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三章 八轮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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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道临望向西面不断传来枪击声和怒吼声的战场，良久后才转过头来：“大家都说说看，老邹的建议是否可行？如果可行，上万匹战马怎么解决？”

    众将校都说可行，但谁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战马的来源问题。

    哪怕此战顺利结束，在孤山镇北的马场和更北面的宽甸马场能够缴获数千匹马，也无法满足一万骑兵的需要，更何况缴获的马匹大多需要驯服一年以上才能作为战马使用。

    关键之时，邹孔德终于显露出他老兵痞子的腹黑来：“将军，且不管九连城那边战果如何，仅是咱们孤山战场，砍下的鞑子脑袋至少上千颗，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辽东鞑子遭此大败，定不会善罢甘休，除了找我军报仇之外，必然会迁怒于朝鲜……”

    “属下敢断言，此战过后，朝鲜上下恐怕再也无法坐山观虎独善其身了，以朝鲜军队的软弱和那点可怜的战力，除了依靠将军之外别无选择，到时候只需将军说句话，朝鲜人只能乖乖把战马送来，嘿嘿！”

    众将校恍然大悟，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朱道临没想到看起来蔫不拉几的邹孔德竟然拥有如此心计，听他话里的意思，似是已经看破了自己发动此次辽东战役的最大目的，因此微微吃惊之后，不禁对这位在登州之战中俘虏过来当成千金买马骨使用的老将刮目相看：“老邹不简单啊！不错……众将校听令！”

    “属下在”

    刚才还是哈哈大笑的将校们大声回应，一片凛然。

    朱道临深深吸了口气：“传令各部，把俘虏的汉军和所有能够收拢的汉民全部押到河畔大营，老弱妇孺先行上船运回皮岛，青壮和健妇由骑兵营押送，步行前往东面70里的大东沟再送上皮岛，带不走的东西全部毁掉，烧光能够看到的所有房子，烧光地里的麦子，烧不了就给我拔出来毁掉。杀光所有的鞑子，把鞑子的脑袋统统带走！”

    “遵命！”

    将校们匆匆上马赶往各部传令。

    姜玉龙率领炮兵营将士，携带火炮往回河畔大营做准备，邹孔德和两位海军校官也返回停在渡口的交通艇。

    朱道临和十余亲卫翻身上马。奔向北方不断传来枪声和哭号声的孤山镇，心里却在想着吴季诚指挥的九连城。

    ……

    ……

    九连城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东江军副将张义轸正指挥数百新兵，放火焚烧已经被炮火轰得面目全非的六座城堡。

    总镇抚官李玉鸣率领警备营将士担负起战场警戒重任，十余名军需官和年轻参军奔忙于数以万计的民夫之中，将镇子里缴获的粮食、牛羊、所有能拆下来石条、砖瓦和木料统统搬走。由数以百计的大小民船运往东岸的旧码头。

    吴季诚亲率主力各营5，000将士，将北山脚下最后两座城堡团团围住，炮兵营的二十几门火炮和12门臼炮已经布置到位，对2，000余鞑子军民最后坚守的两座坚固城堡展开射击。

    在密集的弹雨打击下，龟缩在最后两座城堡里负隅顽抗的两千余鞑子军民死伤惨重，墙头上、门楼上到处是被击毙的鞑子尸体，一股股鲜血顺着城墙缝隙潺潺留下，幸存的鞑子再也不敢冲上城头用弓箭与东江军对射。将城门统统用石条和一袋袋粮食堵死，妄想熬过一夜等待援军到来。

    满头大汗的吴季诚听完各部主将的禀报，顾不得向跟随身边的安州防御使李勘和义州防御使郑金一解释，在一群将校簇拥下，大步走到炮兵阵地后方的高坎上。

    密集的枪炮声响个不停，数十门火炮已在鞑子坚守的两座相连城堡前方一字排开，布置在后的十二门臼炮尚未开张，士气如虹的东江军将士已将两座城堡紧紧包围，数百架各式梯子整齐地摆在各营前方，只等上官一声令下便发起最后的攻城战。

    吴季诚擦了擦被硝烟熏黑的脸膛。大声下达命令：“有这么多火炮哪里用冒险登城？先出动两个火枪营，掩护12门臼炮抵近城门100米，别给老子节省，把带来的240个大药包统统给老子轰进城里去！”

    随着炮兵营长李寒林的一声怒吼。抵近城堡百米之内的两组臼炮齐齐点火发射，十二个硕大药包携带浓烈硝烟****而出，在两座城堡上空划出一条条400余米的抛物线后急速坠落。

    转眼之间，两座城堡纵深处骤然腾起数十米高的浓烟和烈焰，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方圆五里山摇地动，破砖碎瓦和残肢断臂在呼啸的热浪中冲天而起。飞速翻卷的炽热硝烟如同发怒的黑龙冲天而起，十里之外清晰可见。

    鸭绿江两岸，成百上千的民众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摔倒在地，所有人都惊恐地望向鸭绿江西岸北山脚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充斥于天地之间，北山脚下的两座城堡很快被阵阵烈焰和漫天硝烟所笼罩。

    炮兵阵地后方的高地上，观战的安州防御使李勘和义州防御使郑金一早已心神巨震，面无人色。

    两人透过浓烈的硝烟，看到了两座坚城地狱般的惨景，用石条砌成的城墙现出道道裂缝，城堡内腾起的火焰在持续的剧烈爆炸中忽明忽暗，不断腾起的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就连城堡后方石山上的大片草木也在呼啸的气流中熊熊燃烧起来。

    在如此恐怖而又惨烈的持续轰击下，两座方圆不过五百米的城堡已经被彻底摧毁，龟缩城堡中的数千鞑子和千余战马哪怕不被炸死，也要被熊熊燃起的烈焰烧死。

    八轮齐射过后，东江军主将吴季诚在数名将校的劝说下，终于下达了停止炮击的命令。

    数千名双耳轰鸣、脸色惨白的东江军将士爬出后方掩体，花去近十分钟时间才再次集结起来，摇摇晃晃地登上木梯进入熊熊燃烧已成废墟的城堡。

    城堡内部的所有建筑不是大火熊熊，就是早已垮塌，炽热的地面上到处可见残全不全七窍流血的人马尸体和残砖断木。

    一座军械仓库和两座粮仓仍在烈火之中，四个营两千官兵耗费两个多小时没找到一个活口，唯一的战利品是砍下700余颗尚算完整的鞑子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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