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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阿虞让卫相把粮食全一次性都投入市场,价格比素日里京城的高一点,却比日日攀升的粮价生生少便宜了两三倍。堪堪收回了长途运输运费和人力消耗,但是因为量多,所以也算薄利多销,赚了一点点不算亏。
原本卫记粮行以强势低价空降北方市场,已经是一个惊喜的消息了,没想到惊喜还在后边,一些比较穷的人家也可以屯粮,卫记粮行旗下几百间遍布北方各大城镇的粮食铺子被挤得水泄不通。
南方的大部分存货都转移到北方来,光是大米吃不饱,还有很多副食诸如玉蜀黍(玉米)这种高产量足便宜的混在一起吃。只可惜土豆不耐保存运输,否则这种更加高产的粮食也可以运过来。反正能运的卫相都弄过来了,花费之大,让阿虞也有些咋舌。
卫明静这个爹爹堪称富比陶朱、富可敌国。他要是振臂一呼反了,用钱打仗也能让梁国国君头疼。户部拨款赈灾,几十万贯压下来,也是不容小觑的一笔。相比之下,六皇子和魏雪的那十几万贯的投入就显得渺小,关键是,这是他们几乎全部的身家。
接连遭受到打击,六皇子和魏雪的粮食被迫连连降价,否则根本就无人问津,只能烂在仓库里。这段时间两个人几乎脸阴沉得几乎能渗出水来。
尤其是六皇子,他得了几次魏雪指点的甜头,愈发地信任她。她总是能给他惊喜,想法也异乎常人。所以这一次关于卖粮食的提议,他觉得魏雪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胸间有沟壑,可以成大事。
谁知道,他几乎把大半的身家都投进去,结果却血本无归,生生被这一次的粮售卷入其中,它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只要踏进去,根本就无法脱身。一时间转主动为被动,人家降多少,他们咬牙和血,也跟着降。价格一点都没有回升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便宜。
当然了,到了这个时间,一些零散商户也掺和进来了。市场的调节是自发的,供求引起价格涨落,一些商人看见其中巨大的利益,纷纷投入进去,演变到后来,粮荒就变成了他们之间的价格战,最后受利最多的就是百姓。在饥荒之年也没有出现饿殍遍地,伏尸千里的惨状。户部经济压力减缓之后有了余钱赈灾施粥,卫相也可以把盈利投入进去给难民赠饭。
最后损失得最多的反而是愣头愣脑,没有摸清形势就入局的六皇子和魏雪。尤其是魏雪,连六皇子都愿意投进去大半身家,她这个献计策的人自然不会落下,这一次她重生回来所赚到的几乎全部都亏进去了。失眠了大半个月,何止是咬碎一口银牙,简直连饭都吃不下,食之无味,似有一块骨头卡在喉咙,咽之不下……
阿虞在重阳节太后赐宴集各命妇和贵女于皇宫之时,看见魏雪面上扑着的脂粉,风吹过,走进了隐约可以看到簌簌的粉落下来,难掩憔悴之色。
虽然看到很心里很痛快,但是,比起日日看到那个可怜的梁珏,咬着牙,默默地背着她吞下血的样子,阿虞就一点都不觉得过瘾。这点算什么!
阿珏连武功都练不了,全是这个可恶的重生女害的!
阿珏那么聪颖毓秀,天资骄纵的一个孩子,她就那么一点都不羞愧地摧毁他。不愧是从现代来的人,硬着心肠冷漠起来连小孩都不会放过。她的那个爹爹,阿虞默默地为他点了个蜡烛。若不是他死了,魏雪以后行事困难处处受牵制,不然他早就没命了。
那个上辈子的继室早就被弄得缠绵床榻,神志不清。“继妹”今后的婚事怕也是魏雪一个人操纵了,上辈子她什么命运,这辈子就让她这个继妹也尝尝。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去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老上许多的男人。想想也是一件极为痛快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痛快在最近愈来愈少了,她心烦的时间愈来愈长。诸事不顺,连六皇子也冷落起了她。之前对她毫不掩饰的欣赏,现在淡漠地对待她,给魏雪一种,她只是他的一个下属那么简单。
魏雪咬了咬牙,她手上握着那么多的底牌,还是穿越过来的,她就不信,她不能活得轰轰烈烈,随心所欲。
“静姐儿,近来可不大见得到你的人了。”上次在侯夫人府上,那个脸圆圆的和卫明静关系挺好的贵女,京城副都指挥使嫡长女徐思婳打趣她,见了阿虞很高兴,杏眼似含着一丝埋怨,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动作,否则早就暴露本性给她来上一掌了。
她的父亲是武官,性子也直爽……和卫明静的性子超级对胃口。
“是啊,忙得很,忙着成名呢。”阿虞含笑着说。等阿珏成为一代明君,她可不就是牛逼哄哄、逼格极高的帝师?苍发如雪、阅书无数的鸿儒知道也怕要被她这个女子帝师气到吹胡子瞪眼,也只有阿珏那样的孩子,才会毫不介怀地一点都不犹豫地拜一个女子为师。
徐思婳差点被她近似不要脸的言语给惊呆了,过了片刻,看着阿虞一本正经的脸,终于绷不住了,用帕子捂了一下嘴巴,掩住她不雅的窃笑。但是肩膀微微的颤抖也是藏也藏不住。
“我那么高调地从女学里面结业,不就是扬了一下小名么。”阿虞有一搭没有一搭和徐思婳闲扯,宴会的主要人物也散了,贵女和命妇也不拘束着正襟危坐,闲着无事聊上几句,期间她们暗剑利刃无形之间不在话下,阿虞也不耐烦和一堆人带着面具和稀泥,倒还不如在角落里坐坐,和徐思婳这个爽妞调戏几句。
徐思婳忍不住了噗呲地一下笑了出来:“静姐儿,你怎么说话变得那么有意思了。你可不知道,女先生的脸都要被你掀下去了,还有院长那个表情,想想都要觉得回味无穷,你以后的女儿要是进京华女学,怕是不容易了。”
“哦……”
徐思婳:“……”
阿虞闲闲的视线扫了一圈,看到魏雪正坐着和武阳侯夫人说话,娴静的性子,很受那些儿子到了适婚年纪的命妇的喜欢。在宴会上忙得不得了,这个拉她说几句话,那个又赠她华美的簪子饰物,但也看得出她对武阳侯夫人热情更为多一点。
京城第一才女卢珩芷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淡淡地扫了那里几次。魏雪身上的那份娴静,和这个纯正的大家闺秀比起来就和盗版与正品的区别。犹是这样,卢珩芷心里也是没有底。她对杨士元钦慕已久,任何与他扯得上边的女子,她都要难受一会。
不一会儿,命妇们按礼去各宫的娘娘处拜访,尤其是里面那几个有女儿在宫里当娘娘的。宴会散了之后各自散去。贵女们倒是没有那么快散去,还留着几个要好的说上几句逗留一会。
阿虞早就看魏雪不爽了,在宴会上淡淡的菊花酿有一杯没一杯地浅浅地喝着,甜甜的却不浓烈,齿颊生香。这会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绯色,见了魏雪执起丝帕,掩着嘴淡淡地笑,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动作,她想起了晚上不放心阿珏,偷偷潜入宫里去探望他,却发现他口捂着一块方巾,剧烈地咳嗽,那个声音隔着远远的她都听得见。她几乎冲上去想教训他几句,却忍住了。如果阿珏肯听她的话,他也不会一直瞒着她。他小小年纪,对武艺有着近乎忘我的痴迷。阿虞就是为他打开这个新世界的钥匙,他迈出了这个门,便沉浸其中……
然而却不料命途多舛。
“思婳,静姐儿还知道另外一种成就名声的最佳途径。”阿虞含笑着对徐思婳说。
她有些婴儿肥上的脸上,眼睛闪过求知的表情,不要提多讨喜了。
阿虞走到魏雪面前,一脚踢翻了她的凳子,魏雪尖叫了一声,没有防备地狼狈地翻滚到地上,头发首饰全部都散乱了。巨大的动静吓得周围的贵女都纷纷看向她们这边,惊呼声不绝于耳。徐思婳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卫明静,十分不喜这个人,以后谁和她好,就是和我卫明静过不去!”
阿虞冷冷的表情吓住了那些只会拿绣花针依窗刺绣,念着女戒女德、闲来无事吟风对月、弹琴取乐的乖乖牌贵女,她们知道卫明静的悍名,很清楚卫明静不可动摇的地位。平日里都是捧着卫明静,集结在她周围的。这时候大家也被她的动作震住了,都没有记起要过去扶起滚刀地上的魏雪。
魏雪她不就是记恨这阿珏上辈子训斥了她、让她被众人不喜吗!
她不是发誓要把坑过她、害过她、折磨过她的人全部都加倍报复回去吗!
她不就是发誓要好好过这一辈子,血洗耻辱的吗!
这辈子,她偏偏要把卫明静这个名字,钉在她的耻辱柱上,让她来报复啊!有本事过来挑硬柿子来捏啊,找个小孩欺负顶个卵用……
阿珏吐血,你也不要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