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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与之前明亮雪白的房间不一样,屏幕里出现的是一个阴暗潮湿光线不明的地方。房间很老旧了,都能看到墙壁上脱落水泥露出的红砖。没有人在房间里走动,但有一个人躺在上。
他面目抽搐着,五官已经扭曲得变形了。浑浊的眼睛不知看着那一处,乱转着,好像很焦急,也很痛苦。可是那样痛苦的他,怎么都没动弹。好像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根本动不了一样,身体僵硬无知地挺在那。
过了很久,他的痛苦已经变成绝望以后,房间里终于进来了一个年男人。
年男人刚往边走了几步,就捂住了鼻子,大声咒骂着,“老东西,这才多久又尿了!你想折腾死我吗!真是的,就你那几个钱,还让人照顾你吃喝拉撒,真不知道我倒的什么霉!唉,不管了,先喂你吃东西再弄吧。”
说着,年男人从带来的饭盒里盛出一点类似粥的东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就往上男人的嘴里送去。男人的嘴是歪的,好像也不受他控制,用力地张着,却还是对不准勺子,也张不大,那一勺粥进了嘴里的只有一小点,其他的全掉在他脸上和脖子上。
“哎呀,你看看你,连吃个饭都不让人省心!我这还要赶着去打牌呢!真是的!”年男人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抹布,在他脸上、脖子上乱擦一起,又胡乱地喂了几口。
“就这样吧。反正你吃得也不多。况且吃多了也拉得多,伺候起来真是费劲!”年男人把碗勺收拾起来,正要把他翻过身收拾铺,忽然又改变了注意。
“算了,等下午过来再一起收拾吧,反正你一会又得拉!”年男人随意扯了一下被单,遮住铺上的污渍,嫌弃地捂住鼻子,“真臭!”
说着,年男人拎着自己拿来的东西很快离开了。
而上的他,布满皱纹的扭曲的眼眶里渐渐渗出了晶莹的液体。可他的脸部肌肉都歪曲了,眼泪没有顺着眼角流落下来,反而流进了嘴里,让他品尝到自己咸咸的泪水……
放下手机,费芷柔也已经满面泪水。
画面上的男人,是她以为此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是她以为已经从心里拔去的人。是她的父亲,费楚雄!
怎么会,那么飞扬跋扈的费楚雄,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他风了,好像全身都不能动弹。而且,他不是在费家,而是在某处类似养老院或福利院的地方。没有照顾的佣人,没有舒适的环境,没有亲人朋友,他就像被人丢弃在一边等死的垃圾一样,从未有过,也是费芷柔从未想象过的凄凉境遇!
怎么会这样!即便她听说费家的光景已经大不如前,但也不应该是这样。即便她们几个女儿都离开了费家,但至少还有大妈和管家在他身边,怎么会凄惨到这种田地!
“叮咚。”
就在费芷柔被两个视频震惊到无法动弹的时候,手机传来了短促的信息声。
是一条语音消息。
“费芷柔,我知道对于我,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因为你是为了与我断情绝爱才会走进白菊教会。那就撇开男女情爱。对于你的妹妹,你的父亲呢?看完这两个视频,你是否还能无动于衷。费若萱已经疯了。其实她的病情大概在美国时就有了,只是并不明显。在你离开之后,在我把她丢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她是真的疯了。作为她的亲姐姐,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而你的父亲,他有今天是拜杨正堂所赐。杨正堂夺了费家的财产,又把费楚雄气得风,然后把他丢在一家养老院,情况就如你看到的那样。费芷柔,你可以选择明天走进白菊教的盛典,不问尘世,那么,不管是你的妹妹,还是你的父亲,都会一直这样下去,要疯的疯去,该死的死去。你也休想在日后有任何的插足。不过,如果你对自己的亲人还有一丝牵挂和不忍,你知道该怎么做。现在白菊教会门外有一辆wlf的车,他们在等你。而我,在z市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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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一架直升飞机在z市国际机场降落。
“费小姐,请。”先下来的保镖,扶着费芷柔下来,指着旁边的路。
费芷柔看了看周围,意外的,她竟然没有看到郎霆烈的身影。
她还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等在这里。
毕竟他“赢”了,再一次“赢”了。他知道她是心肠软的人,不管是对费楚雄还是对费若萱。即使他们曾对她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如果他们过得好她可以不管不问,可是他们现在如此光景,她不可能放得下,不可能忍得下心肠!她只能选择回来……
在他眼里,她大概只会为了别人而一次次地付出,却能忽视掉他所有的痛苦……可那不只是他的痛苦,也是她的。是她无法摆脱的梦魇……
跟着保镖往候机楼的方向走。
走过这条走廊便是贵宾室了。
费芷柔的呼吸乱了几拍。贵宾室里面她没去过,可上一次,她站在了贵宾室门外,从那里开始了后来的一切。
保镖推开门,等费芷柔走进去后就离开了。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她。
费芷柔站在房间的间,无措地张望着。那些她努力遗忘的一幕幕,正随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清晰地开始浮现……
“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费芷柔几乎惊跳起来,小脸刷白了!
“郎霆烈!”
“我问你,在想什么?”郎霆烈直视着她此刻慌乱的眼睛,低沉问着。
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她只想“躲”开他而已,即便对费楚雄、费若萱再失望,看到那样的一幕,她也绝不会忍心什么都不管。
就算她真的狠下心,对这些都能不管不问,他也不会任由她加入白菊教。
直升机都准备好了。她若没有从白菊教会里走出来,没有坐上wlf的车,那他就直接空降,在盛典上直接掳走她!
“没,没什么。”费芷柔暗暗深吸了几口,想要尽快平复下慌跳的心。
“你上次是在哪里听到我和费若萱说话的?”郎霆烈假装没发现她的异样,看向身后的大门,“是在那里吗?”
他突然变换话题,让费芷柔有点错愕,慢了一拍才看向那扇门,又很快移开视线。
“……是的。”她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她不明白郎霆烈为何突然问这个,但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听到我和费若萱的对话,你一定很吃惊,就像你在信里所写的那样。然后呢,在从这里离开以后,你去哪了?”郎霆烈看着她,好像问得很随意。
他问得随意,费芷柔却惊了。
“……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家了。”她淡淡回答。
“说谎。”郎霆烈掐住她想要偏过去的下巴,眯眸看着她,“别说是在那之后,你那一整晚都没有回去。”
在她离开之后,郎霆烈就查过那栋公寓的监控视频。费芷柔确实那晚没有回去,她是第二天将近午的时间才回的家。虽然机场的停车场有拍到她开去的车,沿街的一些摄像头也拍到她开车离开的踪迹。但是到了开阔地带,开往辽阔海边的马路上并没有监控。所以,那一整晚加大半天的时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始终没有查到。
也问过费若萱,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自那天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后,她就彻底犯了病。要么一整天一个字都不说,要么整天疯言疯语。
起初郎霆烈还安排医生去给她治疗。可费若萱非常不配合,不是打骂人,就是摔盘子,甚至有一次还拿玻璃片划伤了一个护士的手。渐渐的,他也懒得去管她了。他知道,即使把费若萱医治好,从这个坏心肠的女人嘴里也未必能问出真话来。既然她喜欢疯,就让她彻底疯去!他一定会亲自查出事实的真相!
那一晚……
费芷柔不可抑止地浑身颤了一下。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已经忘了。”她咬着快要颤抖的唇,推开他掐住自己下巴的手,“我回来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的。我想见见他们两个人。”
郎霆烈见她岔开话题,也不继续追问,笑了笑,说,“现在时间太晚了,我明天带你去见他们。放心,在你搭上飞机的那一刻,我也已经让人把费楚雄从那家破旧的养老院里接了出来。他现在很好,有人在照顾他。”
费芷柔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走吧,我们回去。”郎霆烈低头看她,然后迈步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伸手来牵她。
她顿了两三秒,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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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汽车顺着熟悉的街道,停在熟悉的公寓楼下时,费芷柔有些讶异。
她没想到郎霆烈还会带她住到这里来。
这里有美好,但也有梦魇。
打开房门,当房间的水晶灯亮起的那一刻,费芷柔怔住了。
这里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丝毫没动。就连空气,也都是以前的味道。
有那么一个瞬间,费芷柔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她和郎霆烈不过是出去吃了一顿晚饭,或是进行了一场约会,而此刻,他们一起回家,依然是他们甜蜜温馨的好时光……
沉浸在久违的思绪里,费芷柔忘了此时的处境,不由地往房间里面走去。
她停在卧室门口,扭动门把,轻轻地推开,又打开了房间的灯。
这里也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管是家具,电器,还是……
她一眼便看到那一瓶千纸鹤。它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还是那样的五颜六色,在她眼里那样地绚烂……
感觉到郎霆烈走近,就站立在自己身后,费芷柔回过神来,不敢多看。
“你就住在这里。这边的房子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来打扫,所以很干净,放心住就行了。”郎霆烈在她身后低沉地说。他站得很近,说话的时候,有温热的鼻子喷吐在她的颈脖里,让她敏感地颤栗了一下。
“我,有自由吗?”她低着头,不敢随便动弹,依旧背对着他。
“当然有自由。”郎霆烈从她身后绕了过来,往卧室里走了几步,直到来到边,坐在沿上,看着她,“你的妹妹和爸爸都在我手里,我还会怕你跑了不成。再说,乔睿也回了马来西亚,没有人会想要带走你。”
乔睿那么急匆匆地回了马来西亚,甚至连费芷柔都暂时放下了,郎霆烈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他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不过,纸包不住火,再深藏的秘密也会有被挖出来的一天!
乔睿走了?那天那两个男人说的果然是真的!
费芷柔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来。”他的声音忽然暗哑下去,伸手拍拍铺,眼睛邪魅地看着她,“只要你乖乖地留在这,你的妹妹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病。你的父亲,我也会找最好的看护照顾他。而且我还安排了专家给他会诊,这种程度的风,若是治疗的好,还是有可能站起来的。小柔,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颤抖了,不敢看他瞬间点燃火苗又带着威慑和警告的眼睛,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地走过去。
她知道,自从自己走出白菊教会,走上wlf的车,走进这间房子,便是和他做了交易。他安排好她的亲人,而她就要回到他身边。
从w市回到这里,这一路她都在想如何面对以后。
可是,毫无结果。因为她从来都没有面对的勇气。她只会逃,只在逃,到了今天,逃无可逃的地步!
她刚走过去,一只大掌伸了过来,拉住她,一个回旋,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
“说你爱我!”他依旧炙热地要求,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在水晶灯下闪烁着,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被什么给淹没了。
她依旧不语。
这次,郎霆烈忽然轻笑了一下。
“小柔,你好像不喜欢这个问题。那好,我们不说这个。人生苦短,尽情享受现在的欢愉就好,何必追问太深刻的东西。或许我只是迷恋你这具美丽的身体,等哪天厌烦了,自然会放下。又或许哪天,我会突然觉得有距离的关系会更好,我们做朋友会更合适。说放下也就放下了。用你的话说,顺其自然。小柔,你说呢?”
费芷柔顿了顿。他说的肤浅刻薄,说的冷酷无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能感觉一把冰锥扎进了心窝,窒息般的疼痛……是她说的,是她写给他的字条,像看到那天他无力地倒下一样,她的心,也轰然坍塌了一般……
可她还是点点头,微微扬着唇角。至少还有放下的可能,不是吗,那便是她的安慰……
她到现在还有的倔强,让郎霆烈气恼、无奈,又心疼。为什么不相信他呢,为什么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一味的逃走,一味的选择独自承受,就能解决问题吗!
有时候他真恨她的坚强,不,是她的逞强!让人气恼、无奈又心疼的逞强!
知道自己越是逼得紧,要的多,她越是绷紧了心弦,什么都藏在心底。他必须改变方法,要让她放松下来,
吻住她,深深地吻她,这份热度绝不是他刚才说话的语气……
在褪去彼此衣物的时候,在俯身而下的时候,他咬住了她的耳垂,低沉轻语,“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或许哪天,我会直接押你去教堂,完成我们没有完成的事。”
一时惊愕,他已经闯入她的领域,开始不停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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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进去看她吗?”透过窗户,看着呆坐在里面的费若萱,费芷柔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医生,声音里已是浓浓的鼻音,哽咽着,眼睛也是红肿的。
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费芷柔身后的郎霆烈,等他点头示意,才开口说话,“你可以进去看她,但要保持距离。她一直不配合治疗,所以情绪时好时坏。”
“好,我会注意的。”
费芷柔咬紧了唇。
当郎霆烈告诉她,费若萱在美国遭遇的事情时,那一刻她几乎晕厥过去!
原来不只是被玩弄,不只是被抛弃,原来费若萱还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竟然被两个外国人伦歼了!
那个时候,郎霆烈得到许承钰所搭航班出事的消息,急忙赶往了美国。可是许承钰一家全都遇难了,他想要调查的事情,只能从他们所留遗物去查找,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可是后来,联系不到费芷柔,得知她离开后,郎霆烈又匆忙回了国。调查许承钰和费若萱的事情也都暂时搁下了。
直到前阵子,因为乔睿的出现,因为种种太过巧合的“巧合”,郎霆烈心生疑虑,他又派人去了美国,重新开始调查。这一次调查,竟然无意发现了一个隐藏许久的肮脏的秘密!这也是费若萱为什么会如此恨费芷柔,又为什么会疯掉的原因!
那边的警方在两个月前抓获了两名吸毒留学生。原本只是调查吸毒案件,可在搜查他们住处的时候,警察发现了一张光碟。光碟里是他们与一个华人女孩裸身教缠的画面。而女孩的样子,分明就是被灌了药,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她很痛苦,不停地在哭泣,在哀求,可完全止不住两个男人的兽性,样百出地折磨她!
警察起初也只是怀疑,可那两个留学生吓坏了,稍微一讯问就什么都说了。他们说那是一个华人男子让他们在差不多两年前做的事。药是那个华人男子喂的,他们只需要在女孩昏迷后做他交待的事情就可以了。事后他们得到了一大笔钱。那张光盘也是华人男子录制的,说是给他们留作纪念。
那个华人男子名叫许承钰。
许承钰,许承钰,许承钰!他怎么能对费若萱做出这种不如的事情!他明明都已经抛弃她了,深深地伤害她了,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
而听郎霆烈说的他们作案的时间,再联系费若萱流产的病历……她流产,她打掉的孩子根本就是被伦歼的恶果!
萱萱,她的妹妹啊,竟然承受了这么多她无法承受的事情,她那么柔弱,怎能不疯!因为疯狂,所以费若萱放大了对自己的仇恨,她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已经扭曲的心,所以才会那样报复自己,那样想让自己消失!纵使自己曾对费若萱那么失望,那么气恼,那么怨恨,可到了这一刻,费芷柔的心里只有深深地怜惜。
是啊,妹妹怎能不恨自己!她原本可以躲开这些灾难的,虽然是她动机不纯在先,可到底是自己把她推上了出国的路。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瞎了眼,亲手把妹妹推入了魔鬼的手里!
医生一打开门,费芷柔便走了进去。
“小柔。”在费芷柔忍不住靠近费若萱,甚至都快要碰上的时候,郎霆烈一把拉住了她,轻声说道,“你先别急,叫一声她,看看她的反应。”
费芷柔回头看看郎霆烈,明白他的意思。
吞咽了一下干涩疼痛的喉咙,费芷柔轻轻地开口,“萱萱。”
坐在病上望着窗外发呆的费若萱,并没有反应。不知道是耳朵没听见,还是她的心根本听不见。
“萱萱,”费芷柔又开口唤了一句,好不容易稳下的嗓音又开始颤抖,“我是姐姐,我是费芷柔,你回头看看我,好吗?”
“姐姐?”
费若萱终于有反应了,呢喃着,重复了一句,好像有点疑惑。
“对,我是姐姐!我是费芷柔!你想起来了吗?”费芷柔想要挣开郎霆烈拉着自己的手掌,想要更近地靠过去,甚至想紧紧地抱住自己可怜的妹妹,可郎霆烈的手就像铁钳,紧紧地扣着她。
“你是姐姐?”费若萱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神色焦灼的费芷柔,呆滞的目光里好似起了一点点波澜,“你是费芷柔?”
“是我!萱萱,是我!你记得了吗?”虽然在视频里已经见过费若萱的样子,可这样面对面地看着,费芷柔还是觉得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曾经那么可爱的妹妹如今却成了连她都不记得的疯子……
“费芷柔,费芷柔……”费若萱看着她,偏着头,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好像努力在翻找着什么记忆。
费芷柔也看着她,期待的,渴求的,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她依然希望下一秒费若萱就能清醒过来,恢复正常。
忽然,费若萱不念她的名字了,在坐直身体的那一瞬间,眼里放出了凶光!
“费芷柔!我要杀了你!我恨死你了!是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
费若萱喊着,飞快地扑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像是要撕掉站在她面前的费芷柔!
一切变得太快,费芷柔完全呆愣在那,无法动弹……
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郎霆烈护在了怀里,而费若萱也已经被两个医护人员按倒在上,牢牢地束缚住。
“费芷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即使被按住,费若萱还是在拼命挣扎,用力喊叫,还是凶神恶煞地看着费芷柔,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她还看到了搂着费芷柔的郎霆烈,好像受的刺激更大了,尖叫得更加厉害!
“郎霆烈,你就是个蠢货!你以为她很纯洁吗,你以为自己得到了珍宝吗!其实她就是烂币,她不比我干净多少!哈哈哈,你知道吗,她和你最好的兄弟了!她就是个肮脏的女人,你被带了绿帽子还这么高兴,你就是天底下最笨最笨的傻瓜!哈哈哈!”
费芷柔一下僵住了,从头到脚都在透着刺骨的寒意。
这股寒意让她发抖,剧烈地颤抖着,抖得连郎霆烈都感觉到了,低头看着她,思索着她此刻的异样。
费若萱的这番话,郎霆烈曾经听过。当时他震惊地脸都白了,以为费若萱知道些什么,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可是,她终究是个疯子。在提到蒋甦以后,她又说了一堆曾在费家工作过的保镖的名字,还说到了许承钰,说他们都与费芷柔发生过关系,说费芷柔就是人尽可夫的践人。
这怎么可能!费芷柔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吗,怎么可能会相信费若萱说的疯言疯语。就像此刻,他依然不会相信。
可是……
此刻被他揽在怀里的人儿的反应有点奇怪。她的样子好像不是惊愕费若萱竟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而是在痛苦,在逃避……她在逃避什么……
费芷柔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自然点,不应该僵立,更不应该如此颤抖。可她根本控制不住。
面对费若萱吐出的事实,她真的控制不住!
她只能低下头,躲开他疑虑的视线,不去看他……
“费芷柔,你在上对许承钰使了什么媚术,让他那样对你着迷!你说,你告诉这里所有人,你到底和多少男人尚过,到底过多少男人,到底有什么妖术让他们对你神魂颠倒!你说,你说!”费若萱还在上挣扎着,踢腾着。
“郎先生,费小姐,你们还是先出去吧,病人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医生一边准备安定剂,一边对他们俩说。
“小柔,我们出去吧。”郎霆烈唤了一句,见她还是呆立着,不等她回应,半抱着把她带出了病房。
终于,在一针安定剂后,费若萱喊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挣扎也越来越无力,直至昏睡了过去。
“她会好起来吗……”没有啜泣,但费芷柔已经泪流满面。透过窗户,看着躺在病上面容槁枯的费若萱,她颤抖地问。
“你希望她好起来吗?”郎霆烈看看她,“她遭遇的事情已经让她恨透了你,这份恨意跟她精神正不正常没有太大关系。即便她好了,也依然会恨你,可能还会想伤害你……”
“因为怕被伤害,所以要让我看着她这样疯下去吗?她是我的妹妹啊,她已经经历了那么悲惨的事情,我不能再扔下她不管,我做不到!”费芷柔透过已经模糊的视线看着郎霆烈,恳求着,“你帮我好吗?帮我治好她!这不是我们已经约定好的吗!”
“对,是我们约定好的。”明知对她而言这是场交易,可亲耳听她说起,郎霆烈就是觉得不爽,声音低沉下去,“不过我问过医生,治愈她不是简单的事情。她受的创伤太重,之前拖的时间又长。更重要的,是她不配合。像她现在的情况,只靠吃药是没有用的,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药物治疗加心理辅导。可她不配合,心理辅导根本进行不下去。”
“让我试试。”在沉默两秒后,费芷柔坚定说道,“让我试试说服她,让她配合治疗。”
“不行!”想到刚才那一幕,郎霆烈毫不犹豫地拒绝,“她对你的反应太强烈了,很危险!”
“不会的。”费芷柔轻轻摇头,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萱萱她虽然恨我,但她心里还有妈妈。我扮成妈妈的样子去接近她,不会有危险。阿烈,答应我,好吗?”
这一句“阿烈”是她的情不自禁,也是她对他的依赖。她太认真思考费若萱的事情,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唤出的是什么。
可他听到了,听得很清楚。
“好。”郎霆烈轻轻扬起了唇角。她的任何一句亲昵的呼唤,都是对他的魔咒。又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让人多加注意她的安全就好了!
“谢谢。”费芷柔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又想起费若萱刚才在病房里喊出来的话,微微地颤了一下。
“刚才萱萱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转过身,看着房间里的费若萱,也避开了郎霆烈的视线,“她现在不正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没有放在心上啊。我听她这样的疯言疯语听惯了。倒是你,”郎霆烈从玻璃上看着她被照映的脸庞,微眯起双眼,“小柔,你好像有点紧张。”
身体僵了一下。
费芷柔微微咬住了唇。
自己怎么忘了!费若萱是被郎霆烈关在这里的,刚才那几句话她肯定说过,郎霆烈也一定听过!而且,费若萱之后也还说了许承钰什么的,这样的胡言乱语,连同那些话,在郎霆烈听来,自然是疯言疯语,又怎会放在心上!是她自己心虚,弄巧成拙了!
“我没紧张,只是,没想到萱萱会病得这么严重。”费芷柔努力平静着,回头看他,轻笑着分散他对这件事的注意力,“我们走吧,不是答应带我去看爸爸吗?”
“好。”郎霆烈没有追问,?微微笑着,可看似轻松的眼底那么快地闪过一道光。
费芷柔已经转过了身。
她有点忐忑。她知道郎霆烈说的对。费若萱心里的伤太深,已经扭曲了,所以即便康复了,也还是会对自己心怀怨恨。所以,在费若萱康复以后,她会不会对郎霆烈说出当时的真相已经成了不定数。因为从费若萱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那天起,她们之间的“约定”已经作废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让她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一切等先治好费若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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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医生,怎么样?”
看到会诊室的房门打开,医生走出来,一直守在一旁的费芷柔连忙站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医生。
“嗯,还不错,”医生笑着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的郎霆烈,又看着费芷柔,说道,“病人比较配合,所以这几次的心理辅导都还有成绩。病人开始在接受现实,也能辨识现实。依照现在的进度,我想她康复的度会比预期的快。你们放心吧。”
费芷柔舒了口气,对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医生。”
“不用客气,”医生赶紧扶起她,“这是我的职责,我当然会尽全力治好她。这也多亏了你自己。因为有你耐心地陪伴和诱导,才能让她走进这里,有康复的可能。”
话说着,费若萱已经由护士陪伴着从会诊室里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双眼已经有了几分神采,再不是之前浑浊呆愣的模样。
在看到费芷柔时,费若萱怔了怔,又低下了头,跟着护士慢慢地往自己病房的方向走去。
“萱萱。”费芷柔轻唤了一句,跟了上去,扶住费若萱的胳膊,“我陪你。”
费若萱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终于没有推开她扶住自己胳膊的手,和她一起离开了。
“郎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工作了。”医生看着郎霆烈。
“好的,辛苦你了。”
郎霆烈转过身,看着走到那边两姐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段时间费芷柔几乎每天都待在这里。她穿着以前陆怀秋喜欢的衣服,盘起头发,装扮成陆怀秋的样子,陪在费若萱身边。起初他还有点担心,怕费若萱看到她,又会突然发疯。可是几天下来,郎霆烈看到,面对费芷柔装扮的“陆怀秋”,费若萱只是像个小女孩,依偎着,撒娇着,很顺从也很乖巧。
而费芷柔,就像在照看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她给费若萱讲故事,给费若萱洗脸洗手,给费若萱梳头发,做着一个母亲对女儿做的事情,也许就像陆怀秋曾经做过的一样。
费若萱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也终于听从了“陆怀秋”的话,走进了心理治疗室。
最初的两次,费若萱的反应非常大。在想起那段遭遇,在提起姐姐费芷柔时,总是会突然发狂,不得不使用安定剂才能使她安静下来。而那之后,费芷柔就在病房里通宵陪着她,一遍又一遍给她唱着儿时陆怀秋经常哼唱的歌,一遍又一遍说着她们童年不多的趣事。
之后的两三次下来,费若萱的治疗效果似乎有了很大进步。即便情绪有波澜,有起伏,但她已经能控制住,思维和言语也都有了些条理。
现在的费若萱,比之前精神了许多,人也看着健康了。
倒是费芷柔,好像在一天天消瘦,脸色不比费若萱好多少。而且最近这几天,她似乎胃口很差,什么都吃不下。人也懒懒的没精神,在郎霆烈开车到医院的途,都能在车上睡着。
是太累了吗……(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