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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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椿梦游似地从阳台上取了马甲，回到楼上，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打了一条微博，还附上了几张照片。
但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用的是和几个同学一起维护的拥有几万粉丝的mit留学资讯平台，而不是自己那个只有几百来僵尸粉的账号。
一颗将要带来一场巨型的网络风暴的种子就此被种下。
而引发这场风暴的最初…真的是一条非常简单的微博。
留学：我最喜欢的量子物理老师居然回国当了演员[/再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再见]
下面还附着三张照片。
一张是用手机照下来的苏清河在《快问快答》中的特写。
两张则是在课堂上偷拍的苏清河讲课的模样。
皇甫雍看着的正是这条微博。
准确地说，他的视线的落点是微博下配的三张照片。
——那真的是拍摄水平相当一般的三张照片，拍摄者几乎没有任何摄影常识，可以说是把所有人像摄影能犯的错误都给犯完了。
但就是这样的三张照片，却因着它的真实而拥有了连陆威即将推出的那一批以苏清河为主角的硬照都无法比拟的力量。
皇甫雍准确地感受到了那股隐藏其中的力量，他甚至预估到如果他去将这种力量加以引领，那就能以此引爆十倍百倍于现在的人群，塑造出一个国民关注的全新话题——#mit教授回国当演员#。
皇甫雍心中明了：现在正是一个将苏清河推向国人的绝佳时机。
无论是以国人一向以来对学者教师的推崇还是对偶像明星的看低，这个话题都必然要吸引到大量目光，进而显著提升苏清河在国内的知名度。
只是知名度始终是一把难以为人所制的双刃剑，在带来名声的同时，也会带来诸多难以控制的后果。
因此纵然理智分析的结果一直在告诉他“去做”，但心里却好似总有一个声音在轻声絮语。
——别那样做。
别把苏清河推出去，别让他那么早的站在高处，别让那个白纸似的青年在什么成绩都没有的时候…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
…
…可是。
作为一个经纪人的他，又怎么能放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皇甫雍最终还是打开了那个并不常用的qq，跟一个昵称为“东风”的qq号看似随意地聊了几句。
片刻后，晋风所属的网络推手便接连收到了开工的消息。
一系列的马甲和僵尸粉开始行动，微博的转发量和评论量直线上升，很快成为了当日热门微博的前十，与此同时，各大网络社区和社交平台也开始出现关于苏清河学历一事的质疑、揭秘和评论——这些都是早在皇甫雍得知苏清河学历的当日，便已开始着手准备的一系列动作，目的就是要通过这一连串的密集信息、让民众们还来不及思考，就被卷进这一股名为“苏清河”的热烈洪流之中。
电视上的《快问快答》早已结束，但民众对苏清河的关注度还在一直向上攀升，齐微和屈舞随口叫出的“苏老师”这个称谓也在苏清河的学历曝光后成为了他最主要的昵称和代名词。
由水军盖起来的话题楼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旁观者，并有些捺不住性子的网民火急火燎地加入了战局，进一步催发着下一次的剧变。
皇甫雍想了想，给张家明挂了个电话。
一番简单的交流之后，皇甫雍顺利地从张家明那里拿到了苏清河去恒飞试照时留下的那些照片。
他从中挑了几张质量偏高的，和《星尘》时他随手拍的几张照片一起打了个包统统塞给东风。
对方回了个ok的手势，两分钟后发过来一条：这事铺开之后，褒贬肯定难以控制，你知道的吧？
皇甫雍敲字回复：知道，做你的工作吧。
然后东风不吱声了。
皇甫雍盯着屏幕上的“褒贬不一”四个字看了一会儿，然后退出了qq。
做完这些的皇甫雍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然后就想起了被他放在厨房的那杯倒好了却没能顾得上喝的凉白开。
皇甫雍懒懒地挠了挠头发，起身打算去给自己泡点咖啡来喝。
但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恰好在此时唱着歌震动起来——打断了。
皇甫雍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晚上好，小叔。”
“好个屁。”习惯了直来直去的皇甫婴上来就是一句充满了火气的质问，“苏清河那是你搞的鬼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皇甫雍早就习惯了自己小叔火急火燎的性格，当下也不慌张，只语气淡定地试图稳住他让他慢慢说。
但是皇甫婴哪里肯跟他慢慢说，继续用他那机关枪似的语速朝着自家侄子开火：“你明知道苏清河现在什么都没有——注意！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但你就敢让他背上这么大的关注和争论！万一他今后有什么差错，这些人就能跳出来把他给踩死！”
皇甫雍：“我知道。”
皇甫婴：“你知道个屁！我tm就是怕那些撒比经纪人不靠谱才把他交到你手上，结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急功近利了！”
皇甫雍没搭理他的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皇甫婴被他问愣了：“…什么？”
皇甫雍：“他有mit的博士学位，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尽管他没怎么表现过，但我相信他也有我等难以企及的理科天赋…像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地就放弃了物理工作跑到中国来演戏——”
皇甫婴：“…他什么时候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了。”
皇甫雍：“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
皇甫婴沉默半晌：“…你怕他像放弃研究一样突然放弃演戏是吗。”
皇甫雍沉吟不语，算是默认。
皇甫婴：“那你给他加上这么重的压力，又是为了什么？”
皇甫雍：“…我想给他动力。”
皇甫婴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次的沉默时间很长，皇甫雍甚至还听到那边打火机点火的声响。
“…我觉得你小看了苏清河。”好半天之后，吞云吐雾了好几口的皇甫婴才说出了他预言般的总结，“我觉得我们都小看了苏清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