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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次去戛纳，拿回来的成绩，出乎我的意料。”沈冲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说道：“五部电影，居然卖了320万美元的片花出去，比我预计的好很多，我本以为最多卖200万美元，欧洲人眼高于顶，一向不怎么看得起亚洲电影。”
“这都是加里-库尔茨先生的功劳，他是《星球大战》的制作人，在欧洲认识很多电影公司的老板。”江志强一点不居功，说道：“而且他通过关系，把《虎胆龙威》送进了戛纳电影节的正式观摩长片单元，引起很多片商的兴趣，《虎胆龙威》在电影节主会场上映之后，大受好评，片商相互竞价，价格就上去了。”
“沈老板，你当初用百万美元的年薪，请库尔茨来做东方魅力做制片部经理，很多人都认为你脑子不正常。”罗维明很随便的对沈冲竖了个拇指，说道：“现在看来，你这钱花的真值！《虎胆龙威》去了一趟戛纳，赚了名气不说，片花都卖疯了，英国80万，法国70万，西德30万，再加上其他小国的40万，还没上映，就收回来了220万美元。美国是库尔茨的大本营，有他操刀发行工作，《虎胆龙威》说不定能打破当年邵氏《天下第一拳》2000万美元的票房记录，成为北美最卖座的香港电影。”
他摇头晃脑的感慨了两声，说道：“有山口百惠的招牌，日本和东南亚的票房肯定不差，香港本地就不说了，所有人都伸着脖子等上映，如此算来，《虎胆龙威》大赚特赚，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沈老板，你果然是天生做大买卖的。”
“做生意和打天下一样，关键就四个字，知人善用。”沈冲颇为自得的笑了笑，说道：“请库尔茨来做经理，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欧美的关系网，我看中的是他丰富的制片人经验，可以帮我提高东方魅力制片部门的专业素质，在香港拍电影，所有事情，要么老板说了算，要么导演说了算，拍摄前的投资融资，拍摄时的风险控制和协调沟通，拍摄后的发行策略，很少有人去研究，也没有严谨科学的制度规范，这不利于电影公司的发展。整个上半年，我停掉其他投资，把制片部的所有人都塞进《虎胆龙威》剧组，就是为了让他们跟库尔茨学，上次我和制片部门开会的时候，发现学习效果还不错，等再历练两三年，东方魅力会拥有亚洲最好的制片人团队，到时候横扫港台，就不在话下了。”
“你这话说的太假了。”罗维明用手指虚点他，大笑着说道：“就是没有库尔茨，也不用再过两三年，你现在横扫港台，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还不行还不行，电影不是有钱就能堆出来的。”沈冲摇手谦虚，说道：“去年东方魅力出品的电影票房，才占香港电影总票房的14%，连邵氏的一半都不到，底子太薄，广积粮，缓称王，是至理名言。”
“做大亨很容易，称王称霸可不容易，沈老板，你野心不小啊。”
“人要是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沈冲笑着拱了拱手，然后轻咳一声，问江志强：“这次去戛纳之后，你对欧洲市场有什么看法？库尔茨毕竟不是香港人，早晚要回美国的，你要做好接手的准备。”
“我在戛纳，和欧洲好几个国家的片商交流过。”江志强身体前倾，握着双手，皱眉说道：“总体而言，他们对香港电影一无所知，很多人对香港的印象，还停留在二战时代，以前邵氏也去戛纳做过推销，片花价格都很低，只能卖给一些唐人街或者三流戏院的片商，想要进入主流院线，难度挺大的，这次《虎胆龙威》能卖给主流片商，也是因为库尔茨先生出面的缘故，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一部好莱坞电影。”
“改变形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沈冲撇嘴，说道：“咱们慢慢来，你以后多跑几次欧洲，先把各国的片商情况摸清楚，从三流到二流，从二流到一流，一步一步走。”
江志强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法国和英国是欧洲最主要的两大电影市场。这次在戛纳，除了《虎胆威龙》进入了正式观摩长片单元之外，翁维铨导演的《行规》也入围了‘一种注目’单元，影评人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很不错，然后有个法国片商买了《行规》的片花，这个片商在巴黎经营两家很有名气的戏院，专门放映艺术电影和小众电影，据说票房一直很稳定，后来我查了一下，发现法国有不少类似的电影院，我觉得这是个值得关注的发行渠道，因为几乎所有的香港电影，在法国人眼中，都是小众电影，对他们而言，有新鲜感。”
“江经理，你这个想法好。”罗维明插口说道：“据我所知，法国人一直标榜艺术气质，喜欢看各种稀奇古怪的电影，而且二战之后不久，法国政府就一直在抵制好莱坞，提倡电影文化多样性，如果能摸准门道，说不定还真能把香港的电影送到法国主流院线上映。”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多去几趟法国，研究一下那边的电影市场。”沈冲颔首，又问道：“英国呢？”
“可能是同种语言的关系，英国片商的口味和美国人差不多，都偏重商业电影。”江志强想了想，说道：“英国的电影票价是欧洲最高的，片商很有钱，但比起法国和北欧，他们似乎更看不起香港电影，不好进。”
“香港是殖民地嘛，他们以为自己是主人。”沈冲嗤笑一声，说道：“早晚我要去英国玩一场大的，打他们的脸。”
“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罗维明拿出烟盒，抽了一支烟递给江志强，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根，说道：“沈老板，先跟你做个申请，明年的戛纳，我也想去见见世面，你看怎么样？机票我自己出，你给我放假就好。”
“我不至于那么小气。”沈冲向后靠了靠，躲开烟雾，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的戛纳，我也打算去一趟，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好了，我包机。”
罗维明一愣，然后马上问道：“拿《南海十三郎》去参展？”
“如果到时候完成了，就去参展。”沈冲拿起桌上的文件，丢给他，说道：“这个都给你了，你和江经理做一次访谈，在《电影时代》上搞个戛纳电影节回顾专题吧，欧洲是个大市场，让香港其他电影公司也了解了解行情，别一天到晚就顾着东南亚和台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