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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的怒吼之后，记忆的时间又再次回到了二十年后。
二十年后，或许应该是称为二十三年后，在王城，他们再次相遇，但一切却已是物是人非，当年的年轻人有些已然不在，而有些，像宋无道等人的，已是成为了一个千万人城池的执掌者之一。
而当年那个站着虚空中，衣袂在风中咧咧作响，青丝舞动的年轻人如今也已是双鬓发白，成为了人们口中敬畏的棺材脸家主。
只是有些人，有些东西却在此刻几乎丝毫未变。
二十年的时间，对于有上千年寿元的神通大能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加上那种怒火，恐怕哪怕真是历经千年，也断然不可能消散。
或许在别人眼中，那不过是一般的屈辱而已，毕竟在如此大世，受伤和死亡不过是家常便饭，多少天才在成长的过程中如流星划过，璀璨一瞬而已。
但是这对他公孙正来说，当年的那事却是生生的毁掉了他一个公孙正家族。
“楚穆！话说完了吧。”
面对着将往事已然述说完的楚穆，公孙正脸色阴沉，死死的看着楚穆冷笑，道：“二十年过去，老夫真想不到今日的你会变成这样，已是如此的老态。”
“不过哪怕这样，哪怕你化为了一地腐朽的尸骨，也已然平复不了老夫心中的怒气。”
说着这话的时候，公孙正视线扫过楚穆和他身后的几人，咬牙切齿，道：“当年老夫苦寻你们三年，没想到竟被你们躲过，但是这么多年来。老夫着实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你们离开。”
“而现在——！”
他的目光冷冷的放在楚穆神识，声色俱厉道：“我更加后悔。”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公孙正寒冷而充满压迫感的话语不停响起。
说完当年往事的楚穆此刻并没有如人们想象一般的去质问当年到底是谁对谁错。而是公孙正说话之后，只是漠然的看着他。而身后宋无道几人，脸色却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随着时间的流逝,满地疮痍的王城一角前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没人说话，就连公孙正说完那言以后，亦也没有继续说者。
因为在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王城的众位神通都是隐隐的在虚空中踏前了一步，神色凛然。
他们是神通，他们也是人间大能。但是他们更各是那五人的长辈和族人，此刻，只需要其中有人下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先前的他们有这个心，但是却有顾虑，但是当听完那往事的时候，顾虑已然完全被打消。
谁是谁非，一切已然清楚。
恐怕这事哪怕告到州主，甚至域主那里，他们都是站得住脚。
满地的疮痍。断墙，残石，深坑。这里曾经是王城繁华的一角，但此刻却是被这些所包围，而在那中间之处，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在暮色的秋雨下，散发着漆黑的气息，让人顿时感觉极为不好。
这些一切就是拜公孙正所赐，看着这些，在心中已有是非决断的人们心中，更是生起了一股怒气。
“到现在除了怒气。你便没有其他了吗？”
终于，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楚穆开了口，只见他望着眼前的一切。负手漠然道：“不错，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但是在我看来，你却依然还是以前的你，依然如此的固执偏激。”
“到了此刻，一切都以说开，公孙麟那事，楚某还是那句话，我问心无愧，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身罢了，只是我若是知道后来轻眉依然会因为寒气而死亡，恐怕当年你见到的，就不是一个冻在寒冰里的活人了。”
又是在顿时一片寂静中，楚穆的嘴角扬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从头到尾，我等都没有做错什么，而到此刻你不给一个解释还罢，竟还死死觉得是我们做错，辜负你公孙家族。”
没人想到，楚穆在此时说话竟是顿时强势，强势的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之前的楚穆，给人的感觉便是一种成熟到让人压抑的感觉，一种有些憋屈的感觉。
而此时，众人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竟让这个男人的性格再次显露狰狞。
不过相对于别人的好奇，公孙正却是愤怒着，只见他盯着楚穆，有种老人斑的眼角直跳，冷声道：“那你告诉老夫，老夫究竟有何错。”
公孙正的话一出，人们瞬间一愣，看着这个狼狈的老人，人们突然有种感觉，这完全并不是楚穆口中那个雷动九天，指碎大地的超级强者，此刻的只是一个固执到死的浑老头而已。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到了此刻，他竟还是如此的固执认定自己无错呢。
在好奇楚穆性格变化的同时，人们再次好奇和疑惑起来了这个今日已是三番四次疑惑过的问题。
众人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到此时，公孙正还是如此认定自己无错呢。
“……——哈哈哈哈哈。”
而正在人们发愣的时候，一阵大笑瞬间让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是他们发现，这次笑的竟不是宋无道，而是一直都给人一种散发着神色比较平缓的楚穆。
楚穆发笑，笑的满是畅快，就好像是把多年的郁气一并散发一样。
大笑之中，晚风吹过残缺的街道，扬起了他的头发，大半青丝长扬间，那几缕白发竟是被忽略不见，此刻的他，瞬间就让人们好像看见了当年的那个人。
“父亲……”楚皓看着发笑的楚穆，口中喃喃低喊。
说实话，此时的楚穆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已有些让他激动，听着那往事，虽好像跟他无关。但是谁知道，那流在血脉里同样的血，已是让他愤怒无比。
第一次。他从楚穆口中真正的听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的事情，只是听着听着。他感觉的，下意识中，那流在血脉里，那两人的血脉在告诉他，早已没有什么身体和不身体的区别，他便是楚皓，真正的楚皓。
他便是叶轻眉和楚穆的儿子，那个爱笑的女子和那个睥睨天下男子的爱情结晶。
这种感觉来的荒谬。但也奇妙，更是真实，在骨子里的血肉中，在告诉他，他现在很愤怒。
身为人子，当听到那些的时候，岂能不愤怒。
只是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楚穆却是笑了起来，笑的让他都感觉到了意外，但是那笑意中的嘲讽。也顿时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楚穆，不一样的父亲。
“皓儿，你觉得可笑不。”
正当楚皓有些发怔时。一只厚实的手轻轻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抬头一看，发现楚穆不知什么时候竟是走了过来，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然后满脸嘲讽的看着公孙正。
“……，哈哈哈。”
望着那与自己极为想象的脸庞，楚皓再次微怔，然后便是同样的笑了起来，边笑口中边言道：“确实可笑。简直是可笑之极。”
“你们父子——！”
在四周再次惊骇到寂静一片的时候，公孙正神情骤冷。白眉如剑挑起，喝道：“好一对父子。当真狂妄。”
旋即，他不顾众神通的冷冷眼神，竟是踏前一步，在灵气骤然涌现中，发须扬动，冷冷言道：“好，那你们现在告诉我，老夫的话里到底有什么可笑？！若是……”
公孙正眼睛眯了起来，厉色缭绕，低沉着声音，看着楚皓狠狠言道：“若是不让老夫满意，今日管他王城变成怎么样，老夫定要手刃你们父子不可。”
“——大胆！”
在残雨骤散中，众神通俱是冷喝，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便是涌现了出来，直接便是压到了公孙正的身上。
“——哼！！”
饶是公孙正境界比这里的人都强上一截，但是今日三番四次受伤的他在此刻已是很快便压了下去，在他脚下地面瞬间龟裂间，他那身子骤然显的佝偻，竟是被生生的压歪了腰。
不过此刻，已是没有人会觉得过分，也没有人会去可怜他，因为他今日的种种，那些一言一行，到最后的死不认错，已然触怒了这里的所有人。
哪怕他们是凡人，他们是蝼蚁，但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是是非非，加上眼前自己的家园被毁，无论从那一点都让他们对这个传说中对于人族有汗马功劳的老者再也尊敬不起来，仅剩的唯有像楚家父子笑声中的嘲讽。
可惜他们不敢笑，因为眼前的人，那种恐怖的实力还是摆在那边。
不过当楚家父子笑的那刻，众人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顿时将视线放在了那对父子身上。
又是一阵秋风扫过，将站在一起的那对父子头发和青丝同时扬起，在深深的暮色下，那对身影却是显的那么的显眼，也是那么的和谐。
此刻的他们，不仅将王城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去，更是将王城人的希望也是同样的拿在了手中。
这里是王城，他们是楚家父子，数十年来，有着同样命运，同样名声，同样强势的父子，从来都没有从那风头浪尖退下来的父子，一直站在那最前方的父子。
——而此刻，亦是同样！
万万王城人是他们的背景，神通大能是他们的陪衬，四大家主是他们的人幕。
“好！那便让我这个后后进晚辈来告诉你这个前前前辈，错在哪里，亦或是……”
万人之前，那名叫楚皓的少年，此时的王城年轻第一人一步踏出，笑意傲然，旋即大笑言道
“——告诉你，脸皮亦是何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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