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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公交车“咣当”一声停了下来,张必成被惯性一带,脑袋差点撞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心说这就到了?好像也没多远嘛。
并没有乘客下车,张必成纳闷地望了望,便问那售票员道:“同志,到哪了?”
“车子要进关了,马上要检查。”
“检查?检查什么?”
那售票员奇怪地打量着张必成,问道:“你不知道要检查什么?你去哪?”
张必成摸出地图,打量了几眼,说道:“我去华强北逛一逛。”
他早听说深圳有个华强北,是数一数二的繁华所在。他若是不去看上一眼,岂不遗憾?
售票员用鄙夷的目光扫视着他,这人一看就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
土包子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出门带地图的,一看就是不认识路,拿着个地图到处晃荡,偏偏还不怕人看见,见人就拿出来瞅一瞅,就象张必成现在这样子的。另一种就是到了深圳就直奔华强北,就好象华强北是一个旅游胜地一样。拜托,华强北是一个电子产品集散地,号称“中国电子第一街”,到华强北买电子产品自是一等一的好,又便宜,种类又多,当然水货和山寨货也是极多。无论如何,华强北都算不上一个好的旅游景点。只有土包子才会一来就直奔华强北,美其名曰旅游。真正见过世面的人,绝不会浪费宝贵的假期去跟那汹涌的人潮搏斗。
而张必成两样都占全了,这就说明,他不过是一个土包子中的土包子。
迎着售票员鄙夷的目光,张必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还是旁边的一个乘客解说道:“这里是布吉检查站,要进关的话,就要接受检查。”
“检查什么项目?”
“以前要查边防证,不过现在就只要查身份证了。”
张必成不可思议地道:“深圳还是中国的国土吧,进中国自己的国土,还要边防证?我们又不是出国。”
“你不了解深圳的历史吧?深圳以前可是特区,经济体制跟内地完全不同,当时设检查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渡的。”
“可现在体制已经完全一样了,为什么还要设检查站?”
那乘客瞠目结舌,回答不出来。
售票员冷笑道:“所有进关的人都要接受检查,每天被检查的人成千上万,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你不高兴啊,有本事给领导提意见去。”
张必成很郁闷,这售票员明显是针对他嘛,好好地讨教问题,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味了。
说话间,两个武警战士上了车,挨个地检查身份证。张必成有些慌了,他的证件都锁在聂丰房间的柜子里呢。
“请出示身份证。”一个武警走过来对他说道。
“同志,你听我说,我的证件都放在宿舍里,没带。要不你通融通融,让我过去一下。我就是想去逛逛街,不干别的。”
那武警早已见惯了反动分子的丑恶嘴脸,根本不为所动,说道:“如果你没有身份证,对不起,你不能进关。”
张必成急了:“同志,不用这么死板吧,你看我这身子骨,怎么也不象干坏事的吧?”
武警道:“请你下车。”竟是根本不管张必成说什么。
张必成在衣服口袋中摸了摸,忽然一喜道:“我这有工卡行不?工卡上有我的名字、照片、单位、部门名称,你们只要稍微核实一下就能知道真假,不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武警道:“对不起,我只认护照、身份证、暂住证,你要是没有,请你下车。”
张必成灰溜溜地被赶下了车,仰天欲哭无泪,天哪,我休个假容易吗?就这样耍我?
偏偏售票员还在身后幸灾乐祸:“小样,没身份证还敢进关。这要是赶在零三年以前,你就是一个盲流,非送你去收容所不可。”
言语之中,对零三年之前的那个幸福时代充满了无限怀念。
张必成不知道零三年之前是怎样的一个待遇,可听着收容所这么一个名词,似乎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象小时候看红岩,看到中美合作所这个名字就寒毛倒竖一个样。
幸运地逃过中美合作所酷刑,哦不,是收容所收容的张必成垂头丧气地回到出租屋,时间已近中午了,看样子今天的逛街计划泡汤了。好在明天还有一天,今天就养精蓄锐,等明天再狠狠地逛一圈吧。
打开门,屋里似乎没人。张必成想起身份证和暂住证都放在聂丰房间的柜子里,恰好他这里也有一把钥匙,心说还是赶紧拿出来吧,这些东西还是放在身上保险,可不要哪一天自己上街去逛一下,就被当成盲流给抓起来了。
抓起来倒不打紧,解释清楚了还可放出来。可听人说,只要人进去了,劈头盖脸地就先打你一顿再说,也不管你有没有理由,至于饿饭、遣送,这些倒是小儿科了。
聂丰的房门没被反锁,张必成一喜,这倒是省掉了自己一番手脚。他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声。
张必成一开门,只惊得目瞪口呆。在聂丰的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纠缠在一起。
聂丰的取向很正常,那么自然不是两个男人躺在一起,这么说来,除了聂丰以外,另外一个是女人了?
可聂丰的老婆还在大山里砍柴,也没听说她最近会过来呀。
首先那声高亢的尖叫自然是那个女人发出来的,她这一叫,张必成便认出她来了。她是喷绘区的一个女工,在聂丰的手下做事,张必成见过她几次,大约三十来岁,长得还算漂亮,举止也是端庄有礼。至于身材,更是没得说的。
她一叫,张必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惊叫了一声,随即狼狈不堪地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不过三五分钟,聂丰阴着脸出来了,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不是去关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必成羞愧了脸,连带着羞愧了声音。他低下了头,一副请罪的模样。
说的也是,这种事情一向都是比较隐秘的,中国人也没有什么当众表演的爱好,所以被人窥破,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恼羞成怒。换成张必成,还不定如何暴跳呢。
再说了,那女的又不是聂丰的老婆。
“镊子哥,对不起。”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会这么个快法?”
“我没带身份证,也没带暂住证。”
聂丰暴跳如雷,吼道:“你没带身份证和暂住证,也敢在深圳四处晃荡,还敢去进关?你进得去吗?”
“这不我现在就被赶回来了。”
聂丰气得直喘粗气,半晌方道:“你怎么会不带身份证和暂住证?这要是以前,被抓到了你会被打死的。”
“你又没有告诉我。”张必成委屈地说道。
“这是常识,这是生活常识好不好?在深圳这块地盘上,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这个道理,我怎么知道你居然会不知道?”
“这个……镊子哥,咱先不说这些好不好?你进屋去把我的身份证和暂住证带出来,我带上以后立马滚得远远的。你们继续,好不好?”
聂丰正要进去拿证件,闻言转身狠狠地敲了他一个暴栗,骂道:“继续你个大头鬼。”
张必成拿了证件,果真是有多远滚多远,一个下午都没有在屋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