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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从宫里回来之后,耳边依然在不断的回响着皇后对她说的那些话,那看似亲厚、看似姐妹情深、看似绵软,但却深藏着锋锐和警告的话,让她如被针刺般的难受,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细心聆听,乖顺恭敬的姿态。
明明是姐妹,原是最亲密的人,却逐渐的变了味道,有了尊卑之分,有了隔阂,有了怀疑不信任,然后就心分两头有了各自的盘算。
然而即便有了自己的心思盘算,即便开始不看好,但她却依然不敢当面违背皇后姐姐的吩咐,就连面上表现出丝毫的怨念都不能,她不敢真的跟皇后坏了脸面关系,不敢真的让双方之间的隔阂进一步扩大。
可这丝毫不影响她因为姐姐的强势而心生怨气,从宫里一直憋到了回府,她把身边的所有人全部都遣退下去,关起门来独留一人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放开心胸的开始生气,可以放心大胆的面色变换、阴晴不定。
皇后今日宣她进宫,正是因为外面那突然出现的关于沈妍萱的流言蜚语,而皇后的话里话外,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她最是中意沈妍萱为太子妃,却不想竟在这节骨眼出现了这样对她清誉有损的流言,不管这流言是真是假,那都是极其不妥的。
沈夫人一人独坐房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面上时而扭曲时而冷笑时而阴沉,真真是五光十色、色彩缤纷,若叫外人见了,怕不是要瞪大眼睛怀疑是否自己看错了,从来都端庄温婉的左相夫人,怎么竟会有如此这般狰狞扭曲的面容?
说真的,她真不愿意宝贝女儿嫁给太子,不仅是因为太子此时前途未明,更因为太子生性风流,虽尚无太子妃,但东宫之内早已经美女成群,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个会疼惜女子的良人,若是沈妍萱在心中爱慕七殿下的情况中嫁为太子妃,势必会惹了太子的眼,到时候不知会受怎样的折磨。
是啊,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那些该死的流言,对萱儿的清誉简直是极其严重的诋毁,就刚这几天与她相谈甚欢的几家夫人,也忽然冷淡了下去,再不说起儿女婚事。
尽管她并非是真的在替萱儿相看夫婿,可至少现在表面上确实是以她的名义,所以那些夫人们的冷淡退避也等于是在萱儿的脸面声誉上踏步走过。
她坐在房里越想,越禁不住的心绪起伏难以平静,以至于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去吃。
当夜幕降临,她才终于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出门就去了沈妍萱的院子。
外面流言纷飞,沈妍萱也是极不好过的,最让她觉得难受的却是今日本要与七殿下偶遇,却遭了冷遇。那寒冰彻骨的一眼,如锋锐利剑,直将她一颗春情萌动的芳心冰冻得七零八落,禁不住的暗自垂泪。
然而当母亲的到来,告诉了她今日进宫面见皇后姨母时所发生的事,她顿时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娘,不,我不要嫁给太子!”
当她哭着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却不想想,凭她现在在外面的名声,就算皇后有那心思,恐怕她也不可能再成为太子妃了。
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在去年见到了七殿下之前,她也曾爱慕太子,为此还暗中很是嫉妒金筱月,满心不甘。为何同样都是表妹,她还是第一美人,才学亦是不差,比金筱月有过之而无不及,被内定为太子妃即将凤仪天下的却偏不是她!
现在,她的整颗心已被那风华绝代的男子占满,因为听闻皇后有意选她为太子妃而惊惶不安。
沈夫人看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孩子最近真是太不冷静了,尤其是一旦涉及到七殿下,她就总是会乱了方寸,真让她这个做娘的不想担心也难。
她不由伸手摸着女儿的头发,正微微启了嘴唇想要说些什么,门外忽然有快速奔走的脚步声响起,守在门外的丫鬟呵斥声中,有另外一个丫鬟惊惶的说着:“不……不好了!三公子他……他忽然心口……心口绞痛,还浑身冰凉,似要昏……昏厥过去!”
房里,沈夫人在听到“三公子忽然心口绞痛”的时候就霍然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就奔了出来,那丫鬟的话音刚落,房门就“吱呀”一声被飞快打开,她站在门口看着那脸色惶恐而苍白,哪怕是刚从沈玉衡的院子一路奔到了这里也不能让她脸上现出半点红晕的丫鬟,怒道:“怎么回事?衡儿他好好的怎会突然心口绞痛?请了大夫没有?”
“去……去请了,奴婢不敢耽搁,前来禀告夫人。”
左相府里大半夜的忽然热闹起来,盖因为小公子沈玉衡忽然心口绞痛、浑身发冷,且不久又开始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虽没昏过去却也已是全无意识。
大夫被匆匆请来却根本检查不出他究竟是犯的何病,沈相着急恼怒,又让人拿着他的名牌去请宫中御医,而被惊动的老太太也不顾尚在病中就急急赶了过去,抱着他就是一阵心肝肉的叫,沈夫人在旁急得禁不住落泪。
整个左相府都在极短的时间里喧闹骚乱了起来,此时,沈妍汐却刚从窗户翻进了闺房,疾步走到书桌前铺开一本册子,迅速而认真的在上面书写记录。
她的一双眼睛卓然生辉,简直能跟她面对满屋的金银珠宝时相提并论。
这是她前世今生最钟爱的两件事,丝毫不觉得她拿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做实验是件人神共愤的事儿。那小子若是个良善好的,若不张狂跋扈的来找她不痛快,她又岂会对他下手?
香香在外面听到动静而推门进来,见主子已回来,正伏案认真的书写着什么,便走了过去小声的替她磨起了墨,眼神从那本册子上瞥过,目光不由得顿了顿,然后不由得抿唇漾出点点笑意。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经过众大夫御医的努力,沈玉衡终于平静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而沈相他们却被告知,三公子患有心疾,本是隐匿在体内不曾发作,到了昨晚才不知为何忽然爆发出来,往后不可情绪激动,当需静养。
这话说得委婉,其中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顿时让最是疼爱这小子以至于将他惯得无法无天的老太太和沈夫人忽觉晴天霹雳,沈相也是神色一怔,有些儿发愣。
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好好的连小病小痛都不太有,忽然间竟有了心疾?这岂不是说……岂不是说……
同一时刻,沈妍汐也放下了笔墨,展开四肢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将僵硬的肌肉和骨骼尽都舒展开来,侧头望着窗外天边的一线白光,轻轻的勾起了唇。
“那般张狂跋扈,还未长就已经是个纨绔二世祖,那便让他安静安静吧,什么时候真学乖了,就放过他。嗯,我真是个好姐姐!”
她托着下巴如此说道,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还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得真是对极了!
香香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正好就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就“噗”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主子你一夜未睡,忙完了就快些去睡会儿吧,可别累坏了身子。”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沈之诲在朝中,还是老太太、沈夫人因沈玉衡的突发心疾,都忙得不可开交。
还有外面的流言未歇,真真是将沈家,将关系匪浅的靖平侯府,将皇后,将太子一派的人都煎烤得“兹兹”作响,终于是没有那闲工夫来搅沈妍汐的平静。
沈夫人也将大部分心思都扑在因突然生病而脾气越发暴躁,进而心疾发作得也十分频繁的沈玉衡身上,没了精力再为沈妍萱的婚事奔波操心。
然而,就在这个外面流言漫天,都说“京城第一美人不知廉耻的觊觎未来姐夫,还心狠手辣的想要陷害亲姐”的时候,几乎所有京城名门夫人都对沈家避之不及,不愿娶这么个儿媳妇孙媳妇回去,却忽然有媒人上门,来向沈三小姐求亲。
媒人来自长公主府,为长公主的独子。
沈相和沈夫人在一刹那间就变了脸色,沈妍萱听闻后更是面如死灰,竟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位长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自小就与皇上姐弟感情深厚,二十多年前,她的驸马为救当时还只是皇子的当今皇上而丧命,长公主伤心欲绝,差点又失了尚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因而这么多年来,皇上对长公主始终是十分的敬重且关心,对那位尚未出世就没了爹的外甥也格外的宠爱,比之他自己的那几个皇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袭了其父英勇侯的爵。
如此说来,这位公子本该是众星捧月,被众多闺秀们竞相追捧的,然而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凶狠毒辣、贪婪好色、下流变态就是用来形容他的,被他凌虐至死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直教万千少女对他闻之变色,避之不及。而更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智力不全,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这么个人忽然来左相府向沈妍萱提亲,而且还容不得沈家拒绝,岂能不让沈家众人大惊失色?
沈妍萱在醒来之后就开始寻死觅活,沈妍汐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也不由得诧异,长公主府突然前来求亲?
而在某奢华包间之内,正有两人在侃侃而谈,其围绕的,也赫然正是沈妍萱。
“如小侯爷您这般尊贵的年轻俊杰,自当是最美的女子才能与你相配,那沈三小姐可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不知迷得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说这话的是一个黑衣公子,手中一把黑玉折扇,黑色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沉闷,反而被他灼人的灿烂笑容映照得也泛起了点点星辉。
若沈妍汐在此,定能认出这位,可不正是那日街上所遇的裸奔男么?英国公府的世子爷,林成义。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银袍公子,若只看外表,也是一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只是眉眼间的那一抹凶煞之气让人心惊,眼中时而闪过的猩红光芒更叫人心颤。
这位,正是长公主的独子,英勇侯夏征。
他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冷哼道:“不过是个到处招蜂引蝶的贱人而已,那脸倒确实长得好看,娶回去玩玩应该是很不错。”
“也就小侯爷你能有此魄力,不为美色所迷,真让在下敬佩。”
夏征顿时面露得色,对这赞扬很是受用,又喝了一杯,大声嚷嚷道:“那有什么,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等老子玩腻了就送她给下面的兄弟们玩玩,都一起乐呵乐呵!不过,听说那贱人喜欢七殿下?”
“那有什么稀奇的?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姑娘喜欢七殿下呢。这些都不过是少女怀春而已,等日后小侯爷你将人娶了回去,还不是你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女人嘛,都这样!”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现在不过是去沈家打个招呼而已,等选秀宴上,我再请皇上舅舅赐婚,我看她还怎么想着七殿下,哼!”他又愤愤的喝了口酒,目中猩红一闪,抬头看向对面的林成义,道,“这次还要多谢林兄弟给我出注意,不然我还想不到要怎么才能把那小贱人给弄到手呢!”
林成义笑得跟花儿似的,抱拳说道:“好说好说,本世子这也是成人之美,又正逢沈三小姐此时名声受损,若不抓住这机会让沈家人都无话可说,反抗不得,岂不可惜?”
夏征不由咂摸了下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嘿嘿”淫笑了起来。
林成义挑眉,浅笑,眼中却有深意。
就在他们隔壁的包间,七殿下正低头仔细端详着杯中酒,那认真专注的样儿好像要将这杯酒盯出一朵花儿来。
隔壁的声音不响,墙的隔音效果也甚好,但还是透过敞开的窗户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