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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剑在扬州忙得不可开交,此时的南京城皇城武英殿里,朝廷一众大员却正吵得不可开交。
吵架的源头来自满清提出和谈要求中的开放运河一事,这事涉及扬州,马士英觉得没法做主。
李沾和一帮御史认为扬州是大明的地方,应该听从朝廷安排,朝廷直接做主就是。
但阮大铖和一帮官员却不同意,摆明说就是如果淮扬大都督罗剑不同意,你朝廷作了决定也是无用。
阮大铖还指出,与满清和谈一事,必须请淮扬大都督回朝参加,因为这和平是扬州军打来的,没有扬州军同意,人家想打就打,和谈就是一句空话。
马士英觉得阮大铖说得有理,但是又担心罗剑回朝搅了和谈一事,谁都知道罗剑是个坚决的主战派。
两方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朱由菘却没有打瞌睡,听得很是仔细。事关能不能和谈成功,是他最关心的事,不上心可不行。
想到前几天满清使者在殿上那跋扈的样子,朱由菘就有些来气,朝中大臣一个个都软蛋,怕满人得很,只有把卫国公请回来才能镇住满人。
》∠, 想到这里,朱由菘打断了众人争吵,自己做了一回主,说道:“众卿家不要吵了,朕决定了,马上请卫国公回朝。”
朱由菘派出的信使还没到扬州,瓜州的罗剑已经接到了消息。
造船厂的建设在史可法倾力支持之下,进展非常快,厂房架子已经搭了起来,造船需要的大木等原料已经开始采购,银子召唤之下,比官府自己下令要快得多。
罗剑专门见了淮安来的造船师傅们,这些匠人脸上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在瓜州显然生活得还不错,每个人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憧憬。
从造船厂出来之后,两人又到了刘为民的研究所,罗剑在这里终于见到了方以智。
方以智同宋应星一起,正在进行蒸汽机的研究,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木制的模型,周围围着一大群年轻人。
“宋老、方先生,都在忙啊?”罗剑主动打着招呼。
“兴华、督师,你们来了?自己找坐吧。”宋应星摆弄着木制的模型,抬头看了一眼罗剑和史可法,又低头拿起尺子不停地比划着,还在纸上写写划划。
“方以智见过大都督、督师,谢大都督营救之恩。”方以智放下手里的活,起身朝罗剑和史可法躬身施礼,旁边一群年轻人也是躬身施礼。
“密之(方以智字)先生不必客气,在扬州可还习惯?”罗剑问道。
“大都督,一切都好,我在宋老先生和小刘这儿学到了不少东西,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以前真是井底之蛙啊,要学的东西可是太多了,前几天我才给一帮朋友写了信,约他们到扬州来,这里才是真正干实事的地方啊。”方以智感叹地说道。
“嗯,密之非常不错,学东西快,有他帮忙,蒸汽机研制的速度快多了。老夫老了,以后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科学之道,浩如烟海,兴华,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培养人才啊。等蒸汽机弄出来,我还是回学校教书育人。”宋应星抬起头说道。
“是啊,人才才是扬州发展最紧缺的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基础教育可不能放松了。”罗剑也是感叹着说道。
史可法却对蒸汽机有了兴趣,拉着旁边一个年轻人不停地问着。
年轻人显然对此也还是一知半解,答得有些不知所以。
“宪之兄,蒸汽机要是弄出来了,这可不得了。咱们机床可用蒸汽机来带动,咱们的船只可以靠蒸汽机来推动,咱们还可以造出在陆地跑的蒸汽火车,一次运个几十万石都不在话下。”罗剑笑着给史可法解释道。
“兴华,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是输出的力量,哦对了,功率不够的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要得到足够的输出功率,得把蒸汽机造得很大,没有实用性。”宋应星在旁边说道。
“宋老,输出功率不够,是不是因为密封问题解决不好?如果因为这个,我建议你们到匠人中间去找找办法,有时候高手在民间啊。”
罗剑知道历史上蒸汽机的研制就是因为解决不了密封问题,导致功率不高,后来橡胶的出现才基本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怎么没想到呢?兴华,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宋应星说着站起身领着两个年轻人就往外面跑去。
“这宋老,可真是个急性子。”罗剑笑着说道。
“大都督对蒸汽机也是内行?”方以智吃惊地看着罗剑。
“密之啊,我与兴华接触这么久了,就好象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史可法笑着说道。
“呵呵,我是半桶水,什么都知道一点,什么都不精,真要我来造蒸汽机,我可造不出来。”罗剑笑着说道。
“密之先生,在扬州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给小刘说,给我说也可以,小刘那儿还有不少书,你可以先找来看看,你有这个基础,学起来比其他人要快。”罗剑对方以智可是抱有厚望。
“大都督,我已经在宋先生那里找来不少,正在学习呢,等把这些书学完了,再去向刘先生请教。以智在这里很愉快,没有困难,谢谢大都督了。”方以智说道。
“那你们先忙着,我们再到小刘那去看看。”罗剑说完与史可法一起到了刘为民单独的小院子。
小院子外站着五六个卫兵,还有人在围着院子巡查,显得极是严格。
卫兵报告罗剑二人来了,刘为民穿着一身白大褂从里面迎了出来,口罩被拉到了下马下面。
“首长、督师,你们来了,我正在做实验呢。”刘为民说道。
“你在弄啥呢?”罗剑问道。
“首长,还有啥,氨气呗,反正这段时间我就跟它耗上了,我就不信我弄不出来。”刘为民笑着说道。
“走,进去看看?”罗剑说道。
“里面气味难闻得很,首长,你们就不进去了吧?”刘为民笑着说道。
“有毒啊?”罗剑笑着问道。
“剧毒肯定没有,闻多了对人体肯定有害,我们都是戴着两层口罩的。”刘为民说道。
“你估计有多少时间可以弄出来?”罗剑有些期盼。
“首长,这个可不好说,少量的弄已经不成问题,但要工业化生产可就难了,我还在等宋老那儿蒸汽机弄成,好弄压缩机呢,他那儿弄不成,我这儿也不成。”小刘为难地说道。
“火炮生产和步枪的生产怎么样了?”
“全都交给懋中兄了,他现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找了几个十几个年轻读书人,都很不错,已经能帮他不少忙了。”
“你这儿呢?你就不带一帮人?”
“有啊,这院里有几十个呢,都在忙着,没让他们出来。对了,首长,刘师长家的刘军也在呢,这小子对化学特有兴趣,来了一次之后就不愿回去了。”小刘说道。
“哦?老刘恐怕还不知道吧?老子是个军人,儿子说不定以后就成化学家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小子你可得好好教教。”罗剑笑着说道。
“首长,李师长家的小子也不闹着当兵了,现在在宋老那里学机械呢,这小子在这方面还真有点天赋。”小刘接着说道。
罗剑刚才从那儿过来,倒也没注意,宋应星你不问他,他是不会主动说的。
“兴华,这两位少爷都成了匠人,恐怕两位师长有些不愿意吧?”史可法有些担心地问道。
“匠人?宪之兄,任何学问研究到了极致,都会成名成家,几百年后,历史不会记住我们,那些对人类有重大贡献的科学家,才会被人们真正记住。”罗剑对史可法的观念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实在有些郁闷。
“我说你们俩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有这么想,只是担心他们两个会这么想。”史可法见两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郁闷地说道。
“宪之兄,这些技术研究和普通的匠人可是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们是真正的创造者,如果这些人都没有社会地位,国家民族是没有希望的,什么时候这些技术研究的人才,他们的地位高于我们的官员,我们的国家就有希望了。”罗剑说道。
几人走说边朝枪械厂走去,已经找人问过了,陈子龙正在那儿。
枪械厂宽大的厂房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陈子龙正在和一群工匠在商量着什么,看见罗剑几人进来,怕走到厂房外面,里面太吵,说话都听不清。
“大都督、督师,你们来了?我们正在想办法弄你们那种步枪用的弹壳呢,现在还有困难,都用铜的太贵了,咱们也用不起啊。”陈子龙说道。
“哦,你们已经在研究后装式步枪了?”罗剑高兴地问道。
“哪是研究啊,小刘把图纸都给了我们,只是现在做起来困难还是不少,听小刘说,你们的那种弹壳是冲压出来的,可咱们没这设备呀。”陈子龙郁闷地说道。
“我说懋中兄,有句话不是叫‘磨刀不误砍柴工’,没有设备,你们先研制设备不行吗?设备研制出来了,还有很多用处呢,以后的各种装备都离不了冲压设备,你们就从这儿开始吧。”罗剑笑着说道。
“小刘,你回头找找这方面的资料,这些和一些机床都是属于基础性设备,以前我们抢时间,现在时间没有这么紧迫了,有些工业基础必须打好了。”罗剑说道。
“兴华,你咋不早点来啊?我们又走了不少弯路。”陈子龙郁闷地说道。
“懋中,兴华昨天才从徐州赶回来,今天上午开了一上午的会,下午就赶过来了。”史可法笑着说道。
“是啊,懋中兄,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的思路也必须调整了,不能象以前那样不顾质量地把东西弄出来就作数,现在得考虑一些打基础性的东西了。要不我们晚上也开个会,大家商量一下?”小刘在旁边说道。
“是啊,我这脑子转弯就是慢,晚上开会,我马上让人去通知各厂管事和宋老先生他们。”陈子龙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