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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灵曦缓了一下神,弯腰捡起绣卷。
“你若是不想留下,本王让马车送你回府。”萧白逸眼中隐隐透着担忧。
“多谢王爷劳心,妾身无碍。”孟灵曦淡淡地道。
“无碍就入席吧。”萧白逸眸光深沉地凝视她一眼,没有再多言。
“好。”孟灵曦点点头,倒是难得的柔顺。
萧白逸心头一颤,他一直希望这个倔强的女人可以柔顺些,却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她这会儿心里一定压抑得很难受吧。
幕秋水一向反应慢,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不可能是萧然生。
她一惊,脱口道:“难道他就是秦之轩?”
“水儿!”萧白逸寒了声,训斥道。
幕秋水撇撇嘴,心怀不满地瞪了孟灵曦一眼,终是没有多言。再不满,她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让萧白逸难堪。
容不得三人多想,徐公公的公鸭嗓已经响了起来。刚刚还热络的一群大臣都站回了自己的桌子前,准备迎接皇上的到来。
萧白逸身份尊贵,居于左侧的首位。而正对着的右侧首位,便是孟灵曦最不想看到的秦之轩。
孟灵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别向皇上驾到的方向。
只是,面上再若无其事,心里仍有层障碍在。毕竟,他是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甚至想要怀疑,他是不是串通了皇上,来谋夺她孟家的家产。要不然他凭什么从一个孤儿一跃成为侯爷?
渐渐收紧拳头,指甲已经嵌入了皮肉中,她却仍旧感觉不到一点痛。
此时,她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刺骨的寒意。
突然,手背一暖,一只大手覆在她发凉的拳头上,将手指伸入她的掌心,撑开她的拳头,与她十指相扣。
她心里一暖,竟忘记了厌恶他。
他的手很温暖,在她的心被彻底冰冻时,输送了温暖给她。
虽然没有看向对面,她却能感受到对面有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脸上,烧得她的脸发红发涨。
须臾,皇上和皇贵妃相携而来,群臣跪倒一地。
即便是跪拜行礼,萧白逸也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就那样一直攥着,仿佛舍不得放开,直看得一旁的幕秋水咬牙切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片贺声此起彼伏。
皇贵妃一身明黄色绣凤朝服,与皇帝并肩而站,接受着百官的跪拜。而当朝,明黄色一直是皇上、皇后、太后的专属。
“众卿平身。”欧阳芮麒摆了摆手,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拉着皇贵妃步上石阶,一同落座在桌案后。
所有人都落座后,便开始了献礼的环节,而最先献礼的人便是后宫家眷。
尽管她们都对这位皇贵妃恨得牙痒痒,但到底是皇帝宠幸的人,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而自从皇贵妃出现后,孟灵曦便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根本无暇再去看秦之轩一眼。
后宫的妃子一个接一个地献了礼,说了吉祥话,唯独一个女孩坐在角落里,表情有些阴森地一动不动。
欧阳芮麒向女孩的方向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言。
接下来,便轮到了一众大臣献礼。
首先献礼的自然是萧白逸,而萧白逸的礼物便是孟灵曦的那幅绣品。
其实,他大可以重新准备一份礼物,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这幅绣品。他总觉得,她用了心血的东西,不会是为了害他。说到底,她在他心里终归是善良的。
“皇上,这是臣的王妃亲手为皇贵妃绣的一幅夕阳图。”萧白逸坦然地将绣品举起,等着皇帝发话。
皇帝还没有说什么,底下的大臣们倒是发出一片抽气声,开始议论纷纷。
送一幅绣品,已经够小气不说,居然还在皇贵妃大病初愈的日子里送幅夕阳图,这寓意似乎差了点。
“呈上来。”欧阳芮麒仍旧一脸威严,并没有因为“夕阳”两个字而有什么喜怒。
“是。”徐公公提心吊胆地将绣品呈了上去。
欧阳芮麒接过,展开,转头看向身侧的皇贵妃。
皇贵妃看着绣布上的景致,微微红了眼圈。
“皇上,臣妾喜欢这幅绣品。”
“你喜欢就好。”他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眸子深沉了些,似宠溺,又似在给她力量。
这时,之前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送礼的女子忽然开口道:“这绣品还真是好啊!”
“洛夕!”欧阳芮麒当即沉了脸,警告她不要再说。
“父皇不觉得萧王妃送了这样一幅图,很有寓意吗?”欧阳洛夕像听不懂父亲的警告一般,径自道,“夕阳夕阳,寓意着即将结束,那是不是说皇贵妃即便治好了病,也活不了多久?”
“洛夕,够了!”欧阳芮麒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欧阳洛夕知道万事得有个度,悻悻地住了口。
她恨皇贵妃,当年她母妃生她难产而死之时,她的父皇却守在这个女人身边,她怎能不恨?
后来,欧阳芮麒因为对她和难产而死的皇妃愧疚,便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让她成为最受宠的公主,也养成了她如今刁蛮的性情。
欧阳洛夕这段小插曲后,局面便恢复了正常,而第二个送礼的便是秦之轩。
秦之轩送的东西是一对夜明珠,虽然贵重,却没有什么特色。
“起来吧。之轩,姑姑很喜欢。”皇贵妃命人将夜明珠收下,脸上一直保持着祥和的笑。
姑姑?秦之轩何时起有个皇贵妃姑姑?
孟灵曦顿觉好笑,她真是想不到,秦之轩再次回归她的视线时,会是这般华丽的变身。
秦之轩站起身,没有直接走回座位上,而是望向孟灵曦的方向。
四目相对,孟灵曦眼中满满的都是陌生,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也许,他们本就是陌生人……
她的手上忽然一痛,拉回她的视线。
她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手一直拉在一起。她使劲抽了抽,不但没能如愿地重获自由,反而被他的大手握得紧了几分。
“女人,本王才是你的相公。”他低头,在她耳边用着暧昧的姿势,却说着夹杂了怒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