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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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雅氏满心欢喜的把孩子生了下来，可是却被告知这次生的依旧是一个小格格。

    怎么可能呢？

    她父亲买通的太医说了她怀的是龙子，若不是他对她做出了保证，若是早知道是个女儿，她会把她利用得更好，而不是生下来！

    “娘娘，小格格很健康可爱的，这是您和皇上的女儿，如今宫里阿哥长大的是不少，但是格格可就少了，您若是操作得当，小格格也能够给您带来皇上的宠爱。”徐嬷嬷在乌雅氏的耳边轻声说道。

    乌雅氏成了德嫔后，她那在内务府的父亲就利用手中的权利把培养了多年的徐嬷嬷和小圆小星三人送到了乌雅氏的身边，这三人是乌雅氏都能够信任的，也是她的心腹。

    徐嬷嬷的话是说的不错，但是乌雅氏心里就是苦闷的很，她之前以为肚子里的这个是阿哥，她都已经对贾元春出手了，只要自己生下了阿哥，然后贾元春又“病逝”了，那妃位就指日可待。

    可如今就生了这么一个格格，那又有什么用？

    皇帝如今最喜欢的格格是养在太后身边的五格格，那不过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而已，自己的女儿又要怎么得到皇帝的宠爱？

    不说乌雅氏在永和宫偏殿里的怒气腾腾，永和宫正殿的贾元春一脸病容的躺在床上，听到了乌雅氏生了女儿的消息，笑：“不过空欢喜一场。”话刚说完，就咳了几声，那架势是要把自己的心咳出来的样子。

    抱琴红着眼，看着自家姑娘现在的样子，很是心疼，又想到如今的处境，更多的是无奈和苦涩：“娘娘，她自会有自己的下场，您最重要的还是要养好身子。”

    “养身子，本宫这身子怕是养不好了。”贾元春苦笑，永和宫的正殿如今是清冷的很，和冷宫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皇帝对几个世家开了刀，是没有为难她，但是对她的恩宠也是不在，过去和皇帝的花前月下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如今这个梦是醒了。

    她这段日子想了很多，想起了小时候在贾府时的日子，那时候是真的无忧。后来进宫了，一开始是家人的要求，后来是自己眯了眼，再后来成为了皇帝的女人，用秦可卿那身为多尔衮后人的消息换来了恩宠，用夭折的孩子换来的地位……一步一步，她把自己推入了深潭中。

    走不出来了，也不想走出来，就好像薛宝钗明知道那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依旧不愿意放弃一样。

    但是和她那对孩子的爱比起来，她却是自私的很。

    权利地位，还有皇帝的宠爱，这些一旦沾染上了，就上瘾了，不能放下，也不愿意放下。

    “胜者王，败者寇”，永和宫里的这场无声的战役，乌雅氏是以为自己赢了，可惜那也只是她以为的而已。

    “抱琴，等我去了，熙贵妃会照顾你的，你到时候出宫去吧。”

    “娘娘，姑娘，奴婢三岁时就去了您身边，那时候奴婢就和您说过，您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抱琴跪在了床前，眼里带着泪，含笑看着贾元春，“您怕黑，若是没有奴婢给您掌灯，您可要如何是好？”

    “不要说的本宫那么的没用。”

    “是，姑娘是最有本事的，怕黑的是奴婢，姑娘不在奴婢身边，奴婢会害怕的。”

    “看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允许你接着留在我身边。”

    “恩，奴婢会一直留在姑娘身边的。”

    二十几年的主仆情谊，彼此早已经谁都离不开谁了。

    她记得她刚来到身边时的懵懂无知；她记得她在黑夜里红着眼睛抓着她的手；她记得她花丛里那明媚的笑容；她记得她抚琴时的温柔……彼此记忆里最多的便是对方的陪伴，如此……足矣。

    十月十二，德妃贾元春病逝在永和宫，当时身边陪伴的只有永和宫的掌事姑姑抱琴，黛玉来看了一眼，抱琴跪在床边，见到黛玉来了，叩了三个头。

    “她之前说想要让你出宫，你的意思呢？”黛玉问。

    “奴婢已经习惯陪伴在姑娘身边了，若是离了姑娘，奴婢不知道该要如何生活，娘娘若是可怜奴婢的话，那么就让奴婢一直陪在姑娘身边可好？”抱琴抬头问黛玉。

    黛玉看着床上的贾元春，她走的很安详，嘴角还带着笑，又看了眼跪在旁边的抱琴，点头：“好。”这个要求她觉得她要帮她们完成。

    出了永和宫，十月的太阳暖和的，照在身上暖暖的，她身边依旧是跟着百灵，现在一想，不管去哪里，她身边跟着的那个人始终是百灵。

    “百灵，你年纪也大了，是时候出宫嫁人了。”

    百灵愣了一下，笑：“娘娘忘了，奴婢当初到娘娘身边的时候，可是发过誓的，奴婢会伺候娘娘一辈子，不离娘娘身边半步，娘娘可不能让奴婢违了誓言。”

    “你也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人生不是吗？”黛玉轻声说道。

    “娘娘在哪里奴婢的家就在哪里，在娘娘身边照顾娘娘就是奴婢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知道自家主子纠结的问题和她不同，百灵也就直接把话说开了，“娘娘，您若是再说让奴婢走的话，奴婢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哦~”百灵笑吟吟的威胁着黛玉。

    黛玉被噎了一下，无奈的瞪了百灵一眼：“性子越发的倔了。”

    “娘娘还是回宫吧，八阿哥醒来若是没有看到娘娘是会哭的，雪雁可顶不住。”百灵用八阿哥为借口把黛玉哄回了长春宫，黛玉也就笑了笑，就跟着百灵回去了，把永和宫里的哭声抛在了身后。

    贾元春病逝后，她身边的宫女抱琴也跟着去了，熙贵妃和皇贵妃两人都开口把这个宫女葬在了德妃贾元春的陵墓里，德妃有自己的陵墓，之前她和皇帝乞求想要回到金陵，所说皇家不准如此，但是皇帝也是把元春的陵墓安排在了观望金陵的方向，而不是和他的帝陵一起，也不知这是恩典又若是惩罚。

    而永和宫的正殿，乌雅氏是如愿以偿的搬进去了——虽然她想要一个做一宫之主，但是绝对没有想要成为永和宫的宫主，但奈何这是皇帝下的旨意，她再有心不甘，也只能受着。

    贾元春去世后，四妃里又空出了一个，乌雅氏带着德的封号，自然也是看中了德妃的位置，加上她又给皇帝生了一个格格，她统共加起来也是给皇帝生了三个孩子，跟在皇帝身边也是多年，又深得皇帝的宠爱，本来也是有希望被封为德妃的，却是没有想到皇帝那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帝是想着贾元春刚去世没有多久，并不想在动德妃这个位置，而皇贵妃养着六阿哥，乌雅氏是六阿哥的生母，皇贵妃自然是不希望乌雅氏的地位太高。

    她不仅不会给乌雅氏高位，更会打压她，她养着六阿哥，乌雅氏不过是嫔，却已经在慢慢的想要脱离她的掌控，甚至想要从自己身边把六阿哥夺走，可惜了她的自作聪明了。

    六阿哥养在皇贵妃的身边，虽然没有更改玉蝶，但就是如此，他在宫里的地位也是不同的，皇帝也因为皇贵妃的关系而对这个六阿哥多有宠爱，六阿哥对皇贵妃很是依赖，而被皇贵妃隔绝了的乌雅氏在六阿哥的眼里那就是一个陌生人。

    乌雅氏就算是有了身孕，可是依旧是满心的不甘，那毕竟是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可是就这般的为她人做了衣裳，她自然是想要在六阿哥的心里留下自己的痕迹，更何况现在六阿哥还小，有些话听过了，便容易当真的年纪。

    乌雅氏是收买了照顾六阿哥的一个小宫女，她要小宫女时常在；六阿哥的跟前说说她的好，多提提她，好让六阿哥对她这个生母有好感，也说说皇贵妃的不好，想要让六阿哥知道自己不是皇贵妃的亲生儿子。

    乌雅氏想的是好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小宫女却是贾元春的人，她是在六阿哥的面前提起了乌雅氏，扭曲了乌雅氏成为皇帝女人的原因，说她背叛了他的皇额娘爬上了皇帝的床，说她是如何害死自己的女儿，说她是如何对待宫妃和宫人的……原本就没有怎么见过乌雅氏的六阿哥对她的印象就更加的糟糕了，每次乌雅氏来请安，即使六阿哥当时有在场，也是窝在皇贵妃的怀里不愿意见乌雅氏的。

    那个小宫女的表现不错，皇贵妃很是满意，也就想着等六阿哥在长大些在处理了那小宫女，有些话她是不能和六阿哥说，但却是可以通过那个小宫女让六阿哥知道的。

    乌雅氏对自己未来的期待早已经成了空。

    也许有生之年，她所想要的对她来说都只是一个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