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6、畸形人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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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玲还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而已，她受到的伤害其实算不上最严重的。

    小兰记忆中，连她都同情无比的是“蛇女”，蛇女也没有她自己的名字，这里的孩子大多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的名字都是根据他们扮演的角色来定的。

    所以，蛇女的名字，就叫小佘。

    按照班主搜集偷孩子的标准来说，蛇女自然也很漂亮。

    被安放在特殊的展示台上的时候，观众看到的就是人头蛇身的美女蛇。

    就算是见过真正蛇妖的童心兰，从小兰记忆里面的展示台看去，也不会觉得那是假的。

    有些观众见多识广，看过其他马戏团的畸形秀，他们能看出那些是假的，只是人钻进了一个类似蛇皮的尾巴里面而已，可是在这里，他们绝对看不出是假的。

    蛇的尾巴是圆圆的，如果双腿都在，钻进蛇皮尾巴里面，外面的人自然看得出下面被两条腿撑出来的宽度，是扁的。

    班主为了假扮成蛇女的时候看起来真实，砍断了小舍的右腿，右边大腿根部因为肌肉萎缩，自然会越来越小，等伤口恢复后，穿上蛇皮尾巴，就不会被人看出来有两条腿在里面了。

    这还只是为了看起来尾巴又圆又瘦符合蛇尾巴而已。

    为了看起来尾巴更自然、以及没有脚丫子那一处的突兀，小舍的左腿的脚掌也被砍掉了。

    其他的时间里面，为了蛇女看上去符合蛇所具有的柔韧度，小舍还得练习“瑜伽”。

    那个时候，国内班主这种边缘人士哪里懂得瑜伽，无非就是逮着小舍强行压腿而已。

    虽说只有一条腿了，小舍还是很珍惜这条腿的，面对班主动不动就说“如果练不好，就把你最后这条腿也砍掉，做成倒翁去展示”的威胁，小舍靠着仅剩的一条腿，想尽了各种方法去练习。

    为了舌头看起来也和蛇信差不多，班主还把小舍的舌头做了个瘦身切除两侧多余肉的小手术，现在蛇女的舌头看起来就是细细的了。

    虽说“蛇信”短了一点，但观众也能理解，毕竟是人蛇杂交的杂种，短一点也正常……

    蛇女的伴生生物，自然得有蛇了。

    蛇女的展示台，看起来和商纣王搞得虿（chai）盆差不多，里面被扔了许多小蛇进去。

    表演的时候，那些小蛇在蛇女身上爬来爬去，小舍又不是真的蛇女，怎么可能不害怕蛇？尤其里面的蛇那么多，又没有被拔牙，虽说不是毒蛇，但小姑娘真的怕得不得了。

    可是为了活下去，小舍还得强颜欢笑，装作自己很喜欢蛇的样子，把它们抓到手里爱抚，捧到唇边亲吻。

    当初小兰想要逃出去，她当然也想把小佘救出去，因此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小佘。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舍出卖了小兰。

    童心兰觉得，如果真的是小佘出卖了小兰，她还真的不忍心报复她。

    小佘受到的磨难已经够多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出卖了小兰，亦或者小兰告诉别人说这个计划的时候，被班主听到了。

    就算真的是小兰被这些孩子出卖了，童心兰也能想明白他们为何出卖，因为小兰的计划并不完美。

    这些孩子都不健全，他们没有办法和小兰一起逃跑，而小兰的计划又需要他们帮忙才行，他们害怕自己被利用之后，帮小兰获得了自由，而他们却等不来救助，他们甚至还会因为帮小兰遮掩拖住班主招来班主的报复。

    这些都是孩子，他们并不懂得太多道理，他们因为自己悲惨的遭遇，对别人十分不信任。

    而且，这些孩子，说不定也不想离开这里，因为自己被展示的时候，他们看得出那些观众猎奇的目光和鄙夷的眼神，他们害怕残缺不堪的自己离开了这里，亦或者回到家里，会被厌弃被欺负。

    童心兰觉得，这一次的任务真的让她头疼不已。

    报复班主还是其次的，完成任务之后，她如何安顿这些孩子呢？

    解决了班主，到时候报警，让警察帮助找家人也比较简单。

    这个年代的警力还不是很多，现在报警的方式也很传统，即便有警察来查看，也会说这些孩子是他好心在路上捡来的畸形儿童。

    这些孩子因为班主的“调教”也不敢在警察面前说真话。

    班主也是一个懂得打点的人，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找一些当地的地痞流氓，找他们打听当地警察的办案风格，如果那个地方差得比较严，他就不去，如果是能够用钱解决的，他打点之后，会表演一段时间。

    如果遇到警察突击检查，也会有流氓来提前告知他，他会开着车开溜。

    一旦离开地界，警察未经过申请，也不能跨界查案的。

    这就造成了这个戏班子一直逍遥法外。

    当然，只要解决了班主，找到警察报警后，这些孩子大部分凭借记忆应该也能找到家吧。

    不过，有些孩子回到家，这么一副残缺的身体，也不知道那些家人还会不会爱他们，回到家就一定会幸福么？

    面对那些不愿意回家的孩子，她该如何带着这些孩子好好活下去呢？

    一阵脚步声，将童心兰从沉思中唤醒。

    抬眼看去，竟然是班主回来了。

    小兰并不知道班主的真实名字，他几乎是换一个地方就换一个称呼，马戏团里的孩子都叫他班主，和班主打交道的大部分会叫他X班主。

    班主一过来，小玲就垂下了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班主看到童心兰躺在床上，对小玲说道，“叫你看着，就真的在一边看着了？怎么那么笨，一点水也不知道喂一点，她中暑了，万一死掉了，我拿你是问。”

    “是。”小玲被班主吼得浑身一颤。

    童心兰从中也听到了一丝愤怒。

    愤怒？

    对了，班主因为小兰骂了她，看起来还蛮关心小兰的样子，作为小孩子，她肯定理解不了班主只是害怕刚买来的货物死掉赔钱的心理。

    因为童年的遭遇和环境因素，包括委托者在内，这里的孩子大多心理扭曲，童心兰会尽量不和他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