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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雅峥大吃一惊,在凌秦氏管教下,凌智吾、凌雅峨兄妹两个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是以方才在凌古氏那,她瞧过了凌韶吾就去看凌敏吾,甚至连凌妙吾都看了一眼,唯独漏下了凌智吾。

    “大哥他……如何认识的晚秋?这两人不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吗?”凌雅峥疑惑不解地问。

    凌韶吾说:“据说那一日父亲不顾祖父禁令出了家门,祖父怕他出事就叫大哥去追,大哥追错了地方,撞上了被赵良庆追着打的晚秋……后头又遇上了两次。”

    “哥哥可知道,大哥跟马家大小姐,明后两日就要纳礼?”

    凌韶吾一呆,“还有这事?”

    “哥哥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凌雅峥问。

    凌韶吾说道:“念慈似乎提起过,但料想也没什么相干的。”

    不相干吗?凌雅峥想着凌智吾会否像莫三一样执意娶了元晚秋,不由地担心地说:“这事,万一叫大伯、大伯娘知道了,他们埋怨下来,哥哥怎么办?”

    凌韶吾笑道:“放心,我们只管帮大哥‘救人’,旁的,就跟咱们不相干了。”

    “大哥跟晚秋,到了什么地步?”凌雅峥迟疑地问。

    凌韶吾浑不在意地说:“到了什么地步?也就是替她说情,叫她离着她婆婆远远的。”

    “没有其他的?”

    凌韶吾笑道:“你小小年纪,怎地心思那样多?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若是马家小姐这点事也容不下,就未免太小心眼了些。”瞧着天色已经大黑,就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凌雅峥点了点头,就跟凌韶吾有一句没一句地向三晖院走,路上忍不住又提起元晚秋。

    凌韶吾不耐烦地说:“你多心了,大哥就是路见不平罢了,这身份天差地别的,能出什么事?”

    凌雅峥站住脚,正色地说道:“这兵荒马乱、什么事都能出的年头,最不缺的就是野心——等盛世来了,做小厮的尚书、杀猪的将军比比皆是,谁比谁高贵?若看轻旁人的野心,以为出身底下的就不该往高处想,那就等着倒霉吧。”

    凌韶吾正要反驳,远远地就瞧见凌智吾借着夜色遮掩大步流星地进了芳草轩,也一下子愣住,随后含糊地说:“大哥就是太心善,定是去瞧晚秋伤得怎么样了。”

    “什么伤得怎么样?”

    背后忽地传来一声,凌韶吾、凌雅峥双双地回过头来,见莫三慢吞吞地走来了,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地问:“你这客人,怎地在人家后院随意走动?”

    莫三一呆,伸手递出三张银票。

    凌雅峥忙接了,数了一数,立时笑着塞给凌韶吾:“哥哥替我兑了现银,就将银子藏在上月叫哥哥买下的宅子里。”

    凌韶吾狐疑地问:“他为什么给你银子?”一挑眉毛,就挑剔起莫三来。

    莫三笑道:“你不要还我就是。”

    凌韶吾忙将银票揣入怀中,又忧心忡忡地问凌雅峥:“万一买的宅子,过上一些日子,叫人给烧了呢?”

    莫三笑道:“要打仗,也是外头打,火怎么烧得进雁州城来?若是烧进来,连这大宅子也保不住,谁还在意外头的宅子?据我说,该捡着一定会打仗的地方的地,多买一些,待国公爷平定天下了,那地不知要涨成什么价呢。”

    凌韶吾跟着点头,有意要拉扯着莫三向外去,“走,咱们回前头书房去。”

    莫三被带得一个趔趄,摆脱开凌韶吾,回头看着凌雅峥说:“弗如庵里要选新庵主。”说着,一眨眼睛。

    凌雅峥明白莫三的意思,想着净尘捞了那么多银子,这庵主的肥差,万万不能让给旁人,思忖一番,就问:“如今待选的都有谁?”

    “左右不过是那几个老尼姑。”

    凌雅峥心思一转,想起那因袁氏胡搅蛮缠认识的老尼姑,只觉那老尼姑若干净,绝不会将白矾的用处往野男人上头想,就笑道:“那就戒律院的万象师太吧,回头,我也请祖母去举荐她,再有干娘举荐,万象的庵主之位就定下了。”

    莫三向凌雅峥伸出一直手掌。

    “走吧,没事伸手干什么?”凌韶吾不知那一只手是五五分账的意思,唯恐莫三在后院里乱窜生出祸事,拉着他就走,对着莫三话不投机,就一直默不吭声,待过了角门进了他内书房里,见着邬音生,解脱一般地交代邬音生:“好生照看莫三少爷。”就脱去外面长褂,自去一旁打拳。

    莫三坐在栏杆上,托着脸瞧着,忽地对邬音生说:“你下午提起的齐清让,人还在育婴堂里?”

    邬音生忙压低声音说:“是,三少爷去见了他,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才了。”

    莫三点了点头,见凌韶吾一拳落在树干上,那手指粗的小树摇曳了两下,从中间端成两截,就拍手叫了一声好。

    凌韶吾收了手,瞧见莫三还不回房去,蹙眉说:“你等什么呢?”

    “等你家老太爷回来呢。”莫三笑了。

    凌韶吾上下打量莫三一番,不解凌雅峥怎会看上他,丢下一句“你不去洗,我去。”就昂首阔步地进了房里。

    邬音生赶着去伺候,莫三懒懒地跟了进来,翻了翻凌韶吾的书,觉得无趣后就果断地丢开手,去书房东间的榻上合衣躺着。

    凌韶吾洗漱之后,带着邬音生出来,就见莫三呼吸绵长地背对着人睡了。

    “也不知妹妹看上他哪一点。”凌韶吾不满地冷嗤一声。

    “大抵是莫三少爷性子好。”邬音生拿了一条薄被给莫三盖上,紧跟着凌韶吾走到床边,待凌韶吾在床上躺下,就将帐子放下来,吹了蜡烛向外去,待关了门后,忽然见凌智吾来了,忙说道:“大少爷,五少爷、莫三少爷已经歇下了。”

    “替我叫醒韶吾吧。”凌智吾说。

    屋子里凌韶吾听见动静,自己个推门走了出来,望着天上满月,问道:“大哥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凌智吾为难地说道:“韶吾,明儿个替我问一问八妹妹,她那从曾阅世那取来的药,可还有剩下的?”

    凌韶吾登时想起元晚秋额头上的伤来,迟疑地问:“大哥是为晚秋要的?”

    凌智吾点了点头,脸上不由地一红。

    凌韶吾说道:“梨梦脸上的伤疤那么大,只怕梨梦那的药,还不够用呢。”

    凌智吾立时说道:“……分出一点点,也不成吗?”

    凌韶吾一怔,邬音生立时凑上去,笑道:“大少爷,今儿个跟莫家三少爷说话,莫三少爷说,秦大小姐那有方子。”

    凌智吾吱吱呜呜地说:“若表妹知道了,母亲自然就也知道了。”

    “还有一个法子,”邬音生伸手指了指屋子里,“莫家三少爷替秦大小姐弄那药出来发卖呢,如今他还没正式开张,三百两银子就能买来一小瓶。”

    “三百两?”凌智吾一愣,喃喃地说道:“不用银子时,只觉自己阔绰得很,如今乍然提起银子……”窘迫地看向凌韶吾,“韶吾,你可有银子?”

    凌韶吾只觉凌雅峥的银子都是留作嫁妆用的就不肯将凌雅峥的银子拿给凌智吾,向身上摸了摸,说道:“这几个月,祖父每月偷偷给我二十两银子、祖母偷偷给我十两银子,偏我大手大脚地花用,这几个月了,也只积攒下七八十两。”

    “全拿来给我吧。”

    “音生,去给大哥取出来。”

    “哎。”邬音生走进房里,摸黑开了柜子,取出拢共八十三两银子,出来了,就将银子一股脑儿地交到凌智吾手上。

    凌智吾接了银子,叹了一声:“剩下的银子,还不知道哪里去弄。”

    邬音生笑道:“大少爷去跟莫三少爷说明白,莫三少爷还为难大少爷不成?”

    “不好,此事万万不能叫旁人知道,不然,坏了晚秋名声可怎么好?”凌智吾担忧地说。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朦胧的月光撒在地上,忽地下起了朦胧的小雨。

    凌韶吾瞅着这妖异的天象,不由地想起柳如眉过世那一夜,又想起凌雅峥的话来,忍不住开口问:“大哥心里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凌智吾反问。

    凌韶吾笑道:“人,我跟二哥替大哥弄进家里来了,大哥就没其他的打算?”

    凌智吾沉默一番,开口道:“我只是叫她离着她婆婆远一些,少挨一些打骂罢了。”

    凌韶吾蹙眉说:“此时叫她离着她婆婆远一些,明儿个难道不想叫她跟那只知道打女人的赵良庆远一些;后儿个,难道不觉得她孤苦无依,要给她个依傍?”

    凌智吾愣住,怔怔地说:“韶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提醒大哥一声,不要步了祖父的后尘,我原说过,若是大哥此时懦弱了,由着祖父、伯父给你定亲,将来定会夹在两个女人里头左右为难。”凌韶吾恳切地说,又叹道:“左右为难还是好事,倘若,像是我父亲那样,害死了原配又给心上人留下一辈子的骂名,那就追悔莫及了。”

    凌智吾说道:“我就想叫她离着她婆婆远一些,想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做什么?”一转身,就向自己个的内院书房走去。

    凌韶吾叹了一声,伸手去接淅淅沥沥落下的小雨。

    “少爷,在替马家小姐担心?”邬音生轻声问。

    凌韶吾失笑道:“我跟马家小姐素未谋面,为她操心什么?”

    邬音生笑道:“大少爷畏惧二夫人,凡事不肯多走一步、不肯快走一步,他此时为了人家的脸面筹银子买药,明儿个就要为了人家筹银子‘赎身’,后儿个,瞧见人家孤苦无依就要去开解宽慰,再后儿个,为了人家闺誉着想,就要纳她为妾……大少爷是一步一个脚印,奈何,马家小姐还没进门,就有一堆小心眼、不容人的罪名等着,少爷说,马小姐可不可怜?”

    “你素来主意多,你又想到什么事?”凌韶吾将伸出廊下的手拿回来,将被鱼水打得冰凉的手往衣襟上抹了一抹,蹙眉说,“虽马家小姐可怜,但若张扬开,大哥不定怎么为难呢。”

    邬音生笑道:“少爷,今儿个的事实在是多,三老爷如今在丹心院里装失心疯关了门谁都不见;九小姐被欺辱,只能跟着柳老夫人家去;十少爷孤魂野鬼一样,也没人管教,没人约束——老太爷、老夫人年纪大了,指望他们那里行?偏瞧着,老太爷、老夫人都没心思给三老爷再娶续弦。”

    “扯这些干什么?”凌韶吾蹙眉。

    “如今,只有五少爷娶妻,方能找个人管教九小姐、十少爷,毕竟,长嫂为母。但五少爷如今的处境,哪里能娶到好女儿?”邬音生浅笑着,就去看凌韶吾。

    凌韶吾立时沉默了,良久说:“男儿志在四方,还能将心思都放在仰仗岳父帮衬上?”

    “话虽如此,但五少爷也要替下头的弟弟妹妹着想——就算不是一母的,就算有些嫌隙,在旁人眼中,五少爷照顾九小姐、十少爷也是理所应当的。”邬音生眼睛一瞥,望向凌智吾的内院书房,“大少爷就不同了,二老爷是挥令千军万马的将才、二夫人又是国公爷的嫡亲妹妹,就算不跟马家结亲,找要的少夫人,也必定出身尊贵、贤良淑德。”

    凌韶吾登时明白邬音生的意思,蹙眉道:“你是说,叫我做了小人,将这门亲事抢过来?”

    邬音生连忙点头。

    凌韶吾立时怒道:“如此不仁不义,我还怎么有脸去见大哥、二哥?这么着,岂不是愧对自家兄弟?”

    邬音生忙说道:“这门亲事,对大少爷算不得什么,对五少爷却要紧得很,五少爷替大少爷娶了,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

    “胡言乱语。”凌韶吾眉头紧皱,“便是要出人头地,也不该用这法子!”

    “据我说,这法子很好。”窗子里忽地传来一声。

    凌韶吾、邬音生一凛,就见窗子吱嘎一声地被屋子里的莫三推开了。

    莫三趴在窗台上,托着脸对凌韶吾笑道:“什么是仁义?你娶了马家大小姐回来,以你祖父、父亲的前车之鉴为后事之师,好生善待马家小姐,就算是仁义。若为了仁义二字,委屈了真正无辜的,庇护了一时优柔寡断委屈他人的,这才叫不仁不义。”

    凌韶吾咕哝道:“据说那马大小姐比我还大上一岁……”

    “只一岁,不妨事。”邬音生赶紧地说。

    凌韶吾摇头道:“不行、不行,哪有抢大哥亲事的?”

    莫三托着脸颊,笑道:“等明儿个,瞧我将一瓶药的价钱抬到五百两,试试大少爷是否当真‘只想叫她立着她婆婆远一些’,若是仆妇,脸上留疤也不妨事;除非,不想叫她做仆妇,才会不许她脸上有一丝瑕疵。”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卑鄙无耻去抢大哥的亲事。”凌韶吾皱着眉头,又苦笑道:“马家瞎了眼,才肯将大小姐许给我。都去睡吧。”迈步进了屋子里,将手臂往脑后一枕就躺倒在床上。

    莫三躺在床上,眼睛向蜷缩在椅子上值夜的邬音生看去,只觉这邬音生委实是个良才,听见床上凌韶吾翻了个身,就冲着床上说道:“九月九日,我母亲约了马家夫人、小姐去印透山登高赏秋景。”

    凌韶吾咕哝道:“说给我听做什么?”

    莫三眨了下眼睛,说道:“我同情你才跟你说的。”

    凌韶吾嚯地一声坐起身来,三两步走到榻边伸手抓起莫三的领子,羞恼地问:“你同情谁?”

    邬音生忙不迭地过来劝凌韶吾:“少爷,稍安勿躁。”

    莫三虚着眼睛,笑道:“同情你。”

    激将法?邬音生心道。

    凌韶吾怔怔地丢开手,苦笑道:“我竟沦落到人人同情的地步。”默默地回到床上躺着,也明白有一门好亲,对他要紧得很。

    邬音生轻轻地对莫三道了一声谢,就又回椅子上打盹。

    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了天亮时便停下,残存的热风一吹,待人开始走动时,那地上的雨水就被吹干了。

    莫三捧着茶碗打着哈欠去看一大早捧着书本在院子里摇头晃脑的凌韶吾、邬音生主仆,见孝卿过来,就问:“昨晚上你们家老太爷没回来?”

    “没呢。”

    莫三又打了个哈欠,打发他的人回家传话去,觑见凌智吾一大早就过来了,就笑看着凌智吾。

    凌智吾两只手背在背后走来,到了莫三跟前,轻声问:“听说,你有夜雨百年?”

    莫三点了点头。

    凌智吾话不多说地拿出三两百银子放在莫三身下栏杆上,“几时能将药送来?”

    莫三掂了掂那一袋银子,又原地放下,瞅着看似看书却不住向这边张望的凌韶吾,笑道:“少了二百两。”

    “怎么会……”凌智吾忙向邬音生看去,收回眼睛,笑道:“三儿,你可不能坐地起价。”

    莫三捧着茶碗,瞅着碗中自己那仿若不曾受伤过的脸颊,笑道:“我那药,绝对货真价实——不过,大少爷身边的人没个受伤的,大少爷要那药做什么?倘若急着要,不如去管秦大小姐要去。”

    凌智吾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心里埋怨莫三趁火打劫,透过窗子,瞧见了屋子里摆在桌子上的白釉花觚,心思一动,就叫凌韶吾过来,“韶吾,你那白釉花觚暂且借我一用。”

    “大哥要那做什么?”凌韶吾因被邬音生、莫三撺掇着抢凌智吾亲事心虚地问。

    凌智吾轻声说道:“我那屋子,你二伯娘每日都要去巡视,动不得一星半点。韶吾,你这白釉花觚且借我用用,暂且当了二百两银子来,待我有了银子……”

    “大哥,这白釉花觚是昨儿个祖母才给的。”凌韶吾赶紧地说。

    凌智吾蹙眉道:“你每月比我们多得三十两银子月钱,可见祖父、祖母偏袒着你呢,你先当了白釉花觚,再去向祖母那借了银子赎回来就是。”

    “这……”凌韶吾犹豫起来。

    凌智吾嗔道:“在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这点子事,你还不肯帮着大哥?”

    “那就听大哥的吧。”凌韶吾一心要跟凌智吾、凌敏吾交好,立时应下了,斟酌着,又问:“大哥当真只是叫晚秋离着她婆婆远一些?”

    凌智吾点了点头,“不是这样,还能怎样?”,催促邬音生拿个锦盒将白釉花觚装在里头,看也不看坐地起价的莫三一眼,就向外走去。

    “这可不妙了,他从你这拿银子拿得太容易,回头还会再来。”莫三依旧捧着茶碗坐在栏杆上。

    凌韶吾蹙眉道:“这是凌家的家事,你有这闲情,还不如自己骑马出城去瞧个究竟呢。”

    “托了你的福,我这大半年都不能骑马。”莫三笑道。

    凌韶吾脸色立时涨红,讷讷了半天,拿出昨晚上凌雅峥给的银票,对邬音生说:“回头,等大少爷将当票送来,就别惊动人地将花觚赎回来。”

    “是。”邬音生忙应下,瞧着时辰不早了,就催促凌韶吾向学堂去。

    莫三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房这,翻看了一会子书,就向凌家学堂溜达过去,等随着凌韶吾再回前院书房时,就见凌智吾已经送了银子、当票过来。

    莫三清点着银子,对凌智吾笑道:“大公子只管打发人去我家讨药。”

    “……若是旁人问起,我为何买药……”凌智吾小心谨慎地望着莫三。

    莫三笑道:“凌大哥放心,我那药多的是人来求,谁有功夫一个个问一遍?”

    凌智吾这才放下心来,拍着凌韶吾肩膀,笑道:“好兄弟,你帮了大哥这一回,大哥绝不忘了你的恩情。”

    凌韶吾讪讪地笑道:“大哥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攥着当票,待凌智吾一走,就将当票递给邬音生,叫邬音生去将白釉花觚赎回来。

    莫三托着脸颊,笑道:“今儿个,你们凌家,可是去马家纳礼去了。”

    “去就去了,说给我听做什么?”凌韶吾不耐烦地嘟嚷一声,嫌弃地对莫三说:“你回家去等消息,何必赖在我们凌家?”

    莫三笑道:“我们家老太爷不许我过问这些事。”

    “为什么?”

    “怕我生出野心来。”

    凌韶吾失笑道:“我妹妹昨儿个才说,这世道,人人最不缺的就是野心。若是看轻了旁人的野心,那就等着遭殃吧。”

    “她这话很有道理。”莫三若有所思地听着,因凌雅峥的缘故,竟瞧着凌韶吾也顺眼了许多,跟他对面坐着吃了,很有善心地考校了一回凌韶吾的文章,便又百无聊赖地拿了一柄小刀雕刻起竹蜻蜓来,等邬音生捧着白釉花觚从外头回来,才来了兴致,跟邬音生天南海北地对着天下大势侃侃而谈。

    如此过了七日,还不见凌咏年回来,莫三这,已经跟邬音生甚至十分熟络起来。

    凌韶吾外人一样坐在自己个书房里掰着竹叶,眼巴巴地瞧着莫三、邬音生二人在廊下摆着红泥小火炉烹茶谈论关绍的事,觑见凌智吾脸色铁青地背着手走来,忙丢下手上竹叶,走上去问道:“大哥来了?这有新茶,大哥且来品一品。”

    凌智吾皱着眉头不应,一抬头望见窗子内依旧摆在书案上的白釉花觚,咳嗽一声,对凌韶吾说:“韶吾,你那白釉花觚再借我用一用——左右,再请祖母赎回来就是。”

    凌韶吾回头看了一眼白釉花觚上的兰草,瞅了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莫三、邬音生,试探地问:“大哥缺银子?”

    凌智吾点了点头,见凌韶吾不明所以,就拉了凌韶吾去墙角下说话,咬牙说道:“姓赵的,来跟晚秋说,叫她一月里回家三次,好跟姓赵的同房生孩子。”

    “他们本是夫妻,况且,大哥不是只想叫她离着她那婆婆远一些吗?兴许生了孩子,一家就和睦了。”凌韶吾难以掩饰住心虚地说。

    凌智吾蹙眉说道:“那赵良庆只知道吃酒打女人,但凡是个男人瞧见了,也忍不住要替晚秋打抱不平。韶吾,你若是兄弟,就将那白釉花觚再借给大哥用一回,反正,祖父、祖母向着你呢。”

    凌韶吾怔住,喃喃道:“大哥别生出事来了。”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她可怜,趁着她还没跟那赵良庆圆房,放了她走,叫她找个老实人安生度日。”凌智吾说着,又蹙眉道:“你若不肯答应,我只能求到敏吾那了,大伯娘是他后娘,若瞧见敏吾拿了东西去典当,不知要生出什么是非呢。”

    “那大哥就拿了那花觚去吧。”凌韶吾无奈地说。

    凌智吾心里一喜,大步流星地就向房里去,取了东西出来,不忘对廊下的莫三说:“你那药用着很好。”

    莫三点了点头,待凌智吾出去了,立时挑眉问凌韶吾:“还觉得不仁义?”

    邬音生捏着一枚红陶茶盅,走到凌韶吾身边将茶盅塞在凌韶吾手上,“少爷,仁义,是对无辜之人的,况且,没了这门亲事,大少爷自能娶到旁的高门贵女,但五少爷错过了,不但要担上眼睁睁地瞧着马家大小姐步先三夫人后尘的罪名,再想娶个家世又好、人品也好的少夫人,可就难了。”

    “马家,未必看得上我。”凌韶吾蹙眉说。

    莫三翘起小手指轻轻地抚平自己的眉毛,坐在小火炉边上,笑道:“事在人为,实不相瞒,若不是怕你拖了你妹妹后腿,你妹妹又拖了我的后腿,这事,我还不肯搭理呢。”

    凌韶吾冷笑道:“这事,跟你又有什么相干?”

    邬音生忙道:“少爷,待小的打发德卿去跟小姐捎话去,九月九日那一日,请八小姐设法,支开旁人,五少爷去跟马大小姐将大少爷跟晚秋的事说了——少爷打扮得英气倜傥一些,提起先夫人就泪流满面,拿着性命许下绝不叫少夫人像先夫人一样受委屈,绝对叫马家大小姐动心。”

    凌韶吾紧紧地皱着眉头,脸上涨得像是猪肝一样红,嘴张了张,半日吐出一句:“这么着,若是马小姐做不得自己的主又或者不在意,反倒是我多事,无故去冲撞她,这冲撞她的罪名比大哥替晚秋赎身还大;若是马家瞧不上大哥也瞧不上我……死乞白赖的样,连我自己都瞧不上!”

    莫三转着手上杯子,难能看出凌韶吾身上的好处来,笑道:“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料想你也做不出,那你就去找马塞鸿说,毕竟,长兄为父,只看他的意思,就可知马家是什么心思了。”

    凌韶吾因谢莞颜的事,有些忌惮马塞鸿,但见邬音生也点头,就也跟着点头。

    待一更天时,凌智吾打发人送了当票过来,凌韶吾见他竟典了五百两银子,心疼地拿出凌雅峥的银子打发邬音生再去将白釉花觚赎回来,心里盘算着如何跟马塞鸿说,竟是连着两日睡不成觉,待到了第三日,得知凌智吾终于软磨硬泡叫赵家母子放了元晚秋,就在莫三、邬音生指点下,不穿锦衣、不系玉带,就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水蓝衫子,骑着马带着邬音生向马塞鸿的衙门走去。

    到了衙门外,听人说起马塞鸿带着人也出城去青帝庙了,就立时带着邬音生又向城外青帝庙去,路过弗如庵,瞧着焕然一新的弗如庵怔了一怔,就坐在马上探着身子问山门外洒扫的小尼姑,“怎地经幡都换了新的?”

    小尼姑拄着扫把,腼腆地说道:“回施主,是庵里换了新庵主了。”

    “新庵主是谁?”

    “是万象师父。”

    凌韶吾不由地一呆,只觉自己慢慢地失去了凌雅峥,她要做的事,自有旁人协助,他就像是莫三口中说的,拖后腿的那个。

    “少爷?”

    娶了马家小姐!凌凌韶心里忽地发起狠来,一甩马鞭,立时就向青帝庙冲去,在青帝庙前勒住缰绳,下了马,快步地推开门走进去,望见马塞鸿押着两个和尚走来,快步地迎上去,“马大哥。”

    马塞鸿手上捧着一叠案卷,望着凌韶吾,犹豫了一下,才认出他是谁:“凌五弟?”目光一滑,落到凌韶吾手上的马鞭上,好奇地看起马鞭上的纹路,瞧着那前不久才在谢莞颜脖子上见过的花纹,试探地问:“你来,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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