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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下说错话了吗?”林书谦看到苏合的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猜测道,“恩公是否极不愿与顾天钺为伍?与他在一起实是被迫之举……如是这样的话,书谦愿效犬马之劳,助恩公脱离顾天钺的控制。”
如果林书谦早几日对他说这一翻话,苏合想此刻只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只是与顾天钺有约在先,不说君子是否一诺千金,而是和跟着顾天钺的车队走,或许能够找到他这一次入世的乐趣。
要知道现在天下太平,苏合虽然最中意的是乱世,所学的也是乱世之道,他却只想做那终结乱世之臣,而不是背负了霍乱天下之名的罪人。
因师门之规,不得不入世时,苏合期待的是在他下山之时,天下早已大乱。那他便能穿插的各势力之间,玩一手阴谋诡计,赏天下各路英雄,翻云覆雨,择一明主,或许是林书谦也说不定,然后平定天下。
而现在跟着顾天钺看遍天下山水,偶尔与世间奇人斗一斗智勇,也不失为一件有趣之事。
就像现在遇到的平峰山水淹剿匪大军一事很有趣不是吗?要是他走了,这平峰山之局由谁来破?
想到这里,苏合不由长叹一声,问道,“你说你先前多方打听,是何时知道我藏身于车队中?”
“这说来实在惭愧。”林书谦微微垂下眼,没说破苏合故意错开话题之事,“顾天钺行踪飘忽不定,我于十日之前,在青云城里才打听到顾天钺的消息。”
“青云城?”苏合讶异,那不是他们之前所经之地?只是十日前他们刚出狼邪山,倒与林书谦的时间对不上。
谁知林书谦却继续道,“我得知青云城里出现藏宝图的消息,由此打探到顾天钺的行踪,一路追赶,才在三日前遇上恩公……”
苏合没想到他只问了一句,林书谦不只是有问必答,还一溜说了许多,不过听到他的话,神色一动,“藏宝图?原来在林中偷袭的是你。”
林书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合的神色,见他并无动怒,但还是低下头道,“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便是向恩公请罪的。追上顾天钺时发现恩公想要逃跑而布下了一个八卦阵,身……身边谋士觉得这是一个可趁之机,只需加以利用,便能顺利让顾天钺交出藏宝图。当时实属无奈之举,我更没有让恩公身陷险境之意,还请恩公见谅。”
苏合目光一冷,“是树林中站在你身旁的那人?那个尖锐的声音也是他说的?”林书谦那一身天蓝色的衣服十分好认,可他旁边的人……
“那是厉寒。”对着苏合,林书谦一点也不隐瞒,“在离开朱雀镇之后,我未与亲兵汇合,又遭到一次杀手暗杀,那时体内剧毒还未清除,虽然逃离了杀手追捕,但也身受重伤。碰巧遇到了厉寒,厉寒懂得巫蛊之术,又识得药性,是他帮我把体内余毒清除。”
“巫蛊之术?还会阵法……”苏合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复而他又似笑非笑道,“我救了你的命,他也救了你的命,他不也是你救命恩人?”
“这不一样。”林书谦心中急跳,欲要辩解,却说不出什么来,只好道,“虽然士兵们有袭击顾天钺,但我早已下令,命他们不许伤及恩公一丝一发。还好到最后恩公没有受伤,即是如此,我也应当与恩公道明一切。”
苏合站得久了,就转身往长廊上一坐,林书谦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还低着头。苏合审视地看着他,目光冷静,点头道,“我相信你,你的笛声一响,那些原先那些用箭射我的士兵们也停止了攻击。”
“太好了。”林书谦一松,紧崩的脸上露出笑容,“恩公的救命之恩林书谦永志不忘……”
“行了。”苏合打断道。看着林书谦一脸小心翼翼陪不是的样子,苏合还真气不起来,但那话题触到了他的逆鳞。
这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听那声音正渐渐靠近此处。
苏合神色一变,道,“话已说完,地事不适久留,你走吧。”
林书谦脸色一白,却执意不走,而话音说得有些急了,还更低了,“听那脚步或许武功较弱于我……如果恩公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苏合目光沉静似水,看不出波澜,“此事与你无关。”
“顾天钺这人狡诈多变,与他相处实在危险。恩公不妨考虑一下。”林书谦见苏合不为所动,黯淡下来的眼神渐渐转为一抹坚定。如果……趁着还有时间,把苏合打晕的话……
苏合一见林书谦目光闪烁不停,心念一动,猜到他的用意,不由怒道,“林书谦,你敢强行带走我试试?!”
林书谦坚定的目光不由一散,“可是……”
“我知道立场不同,你有许多无奈,也知你有君子之德,利用我的阵法偷袭不是你自愿的。只是伯人应我受难,此事苏合铭记于心,我不恼你,但是你回去后请转告那个叫厉寒的人,利用之恨,如下次遇到,苏合必回报之。”苏合很公平,谁做的事便由谁来担,然而他冷冷一笑,“林书谦,你作为主上却让底下谋士为所欲为,你……还是管好你的手下吧。”
林书谦脸色不由死灰一片,远处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只要转过这个拐角便能发现他们。最终,他还是轻轻地留下一句,“如恩公他日想要离开,便告之我一声,我定当全力以赴。”
“谁在那里!”来的是两名护卫,见到光天化日下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在那里,连忙拔出腰间武器。
林书谦用黑布重新蒙上脸,留恋地看了一眼苏合那张精美之极的脸,似要把他印入心底深处一般。直到两名护卫跑到身边三丈的距离,才运起轻功离开。
一名护卫连忙追去,另一名护卫守在原地。他见苏合斜靠在长廊上,神色安然,应该没有受到伤害,但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苏合摇头。
那护卫又道,“那黑衣人没对你做什么?”
想是他和林书谦的话音隐约传到护卫耳朵,虽然听不清,但也知道是有人说话。苏合知道瞒不了,不如大方承认,“说了一会儿话。”
护卫一愣,“你认识他?他是谁?”
苏合又摇了摇头,但说的是,“不知道。”
“……”对于苏合油盐不进的态度,护卫无措。
当然,苏合在偏僻之地遇见黑衣人的事,最终护卫报告给了顾天钺知道。
还有那一句唯一听清楚的话,“他日想要离开,便告之我一声,我定当全力以赴。”
等到护卫转述完后,顾天钺手中的捏着的一支笔断成了两截。
顾天钺正借用衙府内里书房处理朝中事物,不由往书桌上一拍。两截断了的毛笔陷入书桌里,顾天钺也不管了,转身走出书房。
那个转述的护卫愣了愣,“王爷怎么如此大的火气?”
顾非墨却摇摇头,收拾顾天钺留下的烂摊子。
顾天钺很生气,怒气冲冲地走到苏合房门前,却发现怒气发不出来,反而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忧虑。
苏合房门敞开着,一面铜镜摆在桌子上,他正对照着铜镜反复看自己的手。
他好像猜到顾天钺会来似的,顾天钺一到门口,苏合就转头对顾天钺道,“我没有离开。”
顾天钺始终沉着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但还是确认道,“想也不许。”
“放心,等到我完成约定,才会功成身退。”苏合的心思一直在自己的手上,才没发现顾天钺的话中那独断专行的意思。
可那个找到治理天下之人的约定,是顾天钺的怀柔手段啊。顾天钺默了默,见苏合心神不在此,只能问道,“你在看什么?”
苏合眉头微蹙,转头道,“你能分别出每个人的手的细微差别,只看一个人的手,就认出他的身份吗?就跟看脸一样。”
顾天钺顺着话的意思,看向苏合的手。其实他早就发现苏合的手长得非常漂亮,十指纤长,握起来的感觉很柔软。但是苏合的话很让人莫名,顾天钺疑惑道,“这是何意?”
“看不出来就算了。”苏合不耐烦地挥挥手。
“……如果不看脸认人的话,本王看手是看不出来,不过其他的地方却能。”不知想起了什么,顾天钺嘴角缓缓勾起,眼神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苏合不由呆了呆,暗暗转过头,不再看顾天钺,撇了撇嘴道,“真能不看脸就可以?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顾天钺却没说。而是深深地看了苏合一眼,转身走了。
留下苏合继续对着自己的手发呆。
顾天钺对苏合还不是十分放心,因为他可没有忘记,有另一个男人想着帮苏合离开。
只是,这是凭空做梦,还是能做得到,那就难说了。烛光之中,顾天钺冷冷一笑。
“王爷,夜深了,怎么还不睡?”一名婢女问道。因为苏合不再是顾天钺的小厮,伺候顾天钺的重责重新担到两名婢女身上。
此时已到三更,顾天钺端坐大半夜,却还心绪不定。
“无事,你们去睡吧。”顾天钺想了想道,“对了,把非墨叫来。”
“是。”婢女连忙往外走去。王爷有不睡的权力,更有不让别人睡觉的权力。
还好,顾非墨还没睡下去,刚刚收到一只飞鸽传书,听到王爷召唤,看了看信上的内容,还是把信还了过去。
顾非墨走入房间,顾天钺里衣外披了一件深紫色的外袍,半躺在榻上,旁边有婢女端上来的一盏茶。
“王爷,这里有一封紧急信件。”顾非墨把信拿了出来,“事关藏宝图线索。”
顾天钺接过信,却看也没看就放到一边,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顾非墨不由诧异,却听顾天钺出声道,“你说,苏合有何爱好?”
顾非墨没想到深更半夜叫他来只是为了问这个,但想是认真想了想,“苏合好像喜听剑声?”
“本王同样有这想法。”顾天钺微微颔首,道,“你的沉虹刀声清亮悦耳,与龙泉相比只差一筹。”
“……所以王爷是想?”顾非墨试探地问道。
顾天钺却又沉思起来,“你说他为何喜欢听剑声?”
顾非墨摇摇头,“属下不知。”
“本王也猜不出。”顾天钺轻声道,“非墨,以后早晨练武便来这院里吧。”
顾非墨终于明白顾天钺唤他来的用意,不由眼前发黑。
不过不等顾非墨说什么,顾天钺又自己摇头否定,“不行,苏合贪睡,清醒从不起来,把他吵醒就糟了。”
顾非墨深吸一口气,道,“王爷,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合对我有防心,需得打消才行。”顾天钺暗暗叹了一声。
“王爷是想依照他的喜好,收买人心?”顾非墨猜测道。
“不错。”顾天钺很满意有个知事的下属。
“这……苏合喜欢听剑,或许也爱名剑呢?”顾非墨提出建议。
“难道要为他网罗天下名剑?”顾天钺摸着下巴,沉思道。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古有妹喜爱听绸裂之声,如今他顾天钺也要做一回为搏美人一笑,不惜千金一掷的人?
只是是名剑难求,就算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顾天钺暗暗皱眉,突然,他又想到了与苏合相处的一件事,一边琢磨着道,“你说,苏合买《花鸟趣志》这本书,除了鸟之外,会不会还因为花?”
顾非墨一愣,思想道,“王爷所言不错,如果只为了养那只灵鸟,为什么不买单单关于鸟类的书籍呢?可是关于花的猜测属下并无证明。”
“他不会做多余之事。”顾天钺微微一笑,果断道,“派出影卫,寻集嘉州城中所有名花,明日一早,本王要见到结果。”
顾非墨连忙领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