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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逸羽风流 !抗不过爹娘的关心,在他们的连哄带劝下喝了安神药,被爹娘强行塞入梦乡的君逸羽,这一觉睡得很不好。梦里,与爷爷,与叔父相处的场景交替上演,亲人共处的温情却让人酸涩得又想落泪。果然,前世是孤儿的自己,还是不适应与亲人生离死别这个残酷的命题,让她都想唾弃自己的无用。后来,她突然开始很不安,仿佛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与她永诀。她想抓住,却根本不知道要抓什么。她想睁眼,眼皮又粘稠得睁不开,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关系。直到铃铛的噪音将君逸羽刺醒,救她逃脱了噩梦。
抹了把额头冷汗,瞟见床头的麻布孝服,君逸羽眼中一痛。坐起身来,隐约听见门外私语,君逸羽微微皱眉,想着府里丧事忙碌,许是有事找自己,她用麻白发带束了头发,加快了穿衣服的节奏。
才抓上孝服,却听“大少爷——大少爷——”的高呼传来,辨出浅予的声音,君逸羽联系着梦中的不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便已开口道:“是浅予在外面吗?陵柔,让她进来吧。”
“是。”陵柔应声,将身后的房门让给了浅予,自己守在了檐下。无需与浅予片语交涉中提炼出的信息,看到匆忙而来的浅予时,陵柔便已经在为君逸羽心痛了。可惜这些心痛不是她能帮少爷摆脱的,她甚至不能帮少爷选择任何,只能跟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她的决定,不论任何。
“少爷,小姐难产了,奴婢怕小姐会……您快过去吧。”
“我这就去。叔父将叔母的身孕交给我,不论是叔母还是孩子,我都答应拼尽全力保住的。爷爷去了,叔父也去了,叔母她不会再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难产”炸响在耳畔,君逸羽深知这两字在古代的可怕。手底孝服紧攥,麻白刺入眼睛,君逸羽想起逝去的叔父,好容易才拿准了自己的位置,喃喃着也不知是在回应浅予,还是在提醒自己。
转身翻出药箱,君逸羽就要抬脚出门。浅予“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拦住了君逸羽的去路,她是要找大少爷去看小姐,但不是要大少爷拿着声声“叔母”去割小姐的心的!小姐今天,真的承受不得了!大少爷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只有我在,他还要叫小姐“叔母”,去了小姐那,也不会有变吧。
“浅予,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你家小姐难产了吗,你不让我走,让我怎么去看。”
“少爷你不能对小姐这样,您去可以,但是要答应奴婢,千万别再叫小姐叔母了,奴婢求您了。”
手中麻布孝服的粗糙质感,让君逸羽没有回音。她也不想叫的,可她已经是了啊!这半年来,她一遍遍的催眠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只允许自己用子侄的身份给出合适的关心,这样才不会让她为难,也才对得起待自己甚厚的叔父。尤其如今,叔父尸骨未寒!说到底,叔父若不是为了保我而自请毅州,便不会有现在这身丧服!麻衣在手,要我如何不称“叔母”!
微微摇头,君逸羽打算摆脱浅予,此时此刻,叔母不叔母的根本不重要,她知道自己颤抖的心脏到底有多害怕,她只想要她好好的活着。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别说叫叔母,就是叫叔祖母,叫叔曾祖母都成!
“少爷对小姐是不是有误会,少爷和小姐……之后,小姐心心念念的只有少爷,上元那晚,是二爷喝多了强要了小姐,怪不得小姐的,少爷你……”
浅予的话让君逸羽的头脑一片空白,连手中的丧服掉了都未曾察觉,“浅予你说什么?强要?她和叔父不是两情相悦才有了孩子的吗?”
浅予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奴婢作证,小姐心里只有少爷,刚刚小姐没了生气还念着少爷的名字,不然奴婢怎么会来找您。少爷你不要误会小姐了,快去看她吧,不然若是晚了……”
“蓉儿……”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君逸羽闪过浅予,飞快的往舒园奔去。她不愿再想君康舒那是为何,得知真相,她瞬间便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竭力维持的子侄姿态对长孙蓉来说到底有多残忍,所以浅予非要她答应不叫“叔母”,才放她走!不要晚的!一定不要晚!老天爷也好,诸天神佛也好,求求你们,别让她离开我!蓉儿,等等我,从小到大,你总对我有求必应的,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羽儿,来得好……”看到君逸羽,萧茹的“快”字没说完,便见她要闯房门,连忙伸手扯住,“羽儿!你做什么?!”
“娘亲,你松手,我要进去!”
“傻孩子,你是男子,你叔母在房里生孩子,你怎么能进去呢。”萧茹轻责,刻意搬出“男子”提醒君逸羽。
“夫人!看到孩子的头了,夫人你坚持住啊!”
“不行了,要不再给点催生汤吧。”
“不妥,看夫人这样子,多喝并不管用,只怕还会……”
……
君逸羽耳聪目明,有心之下,约莫听到了房内的催产声,她是学医之人,听懂了那份危险,血气蹭蹭的往头上灌,一时间什么也顾虑不得,留下一句“娘亲,我不是,她也不是我叔母!”便挣开萧茹,冲进了门去。
发现有男子闯入,房里的丫鬟仆妇们都惊呆了,认出君逸羽,三个收生婆“哎呦”着就要把不懂事的小郡王赶出去,又在君逸羽抱住长孙蓉后,惊得没了声息。
除了长孙蓉,此刻的君逸羽,眼中看不到任何。疼惜的抱住长孙蓉的身体,君逸羽一手顶在她的后背灌输真气,一手温柔的抚开她被汗水濡湿的鬓发。满满的心疼搅扰脏腑,君逸羽的手止不住发抖,她的蓉儿,几时有过这般苍白憔悴的面颜,若非离得近,有她微弱的鼻息扑打在脸上,她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来晚了。
被熟悉的气息包绕,连脱力的身体都在久违的温热中慢慢恢复了些力气。长孙蓉认识君逸羽的味道,却只笑自己忧思成疾,竟然出现了幻觉,羽怎么可能会来呢。如此想着,她还是难免被似梦似真的熟悉感牵引出了一线希望,终于艰难的撑开了眼皮,入目了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
君逸羽眼底,有温暖的光,毫无阻隔的投射进长孙蓉眸心。
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了呢?分娩之时的剧痛,让长孙蓉的神思想不起平素的众多顾虑和苦楚心结,只是在君逸羽深情的注释下,欢喜之中夹杂了羞意,又觉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必定难看至极,不该让她看到。此时的长孙蓉,倒将自己之前的呓语眷恋忘了个干净。
“有力气了吗?”看长孙蓉气色好了些,君逸羽停止了真气输送。
“嗯。”
“那我们一起加把劲,让宝宝出来好不好?”君逸羽吻上了长孙蓉的额角,试图用亲密的安抚,弱化她生产的不安。
君逸羽的变化来得太突然,长孙蓉搞不清状况,此时的她也无暇搞清,只是本能的含羞,让她微微偏了偏头,又从鼻尖挤出了一个“嗯。”
君逸羽轻轻一笑,挪位移到长孙蓉身后,做了她的靠枕,又打开手边的药箱,从药瓶中倒出一颗棕色药丸,送到了长孙蓉嘴边,长孙蓉无需君逸羽解释,便乖乖将它吞下了。自从接手了长孙蓉的身孕,君逸羽没少研究妇产千金科,连针对长孙蓉的身体情况特制的催产药丸,都在进入倒数一月计时后,被君逸羽早早准备好了,如今瞧着,果真是有备无患。
环过长孙蓉的手臂,君逸羽又按摩起了她虎口的合谷穴。药力与穴位的双重作用,长孙蓉很快轻哼一声,觉了腹中又明显起来的收缩。直到此时,君逸羽才不满的看向了长孙蓉脚头的木鱼,“你们愣着干什么,继续接生啊。”
目睹君逸羽对长孙蓉一连串的亲密动作,三个收生婆定成了木桩子,听君逸羽不悦,还面面相觑着没用动作。
“三位嬷嬷,快帮忙接生吧。”
回头看到发话的人是萧茹,接生婆们对视一眼,连不跌点头称是。今日撞见了翼王府的龌龊,只求好生表现了得个安生吧。王侯之家恁多鬼事,庄静的淳安王妃不是长孙家的女儿吗,竟然和荣乐郡王……真是想不到。难怪荣乐郡王对这身孕那么上心,这孩子,别是荣乐郡王的吧……不过,这小郡王倒是个有情义的,不说避嫌,男儿身沾染了产房血光,也不怕不吉利……唉,喜欢谁不好,干嘛喜欢上自己的亲叔母呢……
早在君逸羽执意闯入时,萧茹也顾不得产房忌讳的跟了进来,静立一旁将君逸羽进门后的一切收入眼底,萧茹眼神晦暗,明白了孩儿哪句“她也不是我叔母”。帮忙吩咐了产婆,萧茹复杂了看了君逸羽和长孙蓉一眼,转身跨出了门去。孩子闯了祸,当娘的就是手上染满污血,也该为孩儿周全。羽儿,产房的后患,娘亲能帮你解决,只是你怎么能对你叔母……旁事爹娘任你欢喜,你都可以随意,可你和蓉儿,如何可以!漫说都是女子,就冲你叔父,你爹那也不会容你如此胡来的!
长孙蓉因为生产的痛苦而聚拢的眉关褶皱,刹那间重了三分。迎上自家娘亲前所未有的暗沉眼睛,君逸羽抿了抿嘴唇,目送萧茹离去,她只夹了夹胳膊,更紧的抱住了长孙蓉。她知道自己又要让爹娘糟心了,但从浅予口中得知所有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决定:怀里的女人不容她再辜负,她永远不会放开她了,无论将要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