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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寻欺近韩蕙茵,逼得她一步步后退,而她兀自笑得粲然,只不过那夺目的笑容落在韩蕙茵的双眸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凤七寻轻启薄唇,声音极冷的诘问:“茵姨你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把王妃之位还回来了吧?”
韩蕙茵冷哼,面上亦是冷到极致的笑和不屑,“鸠占鹊巢?呵,这王妃之位本来就是我的,这一切也都是我的,何来鸠占鹊巢一说?七寻,你屡次无故诋毁和逼迫我,难不成是想要在雍王府一家独大?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名副其实的雍王妃,是这后宅的女主人,你不过只是一个嫡出的女儿罢了,想要做主雍王府还差得远呐!”
“谁说我想要掌管雍王府的后宅了?我不过是想要揭穿你的真面目,然后把属于我母亲的东西,悉数讨回来而已。”
“你休想!”韩蕙茵攥紧了拳头,沉声道:“握在我手里的东西,谁都别想夺走!”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凤七寻唇角微勾,转身缓步向前走去。她始终相信,风过留声,雁过留痕,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等到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她要韩蕙茵身败名裂,并且再次被驱逐出离都,永世不得回来。
凤七寻还没有走到菱湘小筑,迎面便瞧见神色惊慌的湘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看见她便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不由分说的扑了上来,哭着喊道:“大小姐,救救蓉姨娘,求求你救救蓉姨娘,求求你……”
凤七寻皱眉扶起湘儿,“你好好说话,蓉姨娘怎么了?”
“蓉姨娘…蓉姨娘她…不行了!”湘儿抹着眼泪,抽噎着说:“刚才奴婢伺候着蓉姨娘用了晚膳,没想到转身她就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还吐出了血。奴婢去妩菱苑找老爷,可是菱姨娘的丫环拦着奴婢,说什么都不让奴婢进去,奴婢没办法才过来找的大小姐,大小姐,你救救蓉姨娘吧!”
凤七寻心下一凛,吩咐展烨道:“展烨,你速去请秦大夫过来,上次臻儿受伤的时候,你们见过的!若是秦苏不愿意来,你就是绑也得把他给我绑过来!”
“是!”展烨抱拳领命,继而转身快速离开了雍王府。
凤七寻又看向臻儿,“臻儿,你去妩菱苑请父亲,要是有人胆敢阻拦,不用对她们客气!“
“奴婢这就去!”
臻儿也领命离开后,凤七寻才看向显然已经不知所措的湘儿,放柔了语气道:“你别慌,先带我去瞧瞧蓉姨娘!”
“是!”湘儿应了一声,疾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凤七寻也不再犹豫,疾步跟了上去。
离都的冬日极少有阳光明媚的天气,如今却是愈发的阴沉了,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离都城上空,像是盘踞在人心头的阴翳,每看一眼都是难以平复的惶惶不安。
凤七寻脚步不停的走进蓉悦轩,径直走到屋前一把推开了房门,大步迈了进去。然而她并没有看到预想中蓉姨娘孱弱不堪的画面,而是见到蓉姨娘端坐在梳妆台前。她穿了一件极其艳丽的长袍,颜色似血,袖口和袍尾皆绣了烂漫的朝颜花,成团成簇的花朵粲然盛放,生动且逼真。
蓉姨娘的脸上妆容精致,淡扫的娥眉,薄施的脂粉,鲜红的唇透着无限娇媚,不仅见不到半点的病态,反而美得焕然一新。
凤七寻回过头,眼神疑惑地看向紧随而至的湘儿。
湘儿脸上亦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小声的嗫嚅道:“怎么回事?蓉姨娘刚才明明都吐了血,虚弱的好像快要死了一样,怎么这会儿却……”
凤七寻心头漫上了一丝不安,缓步上前小心的唤了一声,“蓉姨娘?”
蓉姨娘转头看向她,笑容欣喜地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正好,快过来帮我瞧瞧,这妆容和这衣服看起来可还好?老爷说他最喜欢我穿红色的衣服了,还说我们初见之时,我便是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骑马装,在疾驰的马儿背上瞧着甚是英姿飒爽。”她激动地情绪倏然落寞了下来,眼神哀伤的道:“可是自从瑶儿死了以后,我便再也不穿红色了,总觉得那样的话瑶儿会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那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怎么会呢?”凤七寻强忍了泪意,缓步上前覆上了蓉姨娘的肩膀,望着铜镜中女子柔和中却不乏英气的脸,幽幽的道:“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我相信怡瑶也希望看到你开心快乐的样子。”
“是么?”蓉姨娘垂眸一笑,继而看向门口的位置,似乎在找寻着什么。“老爷呢?老爷什么时候过来?我好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吃惊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呢喃道:“我怎么给忘了,老爷…已经很久没来我这里了……”
望着情绪起起伏伏的蓉姨娘,凤七寻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这便是女子啊!一生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以他的悲喜为悲喜,一辈子谨慎勤恳,只为得良人哪怕一眼的垂怜,可怜却也更可悲。
所以她才决心,这一世哪怕孤独终老,亦不会将身心交予他人。
“蓉儿!”凤桓在屋外大喊了几声,疾步走了进来,瞧见华贵雍容的蓉姨娘时,亦是不免一愣。
蓉姨娘急忙起身,目光欣喜地道:“老爷,你来了,你看蓉儿这么穿好不好看?”说着,她还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脸幸福的念叨着:“老爷,你不是说你最喜欢看蓉儿穿红衣的模样了吗?你还说,你最喜欢蓉儿骑马的样子。”
凤桓犹豫着上前,扶住与平日里略显不同的蓉姨娘,不解的问:“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说起以前的事?”
可是蓉姨娘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兀自笑得幸福而灿烂,像极了一个怀春的少女。她拉着凤桓的手,激动地说:“老爷,不然蓉儿表演骑马给你看好不好?”
“蓉儿,这天寒地冻的,又刚下了雪,咱们改日再骑马。”凤桓皱着眉劝道。
“不要!”蓉姨娘甩开凤桓的手,生气的道:“蓉儿就要在今天骑马!”说罢,她就疾步向院子里跑去。可是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她的身体顿了顿,右手捂着胸口,蓦地狂喷出了一口鲜血,溅在了檐下的白雪中,鲜红的刺目。
“蓉儿!”凤桓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