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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有少欲者,则有涅槃,是名少欲。这话儿的意思,便是说我们应当知道,欲望多的人,因为经常贪求利益的缘故,苦恼也多。欲望少的人,无欲无求,就没有这个问题。单单少欲,都应当修习,何况少欲还能生出种种功德。欲望少的人,就不需要通过谄曲,来奉承别人,也不会被诸根所牵。能够实践少欲的人,他的心就会坦然无求,没有什么忧虑和畏惧的。为人处事当中,到处游刃有余,总觉得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成就少欲的人,就会拥有涅槃,这就叫做少欲。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乐安稳之处。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不知足者,虽富而贫;知足之人,虽贫而富。不知足者,常为五欲所牵,为知足者之所怜悯,是名知足。身为官,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我们都要明白,知足才是唯一的立足的法宝,知足的人,即使躺在地上,也还是很安乐;不知足的人,即使置身于天堂,也还是不能称心如意。那些不知足的人即使富有,也还是贫穷;而知足的人即使贫穷,也还是富有。那些不知足的人常常被色、声、香、味、触等五欲所牵绊,经常让知足的人感到同情怜悯。这就是知足,旁人如何想的,如何做的,我不知,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当你看着牧民一方的百姓,商贾,城池,都在你的治理这下,散发出勃勃生机,这比任何东西都能让一个官儿感到满足,任何的缺点都难以比不了?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同样的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最宝贵的就是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身上的这件朝服,身为一个官儿该如何度过这一生呢,我告诉你不是缺点,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才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
杨峥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段誉仰起头看着灯光下,杨大人略显挺拔的身躯,莫名的生出几分敬畏来:“说得好,往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杨峥道:“那也不必,你先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未雨绸缪总不是错,咱们得给人留下些缺点才好,老做圣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我的这一番话你也要好生记着,切莫因这个迷失了自己,人贵在知足常乐?心的欲望少了,一切的功名利禄,一切荣华富贵不过是浮云而已?”
段誉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杨峥看他神情肃然,便放下心来,问道:“你刚才说朝廷来了太监,你没问他来做什么?”
段誉这才想起正经事,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太监似有些来头,口风也紧的很,我旁敲侧击了半日,他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只是不留痕迹地递给了我十两银子?”
杨峥将京城的那些太监一个个都回忆了一遍,那些太监大多说都是经历过洪武时的腥风血雨,对于许多规矩都十分敬畏,所以在胆量上始终小了些,加上不识字,出宫办事也那么灵活,说机灵的根本就没几个,而这太监既知道递银子这规矩,又在段誉旁敲侧打之下,还能做到丝毫不透露口风,听段誉描叙的模样,此人无论从那方面看都是一个机警之人,杨峥实在想不出京城的那个太监还有如此手段,心头不免有些好奇,对着段誉道:“既然是京城来的,咱们去看看吧?”
门内的二小姐一听杨峥要走,顿时嘟起了小嘴,不悦地道:“什么人非得现在见么,让人家等一晚上不可以么?”
杨峥哈哈笑道:“京城来的太监,可不比这苏州城的官儿,哪能说让人家等就让人家等,再说了万一有什么大事,这个责任便是你家相公也吃罪不起啊?”
二小姐明知他说地话都在理,可自己这般精心准备了一番,眼看着鱼儿就要上了勾,却松开了鱼饵跑了,不免有些气恼,扭捏着身子,嘟哝着小嘴,一脸哀怨的道:“那人家怎么办?”
杨峥哈哈大笑,道:“你放心,一个太监纵然来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去见见就好,这等天儿彻底黑下来,我啊就回来了?”说完凑了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啊,就洗白白好生等着我,坏人我一定不会走错门?“
二小姐被他说得面上一热,红得发烧,低着头从鼻腔里嗯了声,便转身去了。
望着二小姐的身影彻底进了闺房,杨峥才与段誉一前一后赶往府衙大厅。
大厅里,一个身材欣长,模样透着几分富态的太监,真背负着双手看墙上的一幅画卷,画上画着一立有湖石的庭院,一仕女手执纨扇,侧身凝望,眉宇间微露幽怨怅惘神色。她的衣裙在萧瑟秋风中飘动,身旁衬双勾丛竹,此画以白描画法,笔墨流动爽利,转折方劲,线条起伏顿挫,甚是好看,既便是他这等不懂画的太监,也觉得这画中的用笔富韵律感,更难得是全画虽纯用水墨,却能在粗细,浓淡变化中显示丰富的色调。画左上部题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借汉成帝妃子班婕妤色衰恩弛,好比纨扇在秋风起后被搁弃的命运,抨击了世态的炎凉,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一个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那太监叫了声好,目光在画卷上又多看了几眼,眼看着画卷的一侧题着一行小字:“东壁图书府,西园翰墨林。诵诗闻国政,讲易见天心。位窃和羹重,恩叨醉酒深。载歌春兴曲,情竭为知音。苏州名妓香坠儿题?“
出自名妓的画卷,竟能公然挂在巡抚衙门的大厅里,可谓是恒古未有,那太监看到了这儿淡淡一笑,自言自语的道:“不愧是杨大人风格?”语气里透着些许羡慕。
便在这时,府衙门外传来脚步声,跟着杨峥便走了进来,目光只是往府衙大厅里一扫,落在了看画的太监脸上,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稀客,稀客,我说这京城的那个太监这么有文采,还能吟诗作画,原来是王公公啊,几年不见,王公公越发发福了?看来这京城的日子,过得越发得意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振,自从两年前他成功地帮着化解了内阁打压太监的那次危机,如今的他可算是宫中除大太监海涛、金英之外的最有影响力的太监,短短两年的功夫,不光是太子对他信任有加,就是宣宗也对他十分看重,时不时的赞扬几句,与数年前落魄相比,如今的王振无疑是春风得意,架子也高了不少,按说他只是一个传授太子诵读诗书的太监,外出江南这等大事轮不到他,可宣宗对他着实喜欢,便破格让他走了出来。
比起两年见杨峥时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偷着恭维亲切劲儿的王振,人还是那个人,语气还算恭维,神态不能挑出任何毛病来,那神气、神态自是多了些傲气,杨峥看在眼里淡淡的笑了笑,面上神色不变,一如两年前上前一把拉着王振的手腕,亲切的问道:“哎呀,是什么风把王公公吹来了,可这几年可想死我了?”
一旁的段誉看杨峥略带夸张的神情,有些看不过眼,心道:“不就是一个五品的太监么,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见堂堂宁王、南京的魏国公也没这热情啊?至于么?”
王振对于杨峥落魄的时候对他另眼相看,一直都十分感激,对杨峥的好感也比其他文官多了那么几分,但也仅是几分而已,随着他在宫中地位的提高,才学的展示,心气儿也就高了些,高兴归高兴,可骨子里总有那么几分应该的感觉。
王振在杨峥手掌上轻轻拍了拍,这样亲昵的动作,若说几年前王振一定是不敢的,可如今他看了,因为他有绝对的资本,他不傻,当今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早早就立了太子,能跟在太子身边,无疑是怀里揣着一块宝贝,关键是这块宝贝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对他极为信任,依赖,他日一旦老皇帝去了,太子便是当今的圣上,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自古的道理,杨峥固然年轻,有些本事,也受老皇帝信任,可毕竟是老皇帝,新皇帝喜不喜欢那就不说不定了,而自己就不一样了,身为太子府的老师,旧人,这个地位无论是杨峥,是内阁大学士也好都比不了他,日后一旦太子登基做了皇帝,还能少了他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