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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方玉麟醒来的时候,何芷晴已经走了。昨夜两人又笑又哭,又哭又笑,回到床上的时候,彼此像是恨不得使出全身力气似的默默爱爱,折腾到很晚。
芷晴一直都很沉默,后来她一定没有睡好吧。方玉麟累得要虚脱很快就睡着了。醒来不见了芷晴,方玉麟有一刹那的失神,想起昨晚两人的争吵,她就心有余悸。她差点就失去心爱的人了,失去了芷晴,她该怎么活下去!简直不能想像!看了看时间,想来这个点芷晴应该到了大白山了吧?方玉麟有些痛恨自己,干嘛睡得那么沉,连起来送晴晴的时间都错过了。
打开手机,想给晴晴打个电话。刚一开机,跳出一条短信,是何芷晴发来的:“我已安全到达。这段时间会很忙,这个周末我不一定会回来,你也暂时别来看我,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冷静思考一下,毕竟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你哥哥那,见机行事吧,这个周末帮我和阿姨道个歉,这种情况,我再在阿姨和你哥哥面前出现不太恰当。你也该回家好好孝顺一下阿姨。阿姨真的挺好,你别让她伤心,我们都不能让她伤心。”
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周末妈妈请芷晴到家里来玩,芷晴是拒绝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将七八天看不到芷晴,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还说什么不让阿姨伤心。不来赴宴就会让妈妈伤心的,早晚都是让妈妈伤心,为什么选择一个人独自呆在那偏僻的地方加班也不让她去陪她啊,盯着手机上那一行行小字,方玉麟郁闷着。好在还有一句让她感到欣慰的话,晴晴说想和她一直走下去。只是这人要冷静思考到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才允许她去看她呢。
很心塞,也很想打个电话问问。经过了昨晚的争吵,方玉麟有些小心翼翼,她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到晴晴了。犹豫了半天,思念还是占了上风。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是晴晴清亮的声音:“在听下属汇报工作,有什么事下班再打吧。”何芷晴说完就要挂掉。
“别挂,我只问你一句。”方玉麟低低地说,带着一点委屈。
“说。”
“什么时候我可以来看你?”
“再说吧。反正这周不行。”何芷晴在心里悄悄笑,这才分开多久呢。
“那好吧,哪天可以了记得通知我。”方玉麟怏怏地挂掉电话。
思绪还沉浸在七八天不能够见到芷晴的失落里,做什么事都如木偶一般。一阵突兀的铃声吓了方玉麟一跳。是肖筱打来的电话:“老大,你怎么忘记了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会还赖在床上吧?昨晚何姐回来折腾得起不来了,可也不能忘了正事啊!”
“说什么呢,肖筱?没大没小!有这么说你师傅的么!说吧,什么正事?”方玉麟冲肖筱一阵大吼,这么一吼叫似乎她的气势又回来了。感觉自己似乎又虎虎生风起来。只是什么正事情她真的不记得了。
“去医院看孟菲,然后还要到看守所看蒋曾,你怎么忘记了?上周就约好的啊。”
“哦,对对。你等会,把需要的材料准备好,我马上就过来。”方玉麟以最快的速度吃掉何芷晴为她准备的早餐,“蹬蹬蹬”冲下楼。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医院。
其实,孟菲并没有什么大碍,方玉麟看过最初的伤情报告,不过就是一些软组织挫伤,一两个月过去了,那些瘀青早就消失了。只是孟菲坚持说蒋曾打她的那一巴掌和推她致使她摔倒碰撞在桌角的那一掌让她头部受了重创,额角撞破了,破了相,至今还留有凹印。头也是经常隐隐作疼。偏偏头疼很难检查出原因,要赖在蒋曾身上这也的确不好说。孟菲时不时到医院去检查,住个小院。
总之,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让蒋曾判重刑。
这次孟菲的借口是蒋曾的推搡以及后续的官司让她患上了抑郁症。
“这一次,孟小姐,想在医院呆多久呢?”方玉麟嘲弄地问。
“不一定咯,你看嘛,方律师,我头上还缠有绷带,头疼啊,抑郁症似乎又严重了呢。”孟菲指着头说。
“孟小姐,如果要敲诈,要报复,折腾也应该差不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狗急了会跳墙的。”方玉麟意有所指地说。
“跳墙?如果把这只狗关起来呢?方律师,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要为这么一个欺负女人的人渣辩护呢?”孟菲反问。
“我不认为蒋曾有多渣,所有的证据显示,他是在你的刺激下才动手的。而且只打了你一个耳光,至于你撞在桌角,那是个意外。”
“我说不是意外就不是!我的头就是证据,这些医疗单据也是证据!”孟菲冷冷道。
“菲,不要和她说了。律师都是喜欢颠倒黑白的。”一直在旁边照顾孟菲的封依依说。
显然这次谈话又宣告失败。居然说她颠倒黑白,方玉麟很是气结。
不能得到受害人的谅解,蒋曾就不能争取到缓刑。何况有人刻意要让他坐牢,这让方玉麟怎么争取保释啊。
“走吧,老大,别白费唇舌了。”肖筱劝告方玉麟。
方玉麟只得恨恨离开。
在车库取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引起了方玉麟的注意。车牌是xxa58,这不是她爸爸方守瑜的车么?难怪那么熟悉。爸爸到医院来干什么?体检?生病了?视察工作?可这并不像是视察工作啊。
好久没看见爸爸了。何芷晴说她该回家去看看了。是的,她是该关心一下爸妈的时候了。方玉麟拿起电话,拨通了方守瑜的手机:“爸爸,你在哪?最近身体还好吧?”
“在上班啊?怎么突然关心起爸爸来了?”方守瑜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接起女儿的电话。
“哦,没什么。想你了嘛。”
“周末记得回家吃饭。”方守瑜嘴角浮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好的。爸爸,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什么事那么忙?”
“还不是为了蒋曾的事!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唉,帮不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那案子你还是放弃了吧。”方守瑜扶着镜框,心想这真是一个固执的女儿。他该怎么劝她呢。
方玉麟笑笑,挂掉了电话。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让她放弃,放弃了这还是她么!
“走吧,肖筱,去看守所。车你来开。”方玉麟将车钥匙丢给肖筱,拉开车门,斜躺在车后座上。轻轻揉着太阳穴,头有些疼,昨晚情绪起伏太大,在床上又拼命折腾了那么久,现在感觉手臂酸痛。
“纵欲过度了吧,老大?”肖筱握着方向盘,偷偷瞟了方玉麟一眼。今天她的老大看起来有些憔悴,眉眼不伸,头发也有点乱,就像做了爱刚刚从床上下来。有一点*,带点颓废,也很性感。肖筱觉得这样子的方玉麟很有女人味,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在办公室高谈阔论,指手划脚,嬉皮笑闹的女人。
“小孩子,别乱想。小心开车!”要不是坐在后座,方玉麟就会伸手在肖筱的头上弹一记。现在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尽脑补那些画面呢,当年她和芷晴读书的时候多纯洁啊。
初冬的律师会见室有些冷。肖筱将从后备厢里取出的大衣披在方玉麟的身上。“谢谢”,这个实习律师很贴心,方玉麟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蒋曾再次叙述整个案情的经过,几次会见之后,蒋曾不再激动,他的语调平缓,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孟菲是个混血儿,一年前从k国回来。我和孟菲是在酒吧认识的,我们很谈得来。慢慢地就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她的工作性质很复杂,常常晚归。所以一般情况下我没有加班的话我都会到酒吧去接她回家。可是有一天我在酒吧门口看见她上了一辆豪车,我尾随那辆车很久却跟丢了。我怀疑她在外面有外遇,就盘问她,我们之间常常为此而争吵。后来,在一次大吵后,她就搬出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找不到她,原来她换了一间酒吧。一次偶然,我在那间酒吧又碰见了她,于是我强烈要求复合,她拒绝。又是激烈的争吵,有一天我跟踪她到她住的公寓,再次请求复合,又是无休无止的吵闹,她受不了我的纠缠拿啤酒瓶砸我,激动中我打了她一耳光,然后推了她一把,之后就是那样了。”
“谁来证明是她先动手的?尽管孟菲的伤势不严重,医院鉴定结果是轻微伤害,但她坚持说头部受到了重创,因为你的纠缠和伤害她得了抑郁症,所以检察院会以故意伤害罪对你提起公诉。”方玉麟正色道。
“其实,和孟菲同住的女人封依依知道真相。”
“封依依?就是一直在医院陪伴孟菲的那个女人?”方玉麟转头问肖筱。
“是,老大。那女人是叫封依依。”肖筱边在案卷上记录边说。
“看样子封依依和孟菲感情很不一般。封依依会为你说话嘛?你知道她和孟菲是什么关系吗?”方玉麟问耷拉着脑袋的蒋曾。几个月的牢狱生活让这男人变得瘦削而憔悴。被关几个月,能够不憔悴么?最近看守所“躲猫猫”“发狂死”“鞋带死”“喝开水死”“睡觉死”……层出不穷。在这样的地方待一天都让人受不了,何况待几个月呢。这一点,肖筱心有余悸。
“封依依是最近才回国的,我不知道她和孟菲是什么关系,只知道孟菲和她关系不一般。封依依不肯说实话,孟菲又故意把我往死里整,至今也不肯原谅我。那怎么办呢?我不想坐牢啊!”蒋曾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的。对了,你知道和孟菲相好的男人是谁么?”方玉麟怀疑是孟菲的那个男人从中作梗,干涉司法的公正。
“不知道,我没有看见过那男人。”
“既然没有看见,那你凭什么怀疑孟菲有外遇?”方玉麟有些生气。
“可是我看见过那辆车好几次来接孟菲啊,别人告诉我车里坐着一个男人。”
“别人告诉的?你确定那是男人而不是个女人?”
“尽管那车车窗基本都是关着的,但有一次在那男人透气的时候,我朋友看见过那男人的头。似乎还是个老男人。”
“哎,”方玉麟皱了皱眉,话题扯得有点远了,与案情似乎关系不大。该结束会见了。什么收获也没有。
“肖筱,收拾案卷,准备回去。”方玉麟吩咐肖筱。
肖筱整理好会见记录让蒋曾签字并按上手印。方玉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了蒋曾一句:“你还记得那辆来接孟菲的车的车牌号码吗?”
“当然记得。我跟踪过两次,虽然跟丢了,但怎么也不会忘记。那辆车的车牌号是xxa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