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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谷布局早在葬魔谷开启之日便已展开,先是在所有药谷的丹坊低价售卖高阶灵丹,以雷霆手段整合了除南荒以外的丹药市场。同时发布观澜丹会的消息,为药谷擂声造势。最后,则是药清平出手,发难器阁。
就算没有孙无俗在,今日之事也无可避免。而且为了稳妥起见,药清平还特意邀来一位兵家圣者助阵,针对的自然是沈刀剑。
但药清平没有想到的是,沈刀剑经历了一场丧子之痛后,道境、修为不仅没有一蹶不振,跌落泥潭,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极有可能迈出了传说中的那一步。
棋错一招,满盘皆输。
动用了两位圣者,结果却是生生为器阁造出了一位当世圣者。
兵家圣者那张寒铁一般的脸庞,浮现出惊容。沈家一门双圣者,不入百家,却犹胜百家!
“好!”
虚天万丈,一记炸喝爆响开来,旋即沈刀剑三人身影踏落而下。
“老祖!”
沈山迎上去,内心充满无比的激动。长久以来,他道心为家族所累,蒙尘日久,圣道无望。直到今日得沈刀剑相助,让他抖落道心尘埃,心神照见真我,立地成圣。
沈刀剑难得的挤出一抹笑意,道:“不用多说,这些年你对沈家付出了太多,这圣道,合该与你。”
说着,沈刀剑隐晦地一抹目光从沈威远身上扫过,里面夹杂着明显的警告意味,让沈威远心头猛地一惊。等那道目光移开,沈威远背后已是汗涔涔湿了一片。
没等沈威远平复下心境,沈刀剑再度开口,道:“你初入圣境,需要尽快稳固境界。这段时间家族的事就不要管了,先交给威远吧。”
沈山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不过想到沈家有沈刀剑坐镇,又有他这个新晋的当世圣者在,就算是隐世家族,也不敢乱来。
“好。”
沈山答应了一声,见他答应下来,沈刀剑满意地点了点头,略一思量,道:“你以山为势,以器入道,唔,既然如此,那这座千乘峰你就拿去铸就圣道之器吧。”
“老祖,不可!”
沈刀剑话刚说话,沈威远急忙开口阻止。
器阁最重之器,便是这座千乘峰。
千乘峰乃是千乘山脉的主峰,受地脉灵气洗练了漫长岁月,神明自生,祭炼之后,不消说至少也是圣品重器。而且峰体上面刻印有无数道阵,一念可勾连万山,可借调山川大力施展洪浩一击,圣人难挡。
原本沈威远以为沈刀剑是敲打之后又给了颗枣子,才让他暂代家主一职,现在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你有意见?”
沈刀剑声音徒然拔高,音波携裹厉杀气魄,让沈威远肝胆生惧,道心也被震出裂痕。
沈威远脸色苍白,心中怒恨交加,但也只能低头道:“威远,没有意见,但凭老祖做主!”
沈刀剑见此,鼻翼间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沈威远一眼,犀利的目光投落到药清平和兵家圣者身上,似乎在考虑如何处置二人。
察觉到沈刀剑的注视,兵家圣者深吸一口气,铁青着脸道:“道友,这一次是白某孟浪,得罪之处,兵家会作出补偿。”
“哦?补偿?”
沈刀剑眉毛一挑,语气凛冽道:“若非老夫及时现身,我沈家要损失的,可就是一位当世圣者。你兵家,拿什么来补偿?”
兵家圣者闻言一滞,虽然沈刀剑说的是事实,但如果没有他和药清平,就算沈山照见真我,也无法破入圣境。
沈刀剑效仿上古大能踏地成仙之法,将兵家圣者和药清平化作帮助沈山登圣的“王屋”与“太行”。从这一点而言,沈刀剑反而应该感谢二人才是。
但,道理向来是掌握在胜利者手中的。沈刀剑现在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就算他把黑的说成白,兵家圣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一百枚极品灵石,外加一百套玄黄霸甲。”
权衡再三,兵家圣者给出了补偿的条件。
一百枚极品灵石,足够让初入圣境的沈山更上一层楼,突破到圣阶一品。而玄黄霸甲,则是兵家研制出来的兵道战甲,威力足以匹敌君阶强者。不过这种战甲消耗十分恐怖,就算是兵家也不会随意动用。
兵家圣者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然而沈刀剑却是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够。”
兵家圣者有些犯难,兵家并非只有他一位圣者,刚才他提出的,已经是他能在家族动用的所有资源。再要拿出别的东西,必然会惹得另一位圣者心生不悦。
“前辈……”
不得已,兵家圣者只能放低姿态,然而不等他开口商量,沈刀剑忽然对他使了使眼色,暗示向昏死的药清平。
兵家圣者表面上一副肃厉的模样,但能成就圣道,又哪里会不开窍?见此瞬间明悟过来,道:“今日之事,白某也是受药谷蛊惑。论及赔偿,理当由兵家和药谷共同承担。”
“可。”
沈刀剑微微颔首,吐出一字后,双瞳飞出刀剑斩入药清平眉心。后者吃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嗷嗷着从昏死中醒了过来。
药清平满目仓皇,望着沈刀剑道:“沈刀剑,真的是你!你不是发誓再不出世了吗!”
“没错,当初我儿沈煌陨落魔地,我立下圣约,终生再不离开祖地半步。不过……”
沈刀剑说着,故意顿了顿,抬头望了天空一眼,而后呢喃道:“我儿沈煌,回来了!”
“了”字落下,上空,两股浓烈如麻的圣道气意洞穿青冥,直落而下。
“圣者!”
药清平瞳孔猛地缩起,旋即脸上流露出厉色,喝声道:“沈刀剑,你丧心病狂,竟敢让沈煌化魔,就不怕被百家圣人诛伐吗?”
虚空魔气纵生,药清平哪里会察觉不到。在他想来,除非是沈煌沦为了魔人,否则怎么会隔了千百年才回返?
不远处,兵家圣者也一扫之前的姿态,顶着刀剑的压迫催动出凛凛战气。两片嘴唇开阖间,口中大音希声,却是在以秘法传讯百家。
圣者一言可通达乾坤,几乎就在兵家圣者传出讯息的瞬间,北灵浩瀚疆土,一尊尊身影掀起压天威势,打出可怕的圣光撕开虚空,向千乘山脉挪移而来。
“沈煌?”
“是那位剑道圣者?他不是陨落了吗?”
“他化魔归来了。”
虚空,圣者神明般的意志沟通起来,很快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感受到九天之上汇聚而来的圣道气息,药清平心中一阵狂喜,瞪着亮得可怕的目光盯住沈刀剑,药清平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叱喝:“沈刀剑,你化子为魔,接引入人间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聒噪!”
沈刀剑冷冷吐出两个字,斜眼睥睨向九天望去,冷声道:“此处乃器阁重地,闲人止步!”
霸道!
狂妄!
九天之上,被引动的圣者不下数十,然而面对众圣,沈刀剑却敢出言让他们止步!
没有多说,沈刀剑双瞳一刀一剑崩杀青空,斩碎万道法则,只此一手,便已经超出普通的圣者不知几几。
“半步踏天。”
有圣者看出沈刀剑的境界,惊呼出声,然而连忙定下身形,不敢僭越。
正在此时,两团漆黑如墨的魔光,卷着几道身影破空而来,落在了沈刀剑不远处。
魔种、王辰颠,携众而来。
看到这一幕,九天之上众圣哗声大作:
“魔物!”
“怎么还有圣灵的气息?”
“咦,为何我感受到“通冥术”的气息?”
将众圣的声音尽收耳中,药清平嘴角咧起,目光扫向赶来的几道身影,落在王辰颠身上时,眉头不由一皱:“那一位,怎么看上去如此眼熟?”
蓦地,一道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让药清平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惊呼道:“辰颠?”
另一边,王辰颠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循声望去,待看到是药清平后,表情微微错愕,喊道:“老祖,您这是……”
王辰颠入药谷时,药清平便已是圣道强者,论及辈分,喊他一声“老祖”倒也合理。
确认了王辰颠的身份后,药清平非但没有半点欣喜,一颗心反而沉了下去。
原本他以为是沈刀剑用了不知什么法子,把沈煌从葬魔地给弄了出来,现在看来,化魔归来的并不是沈煌,而是他药谷的王辰颠。
如此一来,矛头岂不是一下子从器阁转到药谷身上了。
果然,听到王辰颠和药清平的交流后,九天之上那些圣者反应过来,望向药清平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友好起来。
“诸位,听我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药清平连忙开口解释,他可没有沈刀剑那般道境,面对众圣的鄙视,一时间只觉道心都要崩溃开来。
心念电转,药清平迅速将前后梳理了一番,结果竟真找到了突破口。
“沈刀剑,你刚才说沈煌回来了,他在哪呢?”
药清平记得就在不久前,沈刀剑说因为沈煌回来了,所以他才离开了祖地。原本药清平还无比忌惮,万一沈煌真的归来,器阁可就是一门三圣者,这般实力,即便是比之隐世百家中底蕴最深的那几家,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但现在,药清平反倒无比希望沈煌就在那归来的几道身影中,这样他就能有一些周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