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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觞很快被侍卫控制住,匕首被夺下,他被一群人围着,目光突然空洞下去,全身也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地跪倒在地。
“四弟的气量我总算领教了,以后每次比赛大哥都不会与你争的。”萧天华的面目是那么可憎。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他自己被一群人围着,一个侍卫的手臂还流着血,他又看到了地上的匕首,刀柄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刀刃上沾着血。
他忍着头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算他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从眼下的一幕和众人的反应中也能猜到,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一个阴谋,可他,已经中计了。
“刚才是我失态了,破坏了大家的雅兴,我先告辞了。”抛下这句话,他转身大步离去。
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是和继续留在这里,萧琰在心中叹息一声,对众人道;“我去送送他,大家请自便。”说完疾步追了上去。
萧云儿还没从刚才的一幕回过神来,看着萧天觞的背影,喃喃地说;“四皇兄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越来越多的阳光凝聚在他月白色的锦袍上,苍凉而落寞,西林婧收回视线,慢慢摇了摇头。
宴会照常举行,可气氛还是在校场中被破坏了,没目睹这场比赛的宾客们也听说了校场上发生的事。这场风波带着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大家各怀心事都无心久留,一场宴会很快结束了。
在返回西林府的马车上,老夫人忍不住叹息道,“真想不到一向稳重的恭王会这样莽撞。”
“四殿下也不是有心的。”老夫人用“莽撞”形容萧天觞的行为,想必已经看出了端倪吧,她没有明说,西林婧也没捅破,只是轻声附和道;“是啊,不过四殿下也不是有心的,真是可惜。”
而这件事很快成了满朝皆知的事,皇帝一怒之下将萧天觞软禁在府里,不久接到皇帝的旨意,令他前往洛城,这样的发落对一个皇子来说等同于放逐。皇帝甚至连萧天觞上书求见都拒绝了,只得到了和他的母妃徐贵妃道别的许可。有朝臣为萧天觞求情,不是遭到皇帝斥责,就是同被贬出京城。其实,谁都明白,皇帝是借这场风波打压萧天觞在朝中的党羽。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恭王府外,车门打开,一个女子翩翩走下,正是嘉敏郡主西林婧。
萧天觞还没离开,府门口的侍卫都换成了宫里的禁军。西林婧走到门前,侍卫看到她手中的令牌,连忙向她行礼,并开门放行。
“你即将和太子成婚,不该来此见我。”萧天觞没想到自己在离开之前还能见到她。
“太子给了我他的令牌,所以那些守卫才肯让我进来。”西林婧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阳光透过窗子充斥在偌大的厅堂中,他俊美的面庞上带着几分颓废,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深得看不见底。有一瞬间,西林婧在恍惚中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她逃离皇宫的晚上,无数火把点亮了半边夜空,他一步步走近她,当他投地上的倒影覆上她白色的长裙,却戛然止步。定定看着她,说;“别以为用这点心计就能逃出我的手心。你记住,放你走的人是我萧天觞!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可我却愿意放你走!”
他难道要让她记住她亏欠了他?他要她感激他,一辈子记住他吗?可她腹中的孩子是因为他而失去的,纵然连当时的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更不知道她已有孕,纵然后来她对箫天煜心灰意冷,孩子没了反而是解脱,她可以狠心和箫天煜同归于尽,却狠不下心杀死她孩子的父亲。纵然最后他无法承受一败涂地的结果和被敌人掌控的命运而选自尽……可这些都不能抹去他害她失去孩子的事实!
这些前世恩怨本来就是一笔永远都算不清的烂账,最终的死亡已经将一切抵消。现在他对西林家还有价值,她帮是有私心的,却也不想看到他在夺权的路上一条路走到黑。
“我知道,殿下有许多不甘心,我只想再向殿下确认一下,那天殿下是否真的要杀大皇子吗?”
萧天觞冷哼一声,“就算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当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西林婧又问;“殿下在比赛前一定喝过什么吧?”在王府那么久,不可能滴水不沾的。
萧天觞眼中波澜涌动,沉默片刻,幽幽地说;“父皇一定什么都明白,所以他不肯见我,他甚至都没下令彻查,他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越说越气,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话音落下,他的拳头重重落在桌案上。
西林婧摇了摇头;“因为陛下早已识破了你的野心,也许……在你上奏请求他为你我赐婚的时候,陛下就已经怀疑你了。”
萧天觞一怔,随即他冷笑数声,声音充斥着强烈的不甘。这一刻他仿佛将西林婧当成了天子,看着她,字字铿锵地质问;“我为什么不能有夺位之心,我到底哪里比萧天胤差?何况有有野心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萧天华难道没有吗?萧天杨和箫天煜可能也有,只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罢了,萧天胤根本不配当太子!”
“萧天胤不配?”西林婧心中有些恼怒,“三年前,西南边域连降半个月大雪,导致数十万百姓受灾,甚至发生了灾民暴动,陛下采用了太子的计策,不但平息了暴动,还安抚了民心。虽然他不能纵横疆场,他为陛下举荐的将领也不少。而殿下你苦心经营,又为大齐过什么呢?”
萧天觞被她问得语塞,西林婧也没给他辩驳的机会,继续问;“殿下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处算计你?”
萧天觞松开拳头,他不想继续听她继续长篇阔论的夸奖太子,她跳跃式的问题让他感到一丝轻松。
“除了萧天华还有谁!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去追鹰,趁周围无人,他对我说,上一场比赛他故意输给我,就因为这一场赢了我,会让我更没面子。”萧天觞没好气的说。
“可当时你们都在英王府,而且正如殿下刚才所说,陛下没有下令彻查。”西林婧淡淡提醒道。
萧天觞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拍案而起,恨声道;“难道是英亲王那老贼……”愤怒和失望交织的眼里,又慢慢多出一抹茫然的神色,他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一定是他,他和萧天华联合起来对付我!可父皇不闻不问,显然他默许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父皇最中意的人选是萧天华吗?”
他的问题……西林婧不能回答,眼神里多出一丝怜悯,“暂时放下英亲王,殿下知不知道家父的想法?不管你们谁是天子,都与西林家无关。可我姐姐与太子在多年前就已经订下婚约,父亲再将我嫁给你,岂不是自取嫌疑?你知不知道什么人已经与你为敌,什么人要害你,什么人又决心不与你为伍?什么人是可以结交的,什么人是你指望不上的,什么人是你必须提防,必须铲除的?这些你都不知道。再说那天发生的事,你在感觉不适的时候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第一时间就该想到你喝的东西一定出了问题,而当时你根本没想过这些,只是单纯地要克制,对不对?殿下,论治国安邦,你不如太子,论城府手段,你不如大皇子。要争皇位,仅凭着野心是远远不够的。”
这番话又令萧天觞哑口无言。西林婧没有说他一句不好,却让他明白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西林婧站了起来。
“我就不再叨扰殿下了,陛下毕竟没有将您派到偏远之地,望殿下能够感念圣恩,为了贵妃娘娘,不要做毫无胜算的事。太子不想兄弟相残,您还没有真的卷入夺位之争,一定要悬崖勒马。”
其实,最后的话并不是萧天胤让她说的。洛城地处要塞,兵力充沛,萧天觞要从洛州起兵谋反还需承担很大的风险,而朝廷也会颇为忌惮。大齐一旦爆发内战,不管谁输,另一方也只是惨胜,突厥必然又会卷土重来,趁虚而入。等再过几年萧湛驾崩,萧天觞在洛城已经有了稳固的实力,完全可以做一个自由的藩王。就是皇帝将他派到洛州,也算给了他一道终身的护身符。
就让萧天觞心对朝廷心怀一点忌惮,让这两兄弟对彼此都怀着一点戒备。皇室和外戚历来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皇帝信不过同姓兄弟,自然会更加依仗外戚了。
“等等!”她即将离开,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她转身。
“我要娶你为妻固然是看中申国公的势力,可这只是部分原因。那天在寿宴上,你的一颦一笑,和那一曲剑舞都深深刻进了我的心里。”萧天觞定定看着她,平静的声音难言他在此刻晦涩的心境。
西林婧的嘴角绽出一抹微笑,“殿下的琴音也令我难忘。”
这是他临行前,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光阴似箭,很快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艳阳高悬,湛蓝的天色上面飘逸着淡淡的云影,如一幅绚丽的织锦般无边无际地摊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从东宫到国公府,绵延数里,浩浩荡荡。西林婧被迎入东宫,与萧天胤举行大婚仪式。婚礼亦是十分隆重,帝后亲自主婚,满堂宾客都是皇亲国戚公卿权贵。夜幕降临,整个东宫都热闹非凡。西林婧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就被早早送入寝宫,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新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