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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说的是他愧对国家,愧对人民,他后悔,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救赎吧?”我记得中学学政治的时候,政治老师曾提起过这个案件,所以我有些印象。
“你不觉得这最后一句话的语序很奇怪吗?他一定会救赎,救赎什么?自己还是别人?”大师兄许叶笑着问。
“是有些奇怪。”我将沈元的这最后一句话在口中反复的念了几句,然后说:“会不会因为他的文化程度比较低,加上行刑前比较紧张,所以才有些语无伦次了?”
大师兄许叶闻言,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没有那么简单的,他实际在行刑前所说的话是——我很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让雄伟才全家得到救赎,而雄伟才,就是当时负责扫黑行动的,齐鲁市公安局副局长。”
“所以,2001年,雄伟才全家被灭门案,跟他有关系?”萧师父恍然大悟。
“不对啊,沈元不是已经被枪决了吗?船帮也被一锅端了啊?”小世界晓霞很是不解。
“傻丫头,船帮那么多人,总有漏网之鱼吧,沈元自知在劫难逃,动用所有能力保一个人,为自己报仇,不难吧?”大师兄许叶笑道。
小师姐晓霞被大师兄许叶这么一说,两颊泛红,低下头去,看得出来,大师兄许叶和小世界晓霞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层可能:“所以说,刚才我们处理的尸体,是那个杀掉了雄伟才全家人的那个人的全家尸体,也就是说,那个人帮沈元报复了雄伟才一家,而这个人,帮助雄伟才报复了那个人?”
“聪明。”大师兄许叶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人,在杀掉雄伟才一家以后,伪造了现场,导致一直没人发现雄伟才一家被灭门,等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入了缅甸籍,躲入了缅甸,警方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这起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大师兄许叶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件事情,却让雄伟才的一个当初因为上学而幸免的小儿子查出来了,他一直在等,等着这个人,也就是沈元的养子沈华回国。沈华自以为风声早已过去,就带着三个老婆,四个子女在今年年初回了国,六月,缅甸大使馆通报了沈华一家的失联情况,警察列为失踪人口,但是一直查不到具体的线索。上个月月底,猛然查到沈华与沈元的关系,因而有了头绪,又查到这两个月雄伟才幸存的儿子雄学朝最近半年在齐鲁深入简出,所以就把线索放到了他的身上。把他捉拿归案以后,他对自己杀害沈元一家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是拒绝回答其藏尸地点,说是打算等尸体完全没有形状了,再交待这些。没办法,根据我们国家的法律,他如果承认行凶,那就算是配合我们了,至于尸体的信息,都算是次要,而他如果不交待清楚藏尸地点,根据法律也有一段时间的保护期是不能收监入狱的。所以这段时间,孔府区的警局一直使用各种招数与他打交道。他也是个聪明人,在一次例行审讯中,提出了几条法律允许内的宽大处理条件,我们在与上头沟通并获得许可后,终于招了供,但是他却没有指具体的藏尸地点,而是给我们出了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说这道题的答案就是藏尸地点的横向坐标……”
说到这里,大师兄许叶无奈的干笑了一声:“依然是根据我国的法律,他既然已经招供,无论供词所指如何,那都是我们警方的事情,我们算不出结果那算是我们警方的理解能力,他仍算是配合了我们的调查,而且藏尸地点未确定,他仍然不建议被收监入狱……”
“题多久解出来的?”我被这扣人心弦的故事吸引住了,不禁问道。
“他可是华西大学数学系博士生,出的数学题能简单了?”小师姐晓霞开口说道:“五天世界,联系了全国知名的几个数学系的教授,才算是把这道题的答案算了出来,然而这只是横向坐标,他又提了条件,如法炮制的又出了一道题,这不,才把纵向坐标算出来,就把这个地方的尸体找到了,果然不成样子了,也没有了尸检的必要,刑警队就直接联系我们处理尸体了。”
听到大师兄许叶和小师姐晓霞的讲述,我不禁心中对这个雄学朝有些佩服,既能通过自己去查出杀害全家的凶手,又能有耐心的等其回国,被抓以后,又能利用自己对法律的了解,在即为自己争取到宽大处理的同时,尽可能的让仇人的尸体拖长时间败坏……我不禁想起了杀害我父母以及养父的凶手,到现在,我还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小师弟,听师父说,你之前是搞现场刑侦的?”大师兄许叶突然问道。
“去过几次现场,不过不是编制内,算是特案顾问的助手吧。”我苦笑着说。
“你们可别小瞧老幺。”萧师父突然开口:“他走的几个案子,可都是大案,比如那个上个月特别轰动的传媒女大学生遇害,也是他做的。对了,还有津门爆炸事故的追责调查,他也有参与吧。”
我点了点头,我没想到萧师父对我了解竟然那么多,想来一定是段兰芝说的。
“啧啧,那么厉害啊,不该啊,履历那么丰富,怎么跑来当后勤了,莫非和我一样,也是和领导不和?”大师兄许叶笑着开玩笑伴问道。
“你以为他是你呢,一天毛毛糙糙,不会说话,净惹领导发表。”低头玩手机的小师姐晓霞咕哝道。
大师兄许叶尴尬一笑:“我说霞霞,别总当着小师弟的面揭我短行不,我那叫仗义执言被迫害了。师父揭我短罢了,你也跟着揭,搞得我一个大师兄一点威信都没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一个团队还真是和谐啊。
“老幺比你厉害,你一个法医出身的,上次做那个浴缸自杀案,舀尸水的时候吐了好几次,你看小师弟,今天的案子说做就做,也没见吐。”小师姐晓霞很是较真的说。
“行了行了,是我太菜好了吧。”大师兄许叶仿佛被揪住了把柄,尴尬一笑,看着我问:“小师弟,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耸了耸肩,故作无所谓的笑道:“我领导犯了事被抓起来了,我也没有顾问的职称,只算是助理,所以就来这了。我觉得这里比做顾问强多了,毕竟我也没啥能力。”
虽然我故作无所谓,但是想起和周映蓉在一起的日子,心里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嘿,别谦虚啊,我动不动还见人就说我以前是知名法医呢。”大师兄许叶笑着说,见到小师姐晓霞又翻了个白眼,连忙道:“诶,对了,你不是经常走现场吗,刚才那现场,看出什么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半路出身。”
“别谦虚。”大师兄许叶笑道。
“好吧,凶手是个很有犯罪智商的人,那些蛆虫并不是自生苍蝇产的卵,而是他特意养殖的。”我试着分析道。
“特意养苍蝇产蛆,为什么?怎么发现的?”大师兄许叶一听,来了兴趣,问道。
“据我所知,苍蝇种类极多,如果是野生苍蝇,现场不止会看到一种,而且会因为生活习性的不同而到处乱飞,比如我们这个地区常见的大头金蝇、丝光绿蝇、丽蝇、伏蝇、麻蝇,是喜光的,我们一旦开门,苍蝇会拼命的往有光的外头飞,而停留在尸体附近的,则是厩腐蝇类喜欢尸体的,而我们开门,没什么苍蝇往外飞,处理尸体的时候,我发现现场只有厩腐蝇一种苍蝇,再根据蛆虫的分布,恰恰是开门处没有虫卵,也就是说,凶手,也就是雄学朝,他想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尸体的腐化程度,以及蛆虫的繁衍程度。”我说:“当然,养这些蛆虫的作用很明显,让这些蛆虫尽可能的去吃这些尸体,让尸体*的更全面,满足他的复仇心理。还有,大量的蛆虫会毁坏现场,虽然他认罪,但是他喜欢别人去猜他的作案过程,所以这就是他的目的,可以说一举多得。”
“啧啧,真是厉害,还有没有?”大师兄许叶问。
“还有,不过恶心的很,让我缓一缓。”我抚了抚胸口,惹得三人直笑。
“不知道现场刑侦警察有没有找到一些针管?”我说。
“有,刑警大队给我提过。”大师兄许叶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你们没有注意到吗,尸体的体表内,有许多尸体的幼蛆在蠕动?就是凶手用注射器把虫卵注射到了尸体的体内,或者是在被害者活着,但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以后。”我笑着问。
“呃~别说了,我密集恐惧症,想想就犯恶心。”刚才还在笑我的小师姐晓霞已经受不住了,捂着嘴求饶道。而大师兄许叶,也是面色苍白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看看,你们的承受能力还不如老幺呢。”萧师父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师弟,你能具体猜测出他的作案流程吗?”大师兄许叶问道。
“我说许叶,你是不是从老妖这里套点话,然后去警局邀功?”萧师父反问。
“额……就算是学费吧。”大师兄咧嘴尴尬一笑,说道。
“好吧。”我挠了挠头:“大概能猜出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