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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既然决定要入宫为“好姐妹”宁凝庆祝生日,那么礼物便是必备的。
只不过宁凝现在为后宫中炙手可热的人,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呢?大家准备起东西来便有些头疼,不管当年宁凝有多落魄,她现在身份地位走高是事实。
碧荷管着柳依依的库房,实在拿不定注意,便来请教柳依依,柳依依倒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将库房里的那套水晶头面拿出来送了吧。”
碧荷听了,有些欲言又止,这套水晶头面倒是不落俗气的,但是宁凝本身就是开铺子的,这些好东西怎么可能没见过?
柳依依见到碧荷的犹豫,笑着说道:“她身为商女,什么豪富没有见过?我送再好的东西在她眼里,也只是一般般而已,还不如少废些功夫。”
碧荷一向是听柳依依的,柳依依都这么说了,她清脆的应了一声,头面就头面吧,难道还谁会说嘴不成?
柳依依与钟祺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住了,天气已经是深秋,秋风带着种种寒意,因怕柳依依身子受寒,马车中的嬷嬷早已经将火炉与披风放到了她的身上,她下了马车的时候,见到同样是穿得严实的钟祺,两人相视而笑。
皇宫啊,柳依依看着那巍峨的宫门,朱红色的城墙,眼神微暗,她今世倒是进过不少次宫门,倒是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如今这次,宁凝又会给她怎样的惊喜呢?前世是她们是为了小表哥不死不休,而今世,是为了范家不死不休了,这个死结,是在怎么也打不开的。
钟祺见一向天真明媚的柳依依看着宫门露出了复杂之色,知道她心中的忌惮,若是当今圣上知道了宁凝与范嘉平的那一段,只怕范嘉平会有难。但是以宁凝的心思,只怕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范嘉平的过去吧。
“你肚子里还装着一个,小心些。”钟祺微微扶着柳依依,笑着说道。
柳依依点头道:“我自然会小心的。”
两人还没进宫,就见一个宫嬷嬷带着几个小太监抬着一顶轿子来了。
“荣安县主,我们贵人可是盼了您好一阵子了。”那宫嬷嬷口灿生花,说起话来十分好听,“我们贵人说您现在是贵重的身子,不宜走动,特向圣上向您求了一顶软轿呢”
宫嬷嬷话声刚落,小太监已经将软轿放到了地上,等着柳依依坐上去呢。
柳依依看着宫轿,并不说话,似乎在思虑什么。
宫嬷嬷见她的神色,心中得意,自己果然跟了一个好主子,这捧杀的法子用得好,有哪个臣妇在宫中会坐软轿进出的?就算是七十岁的一品诰命夫人,也不敢如此。再说了,这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坐软轿风光无限,一个在旁边步行,两相比较,两人再好的关系也会出现间隙。
“我区区一个臣妇,怎么好在宫中做软轿往来?”柳依依挥了挥手道,“我如今身子康健得很,多走走无妨的。”
此话一出,倒是让宫嬷嬷有些吃惊,这荣安县主并不是从小呆在京中的,听说小时也没有人教导,却不料能识破这小小的计策,她不敢逼迫柳依依,只好陪着笑脸道:“那这软轿便跟在您后面,若是您累了,便坐上这软轿吧。”
柳依依微微点了点头,扶着钟祺的手说道:“走吧。”
钟祺身后的小丫鬟见到此场景,心中有些酸,当年这柳小姐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众人看到小姐与她,事事将小姐放到她的前面,如今可好,大家对小姐都视而不见了。
钟祺面上并没有任何不平之色,这人情冷暖在她决定嫁给卫知的时候,她便尝够了,那些隔壁房的姐姐妹妹们,当年对她有多么恭敬,如今就有多么轻视,她才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而失去了从头到尾都对她始终如一的好朋友呢。
柳依依似乎在乎着钟祺的面子,对宫嬷嬷的奉承总是面上淡淡,提不起什么兴趣的模样,让宫嬷嬷觉得,这荣安县主真是个冷心冷肺捂不暖的,难怪宁贵人提起她的时候,面上都有些纠结。
当几人走到了宁贵人的宫中的时候,宁贵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不像上次那般盛装,倒是恢复了以前那般清新可人的小白花模样,让男人看了,便心生怜惜,而柳依依与钟祺,却因为入宫,还变得盛装起来。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宁凝唇边带着笑,面上一幅十分开心的模样笑道:“你们来了?”
“你的生辰,我们怎么会不来?”柳依依也笑眯眯的说道,对身后的碧荷使了眼色,让碧荷将礼物送给了宁凝。
钟祺也跟在其后,她与柳依依倒也算默契,两人送的,全都是好看的头面。
这头面虽然好看,但比起圣上赏给宁凝的,实在只是一般,宁凝眉头都没有皱,便让小宫女将头面收起来了,“你们来为我庆生我就十分欢喜,还带什么礼物?”
“这是必要的。”柳依依谦虚的说道。
宁凝只将两人引到了座位上,“今儿可没有什么贵人县主的,我们就像闺中那样相处便是。”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身份有别了,柳依依能与贵为太子妃的沈珊称姐妹,但却不能与眼前这位宁贵人心无旁骛的说笑,她只微微的坐在椅子边缘,维持着她表面贵妇的模样。
宁凝与柳依依说完,又将目光转到了钟祺身上,“听说祺姐儿已经定亲了?”
“是啊。”钟祺坦然的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宁凝似刚确认这个消息,她的面上有些惊讶,“我原以为你会与范家二郎定亲的,却不料终究有缘无分…”
这话倒是让旁人猜测了两三分,莫非宁凝与范嘉平郎情妾意,最终被那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卫知棒打了鸳鸯不成?
钟祺虽然切切实实的喜欢过范嘉平,但却从来不是那等拖泥带水的女子,不喜欢了便不喜欢,一点关系都不愿意与他沾,她反而倒是想到了当时宁凝与范嘉平那郎情妾意的模样,不由得觉得一阵恶心,面色也难看了几分。
宁凝自然看出了钟祺心中的不爽利,但是她要的不就是钟祺的这份不爽利么?她皱了皱眉,装作十分关系钟祺的样子,“要不然,我帮你去向圣上请求一番,将你与卫知的婚约解除了,再续你与范家二郎的前缘。”
这话说的,像她真真与范嘉平有什么似的,钟祺有些探究的看了宁凝一眼,见她双眼中的迫切,咧着嘴笑了笑,哦,原来她也怕别人在圣上面前揭穿她的旧事呢,所以才如此费力的将她与范嘉平绑在一起,只不过她如今可再也不想看那范嘉平一眼了。
“宁贵人,如今您在宫中刚站稳了脚,哪儿来用您帮我操心呢?”钟祺十分恭敬的向宁凝行了一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宁凝生生受了钟祺的大礼,却觉得心中还是不大舒服,只好用帕子掩着嘴高高在上的笑道:“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左右等你出嫁的时候,我赏些东西下来,也算是帮你撑腰了。”
柳依依在旁边笑了笑,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钟祺再嫁的是落魄书生,她的身份地位也摆在那儿,还有谁敢轻视了她不成?“好啦,好啦,今儿是你的生辰,咱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你怎么老是拉扯着祺姐儿的事了?我们该好好帮你庆祝下生生辰才是。”
宁凝听了柳依依的话,才没有抓着钟祺继续说她的亲事,倒与她们闲闲的说起再宫中的事来,宫中能有什么事?左右不过便是圣上,只是她言谈之中,显露出来的圣上对她的宠爱之情颇是炫耀。
柳依依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心思却飘向了远方,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宁凝一般,上世她可没见她如此虚浮啊?还是在她心中觉得,上世的柳依依连听她夸耀的资格都没有?
不管如何,柳依依还是与宁凝不痛不痒的说了不少。
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心中暗暗觉得,宁贵人似乎与这两位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好,只是大家之前认识,她极力相邀,两人便来了。只不过就算这份认识,也足以让后宫的妃子对宁贵人忌惮两三分了。她可不是圣上从外面随便捡来的商女,她是有身份高贵的朋友的,谁想害她,便先要掂量掂量了。
三人正面上说的开心,宁凝眼角余锋便看到了一个小宫女从门口悄悄地走过来,对她点了点头。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话锋一转道:“我从小到大都是孤苦伶仃的,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如圣上一般对我好了。”
柳依依与钟祺听到此话,都齐齐打了一个冷颤,这宁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她那贫寒的夫子爹将她一手养大,教她习字念书;范嘉平对她情深意重,宁愿冒天下大不韪也要将她从边县带到京城;而她之后出名于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们对她倾心相交,居然还没有人对她好?
只不过,这句话话音刚落,那宫殿外就传来了一阵喜悦的哈哈大笑声,“孤还以为宁贵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宁凝面上带着一丝被抓包之后的羞涩的红润,是男人见了都动心,她站了起来,对圣上娇嗔道:“您怎么偷听呢?”
柳依依与钟祺连忙跪下,宁凝见了她们恭敬的模样,心中十分快活,看,你们身份再如何高贵,也有在我面前下跪的一天。
圣上走过来,背后跟着一个人,身材高大,面目英俊,居然是范晟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