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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森的密林深处,颜良、文丑、华雄等人或坐或卧,正努力于连场激战和长途奔涉后回复精力。
文丑靠在一棵大树上正闭目养神,突然双目睁开,向着幽深的林间望去,微露喜色道:“纪灵回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迎向满面疲惫的纪灵。
“事情有些不对!”纪灵一开口便令所有人面容一变,他肃然道:“我看到了并州军的高手,约有数百人,领头之人一为张辽,另一个便应是吕布了…….他们虽然与南鹰撞了个顶头,却并未如我们预料般发生火并!”
“难道凭他们数百之众,也不敢硬撼南鹰?”华雄有些不能置信道:“不说吕布是否真如传说中厉害,便是那张辽,也是名震一方的年轻高手,怎会没有动手?”
“我躲在极远处远眺,看那疑似吕布之人和南鹰对坐而叙,仿佛竟是谈笑甚欢!”纪灵亦有些惊疑不定道:“而后,吕布一方径向东去,南鹰和马家小姐反而却是向北而去了…….更奇怪的是,那些渤海军狂兽营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有古怪!”几人同声低叫出来。
“难道说,丁原与南鹰达成了同盟?”华雄心中一凉道:“那么,我们的处境便更不妙了!”
“南鹰竟会向北而去?”颜良若有所思道:“既然他的接应部队也到了,而丁原也不欲与其为敌,他不是应该东进撤向渤海吗?如此一来,我们就真的再无半分机会了!”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纪灵面上一喜道:“请颜兄示下!”他心中正自烦恼,此行不但寸功未建,更是损兵折将,连雷薄也生死不明,袁术怕是不会轻易宽宥于他……若能最终完成使命。当然是最好不过。
“南鹰北行,显然是要渡过黄河,进入河北地界!”颜良苦笑道:“到那时,无论他是一头扎进茫茫数百里的太行山,还是沿着黄河东行返回渤海,我们都只有徒呼奈何。再也无能为力!”
“可惜啊!”他长叹一声,怅然道:“若能有一支我们的兵马驻守黄河,便可将他们截个正着!”
“渡过黄河?”华雄面上突然闪过一阵诡异之色,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手绘的草图,细细阅罢。猛然间狂笑道:“合该南鹰命有此劫了!”
“怎么?”众人一起动容:“难道董卓将军竟会有此先见之明,提前在黄河边上设好伏兵?”
“那倒不是!”华雄慢条斯理道:“只不过,鄙主正差我军中一员大将领兵一千,押送重要人犯前往黄河五社津…….你们瞧瞧地图,南鹰若由此一路北行,可不正是前往五社津方向吗?”
“太好了!”文丑和纪灵一起大叫道:“就烦请华兄立即设法通知贵军那名将军吧!”
“华将军…….虽然这么提问很是不妥!”颜良深深望向华雄:“但是你我一路同生共死,也算是兄弟一场。能否赐告贵军那员大将的名讳,还有那重要人犯又是谁?”
“那将军便是在下的同僚。西凉军中的著名猛将郭汜!”华雄微一犹豫,终于道:“至于那名人犯,请恕在下不能透露!”
“明白了…….”颜良释然道:“是在下唐突了!时间紧急。能否请华将军立即通知郭汜将军,请他于五社津配合我们前后围堵南鹰?”
华雄再在地图上细查一番,才点头道:“若立即派人抄近路出山,劫得快马赶往五社津,应无问题……南鹰想要借助山林为掩,行进速度必然远不如马匹!”
“有劳华兄……文丑。你也安排一下,派几个兄弟送高览回去帝都!”颜良点了点头。拍了拍文丑,向着远处树下的高览行去:“他伤势不轻。再若跟着我们,不仅可能有性命之忧,更会严重影响我们的追击速度!”
华雄、纪灵几人均是听得点头。虽然高览身手不弱,但是受创之后却已经成了负累。
高览瞧着颜良行至面前,面红过耳的低头道:“颜兄,兄弟拖累你们了……”
“元伯不要误会!”颜良微笑着俯下身去,凑在高览面前,站于远处之人无不当他是正在宽慰高览,唯有高览和文丑二人听清了颜良的低语,不由微微色变。
只听颜良压低声音道:“你要立即尽快赶回洛阳,将此间情况禀报主公……董卓军郭汜一千兵马临近五社津,押送未知重要人犯,请主公抽调各处好手,一定要抢下此人!”
他见高览猛然抬头望向自己,眼中尽是错愕之色,不由大笑道:“我岂有轻视元伯之意?谁不知你是一条硬汉!”
说完,颜良立即再次压低声音道:“董卓兵马有限,仍然不惜分出千人押送,更有其部下排名前三的郭汜亲自指挥,这人犯定是非同小可……元伯一定要禀明主公!”
“好吧!”高览身躯轻颤,却终于回过神来,作出一脸黯然之色:“多谢颜兄宽慰……一切仰仗各位了,小弟告辞!”
文丑立于颜良身侧,共同目送着几名属下搀扶着高览远去,不由低声道:“兄长,没有想到你竟是打的这份心思……我只道你已经将华雄等人当成了患难之交!”
“幼稚!”颜良淡淡道:“无论是华雄还是纪灵,与我们都是各为其主,随时可能成为生死之敌…….纵然个人之间的情义再深,不过是小义,绝不动摇非友即敌的原则,此为大义!”
文丑怔怔的盯着颜良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庞,心中没来由的一寒。
林间另一侧,王方紧随在华雄身后,听着他大声指挥调度仅存的七八名属下,两名速度最快的轻身高手已如离弦之箭,顺着规划完毕的出山路线飞奔而去,其他人也均做好了继续深入追击的准备。
王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低声道:“老大!你为何要对颜将军他们说谎?”
“哦?”华雄不动声色道:“我说谎了吗?”
“当然!”王方有些迟疑道:“主公派往五社津的人马至少也有两千,且还有樊稠、张济两位将军!老大为何要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为何?当然是为了稳住他们!”华雄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否则,我怎敢轻易透露出主公押送犯人的重大计划?”
“什么!”王方惊得声音都颤了:“老,老大!你是想连他们也一块收拾了!”
“你小子糊涂!”华雄狠狠道:“颜良、文丑均是机智过人之辈,一身功夫更是不在我之下……如此大敌怎能不相机除去?否则一旦日后对敌,说不定你我便要死在他们手中!”
“就是那个纪灵,也不是等闲之人!”他嘴边绽出一丝厉笑:“还有那个雷薄,一手驯犬之术更是令人忌惮……还好他已经死了!”
“没出息的东西!”华雄瞧着渐渐面青唇白的王方,斥道:“你瞧瞧李蒙,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王方讶然向着李蒙瞧去,却见李蒙正将一柄擦得雪亮的飞刀收入腰间,缓缓转过头来向着自己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桥蕤,你的伤势如何?”更远的地方,纪灵将声音收成一束的送入桥蕤耳中。
“不过是皮肉之伤!”桥蕤一怔,亦低声道:“怎么了?”
“你记住,这一路之上定要装出伤势不轻的挣扎之状!”纪灵有些心神不宁的目光扫过远近仅存的四五名属下,道:“我们是否能够活着回去……说不定,便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说,你说什么?”桥蕤大惊,他有些吃力的抬起半个身体,颤声道:“你在暗示什么?”
“与渤海军一战,三方之中我们损失最惨,更痛失了雷薄!”纪灵口唇轻动道:“我们现在的利用价值和威胁作用均已降至最低……只希望他们动起手来,可以忽略我们的存在!所以,我要你假作伤势沉重,远远缀在队尾,只要内斗一起,我们立即远遁!”
“不会吧?”桥蕤目中尽是恐惧之色:“强敌仍在,他们怎敢此时便自相残杀?”
“你错了!若是并州军和渤海军仍未退走,他们当然不敢!”纪灵淡然道:“可是如今董卓军定下了五社津围杀南鹰的大计,那么最后图穷匕现的时刻便快要到了!南鹰一死,整个天下之争,便将是董卓、丁原和主公兄弟二人的生死之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苦涩道:“几方争雄,最弱小的一方当然是尽失主动,唯有全力自保……到那时,主公他的处境便如你我兄弟此时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