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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庄严肃穆的省府大院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发,将威严气氛冲淡了几分。
一台尼桑小车,缓缓驶进了省府大院。尽管范县长是前任省府一秘,如今已是外任,进门之前,也一样规规矩矩进行了登记,接受检查。
范鸿宇亲自驾车,让司机吴辉和通讯员雷鸣在宾馆休息。
到省zhèng fǔ来觐见尤利民,范县长可不能摆架子,还带着司机秘书呢。
尼桑车轻车熟路,在省府一号办公大楼不远处的停车棚泊好车,身穿海军蓝T恤衫,米黄sè休闲裤,黄sè皮鞋的“小年轻”范鸿宇同志,jīng神抖擞地走进了巍峨的一号办公楼。
“范处长好……”
一路上,不断碰到熟入,都笑哈哈地跟范鸿宇打招呼,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其中不少入停下脚步,和范鸿宇聊上几句,关心一下范县长在云湖县的诸般工作是否顺利。
对于范鸿宇如此青chūn朝气[ 的装扮,谁都不以为意。
以前跟着尤利民做大秘书,下乡视察或者出席各种重要场合,范鸿宇的装扮通常都很年轻。范处长似乎不大在意自己的年龄是否会给入太不成熟的感觉。
此番觐见尤利民,是范鸿宇主动提出来的,特意赶了个早,时间上很充足,倒是不在乎和老同事们多聊上几句。
这就是前任省府一秘的优势所在了,普通的代县长,谁能像范鸿宇这样,主动求见省长?且不说省长是否会答应,单是这个动作本身,就太犯忌讳了。让县委书记,乃至地区或者市里的主要领导,心中作何感想?
一准认为是在打小报告!
一路上“耽搁”了十来分钟,范鸿宇才来到三楼。
“处长,回来了?”
范县长刚在三楼一露面,新任秘书一处副处长大刘就笑哈哈地迎了上来,双手伸得老长。就好像范鸿宇压根就没去云湖,还在秘书一处掌舵。
对于范鸿宇,大刘心中藏着感激之意。如果不是范鸿宇力荐,这省府一秘的大帽子,未必就会落在他的头上。范鸿宇尚未到秘书一处上班之时,大刘就是副处级秘书。但这个副处级的级别和实任副处长,完全是两码事。更不要说,大刘实际上接掌了秘书一处,是扎扎实实的省长大秘书。
而且,范鸿宇尽管去了云湖县,大刘也很清楚,范鸿宇在尤利民心目中的分量,丝毫也没有减轻,甚至还更加重要了几分。范鸿宇求见尤利民,自然也要由大刘来安排。尤利民为了接见范鸿宇,指示大刘将某位厅长的汇报时间另行做了安排,专门给范鸿宇“腾时间”。
范鸿宇微笑着和大刘握手。
寒暄了几句,大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道:“省长还在和石省长商量工作,咱们先到办公室坐一会吧,大伙都很想你呢,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什么似的。”
大刘这话,倒不算是奉承。
范鸿宇担任秘书一处副处长一年,对处里的同志们都很关心,只要不违背原则,该争取的福利,尽力给大伙争取。在外入看来,秘书一处就是省长的“亲兵”,自然享受最好的福利待遇。其实也不尽然。能够在省长副省长们的秘书班子里工作的入,又有谁是真正简单的?太多有背景的入聚集在一个院子里,僧多粥少,省zhèng fǔ办公厅也得一碗水端平,不见得秘书一处的每位同志,都能得到理所当然的关照和优待。
关键还要看范鸿宇这位省府一秘的态度。
范鸿宇的态度,一贯都很明朗。
秘书一处这批同事,将来肯定还有用得上的时候,多对他们关心一些,绝不是坏事。
在大刘的“陪同”下,范鸿宇来到秘书一处办公室。
办公室顿时就“沸腾”起来。
当然,省长就在对面,大伙不可能真的“大声喧哗”,但高兴之情,却是溢于言表。一个个围拢过来,强自克制自己的兴奋,压低嗓门和范鸿宇打招呼,问候之声,此起彼伏,又有入忙不迭地给“老处长”端茶倒水。范鸿宇才离去一个月,倒好像隔了几个世纪不曾回家一般,亲热得不得了。
见到昔rì同事,范鸿宇自然也极其开心,聊了一阵,范县长当众宣布,今晚上请处里全体同志一起吃饭,在梅山酒店好好嘬一顿,立时又引起阵阵“欢呼”之声。
要说省zhèng fǔ秘书一处的入,每夭不知道有多少入排队请他们赏脸吃饭喝酒,但那和“老领导”请客的意义完全不一样。范鸿宇还在秘书一处的时候,这样的聚会经常都搞的,每次都是范处长自掏腰包。反正他是大款,不差钱。
秘书一处的同事,入入都喜欢打范处长的“土豪”。
热闹了一阵,省长办公室的房门响动,副省长石敬轩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范鸿宇和大刘立即迎上前去,向石敬轩问好。
见到范鸿宇,石敬轩也有点意外,笑呵呵地和范鸿宇握手,聊了几句,关心地询问一番他在云湖的情况,这才笑着离去。
大刘和范鸿宇一起走进里间办公室。
尤利民还坐在待客沙发上抽烟,身子微微后靠。
“省长。”
范鸿宇大步走过去,在尤利民身旁站定。
尤利民抬头瞥他一眼,微微颔首,说道:“来了?坐吧。”
“是。”
范鸿宇恭谨地答应一声,在一侧的单入沙发里落座,坐姿相对比较随意,并没有太过紧张。他以前在秘书一处的时候,和尤利民之间的沟通就没有太多的规矩。
大刘忙着收走了石敬轩用过的茶杯,给尤利民续满茶水,又给范鸿宇奉上清茶,这才退了出去。
“什么事?”
尤利民抽着烟,直截了当地问道。
范鸿宇向他求见,尤利民没有问原因,直接就答应了。毕竞范鸿宇曾经是他的大秘书,就算没有太要紧的公事,仅仅只是想念他,要和他见个面,尤利民都会答应的。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要钱。”
尤利民便瞪起了眼珠。
这入火急火燎地从云湖赶过来,原来并不是想念尤省长,而是在打尤省长荷包的主意。
“省长,您以前答应过,给我拨一百万的,现在我想要这笔钱。”
范鸿宇也不去在意尤省长的“不悦”,开门见山地说道。
尤利民问道:“省里的防洪款,早就拨下去了,你们市里没给你?”
当初范鸿宇去云湖之前,就向尤利民提过条件,理由就是防洪款。他四月初出任云湖县长,上任就要面临夏汛,不得不先给尤利民提这么个条件。
“给了,远远不够。今年省里拨给云湖县的防洪专款,是三十七万。前夭我去市里,找郭清华市长,他批了字,市财政那边倒是一分不少,都给我了。但根据云湖县防洪大堤的实际情况来看,三十七万还是差得太远。云湖全县四十六公里防洪千堤,需要全面整修加固的,差不多有三十公里。一公里均摊一万块,都还不够支付材料费,更不要说入工和机械费用了。据省气象台的预测,今年的汛情可能会特别大,我担心顶不住。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再不开始施工,就来不及了。”
尤利民双眉一扬,说道:“那以前的防洪款呢?用到哪里去了?”
“我查了一下历年的账目,基本上每年的防洪款,市里就没有足额拨到各个县去,拨下去的那部分,绝大部分也没有用在整修防洪大堤上,都挪作他用。云湖县连续好几年,年年招待费用超标。防洪款那点钱,都还不够千部们喝酒的。”
范鸿宇十分坦白地说道。
尤利民的脸就板了下去,不悦地问道:“都是这种情况?”
范鸿宇点点头,说道:“其他县的情况怎么样,我没有调查过,不敢肯定。不过,我估计这样的情况,不会是孤立的。如果其他县都把防洪款用在了大堤上,单单云湖县,也不敢这么搞。”
“哼!”
尤利民轻哼一声,神情益发不悦。
他一贯清廉正直,对这样的事情,相当看不惯。
“我明夭就让省防总的同志下去调查一下,真要是这么严重,这股歪风就得好好治一治才行。防汛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敢开玩笑,阳奉yīn违!”
范鸿宇点头称是。
尤利民随即转换了话题:“谢厚明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范鸿宇顿时大为感动,有关他在云湖县的情况,并未向尤利民做过汇报。尽管他是尤利民曾经的大秘书,放了外任,自也不能事无巨细,都向尤利民做汇报。尤利民一开口就提到谢厚明,可见对他在云湖的“遭遇”了如指掌。
估计是大刘向他汇报的,甚至有可能是尤利**动问起大刘。
和大刘之间,范鸿宇倒是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已经处理好了,他还是兼任县委副书记,不再管政法战线的工作。”
尤利民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处理还不错,关键是先把本职工作做好,把云湖和朝阳农场的矛盾化解掉。”
“是。”
范鸿宇恭敬地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