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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楚有什么不清静的?

    太史阑让苏亚唤来周七,周七笔直地站在她对面,道:“太史大人总算有点烟火气了。晓得关心我们主子了。”

    太史阑想容楚的护卫怎么都和他一个德行阴阳怪气呢?

    “主子是有点不算麻烦的麻烦。”周七伸出一根小指头,以示麻烦确实很小很小,他厚厚的嘴唇扭着,显出几分鄙薄来。

    那神情就像看见自己院子里一朵好花正在被鸡啄,而且还是一群鸡。

    “太史大人精神好些的话,也不妨去比试场地走走,也不用进去,里头人多,吵闹污浊,开场散场,外头瞧瞧就够了。”

    太史阑心领神会,点头,“周护卫辛苦。”

    “是有点辛苦。”周七道,“太史大人如果早点嫁给主子,想来我可以不那么辛苦,屋顶上睡得腰痛。”

    屋子里女学生哧哧地笑,连太史阑都莞尔,觉得容楚选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个个都是妙人,而且还各有各的妙法。

    她转眼一看屋里的女学生们,忽然发现其中倒有好几个,盯着周七眼放异光,太史阑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二五营这些女子,有些也已经年纪到了,少女思春在所难免,不是每个人都像苏亚花寻欢她们那么爱打打杀杀的,话说回来,苏亚和陈暮本就有旧情,花寻欢似乎和于定走得近,在二五营那晚听说花寻欢喝醉了拉于定散步来着。

    如今这位周大护卫,是晋国公的爱将,先帝在时就给过龙庭尉的六品虚衔,虽是护卫,但也有官身。身为容楚亲信,必然得他厚待,房产钱财不缺,人也算得上轩昂挺拔,这些二五营女学生因此春心萌动,也很合理。

    不过太史阑没打算拉皮条,她一向觉得人伦大欲要顺其自然,扼杀固然不对,乱点鸳鸯谱也要不得,就看哪个姑娘,有那份福气了。

    周七答完她的话,便面不改色地出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已经卖掉了主子。他刚出门,正好一人匆匆而来,撞在了他怀里,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下。

    “啊,哪个不长眼的,走路不看路啊!”恶人先告状的嗓门,属于沈梅花。

    地上掉下的是一个鞋垫,沈梅花最近在学刺绣,因为她发觉最近云合城精英少年不少,很是挑好白菜的机会,女子德容言工,她自认为前三项都顶尖水准,就是女红略逊,可不能因这一点小小缺憾,失了挑好白菜的大好机会,所以最近从师于苏亚,恶补这门手艺。

    鞋垫上绣的是梅花,不过要仔细看才能勉强看出是梅花,一眼瞥过去很可能会认为是一摊红黄色的屎。

    沈梅花看见是周七,不说话了,她一向很有眼色,从不招惹比她武功高的人。

    她弯身去捡鞋垫,周七忽然也弯下身,比她快一步将鞋垫抄起,也不还她,拿在手里瞧了瞧,忽然道:“这针脚好像我娘的。”

    “噗。”屋里少女们齐喷。

    沈梅花恼羞成怒抬头,劈手夺过鞋垫,往怀里一揣,“呸!老不修!姑娘我是黄花闺女!”

    她脸色涨得通红,一双比寻常人宽的眉毛都似要飞起来,周七又认真瞧了瞧,点点头道:“你说话腔调有点像我姐。”

    “滚你的。”沈梅花爆粗,“你个老头,你姐该多老了!”

    “周家的女人,是最好的。”周七不生气,又看她一眼,跨出门槛,指指她怀里,道,“下次鞋垫可以送给我。”

    “老娘送给猪擦屁股也不会送给你!”沈梅花骑着门槛大骂。

    周七早已端端正正走了,理也不理。

    屋子里姑娘们还在笑,沈梅花上蹿下跳地骂人,太史阑摸摸口袋,有点犯愁地想,是不是该准备包红包了?出多少合适?

    ==

    当晚容楚回来,一进门就骇然问她,“今天下午发生什么了?怎么周七忽然说要向沈梅花提亲?这两人什么时候看对眼了?”

    太史阑也难得地吓一跳——周大护卫太神了,她以为他好歹要有个过渡的。

    听说过古人一眼定亲或者看都不看就定亲的,但亲眼见着还是觉得,太草率了吧?一辈子的事呢。

    她把下午的事说了说,容楚一听就笑了。

    “周七是我护卫中,出身算最好的了。家里是东南农户,比较殷实的那种。他自幼丧父,母亲和姐姐拉扯他长大,他家女人,好像都有丧夫之命,母亲和姐姐都早早守寡,都不再嫁。女人守寡总是艰苦的,但周七自小还真没吃过什么苦,他娘和他姐,是村里一等一的泼辣女子。天禧七年东南水患之后大灾荒,家家饿死人,唯独他家三个人好好的,周七甚至没饿过肚子。他对他娘和他姐,感情极深,常说周家女子,是天下最好的。”容楚笑道,“听说周七和他侄儿差不多大,当年他娘奶水不足,是姐姐的奶水喂养了他,侄儿因此身体弱,早早夭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见过周七的姐姐,细想起来,沈梅花还真和她有些像,不是长相,是神韵,难怪周七看中。”

    “那也不能草草就订婚。”太史阑道,“他是热爱母亲和姐姐,因此移情,可沈梅花是另外一个人。周七要娶她,也必须是因为喜欢她那个人。”

    “然也。”容楚双手一合,“正如我要娶你,必然是因为你是你。”

    太史阑就当没听见。

    容楚笑吟吟坐在她床沿,“所以我没给他提亲,让他自己去找沈梅花了。”

    “结果怎么着。”

    “聘礼被扔出来了,沈梅花说他太黑。周七好像在问文四,怎么能变白一些。”

    太史阑噗地一笑,忽觉周大护卫似乎也不全是移情作用。

    她忽然嗅见一股香气,极其浓郁,似乎从容楚袖子里散发出来的,她顺手拉过他袖子嗅了嗅。

    果然是不同气息,似乎是牡丹香气,很浓艳的那种,但是又不纯,还有些别的气息,算是香气吧,就是觉得怪异,不常见的香料。

    容楚本人的芝兰青桂香气十分特别,所以一旦沾染别的气息就很明显。

    “你干什么呢?”容楚笑,把袖子收回去。

    太史阑抬头看他,男子背灯,俯下脸的角度看不清眉目,但轮廓精美难言,画中人一般的风姿。

    这样的明珠美玉,必然要让这世间芳华,都为之顾盼含情吧?

    他所经之处,是不是时常穿花拂叶,洒落一地风流香?

    她也不说什么,懒懒躺下来,容楚给她盖好被子,又查看了火盆,出去了,她听见他走出门后就吩咐跟过来的赵十三,“等会我洗浴,这衣服拿去扔了。”

    太史阑闭上眼,唇角一扯。

    第二天容楚照例一大早出门,排位比试他必须到场,虽然不是仲裁,但最后定夺是他。

    至于最后一场天授大比的胜负,则是由南齐和东堂的大员共同见证,据说东堂某位亲王以及某位将军会按期抵达。

    容楚出门不久,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也从昌明寺的后门驶出,跟随他的路线,直奔了比试场。

    比试场外两里就开始一路出现执勤守卫的士兵,寻常百姓都被远远驱逐,南齐和大燕不同,大型比试为保证安全,都不许百姓观看。正如大燕认为百姓需要以武道之风熏陶,民族才会更加强大一样,南齐却认为侠者以武犯禁,百姓过多通晓武艺,对政权不利。

    这和两国统治者的立国经历有关,大燕以武夺天下,南齐皇室却险些毁在武者手中。

    所以越到比试场四面越清静,盘查越严格,不过那辆马车一直畅通无阻,驶到了比试场的门口。

    比试场也是取用了一座大庙的寺产,巨大的一块练武场地,围墙围得严密,门口有人盘查,马车并没有进入场内,而是停在一边。

    在场外的一边,有几个棚子,虽是竹棚,但搭建得颇精致,棚子垂着竹帘,里面似乎有人影穿梭,时不时还冒出一阵香气,奇怪的是,这里搭建棚子明显是违规的,但来往守卫就好像没看见。

    几个棚子搭建得也很有意思,一个挨着一个,却互不理睬,棚子也一个比一个搭建得匠心独运。有个棚子,整个用少见的紫竹搭成,日光下紫竹光泽幽明华贵,透着股挡不住的贵气。有个棚子,饰以无数黄金铃铛,垂在檐下窗前,风过叮当作响,听来悦耳。还有个棚子,没有好材料,没有那么多黄金,干脆在造型上下功夫。整座棚子竟然凌空搭建,四脚只以四根细细的青竹支撑,整座棚子看起来摇摇欲坠令人胆战心惊,里头的人全部施展轻功,登萍渡水,高来高去,跟玩杂耍似的。

    马车停在了棚子的对面,车门遥遥对着棚子,有守卫过去问,里头人递出一个东西,低声答了几句,守卫也便退开了。

    马车来得较快,稍后容楚才到,他一下马,那棚子里便有人迎接出来,一人青衣小帽,家仆打扮,整洁而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训练有素的仆人,也不多话,双手献上一个大盘子,盘子中以银盖子扣着两样东西,看形状一碗是羹还有一碟是点心,热气袅袅,显然刚刚出锅。小厮恭恭敬敬地道:“国公辛苦,时辰尚早,家主人命小的送上早点,请国公先用。”

    容楚似乎低头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径自走了过去,倒是周七,顺手接了,那小厮露出喜色,脸上有完成任务的释然,退到一边。

    他退下,立即又有个婢子走上来,高鼻深目,赫然有番人血统,说话却还流利,她送上的是一盘水果,深黄的梨,深紫的葡萄,还有皮色晶莹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果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在盘子中盈盈闪光,果香馥郁诱人。

    这侍女微笑道:“荤食腻人,尚需佳果爽口清心,国公行路劳顿,请先尝个果儿。”

    容楚的路被她堵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已习惯,看了一看,还是没做反应走开,还是周七,老实不客气地接了。

    那侍女抿嘴一笑,也不再纠缠,退到一边。

    容楚走没两步,路又给堵住。

    这回是两个童子,七八岁模样,长得一模一样的一对双胞胎,从竹林的尖梢上唰一下掠下来,惊鸿一般落在容楚面前。

    两个童儿一人提一个瓷壶,另一人捧一个小碟,碟子上圆溜溜一颗金色丹丸,两人脆生生地道:“美食佳果,都不过人间俗物。哪及这天下万象,天上神丹?家主人命我等奉上神池玉浆,服后有驻颜之效;奉上万象丹一枚,食用可增三年功力。请国公笑纳。”

    一边的最先出来的仆佣微笑,不急不忙地道:“草莽风格。”

    那侍女撇撇嘴,低骂,“神丹?怕不是铅丸,小心中毒!。”

    那两个童儿怒目相视,另外两人却似乎不愿意和他们打架,骂完就回了自己棚子,反正任务完成就行。

    容楚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不拒绝也不接受,两手都满了的周七努努嘴,后头一个护卫上来接了去。

    看护卫们表情,也习惯得很,一副不要白不要的模样。

    护卫们手里提满东西,跟着两手空空的容楚进场去了。三个棚子里的人,探出头来望望,终于不必维持先前的风度,开始开骂。

    先是那有番人血统的侍女,双手叉腰,脸冲着第三座棚子,尖声道:“哪里跑出来的江湖草莽,下里巴人,也敢到国公面前献殷勤,不怕自己的泥土腥气儿,熏了贵人!”

    一个童儿探出脸来,道:“杂种,今天认出你二大爷了么?”

    那姑娘气得粉脸通红,“两个挺尸装鬼的死小鬼,我管你哪个是哪个,一般的恶心!”

    “错了。”一个童儿忽然从房顶上蹿下来,“刚那是你大大爷,现在是你二大爷。”

    “阿娜依姑娘何必和这等山野小子争嘴呢,”那仆佣远远站在一旁,微笑道,“便是争赢了,也落了你的身份。”

    一团烂泥呼地飞过来,直袭他的嘴,童子们对他,似乎比对那叫阿娜依的少女憎恶多了。

    那仆佣早已头一缩躲回棚子,躲在门后冷笑道:“你万象宗在江湖上算是名门,但在咱南齐显贵面前,算什么?你家大小姐不自量力,也不怕你们跟着丢丑。”

    “你家小姐很有脸了?”那童子立即反唇相讥,“说什么丽京名门,世家大族,皇太贵妃侄女,将军之后,好大身份,不也跑到这穷乡僻壤云合城,死气白脸找男人?”

    “说得什么话!”那仆佣变了脸色,冷冷道,“我家家主和国公府本就是世交,小姐和国公自幼便见过,如今她作为丽京光武营副首领带队前来云合城,遇见国公,自然要叙一叙旧。如此光风霁月之事,你们这等下里巴人还要污言秽语,不过是瞧着小姐和国公世家通好,心生嫉妒罢了。”

    “好一个叙旧。”童子高声笑道,“叙旧叙一次也罢了,这搭了棚子天天等在门口,散场了还要上去兜搭两句怎么说?这旧,叙得真长!”

    “那是你配管的事?棚子是我家先搭的,你家也跟着学算怎么回事?整日模仿照搬,能做点自己的事情么?”

    “先和你学的又不是我们。”童子斜眼瞟那冷笑观战的侍女,“密疆行省总督的女儿,大密宗王的外孙女,吐鲁一族的公主,不就先学了丽京女人追男人的风格了吗?”

    那侍女原本干看热闹,不防战火忽然就烧到了自家身上,眉毛一挑,怒声道:“谁稀罕跟你学来着?一群穷酸!”

    眼看就要吵起来,忽然第二座棚子里一人冷声道:“阿娜依!”

    那侍女立即噤声,转身面对棚子躬身,棚子里出来一大群同样装扮的侍女,拥着一个女子出来,那女子穿着五彩半长皮袍,紫色镶金靴子,发型不同于南齐内地,可以凭借辫子或发髻辨认是否已婚,而是扎了一高两低三个发辫,辫子上都坠满了各种黄金饰品,远望去金光灿烂,看得人眼晕。

    这个满身异族风情的少女,倒不像寻常人印象中那么活泼野性,比丽京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挪动着碎步子,规规矩矩走路,一言不发地带着人进场去了。

    随即第一座棚子里有人笑一声,道:“你们天天这么吵,不觉得无趣?”笑声未毕,棚子里射出一条雪白的人影,棚子侧则驰出一匹雪白的马,那人影正落在马上,手中黑色长鞭啪地一甩,已经射进了场内。

    这位正宗的丽京贵族大小姐,倒比异族公主更野性自然,只是这里到场内不过两步距离,她也要骑马进入,实在也骚包得很。

    两座棚子的主人都进场了,第三座棚子却没有动静,只看见头顶树木叶子一阵簌簌响动,隐约有一条黑色纤细影子飞过,惊鸿闪电一般,根本看不清相貌。

    随即三个棚子的仆人都离开了棚子,看样子第三座棚子的主人也已经离开,今早的例行一吵告一段落。

    角落里一直无声无息的马车过了一会儿,也辘辘驶开。不过到了晚间,这马车又出现了,照旧停在那角落,眼见着人群散场,容楚和一群大员最后出来,忽然一匹马飞驰而过,马上人一声娇笑,扔了一个东西到容楚怀里,道:“今儿我赢的彩头,多谢国公主持公道!”

    那白衣人影并不停留飞快策马而去,一众大员都露出神秘微笑,道:“国公怜香惜玉,美人也知恩图报,着实是佳话。”

    容楚随手将落在怀里的东西拈起,却是个绣着“胜”字的彩球,垂着红色流苏,是排位比试里胜者的标记。

    容楚瞧着,无所谓地一抛,后头周七接着。

    眼看容楚上马,角落里马车又无声无息地驶开。

    晚上容楚回来的时候,太史阑坐在床上喝药,她这两天静养,躺倒等吃等睡,果然好得快了许多,看见容楚她神情如常,只道:“冷不?灶上有新熬的香菌鸡丝粥,让她们跟你盛一碗吃去。”

    容楚笑应了,果然让人送上粥来,坐在她身边慢慢喝。太史阑问他,“今日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容楚笑笑,“不过前三甲快要决定了。”

    “这么快。”

    “有些人实力超卓,不需比试也是众人心中认定的前三甲。”

    “比如?”

    “丽京光武营是不用说的,丽京总营拿不到前三,岂不是打朝廷的脸?”

    “还有?”

    “历来天授大比的决胜地所在,都是当年光武营排位高的省份所在地,今年极东行省的地方光武营排位高,所以选在云合城。极东行省山阳第三光武营,自然也要有一席之地的。至于剩下一个位置,就要看后头争夺了。”

    “这些有望独占鳌头的光武营里,有些什么杰出人才吗?”

    “咦?”容楚忽然转头,认真地瞧太史阑,“你不是一向不爱管闲事?今天怎么对这些琐碎特别感兴趣?”

    “这是琐碎?”太史阑瞪他一眼,“这明明是敌手资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听过?”

    “没听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好句子。”容楚捏捏她的脸,“还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说,打什么小九九呢?”

    “哦。”太史阑漫不经心地答,“在想如何将你切了,炒韭菜。”

    “这个部位不错,”容楚指指自己胸膛,“肌理饱满,肥瘦适中。怎样?要不要亲手试试?”

    太史阑舒服地躺下来,“可以,记得先开水去毛。”

    她闭上眼睛,做睡觉状,容楚拍她的脸,“先别睡。吃完就睡容易存食,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一股奇异的果香传来,似酸似甜,气味充满诱惑力,太史阑觉得腮帮里似乎立即分泌出了口水。

    她睁开眼,就看见皮色发紫,晶莹剔透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这是什么?”

    “密疆特产的一种浆果。当地高热天气,果子最是饱满多汁甜如蜜,这是其中最甜美的一种,快马运过来的。”

    “云合城待客真是热情,从密疆到极东何止数千里,这么快马运送,给学生和考官们配发水果,这得花多少?高风亮节!高风亮节!”太史阑反反复复看那眼熟的果子,赞叹。

    “你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容楚似笑非笑瞧着她,用果子来冰她的脸,“你明知道这果子不可能是云合城配发。”

    “哦,你令人从密疆买来的?很贵吧?多少银子一个?”

    “问价格不觉得俗么?”容楚给果子剥皮,淡紫色的果皮垂挂在雪白修长的手指上,颜色分明美如画面,太史阑瞧着,心想这副美景不知道多少人瞧过?很多人想瞧吧?这手指也很多人想摸吧?摸过几个啊?

    她这么一想,忽然就有些不满,嘴闭得蚌壳似的,不张嘴。

    容楚拿果子在她唇上乱蹭,蹭得她唇上粘乎乎的都是蜜汁,结果太史阑还不为所动,容楚闻着那诱惑力极强的香味,倒觉得心动了。

    此刻她的唇应该别具滋味,另一种的甜香……

    他身子俯下来……

    太史阑忽然睁开眼,接过那果子,塞进嘴一通乱嚼,一边大力嚼一边斜眼看容楚,眼神狞恶,写满“有种你把舌头塞进来试试看我的牙齿嚼舌头是不是比嚼果子更碎”的威胁。

    容楚忽然又觉得舌头痛了。

    某人的凶恶病又犯,容楚一边怀念前几天她病得奄奄一息时的温柔,一边只好啃着果子退了出去。

    他经过周七等人住的房间时,听见周七大声道:“把今天我带回来的水晶包和三丝燕窝羹,以及梨子葡萄,给梅花小姐送去!”

    容楚无声地在黑暗里笑了一下。

    ==

    之后两天,那辆沉默的马车还是准时出现在比试场门口,三座棚子里的献殷勤和争吵还是每日一次,如同一场好戏,到时开幕,无需观众。

    马车在那出现了两天,似乎便没了兴趣,不再出现。

    到了第七天,一大早容楚照常出门,护卫们跟着,周七问:“主子,今天还要那样么?你没见那位这都几天不怎么理你了?”

    容楚看看天,笑了一下,道:“今天也差不多了。”

    主仆二人没头没脑的对话声远去,随即,一辆马车出来了。

    这回不是从后门出,是从正门出,马车也不是原先毫无特色一抓一大把的普通马车,是一辆有着二五营标志,同时插着地方大员旗帜的专用马车。

    马车里躺着太史阑,盖着云丝被,吃着密疆水果,把万象宗万金难求的神丹,当蚕豆一般往嘴里抛着。

    二五营的老相好们都跟着,花寻欢等人押车已到,也兴致勃勃跟着,因为太史阑说,今天有好戏看。

    当然太史阑不是为了看戏出门,她今天收到极东总督府邀请,说前三甲已经决出,下面就是二五营挑战前三甲,今天要去抽签,大家熟悉下对手。

    太史阑身子好了大半,当即欣然同意。她坐车,其余人骑马,太史阑在车里,听见外头叽叽喳喳。

    “总算轮到我们了,最近可闷死了。”史小翠喜笑颜开。

    “前三甲是哪几个队,都打听出来没有?”沈梅花问。她最近容光焕发,皮肤甚好,引得二五营女学生争着问她养颜秘笈,她却每次都扭扭捏捏不肯说。

    “丽京总营自然是第一,听说丽京总营请了个外援,是个女子,出身豪贵,却因为自幼被丽京李神算算出命硬,早早送出京学艺,去年底刚刚回京,被丽京总营如获至宝地请了来。丽京总营这几年出不了什么人才,找外援的本领倒不错,这女子听说挺了得。”

    “第二是极东行省山阳第三分营吧?去年的地方光武营总评比第一。他们那个队长据说也是极东贵介子弟,为人倒是听说不错,很谦和。”

    “第三是密疆行省啦,边远省份,汉人少,吐鲁是第一大族,几乎已经是半自治了,今年不知怎的居然跑来参加。那个行省总共就一个光武营,没有竞争对手,全省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那里,那个省又是个出产黄金宝石的富裕省份,有钱哪有办不来的事?有人说,他们为了进前三,砸下重金收买了裁判令原先的第三到了第四,又聘请了高手外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其实我一直觉得蹊跷啊,这个密疆行省的光武营学生,第一天我见着,懒洋洋的,对比试不是十分有兴趣的模样。那些人十分孤僻自傲,不和这边的学生招呼,听说也是自己寻屋子另外住,还带来了自己的厨师、园丁、弹唱手。学生们来了也是东瞧西瞧看热闹,也拒绝参加每日的轮值守卫城池,怎么看都像是来凑热闹开眼界的,不像来争夺名次的——反正他们整个行省就一个光武营,怎么都不会被撤。”

    “那怎么后来忽然积极了?”

    “鬼才知道,也不过一两天吧,我瞧着他们就积极了。许是瞧我等英姿风采,万分仰慕,有心要向我等看齐?”

    “呸。”

    “别尽讨论那个怪里怪气的密疆行省,这次比试怪事儿多呢,那个呼声最高的万象营,竟然没进前三,真是奇哉怪也。”

    “万象营?没这个营啊……哦我知道了,你是说黑吉行省凤岗第十营。”

    “对,凤岗十,传说里背后靠山是武林万象宗那个。”

    太史阑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起那所谓的武林大比,似乎也是正在这时候,万象宗作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不正应该紧锣密鼓地准备武林盛会,怎么还会有空插手光武营的大比?

    “万象宗的人暴露了身份,像他们这种武林豪门,朝廷也很忌讳的吧,所以实力再强,还是没机会。”

    “那就是说明这种看似公平的比试还是有暗箱操作的可能咯?这可怎么办?咱们要是也遭遇不公怎么办?”

    “你真是太幼稚了!这天下只要任何合理存在的事情,都可以出现不公。不过你担心什么?该是人家担心比试会偏袒我们吧?毕竟我们的老大……嗯……国公嘛。”

    外头一阵快意的笑。

    太史阑若无其事地听着,心想孩子们想得也简单,这些事背后涉及的势力和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容楚做不了一言堂的。

    “麻麻。密疆行省的果子好好吃,我们打赢他们,叫她们每年进贡!”景泰蓝口水滴答,眼神充满向往。

    “那还不如你下令修改密疆行省现有政体,然后让他们纳贡,如果他们不纳,你就打他们。”太史阑单手撑腮,答得轻描淡写。

    景泰蓝呵呵笑,“好!不听话,打他们!”

    苏亚默默低下头——可怜的密疆行省。一个大小姐追男人的举动,最后要失去整个行省的自治权,就为了几只果子……

    “麻麻。”景泰蓝爬到太史阑膝盖上,搂着她脖子,“最近我和戒明出去玩,总是有人和我打听你哦。”

    景泰蓝好了伤疤忘了痛,最近又和戒明混在一起,不过戒明这回坚决不肯和他一起呆到晚上,太阳下山之前必定两人分手。

    太史阑很乐意景泰蓝有个童年玩伴,之前小映因为要照顾一家残疾无法跟随,如今有这个戒明也不错,两人有时跑得远了些,太史阑也不怎么管,景泰蓝终究是要离开她的,不能让他太过依恋她身边,有些事,习惯了就好了。

    “打听我?”

    “嗯,问你住在哪里,是不是在庙里。问你一般会不会出庙,或者什么时候能到庙里拜访你。”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不认识你啊,是住在这庙里吗?没听说啊。”景泰蓝咪咪笑。

    太史阑捏捏他鼻子,“打听我的都是什么人?”

    “不一样的人。”景泰蓝偏头想了想,“有些人很客气,有些人很粗鲁,还有个,浑身衣服上都镶着金丝,难看死了,偏他还骄傲得不得了的样子,真好笑。”

    太史阑听着,点点头。马车里微淡的光线照亮她唇角,弧度微微有些讥讽。

    ------题外话------

    今天少点,有点小忙。

    明天大戏。围观女霸王各种抢男人捍地位虐情敌哈哈哈,攒到月票的快交门票啊,土肥圆蹲这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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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空出世,上梁山,阅尽绿林豪杰。 领兵百万,搅得江山色变、周天寒彻 才女佳人,王侯将相,谁看风流本色 西门庆放荡市井,娘子金莲师师谁是女中豪杰, 内忧外患、金戈铁马,指点江山、谋朝篡位,谁是个中豪杰 本书是西门庆不屈的灵魂呐喊!
网游竞技 完结 150万字
花田喜嫁,拐个王爷当相公

花田喜嫁,拐个王爷当相公

夜舞倾城
一朝穿越,庄纯傻眼。 茅屋一间荒地两亩,娘亲病危弟弟被揍。 亲戚极品,邻居恶毒。 亲爹还在十二年前被朝廷征了兵音信全无。 柔弱少女一朝重生,撸胳膊挽袖子拿着板砖往上冲。 谋她家产?痛扁! 觊觎她娘?弄残! 卖她弟弟?打死! 庄纯救了亲娘,抢回了弟弟,发誓带着家人吃香喝辣。 建酒楼、开餐馆、发展小吃一条街。 种田养蚕畜牧忙,酿酒美容做时装。 平日被村里人欺负看不起的破落户突然赚了大钱,老庄家门前来求亲的排成行。 庄纯眉头一挑直接一锅开水泼了出去,宁缺勿滥! 当失踪十二年的亲爹成了忠义侯,当亲娘从正室沦为妾,庄纯直接把来接人的忠义侯府侍卫打出了村。 男人多如狗,忠犬遍地走,如果是人渣,宁死都不嫁。
网游竞技 完结 335万字
重生之狠辣嫡女

重生之狠辣嫡女

习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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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游竞技 完结 94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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