带着几个格格一起准备的,四爷已经交代了,其他闲杂人等就不必请了,只需将几个熟悉的交好的人家请到即可,当然,作为未来弘时妻子的杨家也是要请的。至于八阿哥、十四贝勒之类那还是免了。
说来,年秋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杨家的人了,自打杨秀萍说了过分的话后,想来也是不好意思再登门拜访,倒是耿氏还在节日时候负责接待了杨家的人,毕竟未来是亲家,杨家人也不会过分失礼。虽说杨大人一个土匪出身的人领了闲职,但不代表但以奎万天为化名叱咤了十八寨的杨华真的什么都不懂。
杨家这次来,负责接待的还是耿侧福晋,年秋月是个高傲的性子,别指望她会好心关注一个没有自己主见的,曾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女孩子。
宴席设在了雍亲王府一个暖房里,非常温暖,温室里花朵开得很好,年秋月是在最后时刻姗姗来迟的,同行的,还有四爷,这让李氏心里很是不悦,她以为今天是她儿子的生辰,是个重要日子,四爷怎么也要给她们母子一个面子,结果四爷竟然还陪着年氏进来了。
李氏恼恨得看了年秋月一眼,但她不傻,知道自己如今没有当年的优势了,府里自己如今是甚至还没有耿氏那个姿色平平的女人有优势。
四爷在主位上坐下,很自然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年秋月坐。年秋月却笑着摇头了,“爷,您又忘了福晋了。这个位置我如今坐并不合适。”
年秋月的话让四周的人都有些愣,大家才想起来,福晋还没有来。这也不怪她们,毕竟这几年来府上活动时候从没有福晋出现,大家都已经忘了,宴会时候四爷身边的位置该是福晋的,可见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四爷自己都有些讪讪。“苏培盛,将侧福晋的椅子搬到爷右手边来。”
大家又是一愣。
年秋月微微一笑,“这宴会就要开始了。福晋怎么还没有来?梧情,派人去瞧瞧。”
“不用了,多谢妹妹关心了,我已经过来了。”乌拉那拉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出了四爷。其他人都起身了,四福晋面上不显,心里这会儿却是得意的,年氏,不管怎么样,你不还是要在本福晋这儿行礼请安。但是想到四爷对她说的那些警告的话,她的神色一暗,没想到年氏的狐媚之术竟然能这般厉害。迷得四爷回不过神儿来他,想当年当年。四爷纵然宠着年氏,也没有这样子啊。
大家只看到四福晋的神色变化了几番,很是古怪,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索性四福晋并没有摆什么谱儿,就让人起身了。
大家再次就座儿,乌拉那拉氏看了眼杨秀萍,“这位就是杨小|姐了吗?果真是个出色的孩子,我瞧着就喜欢。”
杨秀萍和杨家其他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雍亲王府的福晋,一直以来,皇家对外的说法都是四福晋身子不好,得了怪病,一直在小院子里养病。因而,杨秀萍就开口了,“奴才当不得福晋的夸奖,福晋,听说您身体不大好,如今怎么样?”
乌拉那拉氏笑容僵了一下,“已经大好了,不然四爷也不会同意我出来了。”
这话说的,年秋月忍不住讥讽地一笑,“那福晋可要小心了,有些病很容易复发,福晋不要再受了什么刺激复发了,那就不好了。”
乌拉那拉氏抓着帕子的手一紧,强笑道,“多谢妹妹提醒。”
见她忍下了这口气,年秋月挑了挑眉毛,很是怪异啊,福晋竟然没有发作,这可是新兆头,她是想到了其他什么法子以后再讨回来这口气还是真心学聪明了?不斗了?
那怎么可能!
这个观念一出,就被年秋月立即否决掉了,乌拉那拉氏若是真的死心了,怎么会频繁和乌拉那拉府联系呢?
杨家的人听了这一妻一妾的对话,眼神都闪烁了下,杨夫人的目光更是在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场宴会是三阿哥弘时的生辰,但是从宴会开始,作为宴会主角的弘时却只是闷头只顾着吃,偶尔和未来的妻子杨秀萍对视一下,竟然沉默不语。
年秋月将礼物一送也就无视底下这些人了,只让梧情给自己布菜,她似乎是将自己暂时置身度外了,只是小口品着菜肴,十分惬意。
但是她这样惬意的表情落在某些人眼里就让人不高兴了,比如在杨家人眼中。
杨秀萍觉得年侧福晋这样大快朵颐是对弘时的侮辱,弘时是雍亲王府的阿哥,年侧福晋是什么?不是嫡福晋,那就是妾。她娘告诉过她了,在这样的关系里,弘时是主子,年氏、李氏这样的都不过是奴才,一个做姨娘的,也敢无视主子,太嚣张了!
杨秀萍这人太爱弘时,偏偏此人是头脑简单型的,理解能力也太怪,杨夫人是这么说了,但是杨夫人教育女儿时候说得很是明白,那是汉人家的大户人家里,在皇家,得宠的侧福晋所得到的权利不亚于正头福晋,但她女儿显然是听着忘着一部分了,只选择了自己要分析的去用,可以说这姑娘曲解别人话的能力无人能及。
许是杨秀萍的目光太“热切”,年秋月就是想不注意到都很难,所以,她抬头瞟了她一眼,见女孩儿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鄙视,她愣了下,继而低头,无视掉杨秀萍的表情。
杨秀萍本来只是有些不高兴,但是年秋月的这个举动伤到了少女的玻璃心。杨秀萍不高兴了,“年侧福晋,三阿哥生辰宴会上。您作为庶母不应该表示什么吗?”
听到对方提到自己,年秋月只停下吃菜的动作,“杨小|姐想说什么?”庶母的称呼让她皱了下眉,但对方这么说也不算多大错误,她就不和小一辈儿计较了。
弘时阿哥自然是也听到了杨秀萍的话,他警告地看了杨家那一桌一眼,杨夫人注意到了。悄悄拉了一下自己闺女的袖子,杨大人也注意到了,扫了自己闺女一眼。却没有觉得自己女儿说错了什么。让这么一个骨子里就不怎么守规矩的土匪明白满人贵族的规则,还真是有些难为他,况且女人家的事情在杨大人眼里,大男儿就不要搀和了。免得让人笑话。
“小女也没想说什么。只是觉得往年我们寨子谁若是过生辰,怎么也要请个戏班子来庆祝下啊,侧福晋给三阿哥准备的生辰宴会未免也太不周全了。”杨秀萍一个外人怎么知道这宴会是谁负责的,她堂而皇之地这么挑刺,倒是让耿氏有些不高兴了。
耿侧福晋正要说话,年秋月一个眼神扫过去,示意她稍安勿躁。
杨姑娘说的有道理,不过杨姑娘怎么知道我没有准备戏班子?”
“侧福晋若是准备了。为何现在不让他们表演?”杨秀萍振振有词。
立在年秋月身后的梧情笑了,“杨小姐。奴才听说您已经打跑了五六个嬷嬷,如今没有教养嬷嬷敢去杨家,对吗?”
“哼,做奴才的也敢骑在主子头上,我不打她们莫不是真要纵容她们奴大欺主?”杨秀萍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眉头一皱,就刺啦啦说出来了,杨夫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自己女儿就已经一口气说出了这话,气得她觉得自己额头青筋都开始突突跳了。
杨大人喝酒有些喝多了,张口就跟着道,“那些个嬷嬷我也见了,张口规矩闭口规矩的,我杨家的闺女只用知道忠君仁义这些就可以了,做什么用那劳什子的女则女戒约束人,没的让我闺女失去了原有的灵性。”
若不是场合不对,年秋月真要笑出声来,好个杨大人,真是土匪出身,这话说得可真是漂亮啊,瞧瞧,在场的不论男女,都齐齐变了脸色了吧。
福晋乌拉那拉氏也是愣了下,没有想到杨家能这么说。李氏则忍不住撇嘴,“杨夫人,杨大人爱护闺女也有些过了,想当初,我家静筠还没有出嫁之前,咱们王爷也是疼爱有加,该学的规矩却是一个也没有拉下的。也难怪你家女儿能询问出为何不让戏子开戏的话来,皇家宴会何时有边宴饮边让戏子逗趣的规矩?我劝杨夫人还是趁最后两个月抓紧让你家女儿好好学学规矩吧,到时候是要和弘时一起去宫里谢恩的,可别连累了我家弘时。”
杨夫人被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看向自己闺女,“听见了没有,回去我必然花重金给你再请一个嬷嬷,你就给我好好学规矩,再敢和嬷嬷顶嘴,我可饶不了你。”
杨秀萍不高兴地“哦”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年秋月示意耿氏开口,耿氏很聪明,立即笑着道,“哎呀,说来这事儿都怪我,我应该提前问问杨小|姐的,若是早知道杨姑娘喜欢这样,我也能安排妥当了。如今连累年侧福晋为我白担了责问。年妹妹,姐姐对不住你。”
“耿姐姐何须和我这般客气。两个月后三阿哥大婚,起初爷说让咱们姐妹负责,如今福晋病情也好了许多,那咱们姐妹就将这事儿交还给福晋好了。杨姑娘,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尽管提出来,毕竟是王府头一次娶媳妇儿,可不能让新媳妇心里不舒服了。”年秋月淡淡笑笑说,话里意思却带着嘲讽。
杨秀萍再怎么样,也是个姑娘家,姑娘家脸皮薄,说起婚事就脸红了,杨夫人见此,生怕女儿一犯傻,说出什么来,那就不妙了,哪里有姑娘家自己说起自己婚事的?她忙接口,“一切全凭王府做主。”
四爷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她们,这会儿开口了,“秋月,福晋不过病情刚好一些,哪里有精神头去操办弘时的婚礼,这件事爷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李氏是弘时的额娘,让她从旁协助。”
听到让自己协助,李氏很高兴,做母亲的谁愿意自己儿子的大婚要另一个女人去处理,自己只能看着呢,她虽然不大满意这个儿媳,但好歹儿子要成家了,这是意义非凡的,儿媳不满意不代表婚礼不能办得满意啊。
“妾身谢爷恩典。”李氏盈盈拜倒,起身时看了眼弘时,眼中满是愉悦。
乌拉那拉氏却是低头,掩饰不住的失落,四爷这是防着她吗?怕她趁此埋钉子还是怕她趁机害年氏?真是偏心到了极致,马上要和隆科多一样了。
杨家的人默不作声,杨夫人自然是希望自己女儿的婚事由福晋操办,更加名正言顺些,更能抬高女儿的威望,进门了也不怕被人欺负,但是现在罢了,年侧福晋看起来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不会在婚事上让女儿难堪。
杨夫人看向李氏时候,却是有些为难,李氏显然是不耐烦自己女儿的,听说和年侧福晋关系还很恶劣,也不知道会不会公报私仇,拖延了女儿婚事的各种准备。况且自己女儿不得未来婆婆喜欢,这可不是个好事,做婆婆的有多少手段能正大光明整治媳妇,她是很清楚的,雍亲王府门第又高,女儿受了委屈怕也是没法讨个公道,如今只盼着杨夫人视线转向弘时,只盼这未来的女婿能护着些女儿,在李氏和闺女之间能周旋些。
想到这儿,杨夫人有些不满自己丈夫,来之前和他说的什么?让他别光顾着喝酒,和未来姑爷好好说说,拉拉关系,暗示一下,结果呢?这厮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已经喝高了,还指望个啥?!若不是时机不对,场合不对,杨夫人真想一巴掌打在自己男人头上,打醒杨大人。
四爷发话了,年秋月只好应下,尽管她内心其实真心不想领这个差事。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悄悄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苏培盛忍不住想笑,完了,主子爷晚上也不知道要怎么哄年主子了,摆明了年主子不高兴主子将这事儿推给她。但这不关他一个奴才的事儿,对吧?他不厚道地悄悄回头笑了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