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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审大会是上午九点准时开始的。
主审官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人,只是很久没有从大家的视线出现,南京城的百姓们几乎有些把他给遗忘了。
刑部尚书吕大器坐在主审位上,他没想到自己会到刑部任主官。
当初到了扬州进入了参政院,在参政院终日无所事事,不到五十岁的吕大器终是心里不甘,找到了昔日好友史可法,史可法给他推荐了厚厚的一本书,说他把这本书学习完了,南京政府将对他赋予重任。
吕大器从没看过如此细致的法律条文,有些与现在的实际并不相符,他知道这是几位“天使”从“天上”带过来的,吕大器学得极为用心,光是心得笔记已经有厚厚的几本。
在与罗剑和史可法两人一次长谈之后,吕大器掌管了刑部,只是罗剑告诉他,现在并不叫尚书,以后的刑部会被分离为三个部门,三个部门相互独力,又互相制约,罗剑希望吕大器能在法律研究上走在前头。
所以现在的吕大器虽在刑部挂头,但却并没有明确的职务,大家仍是按照前朝的习惯喊他吕尚书。
罗剑和史可法和几个内阁成员坐在一边的旁听席上,跟台下看热闹的人群并无两样,只不过有个座位而已。
罗剑知道今天的公审是按照另一个时空里后世法庭的模式,南京城的百姓们都不知道,只觉得新鲜得很。
赖福和他的安全部并没有出现在公审大会上,尽管案子是他们调查的,但他们是不能出面的,对十几个商人提出公诉的也是刑部的人,赖福已经把案子移交给了他们。
罗剑没有故作姿态找人帮这些商人辩护,现在没那个时间,也没那精力,案子审完了之后的事才是大头。
事实非常清楚,证据也十分确实。吕大器判得有板有眼,公审大会很快就结束了。
这些商人没有被处以极刑的,确实象任民育说的那样,他们犯的事确实够不上杀头。主谋的几个被判了十五年有限徒刑,其余的被判了三到五年不等,当然出卖良心的黑心钱全部被没收了。
审判的过程大家在台前柱子上的大喇叭里听得一清二楚,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柱子上的大喇叭是能出声的。就象大都督以前拿在手里的那个一样,能把声音放大。
扩音喇叭是朱慈焕他们的最新成果,知道罗剑回到南京了,朱慈焕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告诉罗剑,今天的这种场合,罗剑当然就把它给用上了,发电机还是用的罗剑他们带的那个,这个小巧方便。
犯人被带了下去,看热闹的人们正要准备离去,柱子上的大喇叭里却传出了“请大家暂时不要离去”的喊声。大家又停了下来。
台上的桌椅已经被重新摆过,被排成了两排,罗剑坐在左侧一排中间位置上,史可法和其他内阁成员坐到了两边。
“沈同到了没有?”罗剑扶了扶面前的话筒,这东西弄得有点大,以后得让慈焕他们好好改进一下。
早就在台下看着整个公审过程的沈同听到罗剑的声音,心里一激凌,心中的自信瞬间没有了。
“草民沈同见过大都督,见过各位老爷。”沈同走到台上,朝罗剑等人躬身施了一礼说道。
“我们可不是什么老爷。”罗剑淡淡一笑。指着对面的座位说道:“把你们那几位也请过来吧。”
声音罗剑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了出去,其他七个商人一听,顿时觉得身子紧了起来,直到刘东家推了推旁边的人。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艰难地朝台上走去。
等在座位上坐好了,沈同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也摆着一个象罗剑面前的东西,拖着长长的线一直连到台子外面柱子上的大喇叭上。
“今天我们几个就代表南京政府,你们几个代表谁呢?代表工商界似乎你们还不行,就代表你们自己吧。”罗剑语气很淡。仿佛根本没有把今天的事儿当回事。
“我们今天是完全平等的,就当成是一次谈判吧,你们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我们政府能够答应你们的,我们尽量好吧?”罗剑看了一眼沈同,他知道这是个精明人,表面上看起来有些紧张,其实他正在快速地思考着。
台下的百姓听得真切,罗剑的话音刚落,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沈同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只是现在这种坐法让他们无法用眼神交流,“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沈同在心里想道。
“你们停工停产,罢行罢市,不会只是因为政府撤消了商会吧?如果因为这个,那今天我就代表南京政府,承认我们撤消商会的做法过激了,如果你们马上恢复生产,停止罢行罢市,商会可以重新成立,你们看怎么样?”罗剑继续说道,听这话政府是要妥协了,不过罗剑的语气依然很淡,并没有妥协的沮丧感。
“好一个以退为进!看来这个大都督并不好对付啊,今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还真不好说。”沈同根本没想到罗剑会在这种场合来跟他们谈判,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他们的准备之外,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敢叫大都督和诸位知晓,我等并非是要为难政府,只是政府这次撤消商会的做法实在让我等心寒,我等只是害怕有一日祸临家门,如今停工停产,只为保自身平安罢了。”沈同想了半天,这才斟酌着说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如果因为撤消商会让你们不安,我代表南京政府向你们道歉,商会可以恢复,我这里也保证,今后任何事情不会搞株连,谁的错谁承担,不会殃及他人,今天的公审你也看到了,这些商人违法,我们只对他们本人依法进行了处置,并没有祸及他们的家人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罗剑的语气依然很淡。
罗剑淡淡的话语给了沈同极大的压力。他根本没想到罗剑会代表政府就撤消商会的事情认错,如果现在只同意恢复商会,那么当初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不仅如此。很多商家的损失根本无法弥补,当初他可是承诺事成之后给这些商家补偿的。
“这个…”沈同开始吱唔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都督,我们的意思是只要政府同意我们参股化肥厂,我们就一切恢复正常。”看到沈同吱唔着说不出话。刘东家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请你把话筒拿到他面前,让他再说一次。”罗剑对旁边站着的一个士兵说道,士兵上前把话筒挪到了刘东家面前。
刘东家只好对着话筒再说了一次,他也知道对着这个东西说话,声音会传到台前的大喇叭里。
“呵呵,以前不是要参股铁路吗?现在变成化肥厂了?沈会长,这个是不是也是你们的意思?”罗剑淡淡一笑,冲沈同说道。
看来化肥的效果已经传了出去,如同当初的铁路一样。这些商人已经从其中看到了巨大的商业利润,现在竟如此不择手段想入股其中。
“大都督,非是我等愿意出此下策,只是我等一心想为国为民做些事情,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我等皆是希望大都督和诸位能够同意我等参股化肥厂或者铁路,我等皆愿为国效力!”沈同自觉把话筒挪到自己面前,站起身对罗剑和众人抱拳说道。
“啪!”罗剑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声响从喇叭里传了出去,把台下百姓们吓了一跳。
“为国为民做事?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家恐怕都不知道吧?我们国防军这次在沧州前线歼灭了近二十万清军。已经顺利攻占沧州城。”听到罗剑说出这个消息,台下传出阵阵欢呼声。
罗剑抬手朝下按了按,请大家安静下来,这才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
“就在国防军准备乘胜北进的时候。你们断了南京城里的粮食供应,断了运河给前方将士运粮的船只,停了正在生产的工厂,让无数工人没有饭吃,你们就是这样为国为民做事?”
说到这儿罗剑的眼光冷冷地盯着沈同,沈同的背上已经冒出冷汗。
台下的百姓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这些天南京城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奸商!大都督千万不要答应他们!”
“大都督,杀了这些奸商!”
台下响起阵阵喊声,吓得台上坐着的八人站了起来,想跪下来面前却有一张桌子挡着。
这时人群中却有几十个人跑到台前对着罗剑等人跪了下来,罗剑知道这些人都是被沈同他们蒙蔽或者裹胁着参与其中的,核心只有台上坐着的八个人。
“你们都不要跪着,站起来到旁边听着。”罗剑指着跪成几排的众人说道。
“哪怕你们如何披着为国为民的外衣,也改变不了你们贪婪的本质,贪婪的本性让你们忘记了什么是大义,什么是民族,什么是国家,尔等所作所为与大汉奸山西的范永斗又有什么不同?但是你们这次是在错误的时间选择了错误的对手,我明确告诉你们,你们的目的不可能达到!”罗剑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化肥吧?这是一种肥料,庄稼用了它会增产一倍,现在我们是用成本价提供给农民的,等以后大量生产之后,我们会赚取一定的利润,这些利润将会用来建造更多的化肥厂,生产更多的化肥,到那个时候,天下将再无饥馑之忧。”
史可法见罗剑竟然借此机会给化肥打起了广告,心里暗暗有些好笑。
“我这么一说大家可能都明白了,这化肥厂跟铁路一样,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大家再看看这些人真正的面目,他们真的是想为国为民做事吗?如果化肥厂到了他们手里,我估计农民们再也用不起化肥了,大家再也坐不起火车了。大家觉得能够把国家的根本交到这些人手里吗?”
“不能!绝对不能!”台下响起了阵阵呐喊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