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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右指挥佥事……这个称呼顾妍并不陌生。
不仅仅因为左指挥佥事是萧沥,更因为,锦衣卫的镇抚司,便是交由右佥事来掌管的。
上世成定年间,魏都为排斥异己,大肆迫害西铭一党,有多少人是折损在了镇抚司?包括杨涟,也是被当时的右佥事许正纯折磨致死……舅舅遭受炮烙之刑,与许正纯密不可分。
可王嘉既做了右佥事,许正纯又去了哪里?
“前右佥事许大人吗?”
纪可凡淡淡说道:“他一年多前便疾病去世了,因左右佥事职位皆空,萧世子恰好回京,便暂代了锦衣卫左佥事一职。”
对王嘉,纪可凡心中略有抵触。
若非王嘉不分青红皂白,老师定不会遭受这么多罪……柳建文事后有让人去打探王嘉的底细,纪可凡几乎一清二楚。
顾妍不由惊讶地挑眉。
她只记得许正纯是武举人出身,慢慢拔擢到的锦衣卫,后来自发归降了阉党,是五彪之一……只可惜他命不好,没过两年风光日子,在魏都气焰最嚣张、独揽朝纲的时候,就得病一命呜呼了。
本该是几年之后的事,他原来在这世死得这样早?
顾妍没再继续问什么,纪可凡微微笑着也不再继续说。
过会儿便摆了宴为柳建文一行接风洗尘。
之后柳氏又带了他们一道去王府见西德王。
柳建文与柳建明兄弟俩父母早亡,幼时是由大伯父和伯母抚养长大的。
西德王出海经商那年,柳建文刚娶妻没多久,明夫人对这位伯父的印象只停留在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瞳上,但柳建文却太熟悉了。
他见到西德王。大吃一惊,随后便跪在老人家面前,眼眶通红。明夫人是个玲珑剔透的,见西德王一双眼睛,几乎便明白了,随着一道跪下。
西德王老怀深慰,亲自扶二人起身。又少不得笑中有泪。一番契阔。
柳建文安顿下来时,已进入了十一月。
天气渐渐冷了,御花园里一小片枫叶林鲜红如火。方武帝要顾妍到宫里来赏枫。
自从上回太虚道长一席话,顾妍再未入过皇宫,太后的病果然就慢慢地好了,方武帝心知这是太后在耍花招。但好歹是生身母亲,方武帝不想过分计较。只等风头过后,什么都没发生。
顾妍也推脱不得。
有时候方武帝就像是个孩子,任性胡闹毫无章法,偏偏他又是九五之尊。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顾妍只好依言照做。
她是被内侍一路领到御花园的。
已入深秋初冬,顾妍本以为应当草木凋零,然则院内依旧绿意丛生。远远能见那一片火般燃烧的枫林,烈焰熊熊。
方武帝已在亭中候着。有宫娥拿了只珐琅描金绘山茶花的八角攒盒过来,依次从中取出果脯点心,红泥小暖炉里的水也咕噜噜冒起了泡泡。
方武帝远远瞧见顾妍,站起身招招手。
这般动作,颇有些不顾仪态。
顾妍只好加快脚步,轻喘着气,精致玲珑的鼻尖沁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跑这么急做什么?”
方武帝失笑,从怀中取出明黄色的绢帕要给她拭汗。
顾妍连忙让开,惊惶低头:“皇上,配瑛自己来便可。”
那只手僵在了半空中,白胖脸上的笑容微敛,看着她的目光不由有些委屈。
魏庭悄悄蹙了眉。
按说皇上为县主拭汗确实于礼不合,但要九五至尊拉下架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换做谁都要受宠若惊,只配瑛县主大可不必如此。
魏庭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提醒她一声,皇上做什么,只管心安理得受着便是,否则皇上定会不开心。
方武帝缓缓放下手,失落不过是一瞬,旋即看着她道:“朕有许久不见配瑛了,怎么好像清减了?”
顾妍敛容说道:“不是瘦了,只是正在蹿个儿,长高了。”
“是吗?”方武帝高兴地站到她面前,用手比了比,点头道:“好像是高了些,都到朕的胸口了!”
顾妍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敛目垂眸。
方武帝让她坐下,从一只青白釉粉底瓷罐里取了茶饼出来,道:“朕刚刚学会了烹茶,今儿来献献丑,你先吃些点心,可不许嫌弃啊!”
他说着,就拿起茶饼放到炉火上慢慢熏烤,渐渐有淡淡的茶香四溢。
随侍的宫娥内侍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心底却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都传配瑛县主得蒙圣宠,他们原只一笑了之,可如今皇上亲自为其烹茶,委实让人震惊不已……这可不单单是受宠了,只怕昭仁殿里那位,也不过如此。
顾妍闻着这袭人的茶香,神色一时有些恍惚。
茶道香道乃陶冶情操之用,她前世与舅母学过,都有所涉猎。夏侯毅拜入舅舅门下,他也是喜好这种风雅事的,他们常常在一道烹茶对饮。
这一世已经很少烹茶了,一则是没这个心情,二则是不想回忆那段过去。
有时候也会想,夏侯毅到底拿他们当什么呢?
为什么一边能够和他们温馨融洽地处在一起,一边却又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他们都推入火坑。
是真的不用心,不曾动过一点点真感情,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心……
注定是得不到的答案。
顾妍神色一瞬微凉,掩在羽睫之下的黑眸沉沉,比深秋雨露还要清冷。
红泥暖炉的水噗噗地沸,方武帝将茶饼烘干捣碎,又用筛子筛成了细末,便要将茶末放入炉中,一只纤白如玉的手挡在了面前。
方武帝微怔。顾妍轻笑道:“皇上,还是我来吧。”
这么沸的水,茶叶倒进去后,所有的茶香都挥腾,留在汤水里的精华可就少了。茶道并不是一天两天学得好的,方武帝怕只是接触了皮毛。
方武帝当然乐意看顾妍烹茶,忙教人换一壶水。
这次送水来的是一个小内侍。身形比起其他人要瘦小许多。一双手很粗粝,将小炉放下时,能看到她掌心指节处的厚茧。
顾妍有些奇怪地抬眸一瞥。蓦地张大双眼。
那内侍一张脸平凡普通至极,无甚特别之处,唯有目光寒凉如星,一抬一放十分慑人。而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公公,与先前在顾家时秦姨娘身边的婢子素月长相极为相似……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素月!
难怪官府死活找不到这个人,谁会去皇宫内廷翻找逃脱的婢子?
更何况,人家根本不是婢子,而是一个被阉割了的太监!
内侍低眉垂目。未曾看顾妍一眼,转过头便若无其事地默默退下,寻不出一丝错处。
顾妍慢慢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水又开了,冒起鱼眼似的小泡泡。顾妍往里面撒了少许盐,等涌泉连珠时,又舀出一勺水。
边用竹夹搅拌炉水,边倒入茶末,待腾波鼓浪时,才将方才舀出的水倒回,这样一锅子茶汤就算煮好。
少女烹茶的动作优雅舒缓,唇边含笑,白净的下颔弧度柔美。
方武帝恍恍惚惚觉得,似乎眼前的小人儿与记忆里某个影像慢慢重合。
顾妍缓缓说道:“若要继续熬煮,则水老不可食。”
魏庭便上前将炉中茶水倒出,沏了头一盏给方武帝品尝。
茶香馥郁,方武帝轻呷一口,立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配瑛煮的茶,比朕喝过的所有都要好!”他大大称赞。
顾妍但笑不语。
喝茶赏景图的便是清静,可方武帝今天很高兴,非闹着要去摘海棠树的果子,魏庭劝了几句,方武帝都不听,还勒令他在这陪着顾妍,自己带了几个内侍就走了。
魏庭不由无奈。
顾妍看向魏庭浅浅地笑,倒了杯茶站起来递给他,“魏公公辛苦了,也尝尝配瑛的手艺可好?”
魏庭连忙推脱不敢,顾妍挑眉道:“魏公公莫不是瞧不起我?”
魏庭觉得这小丫头怎么有点不好相与,明明看起来挺纯真无害……
他只好接过茶盏慢慢地品。
魏庭本身也是喜欢饮茶的,一般难入法眼,但他自己不会烹煮。
将才方武帝大赞,他也只当是方武帝为了给顾妍面子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一尝,确实十分不错!
魏庭眼睛微亮,“县主茶艺了得,一饮而下,口齿留香。”同时又有些好奇,这么个小丫头是和谁学的茶道。
顾妍微笑着便为其解惑:“幼时喜好翻看茶经,母亲也请过茶道师父教授……如今许久不用,都有点生疏了。”
魏庭朗笑着夸她,顾妍又为他沏一盏,忽道:“说起长宁侯府,倒有一事有点奇怪。”
魏庭自是要问道何事,她却避而不谈,只问:“方才那位换水的公公是谁,我瞧着怎的有些面善呢?”
“那是御膳房里小乐子,首席御厨的关门弟子,刀工十分了得……可他一直在御膳房里待着,极少来外头走动,县主想必是看错了。”
“嗯,我也觉得是看错了……半年多以前在侯府还见过一个叫素月的婢子,和那位小乐子公公长得极像。”
顾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怎么在深宫内廷的公公会去外头呢,还成了女子?想想也不可能呢……”她天真又甜甜笑着,不好意思地垂头。
魏庭却倏然一怔。
看似说者无意,然而听者已然有心。
小乐子是首席御厨的徒弟,魏庭当然是要关注一下的,他知道半年多前小乐子请了假出宫去见亲人,还是他特批的呢!怎么会去了侯府,还成了一个丫鬟……
小乐子全名叫苏乐。
苏乐,素月……是巧合?配瑛县主还说他们俩长得像?
魏庭疑窦丛生,见顾妍的模样根本不似说笑,偷偷在心里留了个心。
他怎么记得。苏乐和魏都走得极近呢?而且,魏都和长宁侯府里某位还有些沾亲带故……
顾妍又为他倒上一杯茶,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说话,模样娇憨可爱,让魏庭不由莞尔。
“舅舅从福建回来了,给我讲了许多趣闻轶事,他说大海辽阔又神秘。是造物主创造奇迹!”
魏庭笑着道:“柳大人博学渊识。非常人所能比。”
顾妍连连点头,“是的呢,最有意思的还是舅舅昨天与我说起。海中有一种叫鳁的鱼,几乎出海便死,可死了的鳁卖不了好价钱,当地的渔民便想了个办法。在鳁鱼群中放入了几条淡水鲶鱼。”
“鲶鱼好动,逼迫搅和着鳁。这样待从海边运到市场上的鳁,能有七成能是活的,反而鲶鱼被鳁折腾地没了气,渔民因此赚了许多钱。”
魏庭微滞。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又听她道:“我问舅舅这是为什么,舅舅说,就像人一样。只有在逆境中才会有危机意识,逼迫自己发挥着潜能。甚至能将敌人打垮逆袭……一个人能有多少潜力,那是无法估量的!”
小姑娘学着大儒的口气说话,魏庭不觉有趣好笑,反而背脊一阵生寒。
一个人能被逼迫得发挥潜力,将敌人打垮逆袭……
他想到了自己,他逼迫压仄着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都等着将他拉下台,他从来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然而高处不胜寒,寂寥骄傲久了,他也会慢慢地怕……偶尔做梦,自己从金銮殿的高几上摔下来,头破血流,而有一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魏庭眸光一凛,定定看向顾妍,她好像纯真无邪地笑着,全不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是巧合吗?
若是有意为之,这个小丫头可不得了了……
正想着,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压低不悦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魏庭下意识抬头,就见方武帝执着一串红彤彤的海棠果大步走过来,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神色格外地紧张。
魏庭飞快地垂眸,暗道不妙。
配瑛县主在皇上面前小心翼翼的,方才与他说话就抛却了这层顾忌,皇上定是又不舒心了!
当然,他还是不会自大到认为方武帝是在嫉妒他的……可皇上定是要将火发泄到自己身上,他才舍不得对配瑛县主说一句重话呢!
果然方武帝走过来就狠狠瞪了魏庭一眼,目光扫到他手里的瓷杯,又重重哼一声。
魏庭头又垂了几许,感觉手里的杯子愈发烫手,不由骂自己贪嘴起来。
方武帝才不会在魏庭身上浪费时间,他转过身将那串海棠果递过去。
水灵灵的果子上还沾了些露珠,深深的红色比满园枫叶有过之无不及。
顾妍注意到他手上有泥渍,而那明黄龙衮袍服一角上也沾了一片。
方武帝不好意思地笑笑,“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内侍脸色都不好,深秋的天,额上细细密密布了层汗。
顾妍看他略带讨好的眼神,虽然知晓这一切都是因他口中所说的“阿妈”,却也不由失笑。她接过那串海棠果,“皇上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方武帝摇着头,执拗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顾妍:“……”
魏庭忙将茶盏放桌上,自己先招供了,“县主在与奴婢说柳大人,柳大人见多识广,才华横溢。”
方武帝赞同地点点头,“柳畅元的学问做的是不错,朕有意让他任国子监祭酒,教导大夏莘莘学子,配瑛你说如何?”
这种事顾妍怎好置喙,她只推脱说不懂,方武帝也不恼,想了想又道:“朕相信畅元的能力,阿毅那小子一直上的宗学,朕不指望他考状元,起码该找个正经老师教教学问。”
顾妍悚然大惊。
方武帝这是要让夏侯毅拜舅舅为师?
这不就和上一世一样了吗?
“不可!”顾妍立即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为何不可?”
“因为,因为……”
因为那样会害了舅舅!
这话在舌尖翻滚了几遍,顾妍好不容易才生生咽下。她强笑道:“五皇孙资质出众,当得起更好的。舅舅只怕不能胜任,有负皇恩。”
方武帝当她谦虚呢,摆了手不在意道:“这有什么,朕相信畅元做得好!”
他爽朗地笑着,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顾妍真想大声说不要,偏偏这一刻思绪空白。竟吐不出一个字。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却被一道尖细的嗓音插足:“皇上,太后有请。”
顾妍惊惶望去,是太后身边那个韩公公……
再好的脾气这时都有些怒意。为什么每次都是太后!
她死死咬着牙,方才低下头忍住到口的咆哮。
方武帝的好心情也一下子不大好了。
他懒懒的摆手,“朕知道了。”
然后让内侍送顾妍去午门。
这是她唯一一次这样恋恋不舍地离开,她很想回去和方武帝说让他收回成命。
这辈子。他一点儿都不想和夏侯毅有丁点儿牵连,更不想重走上一世的老路!
方武帝回乾清宫换了身衣裳。又去昭仁殿去看了会儿郑贵妃,陪她用了顿午膳,以饭后消食为由,这才慢悠悠地去了慈宁宫。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慈宁宫里的太后脸色极差。
韩公公如坐针毡,每次差人去请,回来都是说。皇上就快到了。
可这就快就快,却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方武帝才姗姗来迟。
太后看着他就是冷笑一声,“皇帝终于舍得过来了!”
方武帝不以为怵,行了礼便往一边坐下,“朕是一国之君,自然是忙的,母后突然召见,儿子一时脱不开身。”他理所当然。
太后轻笑了声,“忙着和配瑛县主在御花园煮茶赏枫,忙着在昭仁殿陪郑贵妃用午膳……难怪了,倒是哀家不凑巧,打搅了皇帝的好兴致。”
太后转着手指上长长的护甲,少女般幼嫩白皙软弹的素手刺痛了方武帝的双眼。
刚执起的茶杯被重重放下,方武帝沉声道:“有什么事,母后快说了吧,朕还有许多忙的。”
太后冷冷地笑。
秋阳照进槅扇,她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苍老。
枯褶干瘪的皮肤,整个人就像是半截身子埋入了土,唯有一双美手,靓丽如初。
方武帝是拒绝不了她的……她这双手,可留着那个女人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他动不得她,也不舍得动她!
殿宇内气氛一窒,太后轻弹着手指道:“福王封王也有大半年了,一直留在宫里头算什么?洛阳的封地,难道是摆着看的?”
她轻嗤一声,“大夏自太祖以来,哪个王爷不去就番的?皇帝可别忘了祖制。”
方武帝怒拍桌案站起身,肥胖的身形摇晃了一下,魏庭要来扶他,被他赶走了。
“母后!”
他大声道:“您莫不是太闲了?总管这些朝堂上的事是如何?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母后凡事亲力亲为!”
他气恼地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只手撑在桌案上。
当初立太子,就是太后逼着,群臣逼着,逼了生生十多年,才看了老天的意思!
如今他只想要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能在宫中,让他偶尔见一见面,这一点微薄的愿望,她也要剥夺吗?
“祖制!”
“祖制!”
“你天天将祖制放在嘴上,那你可知道,朕是皇帝,大夏历来哪个皇帝活得像朕这么窝囊!”
方武帝一阵咬牙切齿,手指狠狠指着她。
“小时候你管着,首辅逼着,朕认了,等朕长大了,学着做个好皇帝,你还处处限制朕……好,那朕交给你,朕什么都不管了,你又不肯……”
“大夏这么多年风调雨顺过来,百姓安居乐业,人命富足安康,母后,你对得起先祖了,该高兴了,你究竟还要什么?”
“朕已经依言立太子,福王是朕的儿子,朕就想多留他几年,享个清福,你又不满意!是不是要朕死了,没人会忤逆你的意思了,你就真的高兴!”
手指握得咯吱作响,方武帝目眦欲裂。
他要将肚子里满满的怨气吐出来,憋了近四十年的怨气,今天就一吐为快。
他知道自己母后是宫女出身,在先帝在世时便没有什么地位,连儿子都不是在自己身边养的……
一朝成为太后,难免患得患失,尤其地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操控在手里。
他怜悯她在夹缝里活着,一直迁就,但真到了这个地步,委实难以容忍!
不管怎么说,他好歹都是皇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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