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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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榜出来之后，衡山书院颇受关注，此外，这一次春闱中，云仲全的徒弟们也都成了抢手货，特别是未成婚的，比如说，谢显，云毅。

    这两人年纪为最合适，家世又是这中间最好的。

    谢夫人一出门就会被各种夫人围住，推荐自己亲戚的推荐自己亲戚，有闺女的带闺女来她面前亮亮眼，起初谢夫人还有点虚荣心，但次数多了也嫌烦。

    半是抱怨半是炫耀地和盛氏说了起来，盛氏现在的经历也差不多，有些人家求亲还求到了家里来，大抵是看云家也不是权贵之家，顶着一张朝天的面孔，用着鼻孔对着他们，盛氏哪里忍得住这口气，打探了那个姑娘一番之后，一句句地给奚落了回去。

    虽然云珞觉得她大哥应该配一个有涵养的女子，出身不必太高贵，但也不能差，只是，那种高门女子低眼看人的姿态，委实不能够进他们家。

    云毅的性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心性刚毅，看着不是强硬之人，但是云珞知道她大哥有时候的行事作风还是很强硬的，就像，霸道总裁，最好就是配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夫妻俩才能平和。

    云珞对于古代这种父母订姻缘也有些无奈，基本上你看你妻子的第一眼就能够订了终身，所以古代女子对样貌也是要讲究的，但是也有点例外，比如说表兄妹，大概古代女子最常接触的就是表兄弟了，天生的好感使然，表兄妹之间很容易产生感情。

    盛氏曾隐晦地提到过宋家二房，云珞联想一下就猜到了宋明霏，如果是做朋友，她喜欢宋明若这样落落大方的，如果是做嫂子，宋明霏这样温婉贤惠的更受人喜欢。

    在云毅筹备殿试时，盛氏再次会见了宋大夫人和宋二夫人，在云想容。

    宋明若的亲事已成了定局，宋大夫人松了口气之余，把口风透给了宋二夫人，宋二夫人显然对于这个现在名满京城的“女婿”非常满意，迫不及待地想要定下他。

    宋明霏还不知情地被蒙在鼓里，以为真的是伯母和母亲带她来买东西。

    盛氏亲热地拉着他们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小包厢，虽然她对于宋大夫人那天偏袒李夫人的做法，仍然带着心结，但转念一想，利益使然，似乎都会这么做，只是宋大夫人的做法太不顾及情面。

    “这便是明霏侄女吧，前几次都没有好好看过，真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

    宋二夫人笑容温柔，五官不带有侵略性，宋明霏就是随了宋二夫人，“云夫人称赞了，若是她日后有云夫人的一半，我就放心了。”

    宋二夫人这是真心话，盛氏儿子都这么大了，皮肤还和小姑娘一样水嫩洁白，还有被夫家教养出来的姿态，当真是女人最羡慕的，宋二夫人曾经就羡慕过盛氏，云家人口简单，而且不是低门，在晋州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户了，明霏嫁过去，看在宋阁老的面子上，云家都会待她好，更何况有这样一个婆婆，日子也不会差。

    宋二夫人看得很开，心里知道这是大房不要的，但是她就是中意了云家，嫁了人之后，她才明白什么身份地位都是虚的，女人在内宅，丈夫疼惜你才是最重要的。

    盛氏的事情，京城的贵妇人都略有耳闻，酸话谁没有说过。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到农家妇，却还能够走到这个地步，丈夫是书院院长，孩子个个有出息，亲兄长是大都督，家里没有杂七杂八的妾或者庶女，到了这样的年纪保养的还如此之好，也真是羡煞了全天下的女子。

    盛氏拉着宋明霏柔声问了问，问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

    宋明霏不疑有她，细细地答复了起来。

    盛氏对她的教养很满意，柔中带细，但点到为止。

    宋大夫人就知道这事情成了一大半，和宋二夫人买了点东西就告辞了。

    宋二夫人慈爱地看着坐在小绣墩上绣花的女儿，她有两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女儿无论是长相和性子都随了她，但是性子中又带了点宋家人特有的刚硬，这让她心里微微放心，如果性子像她，还真是不一定能够做云家的当家主母。

    明若的性子宋二夫人很喜欢，但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喜欢，母亲都喜欢女儿获得张扬恣意一点，毕竟女儿在闺阁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年。明霏性子太温柔，她也惆怅过一段时间，还想着给她找一个身份低一点的婆家。

    但现在看来，明霏这样柔中带刚的性格反倒是作为婆婆最喜欢的。

    宋二夫人拉住宋明霏还在刺绣的手，“明霏，先别绣了，娘，和你好好说说话。”

    宋明霏乖巧地将绣活放下，身子转向宋二夫人，头放在宋二夫人的膝盖上，双手环住宋二夫人的腰，“娘，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还是跟孩子一样。”看着宋明霏孩子气的动作，宋二夫人拍了拍她的背，“都那么大了。”

    “再大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宋明霏撒娇地在宋二夫人腿上蹭了蹭，金钗都松动了。

    宋二夫人帮她紧了紧金钗，温柔地摸了摸她的侧脸，“只是，咱们明霏总是要嫁人的，今年也十七了，不小了。”

    京城的贵女一般是十八岁出嫁，十六岁就开始说亲。

    宋明霏脸红了，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宋二夫人，“娘，难倒你就这么想让我嫁人吗？”

    “傻瓜，哪个姑娘家不嫁人，要是再不嫁都要变成老姑娘了。”宋二夫人就住了口，他们家里就有一个老姑娘，适当地转移到：“你觉得云夫人怎么样？”

    宋明霏脑子也聪明，立即就想到了什么，低着头不说乎啊，耳根子都红透了，脖颈初都染上了春色。

    宋二夫人忍着笑意，将她琐碎的头发集拢，“不要害羞，和娘说又没什么，姑娘家的都有这么一遭，云家是书香门第，说起来其实并不比我们宋家差多少，只是崛起的时间太短了。衡山书院的名字你也听说过，云毅……”

    “娘！”宋明霏有点恼怒了，撅着嘴说道。

    “你上次还跟我夸奖云毅这篇文章了。”宋二夫人还是把话说完了，看着女儿又是羞愤又是难为情的样子，心里好笑了一番，平日里女儿总是一个平静如水的模样，难倒看到这副小女儿的姿态。

    宋明霏没话说，有点懊悔前几天的话，前几天她看了衡山月报，就和母亲聊起衡山书院，她正好看了云毅的那篇文章，脱口出就是她很欣赏云毅。

    只是，和自己欣赏的人成亲，宋明霏心底还是升起了一番期待，和隐约的甜蜜，声音细如蚊，“我，还没有见过她。”

    宋二夫人离得很近，还是听得真切，笑容再也掩饰不聊了，那明目张胆的取笑让宋明霏撇过脸去。

    “自会让你瞧见的，放心，你看云夫人这般的容貌，这云毅怎么着也不会丑。”宋二夫人哪里不了解这些小女儿的想法，戏剧看多了，就期待一个貌比潘安的相公，嫁了人就知道，哪里有那么多俏相公给姑娘们嫁啊，不过宋二夫人远远地瞧过云毅，模样不会差。

    殿试前两日，盛氏以云珞的名义邀请了宋明霏。

    云珞的小丫鬟正领着宋明霏向内院走去，这个时间段是云毅去书房的时间，匆匆穿过花园。

    云珞的小丫鬟突然像不远处的云毅行礼：“大少爷。”

    云毅目光扫过小丫头，落在穿着嫩黄色水袖裙的宋明霏身上，目光停留了几秒，“起来吧。”

    宋明霏侧着头也可以感受到他的视线，一时间热气都向着脸上冲去，心里像是打着鼓。

    云毅脚步又往前迈，走过两个人，才说道：“是珞姐儿的客人吧，不要耽误了。”

    声音真好听，宋明霏低着头想，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到他挺拔的身姿，抿了抿唇，心里别扭地想，难倒他对我不满意？

    到了内宅，云珞也叫上了小胖子，宋明霏也不至于太尴尬。

    只是，宋明霏心不在焉地盯着茶盏。

    “明霏姐姐？是不是不喜欢这茶水？”云珞小心地问道，要知道，要是她接待不好未来的嫂子，盛氏可要埋怨她的。

    宋明霏回过神，掩饰似的喝了口水，感觉到舌尖上的热感，立即放下茶盏，笑了笑，“怎么会呢，就是刚才在想哥哥要是生辰了，改送什么礼物好。”

    “是吗，那可真巧，我也在惆怅呢，大哥的生日也快到了，就在五月份。”云珞立马就透露的大哥的生辰，看着宋明霏粉红色的脸蛋和脖颈，偷笑了一下。

    小胖子喝着云家的果汁，美滋滋的，“那敢情好啊，办个生辰宴，好多好多吃的呢。你们哥哥都喜欢什么呀？”

    得了吧你，脑容量估计只有一个蛋糕那么大。云珞斜视了一下小胖子，自从这小胖子来过他们家之后，就三天两头的来家里蹭吃的。

    宋明霏知道小郡主贪吃的本性，笑了笑。

    “姑娘，夫人叫你们过去。”

    宋明霏慌乱了一下，心里有点预感。

    “既然这样，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宋明霏坐在宋二夫人身边，云珞和小胖子坐在下首，两个人聊的不亦乐乎。

    盛氏状若无意地说：“说起来毅哥儿他们几个还没有正经地见过他们的几位伯母呢，也应该好好让他们来拜见拜见。”

    宋明霏垂着脖颈不欲吭声。

    宋大夫人笑着说：“你家大哥儿得了一甲第三，可是探花郎，我还没有瞧过探花郎的模样是不是有戏里那般。”

    盛氏立即派人去叫云家三兄弟。

    宋二夫人一直挂着笑容，余光关注着女儿。

    听到门口的动静，宋明霏飞快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他来了。

    云毅走在前面，两个弟弟跟在身后，遗传了云家高大的身材，也是个七尺男儿。

    “娘。”

    云祁好奇地看了看在场的人，似乎在想着盛氏为什么叫他们来。

    云泽心思精细，余光中看到那一抹嫩黄，又看了看前面的大哥，狐狸一般地笑了。

    盛氏说：“来，这次来京城还没有好好见见宋家伯母们，这是大伯母，这是二伯母。”

    三位兄弟都微微屈身。

    宋大夫人看着三个英气十足的兄弟，心里也羡慕，真是好命啊，三个儿子个个都好。

    宋二夫人的重点就是云毅了，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最后，盛氏指着宋明霏说：“这是二伯母的闺女，明霏，毅哥儿，应该叫妹妹，泽哥儿和祁哥儿叫姐姐。”

    云毅早就看到了宋明霏，想起花园里的那番偶遇，看了看盛氏和宋二夫人，也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一番用心良苦，“明霏妹妹。”

    宋明霏又忍不住害羞了起来，还是强忍着，抬起头，对上他清亮的眼眸，又移开视线。

    几位大人都满意一笑，看起来两个人应该都是满意的。

    云珞看的正起劲，小胖子还是扯着云珞说美食的事情，“珞姐儿，珞姐儿，你怎么不说了？那个怎么好吃了。”

    云珞回过头，看着小胖子满是渴望的眼睛，心里一阵无力，这么好的气氛，你怎么就这么会破坏呢。

    云泽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咳，和云珞相似的眼睛在小胖子的身上掠过。

    宋大夫人和宋二夫人也不多逗留，在午饭前便走了。

    吃过午饭，云毅被盛氏留下了，云泽了然于心，云珞心里也清楚得很，就云祁傻呆呆地在那边问，娘找大哥有什么事情。

    云毅心里清楚，但也有些不适应，等着盛氏开口。

    盛氏看着他明显的不自在，笑容越来越大，“见过宋家小姐了，感觉如何？”

    “娘，人家姑娘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评头论足。”云毅死板地说。

    盛氏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我是你娘，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别给我装蒜。”

    云毅不吭声。

    “这件事情是宋阁老提出来的，你父亲同意了，明霏是个好姑娘，性子温婉，但也不是吃亏的主，宋家养出来的姑娘，教养到底不差。”

    云毅想起她垂下的脸庞，颤颤的睫毛，好像是包容万千的眼眸，猛然回神，对上他母亲带着笑意的眼睛，不自在地说：“任凭母亲做主。”

    盛氏放声大笑了，云毅落荒而逃。

    傍晚时刻盛氏就给宋家回复去了，两家人家快速交换了庚帖。

    在殿试之前定下这婚事，之后宋家也能落个慧眼识珠的好名声。更何况殿试之后，云毅可就比现在更炙热了，盛氏也急需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