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妈，我对那个女人，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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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慧敏半坐在病床上，这个病房她每个月过来检查身体的时候，都会住两天。

    她的身体不太好，因为之前做过手术，虽然病情是得到的一定的控制，但是每个月还是要做定期的检查，这个当然也是因为顾彦深不太放心自己母亲的身体，特地和顾慧敏的主治医生说好的，每个月定期检查，要等化验的那几天，她就住在这个病房里。

    “阿姨，您吃这个吧。”

    司徒烟将刚刚切好的苹果一块一块的放在盘子里，又在边上插了牙签，然后才递给顾慧敏，她原本就有着一张圆扑扑的脸蛋，十分的可爱，微微一笑的时候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至少顾慧敏是喜欢的不的了。

    “我们小烟真是乖，你彦深哥哥马上就到了，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有没有想他啊？”

    顾慧敏一条腿上的确是打着石膏，不过倒是不影响其他，她随手拿了一块苹果，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中意的这个“准儿媳妇”。

    司徒烟年纪小，脸皮也很薄，不过在顾慧敏面前倒是很诚实，她点了点头，“……有啊，其实彦深哥哥刚离开的那会儿，我真的很不习惯呢，而且我还要2年才会毕业，现在人一直都在英国，彦深哥哥又在C市……不过还好，我马上就放假了，今年和爸爸说了，放假了我要回C市去！”

    “回去好，看着你的彦深哥哥，小烟啊，阿姨一直都很喜欢你，就等着你到时候毕业了，喊我一声妈。”

    司徒烟闻言，脸庞顿时一红，小女孩儿的娇羞尽显，她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抓着顾慧敏的手掌，柔软的小手指在顾慧敏的掌心轻轻地摩挲着，声音更显糯软，“……阿姨，别这么说嘛，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而且彦深哥哥也没有说喜欢我，要娶我……”

    “有，怎么没有？”

    顾慧敏蹙眉，一脸认真地说：“就算是没有，这一撇，阿姨帮你亲手加上去，就问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了。小烟，你愿意吗？”

    “……阿姨，我……”

    司徒烟一脸少女情怀，低垂着眼帘，刚想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口忽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顾慧敏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连忙将手中的牙签往盘子里一放，就重新躺在了病床上。

    “……彦深哥哥！”

    司徒烟第一个看到进来的人，是顾彦深，她兴奋地跳起来，刚刚脸上的红晕，这会儿更甚了一些，却是荡漾着另一种春.情——个小女孩儿，对自己仰慕了十几年的哥哥的那种，无法掩盖的感情。

    司徒烟对顾彦深，一直都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她有将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看待，但是如此优秀的男人，是个女人，都太容易动心，加上顾慧敏总是在她的耳边有意无意地想要撮合他们，她心中的那个天平渐渐的就偏移了方向。

    顾彦深倒是没注意太多司徒烟的表情，他深沉的俊容上都是担忧，蹙着眉头，直接就走到了床沿边，微微俯身，“妈，您感觉怎么样了？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没事儿。”

    顾慧敏见到儿子，自然是心花怒放，身上的那点伤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点骨折，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抓着顾彦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又摇头，“……你看看你，这都瘦了，有小半个月没有过来看妈了，妈都想死你了，这次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多住两天，知道么？”

    顾彦深向来尊重顾慧敏，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当年她就是为了生下自己，才被驱逐出了C市，在英国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生活，就是20几年。

    一个连最基本的英语口语都不会的女人，十月怀胎，在这样的异国他乡，产子，而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从头到尾都不曾来看过她一眼。顾彦深完全能够体会得到，这些年来，母亲是有多么的煎熬和寂寞。

    所以他发誓，要加倍的孝顺她。

    “好。”

    低沉的男声很是柔和，“妈，您好好休息，这两天我都留在英国。”

    “彦深哥哥，那你是可以和我一起过生日了么？”

    司徒烟一听顾彦深答应了留在英国，脸上笑得跟开了花儿一样，一蹦一跳地过来，毫无顾忌的就挽着顾彦深的手腕，晃了晃，“太好了！彦深哥哥，我还以为你今年不会和我一起过生日，本来都失望好久了，不过阿姨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你彦深哥哥何止来了，他还给你带了礼物。”顾慧敏挑了挑眉，笑盈盈地帮顾彦深接话。

    司徒烟就更高兴了，“真的吗？彦深哥哥，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顾彦深有些头疼，他心里很清楚司徒烟的个性，对自己热情与否，那都是比较正常的，但是自己的母亲，他自然也不可能不了解，相比之下，顾慧敏的这种言行举止，目的性就太过明显。

    “有，不过现在应该还拿不出手……”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天亮了再让人给你送过来，小烟，已经很晚了，司机就在医院门口，你先回去休息，这样明天才有精神庆祝你的生日知道么？”

    “好！”

    司徒烟倒是满口答应了，“反正彦深哥哥你来了，那我就放心走了，阿姨，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

    司徒烟要走，顾慧敏又马上推着顾彦深，非得让他去送送。

    顾彦深拒绝不了，加上也的确是太晚了，她一个女孩子，没有不送的借口。索性就和她一起离开了病房，不过也只把她送到了电梯口，途中打电话给了司机，让司机上来接了一下司徒烟。

    等到司徒烟一走，顾彦深重新折回了病房，刚走到门口准备伸手推病房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里面顾慧敏的声音，她应该是在打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嗓音有些紧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夺回属于你的，彦深他回去也不是我的意思，你犯不着特地来警告我什么……你说什么？我不相信！……这件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多说，麻烦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

    顾彦深捏着门把的五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他连夜的奔波，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他的太阳穴，到了这一刻跳动的更是频繁，那种刺痛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不舒服。

    男人的薄唇紧紧地抿着，锋利无比，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他却一直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片刻之后，转身走到了长廊的尽头，站在落地窗口，他点了一根烟，一手推开了车窗，单手插着西裤口袋，沉默地吞吐着云雾。

    …………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能抽烟。”

    金发蓝眼的护士过来，一口流利的英文，告诉他这里不能吸烟，顾彦深礼貌地点了点头，伸手就将烟蒂给捏碎了，丢进了垃圾桶，他说了一句“sorry”，这才迈开长腿，朝着病房走去。

    这次推门进去的时候，顾慧敏正好伸着手在拿床头柜上的水杯，顾彦深见状，大步走过去，把水杯递给了她。

    “小烟回去了？”顾慧敏抿了两口水，嗓音温和。

    顾彦深只“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顾慧敏，突然说：“妈，您的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过来的时候太着急了，连手机都忘在C市的公寓里了。”

    顾慧敏并没有拿出手机，她只是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顾彦深，等到他放下的时候，她才出声，“你在C市，一直都住在自己的公寓么？”

    “是。”

    “怎么就不住在乔家？你爸也没有和我说过这个事情，你在乔家生活的是不是很不如意？”

    “妈，您别想太多，我想住公寓只是觉得自由一些，乔家的人对我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刻意去做什么事。”

    “是么？”

    顾慧敏瞳仁紧了紧，原本脸上的温和笑意一瞬间收敛，她的语气也不如刚刚那般的柔软，反而是带着几分斥责，“彦深，你从小到大就特别听我的话，我也特别的放心你，因为你从来都不会和妈撒谎，可是现在……你是不是欺骗了我什么？”

    顾彦深其实心中隐约已经有点数，刚刚他听到的那个电话，他就怀疑，是C市那边的人打过来的，而自己的母亲那种口吻，他断定，不可能是乔世筠，那么这个最有可能的就是——李睦华。

    他不知道李睦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什么，也不奇怪，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一直都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子衿出了事情的事情，她因为动手打了子衿，所以他一怒之下，就让人也在她的身上动了动手脚，李睦华不至于那么蠢，而且这么多天了，她应该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顾彦深也没有打算将子衿隐瞒的一丝不漏，他之前就有想法，要和自己的母亲好好说一下关于自己和子衿的事情，不可能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如果想要让她跨越这个世界上最难跨越的一道坎，那么首先得扶着她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的亲人面前。

    对于他顾彦深来说，他的亲人就是顾慧敏。

    “妈，很多时候，事情不能只看一面性，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没有和您说过，是因为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不过那谈不上欺骗。”

    顾彦深沉了沉声音，在心中稍稍权衡了一下，开口继续道：“……既然现在您开了口，那么我就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我相信您应该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包括最早的时候，肖阿姨和您说过的事情，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瞒着您，您是我最敬重的母亲，这样的事情，找个适当的时机，我都会想要和您说。”

    顾慧敏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口吻都凌厉了不少，“……彦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顾彦深深吸了一口气，蹙眉看着顾慧敏，他薄唇轻启，之后逸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妈，我对那个女人，是认真的。”

    “…………”

    顾慧敏的脸色一片惨白，她眸底都是不敢置信，“那个女人……申子衿，是不是？”

    顾彦深点头。

    “…………”

    顾慧敏憋着一口气，放在被褥上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一般被他认定了的人或者事，很难让他改变，关于那个申子衿，她早就已经有所耳闻，可是之前，她是真的以为，那只是彦深闹着玩儿的，他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那申子衿是谁？她是乔景莲的妻子，是乔世筠的儿媳妇，而他……是乔景莲的大哥，就算是同父异母的，那也是大哥，他怎么可能会去碰乔景莲的女人？

    可是刚刚他说了什么？

    顾慧敏摇头，神色很是僵硬，口气也是冷硬的，“我不可能同意，你不用和我说这个女人的事情！”

    顾彦深皱了皱眉，食指轻轻地捏着自己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没有出声。

    顾慧敏继续说：“彦深，我不可能会答应！暂且不说你是怎么想的，就我来说，同样身为一个女人，她竟然可以在自己丈夫和丈夫的哥哥之间这样徘徊，我就断定她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女人。这件事情你直接和我交代了也好，我也不想和你兜来兜去的，我们母子，相依为命20几年，你就是妈一直以来坚持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念头，我让你回C市，不是让你抢乔景莲的老婆，当自己的女人，你明白么？”

    “……你从小都非常的懂事成熟，做事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半分，妈是真的很相信你，所以哪怕之前你肖阿姨有和我通过气，我还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我觉得这样低级的错误，你是绝对不可能犯的，你别让妈失望，也别让我痛心！”

    顾慧敏这话说的是可进可退，软和硬，也都拿捏的十分恰当。

    这样的话到了顾彦深的耳中，他似乎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事情会这样的，她当然不可能会同意，这段从不同意到同意的路上，需要的努力的人只是他顾彦深而已。

    “妈，我现在和您说，不是为了让您一下子去接受，我知道您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女人，我知道您的想法，站在您的立场上来说，您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就像是您说的，我从小就懂事成熟，做事也十分有分寸，所以您还不相信我的眼光么？这个女人，是我喜欢的，我很想要她，也想要守着她，不让她受委屈，她和乔景莲的那段婚姻，有名无实……”

    “那也不行！”

    顾慧敏一听顾彦深这么卖力地给申子衿说话，她更是气得大脑胀痛，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如果你要继续和我说这个女人的事情，我不想听，你回去休息吧。”

    “……妈。”

    “彦深，你知道我身体不好，你一直都很孝顺我，那么现在就别来刺激我，我一句话都不想听，那个女人，我永远都不可能会接受。”

    顾彦深，“…………”

    “你回去，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彦深蹙眉，看着顾慧敏动作僵硬地躺回床上，他心里自然也是有些内疚的，想要过去扶她一下，顾慧敏却是冷冷地伸手推开了他，侧身躺下的时候，她又低声说：“……你知道妈为什么会出车祸么？”

    “…………”

    “……因为那个李睦华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了，我下午的时候，去给小烟拿蛋糕，过马路之前就正好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我以为是你爸打给我的，所以想也不想就接了，结果却是李睦华，她告诉我说，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回去C市不仅是抢人家的财产，还要抢人家的女人……我当时是真的不敢置信，我想那一定不会是我儿子会做的事情，所以我和她吵了几句……”

    顾慧敏的声音有些哽咽，顾彦深嗓子眼更是发堵，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那双阴沉的眸子，却是透着无比阴鸷的光。

    李睦华——看来他之前给她的警.告，真的是太过小儿科，她竟然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联系自己的母亲，他果然还是对她太过仁慈。

    “……你知道不知道，20多年来，我每次一想到李睦华这个女人，我就觉得心痛，不甘心，可是今天，她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打电话给我，质问我的儿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给乔家蒙羞，还让他的儿子……彦深，妈妈很心痛，你知道么？”

    顾彦深捏着被褥的力道稍稍加大了一些，低沉的嗓音依旧是平静的，“妈，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我不会再让您受这样的委屈，您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您身体好了再说。”

    顾慧敏伸手扯过被子，闭上了眼睛，顾彦深直起身体的时候，又听到她低低地说了一句，“……妈什么事情都可以为了你退步，但是这件事情不行。彦深，你要是真的心疼妈，你就趁早和那个女人断干净。”

    …………

    ※※※※※

    子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焦躁、不安、愤怒，还伴随着气闷。

    她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时间于她而言，会变得如此的煎熬，已经过去多少个小时了？

    她伸手捧着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墙壁上面挂着的钟——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天了吧？手机都被她打的没有电了，她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给顾彦深，可是联系不上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乔景莲挂了她2通电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子衿的心中，本来就有着一股执拗，在她的心中，周围的人都是有着“等级”的区分的，乔景莲于她而言，自然不可能有顾彦深重要，所以她就算真的要去求人，也会求顾彦深，绝对不会去求乔景莲。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子衿思绪被打断，听到的瞬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房门口，她握着门把用力地拧了拧，房门依旧打不开，她实在是气不过，伸手啪一下打在了门板上——

    “给我开门！外面的人，是谁？给我开门，我要出去！”

    “少奶奶，我是来和您说一声的，饭菜我已经给您送到窗口了，您一会儿自己去取一下，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是佣人的声音，子衿捏着门把的力道加大，这是第几次了？

    从乔景莲离开乔家开始，她就发现自己被人给软.禁了，她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她心里认定是乔景莲做的，然后这个佣人一天三餐，也没有少给她吃，不过每次都是这样，敲门提醒她一下，然后让她去窗口拿。

    子衿觉得搞笑，捏紧了拳头，也顾不上弄疼自己的手，用力的一拳头砸在了门板上，这是实心的红木门板，她的拳头和男人的不能比，本来就柔软的小手，这么一拳头下去，骨节上已经是泛着一层红晕，子衿却是丝毫不觉得疼，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喘气的时候更疼，她不管外面是否还有人，大声地说——

    “放我出去，你们没有资格软.禁我，你们这样的做法是犯法的！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软.禁我？我不会吃饭——你回去告诉乔景莲，我不会吃饭的，从现在开始，如果硬是要把我关起来，那么我就不吃饭——”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我要见爸爸，让我见爸爸，让他放我出去！”

    “…………”

    外面沉默了大约有5秒钟的时间，然后子衿就听到那人说：“……少奶奶，老爷昨天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乔家，他身体有点问题，去医院检查了，晚上的时候就住在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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