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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五人相对而坐,却一时无人开口,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大将军!你我两方虽然曾经为敌,却仍有惺惺相惜之意!”韩遂终于打破僵局,开口便是单刀直入:“既然您能亲自前来会面,亦显十分诚意,却不知大将军打算如何安排我等日后前程?”
“前程?”南鹰哑然失笑道:“韩将军请恕失礼,本将真的没有感觉到,贵方还会有什么前程!”
“大将军,您这么说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马腾沉下脸来:“是您一手安排的此次会面,而我方并无所求,既然您看不上我们西凉军,又何必多此一举?”
“马将军,本将并无轻视西凉军的意思!正如韩将军所说,贵我两方虽然曾经交战,却也有了一些识英雄重英雄的意味!”南鹰看了一眼马云萝,见她正投来欣慰的目光,不由轻轻一笑:“如果几位不介意本将的坦白,那么本将也就开门见山…….此次会面,本将专为解救西凉军的灭顶之灾而来!”
此言一出,不仅韩遂、马腾一起变色,连一直沉默不语的马超亦不禁眉头一挑…….这位南大将军,岂止是咄咄逼人,简直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韩遂一向心机深沉,怒容一闪即逝,反而微笑道:“哦?不知我西凉军有何灭顶之灾?大将军又将如何解救?下官愿闻其详!”
马腾亦冷笑道:“我西凉军虽然偏居一隅,然而兵强马壮,十余万虎狼之士日夜操练,随时准备入京勤王…….大将军,您不是在说笑吧?”
他语音阴冷,话中有话,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听得马云萝不由玉容一寒。
然而不待她反唇相讥,南鹰却是哈哈一笑:“马将军好气魄!那么且容本将就针对您所说的话来一一作答吧!”
他双手撑在案上,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射在马腾面上:“您也知道西凉军偏居一隅吗?凉州苦寒之地,地广人稀,物产奇缺,且四面强敌环伺,实是一块死地…….听说近年来因为西凉军无所建树,更无之前许诺的种种支援,所以连匈奴、屠各和鲜卑人都对你们越来越不买帐,而那个所谓的‘河首平汉王’宋扬更是与你们频频磨擦,夹缝求存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马腾一怔,脸色更黑,而韩遂却是目露奇光道:“大将军,不知这些消息您却是从何而来?”
“是我告诉他的!”马云萝淡淡接口道:“怎么?消息不实吗?”
“小妹!”韩遂一呆,苦笑道:“你这个胳膊肘拐的太偏了!”
他与马腾相视苦笑,却是再也难以辩驳。马云萝在西凉军根深蒂固、威望极高,虽然离开数年,然而若说没有可靠的耳目为她长期通风报信,便是连他们两人也不会相信。
“看来两位也默认了!”南鹰嘴角含笑:“那么再说说西凉军的兵强马壮吧!本将承认,西凉军确是天下强军,其战力强悍、意志顽强,这是世所公认的,本将不予否认,不过…….”
他收回撑在案上的双臂,环抱胸前,双目却是向上一翻:“我渤海军与贵军交战多年,大大小小也打了十余仗,似乎还没输过!这兵强马壮四字,便无须在本将面前炫耀了吧?”
“你!”马腾一股子火气直冲脑门,几乎便要发作,却终于忍了下来…….在事实面前,任何口舌之争均显得苍白无力。
“马将军先不要焦躁!您刚刚还提到了十余万虎狼之士正在日夜操练?”南鹰一脸同情之色的望向马腾:“据我方斥侯探报,西凉军总兵力仅在八万至八万五千之间,且因粮草供应不及,每日都有逃兵流卒,仅在上个月,长安方面就接收了约有百人……您确定他们是在日夜操练,而不是在日夜逃亡吗?”
韩遂、马腾再次相视,目光之中已经没有怒色,而是警惕和震惊,马超却是轻轻低叹了一声。
“不错!西凉军确实存在一时之急,极少数兵士逃跑也是事实!”韩遂眼中渐显狠厉之色:“所以,本将正在与寿成商议勤王之事,陛下天恩浩荡,必会体察军中疾苦……”
“还敢提到什么勤王!”南鹰出人意料的猛然拍响了案几,眼中精光大盛:“只要本将还在,尔等胆敢擅入长安便是篡逆谋反!且瞧我渤海军二十万将士答不答应!”
“哼!若是渤海军主力全数在此,本将当然不敢螳臂当车!”韩遂森然道:“大将军,您现在亦是树敌满天下,更守着冀州、青州这么一份偌大的家业,当真便敢不计后果的与我们玉石俱焚吗?”
“若大将军一意孤行,非要将我西凉军逼上绝路…….”他亦双手撑案,双目凶光四射的瞪向南鹰:“怕是正中了袁绍、袁术这些人的下怀!大将军,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南鹰狂笑一声:“本将征战十余年,一直便是独战天下!但求义之所在,心之所安,这才活到今日!你们若是不信,何妨一试?”
两人狠狠对视,皆有寸步不让之意,帐中气氛瞬间冰寒。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尽是惊艳和赞叹之意:“大将军的气概,令人佩服!”
一直沉默的马超缓缓立起,眼中闪动着异样光彩:“既然您对我们西凉军的态势了如指掌,便请点明来意吧……不过,请您也给予我们应有的尊重!否则,我西凉军宁可死战到底,也绝不苟且偷生!”
随着他的开声,韩遂、马腾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阻止,南鹰与马云萝不由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难道马超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成为了西凉军的话事之人?
“我的来意也很简单!”南鹰亦从容立起,与马超相对而视:“第一,西凉军上表请罪,从此重归王化;第二,领受天子赐封,军队接受朝庭调度;第三,提供优良战马,为平定江山出一份绵薄之力!”
他的语音冷静有力,挺拔的身躯透出难以言喻的自信,令在场诸人均感到那份坚定不移的决心。
“看来大将军是吃定我们了!”马超突然露出一丝与年龄绝不相符的诡异笑容:“且容末将问几个问题,你我再议细节不迟!”
“少将军只管问吧!”南鹰目中闪过赞赏之色,欣然道:“这么多年来,本将虽然凶名在外,却幸好诚信之名亦是令人无可挑剔!”
“上表请罪可以,但是如何保证天子不会借机降罪?”
“本将身为辅政皇叔和大将军,掌握天子御令,可代表天子作出保证!”
“领受天子赐封后,凉州是否仍然由我们掌握?”
“当然可以!但是韩遂、马腾二人只能由一人出任凉州刺史,另一人必须入京担任朝官!”
“这是要成为人质吗?”马腾冷冷接口道:“说到底,你还不是信不过我们?”
“这并非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南鹰正色道:“刺史是封疆大吏,管理一州之地,其身份在领地之内无人比肩!本将并非是挑拨你们的兄弟之情……你二人,难道情愿居于人下?”
“更何况!”他话音一转:“只有你们之中的一人入朝为官,才能彻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让那些尝怀成见之人再难以‘韩马割据西凉’飞短流长!”
“大将军言之有理!”见到马腾仍欲抗辩,马超插言道:“不过,大将军可曾想过,朝中的一些人对我们恨之入骨,若我父或是韩叔父有一人入朝,则势单力孤,随时可能朝不可夕……大将军是否有十足的把握予以保全?”
“听你这么说,仿佛两位将军都是逆来顺受之人?”南鹰哑然失笑,随即断然道:“不过本将绝无借刀杀人的意思,只要你方再应允本将一事,入朝之后便稳如泰山,再不虞有人暗中加害!”
“哦?”韩遂、马腾和马超三人一起动容:“是什么事?”
“本将正式向你方求亲,迎娶云萝!”南鹰猛然立起,神色瞬间庄重肃穆:“这些年云萝为了我,已经付出太多,我不能再迟迟不决的将她拖在身边,必须有一个足够的名分,才能不辜负她!而本将在此立誓,你我联姻之后,任何无端针对你们的敌对行动,都将成为对渤海军、对我南鹰的直接宣战!”
“什么?”今次轮到其余四人一起失声,马云萝虽然已经猜到南鹰的心意,仍是羞不可抑,内心却是甜蜜无限。
韩遂和马腾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掩饰不住的喜色。自起兵以来,西凉军几乎已是天下公敌,一顶“割据叛乱”的帽子摘都摘不下来。在这样一个尊崇大义名分的时代,各地诸侯均将其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打成叛军一党。而西凉军虽然兵精将勇,却恰恰陷入一个死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说白了,他们有望在沙场对决之中节节取胜,却无力连续攻城拔寨,取得足够的兵源和补给,只有一天天坐吃山空。
可想而知的是,在如此恶性循环之下,西凉军只有顶着叛军的帽子,直到被清剿诛灭的一天,几乎很难再有扭转局势的希望。然而,南鹰的招抚却成为了一个天大的机遇,这也是马腾、韩遂此次乖乖应邀而来的根本原因。虽然他们一直企图在谈判中争取主动,也无非是想再攫取一些利益罢了,最终等待他们的命运只能是降服一途,再无其他选择。
如果说招抚对于西凉军来说只是曙光乍现,那么联姻便是日月重光。天下间谁不知道南鹰的皇叔之名?依上了他,便是正统,便是忠于王室,而联姻之后,更是皇亲国戚!谁还敢说西凉军是叛军?更何况,民间一直流传一则传说,说先帝本来有意继位于南鹰,而南鹰坚持不肯恢复刘姓,这才传位于董侯刘协。而当今天子年幼,将来若有什么变故,南鹰仍然是毫无争议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么岂不是说马云萝有可能成为皇后……..一旦事成,这将是继马援之女之后,马家出的第二位皇后,马家也必将重铸昔日辉煌,甚至尤有过之。
想至此处,不仅韩遂目光大亮,马氏父子更是心跳加快。
“首先说明,这绝不是一次政治联姻!”南鹰柔和的目光落在马云萝玉容之上:“我与云萝之间,是皇天后土的精心安排,是命中注定的千年奇缘!而收复凉州,也是顺天应时之举,更是你们韩马两家改头换面的唯一机会!”
“这是乱世,也是野心家和英雄崭露头角的时代!不过,汉室气数未尽,本将誓将拨乱反正!海阔天空者,将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一意孤行者,必将粉身碎骨,遗臭万年!”他的语声透出睥睨一切的强大信心,同时也流露出声声入耳的无比诚意:“只要你们同意本将的观点,一切细节,我们仍然可以再谈!”
“好吧!”韩遂犀利的目光渐渐褪去光芒,他的目光从惊喜满面的马氏父子面上划过,再落在马云萝那美目迷醉的玉容之上,突然间将昔日满腔的雄心壮志散得涓滴不剩。
一丝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浮上唇边:“本人愿意入京,请大将军安排……这也算是本人送给小妹的第一份贺礼吧!”
“文约!你怎可入京?”马腾目中闪过暖意,却是摇头道:“你当年树敌颇多,还是我……”
“韩大哥!”马云萝明眸之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以韩遂的性格,这么说无异是全盘放弃了那昔日妄争王图霸业的心思。
“不必多说!”韩遂野心尽去,突然间竟有一种脱胎换骨的神清气爽。他洒然一笑:“本人自问文武全才,足可入朝参与政事。将来善政有绩,位列三公亦未可知,列位怎可断然制止?”
“说得好!你在朝一切,有本将负责!”南鹰锐利的目光直视韩遂,仿佛是在审视他的内心,终于目光渐趋柔和的伸出手去:“就冲你老兄此言,你我昔日种种恩怨,从今日起一笔勾销!”
“还有什么要求吗?”他伸手与韩遂相握,却是目视马氏父子:“不妨一并说出!”
“有!”马超猛然间行出军礼:“小侄不才,愿率西凉健儿追随大将军,从此扫平海内,廓清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