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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宽元沉凝片刻说:“我认为工业七十条是非常正确的,大跃进以来,我们原来总结的一些经验被废止,厂长权力被削弱,由党委领导,车间由党小组领导,生产几乎无人管理,导致整个生产都产生混乱,虽说突出了党的领导,可.,这就好比部队,只有政委指导员,没有连长团长,这不行,绝对不行,这七十条等于给我们立了个规矩,让大家知道该怎么作。”
楚宽元在城西区长期主管工业,对工业比农业还熟。新中国建立以后,在农村实行土改,可城市到底该怎么干,特别是公私合营完成后,如何管理企业成为一个大问题。
管理企业,最初是学习苏联。苏联采取的一长制,其实就是厂长经理负责制,建国初期的东北就是采取这个方式,书记的权力相对较小。但在其他地方采取的则是,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在年,最高领袖严厉批评了一长制,从而确立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在大跃进以前,全国几乎都实行的这个制度。
这个时候,厂长还有些权力,可大跃进开始后,厂长的权力一步一步削弱,一些企业变成了书记一长制,一些企业变成了党委负责制,所有人都负责,最终所有人都不负责。
问题的严重还在于,整个企业都如此,公司领导层如此,下面的科室,车间,班组,工段,也都如此,都实行党小组负责制,大家负责,于是大家都不负责。最终,整个生产混乱不堪。
“可下面的有些领导认为这是架空党委,削弱了党的领导。”
“这不奇怪,削弱了他们的权力,他们自然要叫嚷,这七十条没有错。”楚宽元的语气很坚定,夏父毕竟是家里人,而且是党的领导干部,他说话要坦率些,比在楚府要坦率多了,在楚府,好多话都不敢说透。
夏父点点头,七十条是经委领导下制定的,他们计委也参与了,他就是参与者之一。夏父很欣赏楚宽元,别看夏燕嚷嚷得厉害,夏父认为她比起楚宽元来差远了。
“宽元,你长期在基层,你觉着大跃进的主要责任由谁来负?”
这个问题很关键,虽然是家里人,可楚宽元依旧冒出了一层汗,依旧不敢轻易回答,夏父含笑鼓励他,楚宽元拿出只烟点上,在烟雾萦绕中冷静的想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三面红旗是主席确立的,大跃进也主席发动的,可我觉着要把责任全部归到主席身上也不对,这是推卸责任,我认为,上下都有责任,对半开吧。”
“为什么呢?”夏父的语气稍稍严厉,楚宽元深吸口气稳定下情绪才说:“无论怎么讲,运动是上面发动的,这个领导责任要负;下面的责任主要是谎报军情,肆无忌惮的造假,战争年代,谎报军情该杀,和平年代呢?这样想的话,四六开吧,上面四成,下面六成。”
夏父一拍大腿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说得好!大跃进虽然失败了,可主要责任还是在下面,有些人就看到困难,就看到挫折,这几年我们的发展是很快,可不快行吗?十五年赶超英美还要不要?即便大跃进失败了,也是成功的失败,为我们积累了经验教训!这些都是我党的宝贵财富!”
“宽元,你的观点和柯老差不多,”夏父说道:“有些人居然将矛头指向主席,哼,我看是利令智昏,宽元,你可要站稳立场。”
“嗯,爸放心吧,这种政治错误,我是不会犯的,”楚宽元的眉头依旧紧皱,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他试探着问:“那主席对这六十条和七十条的意见呢?”
“主席是完全支持的,特别是农业六十条,主席态度非常鲜明!”夏父说着冷笑一声:“你们那个区委书记张智安,在这个时候还在阻挠六十条的推行,我看他这个区委书记也快干到头了。”
楚宽元心中一喜,这大半年,张智安完全中了他的圈套。在确定要对付张智安后,他便清楚,正面对抗,他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他先是示之以弱,让张智安以为他完全无力反抗,然后再迂回出击,扳倒张智安的重将,至于上次在区委会上的惨败,那不过是有意为之,用兵法上说,是诱敌深入,有意骄之。
在那个会上,讨论的便是农业六十条的执行,他失败了,可张智安却背上阻挠农业六十条的名声,将来算账时,自然有人找他算。
这还只是其一,其次,对那些把他楚宽元当沙子掺进淀海的人来说,他的这次努力虽然失败了,可他敢于向张智安发起挑战,比那些只会对张智安唯唯诺诺的要强多了,他们会保他的。
所以,以此半尺深的水,踏进去,连鞋底都湿不了,根本不足为惧。
“张书记也参加了这个会。”楚宽元沉凝着说,夏父笑了下:“参加又怎样,参加了不见得好,不参加恐怕要好些。宽元,有些东西,现在还看不明白,将来才知道。”
楚宽元一下就明白了夏父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中央的分歧在加大,恐怕党内斗争又免不了。他随即想到淀海区,不由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继续坚定不移的推行六十条,你不主管工业,那就不要管七十条的事,这七十条恐怕还要争论一段时间,不要着急。”
楚宽元点点头,夏父欣慰的看着他,他极其欣赏这个女婿,有资历有战功有知识,有原则又有灵活性,既能冲锋陷阵,又不盲目冲锋,如果不出意外,二十年后,掌控燕京也不是不可能。
夏燕在厨房门口择菜,边择边听,夏父透露的消息让她暗暗心惊,看似一团和气的中央高层分歧居然如此激烈,夏母始终在厨房忙碌,菜板上切菜的声音不断。
“咣!”门被匆匆推开,把夏燕吓了一跳,楚箐和夏柳急匆匆跑进来,楚箐进门便叫道:“爸,哥又打架了!”
楚宽元一下站起来,夏父也急忙走到阳台上朝下看,院子里,一群孩子正围在一起,这群孩子中间,有两个孩子正扭打在一起,夏宜在边上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这小兔崽子,怎么到那都惹事。”楚宽元禁不住骂了句,转身便快步下楼。
夏父笑了笑,毫不在意,这计委大院的人不少,工作人员和家属加起来五六千人,光孩子就有七百,一下雨,办公楼前的广场上便聚集了几百个送伞的孩子,他们只能等在楼外,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入办公楼的。
计委大院的孩子也同样调皮捣蛋,每天都有孩子打架,有些不服气的爷爷奶奶便带着孩子上领导家,要求领导解决,可领导有什么办法,孩子打架,几乎就是天性,谁家孩子没打过?
计委大院没有围墙,但和其他大院类似,这里面有幼儿园,有子弟小学,有肉店有菜店,还有几个简单玩具的娱乐场,这是没有围墙的封闭世界。
就这一会,楚宽元已经到了孩子群中,将楚诚志给提溜回来,楚诚志还不服气的回头冲那孩子叫嚷,楚宽元气极揪着他的耳朵回来,夏宜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一大群孩子在后面幸灾乐祸的起哄。
“你怎么走那都要惹事?”
楚宽元让楚诚志站在客厅中间,然后便开始教训起来,楚诚志不服气的扬起头,夏母出来劝解,夏宜在边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说话呀!为什么打架?”夏燕在楚诚志手上拧了一把,楚诚志疼得一咧嘴,夏母连忙拦住:“小志,给妈妈说,以后不打架了,打架不好,那是野孩子行为。”
“这孩子就是在你们楚家大院学坏了!”夏燕冲着楚宽元埋怨道,楚宽元忍不住皱起眉头,每次都这样,楚诚志一闯祸,夏燕便要捎上楚家大院。
“瞎埋怨,一码归一码。”夏父一下便看出楚宽元的不悦,连忙转移话题:“宽元,我可听说你那小叔了,一下挥金上万,好家伙!好阔气!”
楚宽元显然也听说这事了,他稍稍叹口气:“我这小叔被爷爷奶奶宠坏了,小孩不知轻重。”
“我看那,还是脑子里的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还得好好改造!当初就不该把他们送回楚府。”夏燕在一边嘀咕道,她心里对当初送楚诚志和楚箐到楚府依旧耿耿于怀,觉着楚诚志楚箐成为今天这样,楚家要承担主要责任。
这下连夏父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楚宽元勉强笑笑:“当初不是我们都忙吗,爷爷奶奶那是帮我们。”
“对,我看小志小箐没有什么,小孩子那有不打架的,”夏母说着拍拍楚诚志:“来,帮姥姥摘菜,咱们作个乖孩子,不打架,不调皮,让爸爸妈妈看看。”
楚诚志跟着夏母过去,路过楚箐时,冲她扬扬拳头,楚箐不屑的哼了声,楚诚志骂了句:“小特务!”
“哼,你在外面打架,我就是要告!”楚箐反击道,楚诚志气得牙痒痒,楚箐得意了:“你呀,就是叔爷说的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整个一类人猿!”
“你胡说!小心我揍你!”楚诚志又挥了挥拳头,论斗嘴,两个楚诚志都不是楚箐的对手,只好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法子威胁。
“你敢!”楚箐根本不怕,挺胸抬头看着他:“哼,就你这样,叔爷一只胳膊便收拾了,叔爷说了,你要敢动我一手指头,他就收拾你。”
楚诚志作出的凶狠模样没有吓着楚箐,却把夏柳给吓住了,她小心的拉拉楚箐的手,楚箐却根本无视,扭头又教训起夏宜来了。
“还有你小舅,看见别人打我哥,你也不知道帮忙,人家还上阵亲兄弟呢,你就在旁边躲着,难怪叔爷说申城男人窝囊。”
夏宜可能觉着自己理亏,低着头小声分辩道:“他们说好单挑的。”
“单挑!你没看见他们打我哥的黑拳,你们计委大院的就是说话不算数!嘴上说得漂亮,背地里尽下黑手!哼,要不是我上来叫人,哥,你就等着挨揍吧。”
几个大人全呆了,楚宽元夏燕,夏父夏母全傻了,面面相窥,不知该说什么,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机灵,看上去兄妹俩人好像谁也不服谁,可暗地里这兄妹俩,简直绝了。
楚宽元有些哭笑不得,楚诚志在外惹是生非,楚箐便会向他们告状,原以为,楚箐是他们的耳报神,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向她哥的。
楚诚志还不领情,不愿意在妹妹面前低头:“哼,你要晚上来一会,我就能把他们都收拾了。”
“就你?”楚箐嗤之以鼻,冲他作个鬼脸:“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就你那点能耐,你当你是叔爷呀。”
夏母忍住笑,拿了颗大白菜,让楚诚志和夏宜摘,楚诚志推给楚箐和夏柳,夏柳便要接,楚箐一把拉住她,扬头对楚诚志说:“叔爷说过,女孩子有特权,你们男孩子得冲在前头。”
说完昂首拉着夏柳进房间去了,楚诚志毫无办法,只得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夏父忍不住哈哈大笑,边笑边对楚宽元说:“看来,你那小叔对他们的影响还挺大。”
楚宽元苦笑着摇头,夏父还真没说错,楚明秋的话比他和夏燕都要管用,去年暑假,楚诚志和楚箐到楚府去了后,回来楚诚志居然开始看书做作业了,上课也认真多了,每天背一首唐诗,更要命的是,由楚箐在监督。
楚宽元问了下,楚箐告诉他说这是叔爷规定的作业,楚诚志若完不成,她便给叔爷报告,叔爷便要来收拾楚诚志,随后楚箐又叽里呱啦将在这次在楚府经历告诉了他,楚宽元听后忍不住乐了,原以为没人能收拾自己这儿子,没想到被楚明秋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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