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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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可可对于自己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医院病房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丝毫不感到意外，她眨了眨眼睛，除了身体还觉得有些沉重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不适的感觉，并不像“昨天”刚醒来时有剧烈的头痛……当然病床边也没有站着欧阳。不过自从认识欧阳以来，被重置的“第二天”发生些与之前不同的事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所以洛可可也没有多想，在稍微躺了一会之后就坐起了身。

    也就是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只见欧阳拎着一个纸袋子走了进来。在看到已经醒来的洛可可时，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走到她的床边，把纸袋子放在了她的床头，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洛可可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刚醒，没什么力气。”

    “嗯。”听到洛可可的回答，欧阳点了点头，然后就在她的床边坐下了。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欧阳问道，“可可，一般，你自杀的时候会想什么？”

    “啊？”对于突如其来的问题，洛可可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欧阳一会，却并没有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来。于是她皱起了眉头，回答道，“……不知道呢。”

    “不知道？”

    “是啊。”洛可可往身后的枕头里陷了陷，口气颇为无所谓，“你觉得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会考虑些什么吗？饿了就会去吃而已。”顿了顿，洛可可又追加一句，“你呢？你杀人之前会想什么？”

    欧阳没有立刻回答，他背对着洛可可沉默了好一会，才笑了起来砖头看她，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温柔：“我大概考虑的比你多一点？至少……不是能够上升到生存需求的地步。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一种更接近于……自我满足，或者是寻找自我，这一类的感觉吧。”

    看到欧阳的笑容，洛可可瞬间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至少现在，不想对你做什么。”欧阳那双黑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洛可可，让她有一种自己仿佛就这样会被那黑色吞噬一样的感觉，“……可可，今天是‘第二天’吧？”

    虽然不知道欧阳这么询问的意义何在，可是洛可可还是谨慎的回答了：“是的。”

    “那看来……我的梦境是真实的。”欧阳这么说着露出了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表情，然而他看向洛可可的眼神越发柔软了，“可可，你有在‘第二天’自杀过吗？”

    “……”洛可可原本陷进枕头的身体不由自主僵硬了起来，“没有，我做不到。”无论她多么习惯于“第一天”的自杀，在“第二天”的她是办不到的……对于她来说那不是“不敢”，而是真真实实的“做不到”。

    “嗯，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自杀啊。”欧阳站起身从他带来的纸袋子中拿出了一把带着牛皮鞘的匕首。在看到匕首的时候洛可可就知道接下来要不好，可是在她能够坐起身想要下床逃离这个房间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欧阳压住了，“哎呀，可可这是想去哪里？”

    “放开我。”洛可可挣扎了一下，不出所料欧阳完全不为所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说了我是想要自杀。”欧阳俯视着洛可可，匕首上的刀鞘已经被他拆下，刀刃泛着些微的银光看上去很是锋利。只见欧阳让匕首在手上转了一圈，然后他捏住了刀刃把匕首的刀柄放入了洛可可的掌心中，握着她的手让她拿住了匕首，“……可可应该知道吧，从哪里刺下去可以毙命。”

    “欧阳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发疯！！”洛可可挣脱不开欧阳，眼见整个事态发展又被欧阳牵着走不由就着急了起来，就连声音也提高了。

    “可可，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和我不是一类人吗？”欧阳笑着拉着洛可可的手，让匕首的刀剑直对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别露出那么害怕的表情。”

    说完之后欧阳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压下自己的体重，让刀尖一点点刺入他的身体中。

    洛可可能感受到匕首划开肌肉纹理时的感觉，她想要挣脱，可是欧阳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欧阳的目光锁定着洛可可，她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惊慌的倒影，就在她脑子这么一片混乱的时候，她的双唇突然感受到了有些干燥的温度。

    “我说了，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吧？”欧阳落了一个轻吻在洛可可的唇上，带着一丝游刃有余的笑意这么补上一句之后他将这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加深了。

    “唔！？”

    洛可可不知道欧阳哪里来的这样的力气，她的手上有温热的湿漉漉的感触，她知道那是他的血。匕首应该已经刺入了很深的地方了，可是欧阳却还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而他的吻也依旧霸道，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余地。

    一吻结束，欧阳才松开了她的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匕首离开伤口，血液顿时就从那开口处喷涌而出。

    洛可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得到自由就一把推开了欧阳，欧阳整个人被她一推，摔倒了地上发出沉闷地“咚”的一声。洛可可吓了一跳，她低头看到自己的蓝白色条纹的病服上染满了鲜血，而她的手也因为血液而变得黏滑，欧阳倒在地上看上去已经因为失血而半昏迷了过去。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洛可可在病床上呆坐了几秒——或者是几分钟？她不知道。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因为紧张而绷紧，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在隐隐作痛。她想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呼吸间全是浓重的血腥气让人越发坐立不安。

    “对……这个时候，应该先去找医生……”洛可可过了一会才反应到这一点，她现在正在医院，她可以先去找医生。

    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打开病房房门，却正好装进了一个人的胸膛，洛可可抬眼一看发现来人是正带着慰问品前来的邵华。

    “怎么……”邵华刚想开口问什么，然而洛可可一身的血迹把他所有想说的话都给赌了回去。

    “找医生……”洛可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没有再看邵华一眼，绕开他继续往外走。

    找到医生之后要怎么办呢？如果欧阳没有抢救过来，在“第二天”的今天，如果她没有死，没有重置着一天，那他就真的死了。但是说起来，欧阳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吗？他死了的话不是正好吗？出了欧阳外，好像还有什么特别让自己在意的事情……是什么呢？洛可可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是因为刚才的吻让大脑缺氧了吗？她的眼前晃过许许多多的景象，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梦境中，那个她似乎杀了什么人的夜晚，然后太阳穴就“突突”跳了起来，大脑内的神经在抽动着。

    “嘟嘟————！！”

    尖锐的喇叭声在耳边响了起来，洛可可猛地清醒过来，然后她发现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医院，一个人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中央，而一辆货车正向她鸣叫着喇叭声向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