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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真盯着李明熙看了半天,直到看得他不自在起来,这才说道:“我为什么要信任你……你做过什么事情让我觉得你值得信任?我怎么觉得你就像是别人派到我这里来的密探?”
李明熙涨红了脸,他明白韵真的意思,她这是在埋怨自己一直对她隐瞒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同时,暗示自己是在利用跟她的亲戚关系套她的话。虽然他知道韵真此时心情不好,可大姨子的怀疑仍然让他感到很失落,毕竟,这个大姨子在他的心目中有着一种微妙的地位。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还不是为了早日找到害死爸爸的凶手……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么你就暂时瞥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履行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配合警察的调查……”
韵
真一听又来气了,大声道:“”李明熙,你没病吧,你调查我干什么……难道是我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你这个懦夫,明明知道谁害死了自己的老丈人,还偏偏装糊
涂,在我这里装腔作势……既然你没有这个胆量……既然公安局有意庇护……我也不靠你们,我迟早会自己替父亲主持公道……你可以走了……
韵真说完闭着眼睛往山发上一靠,酥胸一阵起伏。李明熙一张脸再次胀得通红,隐忍了半天,才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告诉我……睡是凶手……”
韵真一愣,一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是孟桐害死了父亲,多少有点牵强,即便他是幕后的主使,自己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再说那个名字她也说不出口,潜意识中,她一旦说出孟桐的名字,那么自己跟他就算彻底分道扬镳了。
韵真迟疑了一阵,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大声说道:“谁是凶手?好……我就告诉你……人多了……刘原、王子同、古从林、刘蔓冬……甚至吴世兵也有可能,你不是一直都抓不住他吗……这些人你不会不认识吧,他们全是爸爸的仇人……”
“姐,作为一个行长,这个时候你应该冷静一点……即使这些人全都跟爸爸过不去,可也不能说他们都是凶手……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李明熙在听完韵真的话之后,确定大姨子现在有点神志不清,所以耐心地劝慰道。
可这话停在韵真的耳朵里却感到很刺耳,觉得李明熙简直就是一个肉 头,要是靠他这种循规蹈矩的思路,永远也别想找到害死父亲的凶手,还是要秦笑愚那种敢想敢做‘雷厉风行的男人才能替自己出头。
韵真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道:“我懒得跟你说……证据……证据……哼,自己的老婆都被别人……你还要什么证据……”
李明熙一听,眼睛都红了,跳起身来冲到韵真面前,死死盯着她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今天把话说清楚……”
其实韵真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可潜意识里却有一种冲动逼着她说出这件事,但绝不是出于对李明熙的同情,表面上看起来是怒其不争,而深层的含义却是巴不得给王子同找点麻烦。
“你……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不知道……你不是警察吗?何必来问我……”
李明熙终于被韵真激怒了,双手一把抓住了她的两个肩膀,一边使劲摇晃着,一边大声喊道:“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韵
真一双手在李明熙胸口推拒着,可又怎么推得开?一时就索性发作起来,一边捶打着他,一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哎呀,你弄痛我了……
好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韵冰被王子同强暴了……就在那个卧室……我亲眼看见的……不过,没有证据……我没法给你证据……你放开我……你这个混
蛋……”
李明熙凝视着韵真看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判断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随即慢慢松开手,有点失魂落魄地退后几步,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说完,转身就一阵风出门去了。
韵真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外面传来砰的关门声,她在浑身一颤,双手捂着脸倒在沙发上,嘴里哼哼唧唧地抽泣道:“哦……冰冰……姐对不起你……原谅我……原谅我吧……”
韵
真躺在沙发上嘤嘤哭泣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的死而悲伤,还是因为出卖了妹妹而感到内疚,反正她只想一个人好好痛哭一场。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迷迷糊糊地
睡着了,等到醒来一看,外面天已经黑了,这才感到饥肠辘辘。她爬起身来,打开冰箱,在里面找了一点吃的,胡乱填饱了肚子,这才想起给母亲打电话的事情。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母亲此刻正和孟桐一起鬼混,她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了震惊,可没有听出多少悲伤,原本想说的一些话就没说出来,匆匆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掉了。
坐
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了气冲冲跑出去的李明熙,继而就想起了妹妹韵冰,她不清楚韵冰此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父亲去世的消息,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没有知
道,要不然她早就打电话来了。必须先提前给妹妹发个警示,起码要让她有个思想准备,看李明熙气冲冲的样子,两个人大吵一场是免不了了,说不定还会闹离婚
呢。
哼,离就离。凭着妹妹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见,跟着李明熙这种肉头有什么好的,就跟守活寡也没有什么区别。自己姐妹现在手里有钱了,可以
不依靠任何男人。再说,李明熙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团正气,可实际上是个没有什么家庭责任感的男人,不然也不会整天丢下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不闻不问了。
韵真正在考虑着对妹妹该怎么说,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嘴里说声邪门,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接通了电话。
“冰冰……”韵真只叫了一声妹妹的名字,忍不住鼻子一酸,马上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姐……你怎么了?”韵冰显然从电话里听出了姐姐的声音不对劲,还傻乎乎地问呢。
韵真一听就知道韵冰还没有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李明熙也应该没有给她打电话,不然不会这么心平静气。
韵真原本是想等韵冰回家之后再告诉她父亲的不幸,可现在改变主意了,一心想转移妹妹的视线。可怎么对她说呢?难道告诉她爸爸被人害死了?不行,不能把妹妹扯进这些是非里面,韵冰虽然聪明,可总的来说比较单纯,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让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不告诉她的好。
“冰冰……爸爸他……他自杀了……”韵真说完就呜咽起来。
韵冰沉默了一下,好像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阵才听她惊叫道:“姐……你胡说什么呀……”
“冰冰……是真的……爸爸他跳河自杀了……”韵真抹抹眼泪肯定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明熙说是家里有事……怎么没有告诉我……”韵冰好像还是不相信,可一想姐姐再跟自己恶作剧,也不会用父亲的性命来开玩笑啊,这才带着哭腔说道:“姐……为什么……前一阵还好好的……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姐……你现在在哪里?”
韵真听妹妹哭出声来,马上一额忍不住了,泣道:“我在家呢……妈还在北京……家里就我一个人……冰冰快回来吧……”
“姐……我马上就往回赶……你给妈妈打电话了吗?”
“刚刚打过……她明天就回来……对了……冰冰,明熙刚才没有给你打电话?”韵真有点做贼心虚地问道。
“没有啊……还是早上打过一个电话……他竟然没有告诉我……”韵冰抽泣道。
韵真哼哼道:“他如果给你打电话……不管他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冰冰,我准备让你跟他离婚……这种男人咱们不要了……”
“啊……”韵冰对姐姐的话显然没有思想准备,不过,她从小就听韵真的,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姐姐给她拿主意,所以早已习惯了,听了韵真的话,只是不解道:“姐,为什么?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冰冰,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再说……姐等你啊……路上小心点……”
韵
真放下手机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感到自己很卑鄙,忍不住又扑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哭了一会儿,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忽然,一阵风吹得外面的大铁门一阵哐当乱
响,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双手抱着胸前跑出门去,外面还下着大雨,她冲进院子飞快地锁上大门,等跑回屋子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居然已经湿透了。
当她正脱着身上的衣服的时候,仿佛听见外面的房间传来隐隐的说话声,顿时头皮都麻了,以前她可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鬼”字,可现在那个字一瞬间就从脑子里蹦出来,吓得她脚都软了。
可是,仔细听听,却又只有一阵阵的风雨声。她战战兢兢地扯着湿透的衣襟,慢慢走出客厅。只见原先父亲住过的那间屋子半掩着门,里面居然透出一丝灯光。
韵真搞不清楚自己跟李明熙回来的时候家里是不是开着灯,可家里已经几天没人了,怎么会开着灯呢?难道母亲走之前忘记关上了。
韵真觉得自己的一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在伸手推门之前,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爸爸……我一定给你报仇……啊……你可不要吓我啊……我可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啊……”
门
被慢慢推开了,屋子里却并没有亮着的灯,反而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韵真看看窗户,发现院子里也是黑乎乎的,她摇摇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真见鬼。忍不
住长长出了一口气,可她仍然觉得屋子里鬼影重重,一只手颤巍巍地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奇怪的是平时闭着眼睛也能找准的位置居然半天没有摸着。
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光线笔直地照进了房间,韵真扭头一看,看见玻璃上隐隐有一张男人的脸正朝着房间里窥视,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差点瘫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就像疯了一般逃回了客厅,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然后靠在门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就在刘定邦的尸体被运回市公安局的时候,深居简出的刘蔓冬就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放下电话后,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连喝了两杯红酒,然后在房间里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
他们要动手了。
这
是刘蔓冬得到刘定邦死讯之后的第一个念头,虽然她和刘定邦并没有什么牵连,甚至可以说毫无关系,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和刘定邦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他
们的存在都对某个大人物有着重大的威胁,尤其是自己,知道的比刘定邦还要多,既然他们杀了刘定邦,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呢?
暴雨仍然冲刷着这座城市
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才六点多,可天已经黑下来了,刘蔓冬破天荒点上一支烟,站在窗户前面心神不宁的抽着,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她看着窗外的倾
盆大雨,觉得那些细密的雨丝就像是一张无所不在的,已经把她牢牢地束缚住了,根本就无法挣脱、无处可逃。
桌子上的座机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让沉浸在苦思冥想中的刘蔓冬打了一个机灵,她在烟灰缸里把半截烟掐灭,死死盯着一遍遍振铃的话机,直到打电话的人快失去了耐心,她才拿起了听筒。
“我是刘蔓冬……”
“请说出你平生最遗憾的一件事……我要确定你的身份……”电话里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刘蔓冬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显然,他不认识自己,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平生无憾”
男人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的一个朋友让我给你捎个口信……”
“什么口信?”
“他的原话是:赶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否则你就走不掉了……记住,不要信任任何人……”
“你是谁?”刘蔓定微微喘息道。
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声,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刘
蔓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向自己报警的人嘴里说的那个朋友最有可能是谁?刘原?不可能。自己死了对他有好处。王子同?有可能,撇开利益关
系,起码算得上是一个朋友,并且,他现在和孟欣走得很近,消息灵通。刘幼霜?难以想象……如果有人要对自己动手,她很可能就是幕后主使,毕竟,孟桐不会亲
自下达杀人指令。
尽管无法确定这个向自己报警的人究竟是谁,不过多少还是给了刘蔓冬一点安慰,不管怎么说,在最后时刻起码还有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然而,要想走,谈何容易?也许自己一走出这扇门就会被不知道哪里射出来的一颗子弹击中,或者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发生汽车爆炸。
毫无疑问,在这栋房子的周围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里面有警察,有黑帮分子,甚至还有对手花钱雇来的无名无姓的杀手。
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现在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好在自己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王牌,他们不可能让自己把那笔巨款带入坟墓,在拿到那笔钱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又把沉思中的刘蔓冬惊醒,看看手机号码,原来是王子同打来的。这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捉迷藏的游戏,既然已经让人报警了,怎么又亲自打电话过来,难道他还有什么重要的话非要亲自向自己交代?
“子同……我已经收到你的口信了……我还以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呢,总算还有一个朋友……”刘蔓冬先入为主地说道。
“口信?哦……蔓冬,最近怎么样?”王子同显然感到很意外。
可听在刘蔓冬的耳朵里,倒像是男人故意在装糊涂,他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告密者。
“好了……子同,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现在我可没心思聊家常……你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刘定邦死了……”
“是啊……我也是才听说……好像说是自杀……”王子同慌乱地说道。
“别人相信这种说法,难道你也相信?子同,这是要卸磨杀驴的信号……好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我也要准备准备……哪怕是准备后事呢……”刘蔓冬一厢情愿地说道。
“蔓冬……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糟……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别忘了,目前你还是他们的大管家,他们少不了你……”王子同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
刘蔓冬无奈地笑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这个管家已经退休了……幼霜现在才是真正的大管家……不过,我刘蔓冬也不是吓大的,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如果能让我过几天清清静静的退休日子,我倒是愿意把一切都交给幼霜……不然,我只能最后搏一把了……”
“不会的……你可是幼霜的恩人,没有你,哪有她的今天……前几天她还说要抽空去看看你呢……”王子同安慰道。
刘蔓冬脑子里闪现过意思疑虑,可瞬间就被自己否决了,笑道:“子同,看来你和老板一家人的关系处的不错……你是个聪敏人,比吴世兵和刘原强多了,不过,我私下提醒你一句,小心点……那个女人,我了解她……”
王子同似乎不想在跟刘蔓冬讨论下去,犹豫了一下说道:“蔓冬,我们很久没见了……如果方便的话出来坐坐……刚好吴世兵的女儿想兑现她父亲在我这里的股份,她说文件都在你那里,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找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刘蔓冬扭头看看窗外,犹犹豫豫地说道:“这么大的雨……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来我家吧……其实吴世兵的那些钱操作起来并不难,他是作为暗股东存在的,你只要用现金兑现就没问题……”
王子同似乎有点着急,急忙道:“蔓冬,也不仅仅是那笔钱的事情……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谈……我去你那里不方便,为不想让人看见……”
刘蔓冬娇嗔道:“哼,你也是个白眼狼……怎么,现在就把人家当祸水了?”
王子同赶忙道:“蔓冬,你就别说这种风凉话了……我王子同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记一个地址……云山路256号……这是一家小酒店,很幽静,我带一瓶陈年法国葡萄酒在1025室等你,一个人来……不见不散啊……”
王子同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刘蔓冬摇摇头,瞥了一眼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的保姆一眼,一边在一张便签纸上几下了地址和门牌号,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喃喃自语道:“这个坏蛋,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邹琳根据秦笑愚的安排就住在刘蔓冬的家里,名义上是在那里养伤,实际上是在暗中保护她。下午的时候,邹琳接到了欧阳龙亲自打来的一个电话,让她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不见刘蔓冬在家里,问了家里人才知道十几分钟前刘蔓冬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刘总去哪里说了吗?”邹琳问一个刘蔓冬保镖。
“没有……她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有人约她见面……”
“为什么没人跟着她?”邹琳焦急地说道。
“刘总不让啊……”
尽管邹琳并不认为刘蔓冬会有什么危险,可秦笑愚说过,刘蔓冬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觉得不能让她出事,起码不能让她在外面乱跑。
“是座机还是手机?”邹琳又问道。
“好像是座机……”站在那里的一个保姆说道。
邹琳马上跑到桌子跟前,伸手在电话上按了一个按钮,上面是一个手机号码,她可不知道这个手机号码是谁的,不过,可以肯定是这个手机号码约走了刘蔓冬。
“你有没有听见刘总说是要去哪里?”邹琳盯着保姆问道。
保姆摇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夫人好像把地址记在纸上了……”
邹
琳看见桌子上有一个便签本和一支铅笔,可便签纸上什么也没有,显然,那张记着地址的纸已经被刘蔓冬拿走了。她主意到之上残留着一点模糊的痕迹,于是就用铅
笔在上面轻轻涂抹了一遍,然后拿着那张纸凑到灯光下辨认,只认出了一个“山”和几个阿拉伯数字,他知道应该是刘蔓冬在记地址和门牌号的时候留下的印记。
从刘蔓冬在纸上几下地址这个情况来看,她显然被一个人约到了一个她并不熟悉的地方,这让邹琳开始担心起来,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站在那里咬着嘴唇沉思了一阵,决定冒个险,她按下了一个回拨键,过了好一阵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蔓冬……你还没出门?”
“哦……刘总已经出门了,不过,她刚才打电话回来……她说忘记了地址,说是记在一张纸上了,可我没找到……你能再说一遍吗……”邹琳故意慌张地说道。
“你是谁?”
“我是家里的保姆……”
电话里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云山路,256号,1025室。”
“谢谢……我这就告诉她……”
邹琳放下电话,就冲那个保镖大声道:“今晚这里有几个人?”
“四个。”
“全部跟我来……”邹琳边说边往外走。
“怎么?刘总有危险吗?”其中一个保镖问道。刘蔓冬是本地最大的贩毒团伙头目,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她用重金养了几个忠心耿耿的保镖。最多的时候达到十几个,最近大部分都让她遣散了,不过还剩下五六个,每天在她的豪华住宅周围轮流值班。
邹琳走到门边看看身后的几个男人,问道:“你们不会说身上没有带那玩意吧……”
几个男人看着她,裂开嘴笑笑,都没有说话,那神情好像女人问的问题很可笑似的。
两
部轿车嘶吼着冲出了院子,在茫茫的大雨中疾驰。邹琳打开本市的地图,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云山路256号,没想到那个地方并不近,从这里开车起码有二十来分钟
的车程,她不明白刘蔓冬为什么要冒雨赶到这么远的地方跟人约会,并且连个司机都不带,由此可见约她的应该是一个她非常熟悉的人,并且肯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
事情。邹琳决定给秦笑愚打个电话。
秦笑愚此刻正在自己的老巢里招兵买马,自从上次在宾馆遭李军暗算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势单力孤,那天要不
是邹琳及时赶来,早就没命了。后来虽然有陈刚和邹琳加盟,可还是觉得人手不够,又是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总有种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根
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连韵真都知道了,自己的对手岂能不知道有自己这个人存在?
最重要的是,即便现在他想退出都不行,不管是来自哪一方的势力,都
不可能放过他,他觉得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战胜所有对手,最终全身而退,要么就丢掉小命,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对他来说,现在不仅仅是完成任务这么简
单了,而是陷入了一场没有正义,没有援军的黑吃黑的战争,一切都要靠自己,谁也救不了他。
所以他需要几个过硬的帮手,不然别说对付孟桐一伙了,就是本地的黑恶势力也无法应对,更不要说替南琴报仇了。
陈刚在得知秦笑愚的心事之后,自告奋勇,愿意为他络人才,不过,秦笑愚有话在先,不管招来什么人,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底细,彼此之间完全是雇佣关系,他不在乎钱,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只要能干活,不乱问乱说就行。
此
刻,陈刚找来的两个人就笔直地伫立在他面前,身板自然是没说的,肯定能干粗活,看他们站在那里的样子,就知道是复转军人,并且正在为生计而烦恼。原本秦笑
愚不打算和这两个人打照面,可最终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担心陈刚为了那点钱把自家的什么亲戚招来滥竽充数,现在看看这两个人,倒是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老板,他叫石建军,复转军人,以前在本市的一家公司当保安,后来因为被老板扣了半个月工资,一气之下扇了老板两个耳光,打掉了老板两颗牙,做了两年牢,出来没多久,正急着找活干呢……”
说
完指着另一个年纪在三十四五岁左右的男人说道:“他叫陈志刚,是我的老乡,我们曾经是一个部队的,只是不在一个团,也当过排长,复员之后一直在家里开一个
小卖部,半年前因为小卖部被拆迁,本钱也赔光了,老婆得了子宫癌,正需要用钱呢……所以只要有钱赚,干什么都没问题……”
秦笑愚一听,不禁感到一阵悲哀,想想自己在部队也算是个人物,可一旦复员到地方之后,当个保安人家还看不上眼呢。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混的更惨的人。
“既然大家都在部队待过,咱们就不算陌生人……不过我把话说清楚,我这活可是有风险,搞不好换可能丢掉性命呢,不知道刚子跟你们说清楚没有?”秦笑愚点上一支烟说道。
“老板,你不用多说,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我们既然同意干,一切就听你吩咐……如果真的丢了命,我们也认了……”石建军大声说道。
秦笑愚点点头,说道:“那好,我每个月给你们一万块,等到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那时候我每人在给三十万……就算我死了,这笔钱你们也拿得到……志刚,既然你老婆急着用钱,我就提前给你二十万,先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
陈志刚一听,感激地说道:“老板,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吩咐吧,水里火里,我陈志刚绝对不会皱皱眉头……”
秦笑愚点点头说道:“今后我们就不再见面了,有什么活刚子会告诉你们……平时没事你们就待在屋子里,轻易不要在公开场合露面……即便今后事情结束之后,我希望你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这也是为你们好……”
正说着,秦笑愚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一看是邹琳打来的,马上走到里面房间接电话去了,过了几分钟走出来,对陈刚说道:“邹琳那边有点情况,你现在就带他们两个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必须保证那个女人的安全……”
陈志刚和石建军一听,马上就兴奋起来,搓着手问道:“老板,是不是要动手?”
秦笑愚笑道:“你们以为是在打仗呢……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虚惊一场……那边已经有人了,你们过去看看情况……”
陈刚走近秦笑愚低声道:“老板,他们两个手里没家伙……是不是……”
秦笑愚摆摆手道:“这些事情你自己想办法……你不会说手里没钱了吧……”
陈刚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向你请示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三个人出门之前,秦笑愚忽然说道:“你们三个人就是我的影子,你们的价值就在于摸不着看不见,而又处处有你们身影,如果有一天你们落入警察的手里,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陈刚笑道:“老板,我早就给他们交代过了……其实,他们之所以跟着你干,一方面当然是为了钱,可另一方面,他们也喜欢干这种差事……你就放心吧……”
三个人刚走,秦笑愚点上一支烟,开始考虑跟吴世兵见面的一些细节安排,他有种预感,最近这段时间,吴世兵随时都有可能提出见面的要求,必须实现做好各种准备。
现在他手里已经有四个人了,除了邹琳,剩下的三个人将会成为自己影子,甚至作为替身来采取各种行动,他们的价值就在于看不见摸不着,却又不断留下行动的痕迹,不仅可以迷惑对手,又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从而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安全。
可不知为什么,尽管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他想给邹琳打个电话,问问刘蔓冬情况,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邹琳早就应该打电话过来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心神不宁呢?秦笑愚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手机再次突兀地想起来,本能地觉得可能是邹琳那边有什么情况,可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韵真打来的。
秦笑愚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韵真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有点不同寻常,难道她想见自己?
“笑愚……救救我……快点来我家里……我好害怕……”
电话刚接通,秦笑愚只是喂了一声,就听见韵真颤颤巍巍的哭泣声,顿时吓了一跳。他知道韵真可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媳妇性格,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不应该变得这么惶恐不安。
“韵真……出什么事了……”秦笑愚问道。
“笑愚……有人杀了我爸……现在他们又来了……在我家里……有人想杀我……快来救我……”韵真又是一阵抽泣。
秦笑愚觉得韵真好像脑子有点混乱,应该是被吓坏了,难道她现在已经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
“韵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里……”秦笑愚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来,并且用一只手披上了外套,已经准备出门了。
“在家里……他们来了……笑愚……快来……笑愚求求你……只有你能救我……”韵真陈斗的声音几乎没法听清楚她的话。
“在那里等着我……哪都别去……韵真你听见吗……”秦笑愚说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在门外了。
“快来……求你了……”在放下手机之前,秦笑愚听见韵真像是呻吟般抽泣道。
暴雨就像是用盆子从天上泼下来一般,即便是开着雨刮器也看不清前面的路,好在街上的汽车并不多,道路基本上通畅。
秦笑愚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把车速提高到一百六十多码,心里面急得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恨不得马上飞到韵真的身边。
他
似乎明白自己刚才那阵心神不宁的原因了,这是一种第六感觉,来自于一个女人对自己迫切的要求,来自于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真情实感,虽然还想不通有谁会伤害
韵真,可他宁远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是真的,在这样磅礴大雨的夜晚,不正是杀人行凶的好机会吗?难道韵真别墅里发生过的事情又要重演?
刘蔓冬把车开的很慢,因为雨太大了,她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越往前走越胆战心惊,说实话,她虽然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十年,可还从来没有在这种大雨天独自开车出过门,要不是最近太寂寞,很想找个人聊聊天,她真想掉头回家算了。
可
一想到王子同眼巴巴正在那里等着自己呢,她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开,她知道,在那个小宾馆的一个房间里,男人已经给自己斟上了葡萄酒,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可以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懒洋洋地躺在他的怀里任他轻揉慢捏,而自己久旷的身子肯定会经受不住他的挑 逗而阵阵战栗。
他现在可是一个真正的
男人了,光是那条灵巧的舌头就够自己销 魂了,何况还有那个人造的大家伙呢,在刘原、吴世兵和孟桐相继抛弃自己而去之后,也只有这个男人换能够给自己带来
生理和心理上的一点安慰,毕竟,像自己这把岁数了,单纯的肉 体之欢只能让自己感到沮丧,更多的还是需要心灵上的抚慰。
刘蔓冬觉得一张脸变的热起来,身子竟变得异常铭感,就连衣服的挨挨蹭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麻痒,踩着油门的脚也阵阵酸软。
忽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呼啸而过,一辆轿车几乎贴着车身开了过去,差点就碰在了一起,刘蔓冬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努力睁开双眼紧盯着前方。
十几分钟之后,刘蔓冬看见了云山路的路牌,她让车沿着路边慢慢开过去,一边摇下车窗玻璃看着路边的一栋栋建筑,根本就没法看清楚门牌,不过,在街道的拐角处,她看见一栋五层建筑,楼顶有一个亚克力灯箱,在大雨中闪烁着南方大酒店几个字。
应该就是这里了。哼,什么大酒店,分明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招待所。王子同这家伙真会找地方,这种地方基本上是野鸳鸯幽会的场所,也许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孟桐的女儿偷偷摸在这里睡觉。
刘蔓冬把车慢慢开进宾馆前一个不大的停车场,停车场里只有四五辆车停在那里,不过,她没有看见王子同经常开的那辆奔驰车,不过,她这个时候情热如火,春意浓浓,根本就不会去主意这个细节,只是庆幸自己终于到站了。
刘
蔓冬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小镜子照了一阵,发现来之前盘起来的头发已经被从窗户飘进来的雨点打湿了,脸上的彩妆也因为雨水的缘故变得色泽
不一。她忍不住叹息一声,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化妆包,接着上方的后视镜开始补妆,她可不想让男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来说,对自己容貌的
最后一点自信成了支撑自尊的稻草。
就在刘蔓冬无奈地往脸上涂抹着掩盖岁月沧桑的涂料时,一辆轿车快速开进了停车场,然后在前面转了一个弧度很大的弯,一道闪亮的车灯从刘蔓冬的挡风玻璃射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哪来的疯子?如此放肆。
刘蔓冬愤怒地把化妆包扔在身边的座位上,一只手遮在眼睛上,这才看见那辆车上已经走下来了两个男人,很明显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