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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卢云又给押了出去这次县官并不在场众官差迳自用刑逼问。

    只听一人道:“***最近手气正背早想找人毒打一顿出气今日就让我打个痛快!”其余几人笑道:“尽量打别打死就成了。”

    卢云听他们说得凶狠只吓得魂飞魄散饶他生平硬气此时也不住口地讨饶那人哈哈大笑道:“这般没用那就快快招啦!也好少些皮肉苦!”接过鞭子大声吆喝鞭打却把卢云打得死去活来当他作出气包一般。

    卢云给打得眼泪鼻涕齐流但想起自己的清白仍是死命不招。

    一名官差见卢云死命苦熬不禁摇了摇头道:“这位朋友啊!我看你也别撑了自来重刑拷打从没人熬得过第三日反正早晚都是要招你何必受这个苦呢?”

    卢云此时已无力气喊疼只缓缓睁开双眼低声道:“我…我至死都要做个清白人你们杀了我吧!”

    那官差喝道:“杀了你?你没招之前便死也不容易!”跟着举鞭猛力打落。

    卢云咬牙忍耐熬到后来神智已失但晕不片刻又给人用冷水泼醒再打只把他打得前后昏晕十来次真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打到夜间众官差见天色已晚便将卢云押回牢中他一倒在地下立时昏晕过去已是人事不知连痛也不知道了。

    昏睡中众官差却又押进一人那人满脸胡须神态威武身上脚上都带了重重的枷锁却是个江洋大盗光看他模样便知武功高强众官差将他关在了隔房跟着匆匆离去。

    到了第三日上午卢云又给拖了出去此时他已气息奄奄连路也走不动了众官差怕打死了他便朝痛处下手又是在伤疤撒盐又是火烫灌水卢云痛得大哭起来一众官差连声取笑好似杀鸡杀猪一般地整他。

    众人打了一阵一名官差手持纸笔走了上来笑道:“小子若是知道厉害劝你快快招了吧!”

    卢云全无知觉低头无语一人取过冷水浇在他面上卢云呻吟一声悠悠醒转。

    一名官差伸手捏住了卢云的脸颊喝道:“小子你到底招不招?”满脸都是不耐。

    卢云给人捏住了双颊不由自主抬起头来喘息道:“我不是贼你要我招什么……”

    那公人呸了一声往地下吐了口痰跟着重重煽了个耳光冷笑道:“你不是贼?那你又是什么了?店小二么?”

    卢云闭上了眼低声道:“我姓卢名云是个书生。”

    那官差笑道:“你是书生果然输得厉害嘿嘿念这么多书干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拿不到功名便成了废物啦。”说着嗤嗤地笑了起来神色甚是不屑。

    卢云缓缓摇头道:“你错了我读书不是为了功名。”

    那官差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狞笑道:“哦?你读书不是为了功名那又是为了什么?

    读书很好玩么?“

    一人笑道:“这群读书人还会要什么?俗话不是说了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群王八蛋要不是为了美女颜如玉再不便是为了那黄金屋啦!”看来这人颇知文墨居然晓得这两句话众人大声叫好那人则得意洋洋颇见心喜。

    卢云缓缓抬起头来低声道:“错了你们全错了。我辈儒生贫贱不移所求不过四事而已。”

    众官差见他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兀自说得郑重不禁心下一奇问道:“哪四件事?

    说来听听?“

    卢云看着污秽肮脏的牢房耳听一众官差的讥笑霎时悲愤难抑仰天大叫道:“告诉你们这群无知之辈吧!我辈读书之人只求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生平全此四事虽死无憾!”他虽已奄奄一息但此刻说话仍是掷地有声神色间更流露出一股激愤之意。

    众人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口气不小!”说着便往他伤处倒油跟着点上了火卢云痛苦嚎哭只在地下打滚一名官差将他架起笑道:“什么为天地立心我看他这是猪油蒙心啦!”嘻笑声中更把他整得死去活来。

    隔房大盗本在地下睡觉听得卢云说出这四句话只缓缓站起凝目便往卢云看去脸上却有五分讶异五分敬佩。

    这日众官差打到手软卢云却仍是一字不招。一名官差哼了一声道:“我明白告诉你吧!明日便是最后一次打你了你若再不招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直到把你活活打死为止知道了么?”

    卢云情知他说得是真只吓得肝胆俱裂。

    是夜愁云惨雾卢云已知自己明日必死想来还要惨遭酷刑实在无法忍受。待要一头撞死可又舍不得这大好人生当此绝望之际忍不住放声大哭。

    正哭间忽听一人道:“小兄弟快别哭了这狗县官名叫吴昌人称吴老虎陷人害民此人最有一套。你便是哭死自己也是无用。”

    卢云转头望去却见一条大汉望向自己那人满脸胡须带着重重的铁枷一望便知是个江洋大盗正是前几日关进来的那人。

    那大盗说道:“你日间给他们打得厉害吧快些揉搓不然明日肿将起来只怕真要疼死你了。”

    卢云垂泪道:“搓也没用这些官差说过了倘若我还是不招他们明日便要将我活活打死。”

    那大盗摇头道:“你可得好好撑住了只要熬不住刑不明不白的画押招供恐怕后天便要问斩。”

    卢云号啕大哭叫道:“老天啊!横竖都是死却要我如何是好?”

    那大盗正待劝慰一名狱卒冲了过来喝道:“你们两个说些什么!难道不怕打么!”

    卢云大惊连忙缩到墙角去了那大盗却丝毫不惧只笑了笑道:“老子生平天不怕地不怕你们要是有种便过来打你爷爷啊。”说着勾勾小指神态大为挑衅。

    那狱卒大怒喝道:“你给等着等一下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子跟你姓!”登时去呼唤同伴一齐过来对付这名大盗。那大盗却打了个哈欠迳自躺在地下睡觉。

    众官差正自聚赌听那狱卒大声嚷嚷便问道:“怎么啦?”

    那狱卒向大盗一指叫道:“那死小子瞧不起我们不把他打上一顿我心里不舒坦。”

    一名官差嗤地一声皱眉道:“这土匪是太湖双龙寨的贼咱们老爷升官的指望全在这件功劳上你可别胡乱打死他了。”

    那狱卒嘿嘿冷笑道:“这你甭担心你们几个只管在外头把风让我好好揍他一顿出口气再说。”

    一名官差打开牢房道:“你手脚快点大家还在赌哪。”

    那狱卒眼见这大盗身上带着重枷又只躺在地下看来便要还手也是不能他高举钢刀狞笑道:“死东西任你在外头一条猛龙到我手上也不过是巴掌大的一条烂虫你若想活命还不给我磕头讨饶了?”说着往那大盗屁股上一踢。

    那狱卒见大盗一动不动想来嘴巴猖狂却是不敢还手他哈哈大笑当即将那大盗托起便要痛殴一顿。

    正要动手忽见那大盗张开双眼冷笑道:“你们这些狗官难得有点小权便想当皇帝啦!”身子一晃已将那狱卒震了开来跟着一口口水吐在那狱卒脸上。

    那狱卒大怒欲狂霎时吼叫道:“你找死!”一刀挥出便向那大盗砍去。

    众官差吃了一惊急道:“别杀他!”

    眼看刀刃便要加身那大盗丝毫不怕当下仰头长笑喝道:“来得好!”一脚踢出已将那狱卒手上的钢刀踢掉跟着往他手臂上一抓猛听剥啦一声怪响血肉横飞中夹杂着凄厉至极的惨叫那狱卒一条臂膀竟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众狱卒大惊往后急退卢云见了这残酷至极的景象也是忍不住骇然出声。

    那大盗笑道:“狗杂碎胆敢碰你爷爷的那便是个死字!”说着虎吼一声托起那狱卒的脑袋用力往墙上一撞只听轰地一声那狱卒脑浆迸裂血肉模糊地死下地下。

    那大盗转头望向众官差暴喝道:“还有人想进来么?”

    众狱卒大惊失色当下大叫大嚷急急向上级回报。过不多时一名捕快急急来看待见地下血肉模糊的惨况吓得魂飞天外那大盗斜目看了那捕快一眼冷冷地道:“你们记好了你爷爷姓常名雪恨外号叫做‘九命疯子’你们哪个不怕死只管再进来吧!”

    那捕快吞了口唾沫一时也不敢进去只吩咐众人严加看守明日再等县老爷吩咐。

    那大盗见无人敢胆进来对付自己便自哈哈大笑向卢云一挥手道:“小兄弟看了做人便要这般做法天地间才无人敢欺侮你。”跟着唱道:“爷爷生在天地间啊生来最是不怕官大口吃肉大担金逍遥世间无人管!”一时手舞足蹈甚是得意。

    众官差低头咒骂却无人敢过来啰唆。

    卢云呆呆听着想道:“我若有这般武功这些官差也不敢打我了。”但此时的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如何能与这些饿狼也似的官差搏斗他叹息一声只有闷闷睡了。

    睡到中夜忽觉身上一紧竟有人将他拉起卢云睁开了眼只见那大盗竟尔站在他的面前牢门却已给人打开。

    卢云惊道:“你……你怎么脱身出来的?”那大盗哈哈一笑伸手向后一指牢门外站着一群黑衣蒙面之人地下却躺了十来名官差的尸原来是有同伙前来劫狱。

    卢云瞠目结舌这几名土匪的手段好不厉害须臾间便能闯入大牢正惊叹间那大盗嘿嘿一笑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小兄弟随我们走吧看你眉清目秀的又有这般硬骨气咱们老大一定喜爱。”

    忽听外头有人大喊:“劫狱啦!快来人啊!”

    铜锣声当当响起四下脚步声杂沓又有百来名官差冲入牢里人人手中提着灯笼抄着家伙都要过来抓人。卢云吓了一跳连忙往角落缩去飕飕抖。

    那带头的黑衣人却丝毫不惧只冷笑道:“贼官差来得好刚好给我练箭。”他提起大弓刷刷数声一箭一个当头几名官差登时尸横就地。后头官差见敌人武功了得一时各找掩蔽躲在牢房外喊叫。

    那大盗笑道:“‘火眼狻猊’好厉害的箭法啊咱们一年不见你可越来越长进啦!”

    那黑衣人道:“别说这些废话了有话咱们外头说去。”

    那大盗哈哈一笑道:“这几日气受得多了让我多杀几只狗子!”他从喽啰手中接过钢刀大剌剌地走了出去众官差见他敢胆出来一声喊纷纷奔出后头一人叫道:“抓住他别给他走了!”却是那师爷的声音。

    眼看众官差逼来那大盗朝地下一滚砍断当前两名官差的小腿跟着站起身来喝道:“死吧!”登时放手大杀只见牢房中人头乱滚鲜血横流其余官差见土匪凶狠异常吓得手脚软纷纷后退。

    那师爷大喊大嚷:“大家不要怕!再上!再上!”

    那大盗笑道:“你***你这人只会吆喝自己怎么不上?”说着向同伴喝道:“来人取我兵刃来!老子今天一次杀光这窝狗贼!”

    两名喽啰抬过一柄兵刃见是柄粗重无比的大斧那大盗单手接过手持巨斧乱吼乱叫朝人群狂劈滥砍一名官差当其冲霎时连人带刀给砍成两截鲜血肝肠流得满地。

    众官差吓得屁滚尿流叫道:“救命啊!”众官差脚底抹油逃个一干二净那师爷见下属四散奔逃也是惊叫:“完了!完了!”他大叫一声急忙朝后逃走。

    那大盗喝道:“不准走!老子还没杀够!”他追砍过去当者披靡点点鲜血洒在墙上满地都是断手断脚的尸。

    牢房里空无一人只余下满地尸一众黑衣人见官差仓皇逃跑忍不住哈哈大笑便也要离开。

    那大盗正要离去见卢云兀自呆立不动便放下巨斧回头笑道:“小兄弟快走吧!咱们回到山寨去大家以后大口吃肉大秤分金再也不用烦恼了!”

    卢云却只茫然站立丝毫不见移动脚步。

    那大盗嘿地一声说道:“小兄弟想清楚了你若恃强不走等官差过来抓住你你还想生离此地么?”

    卢云一愣想道:“是啊!等会儿官差若要过来我可怎么办?”心中害怕便想随众匪离去但脚步一动转念又想:“我……我卢云堂堂正正的人怎可入伙做贼?我饱读诗书今日若要自甘堕落死后怎么对得起爹娘祖先?”想到此处脚步便又停下。

    那大盗颇不耐烦皱眉道:“你到底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可没法子等你了。”说着便要过来拉扯卢云猛地一惊急急向后退开一步摇手道:“我……我不能做土匪……”

    那大盗骂道:“他***小小年纪就学得迂腐顽固!”

    一旁黑衣人劝解道:“这小子没有福缘也不必勉强。眼前还是逃命要紧别让大哥担忧了。”

    那大盗见卢云始终不走只好叹息一声便随众人走了。

    此时官差盗匪都已离去无人拦阻卢云心道:“我现下应该怎地?是要逃狱还是留在此地?”倘若逃狱那可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恐怕这辈子平反无望了但若留在此处只怕明日县官仍会着意陷害定会给活活打死一时拿捏不定。

    正自犹疑忽见几名狱卒探头探脑的下来语带惊恐地道:“劫狱的都走了吗?”

    卢云正要回答忽见那师爷急急走进在牢中绕了一圈他见众匪走得干干净净抱头叫道:“完啦!完啦!这帮土匪全走了咱们拿什么见县老爷啊?”

    这帮大盗出身江东双龙寨作案无数乃是钦命要犯县太爷一心调京升官指望的全在这件功劳上谁知犯人竟在这当口走脱看来自己定会给人重重责罚。

    却听一名狱卒道:“启禀师爷那帮匪徒也不是全部走脱咱们血战之中侥幸拿到一名领还请师爷落。”

    那师爷喜道:“在哪里了?快押他上来?”

    那狱卒朝卢云一指笑道:“启禀师爷就是这小子了。”

    卢云大惊急急摇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眼看手下嘻皮笑脸那师爷大怒道:“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东西还在放什么屁!”

    众狱卒互望一眼脸色都颇尴尬。

    卢云拍了拍胸口心下稍安却见一名狱卒附耳过去低声道:“这帮贼人大摇大摆走了咱们找不到人顶罪可没法对上头交代。”

    那师爷心下恍然暗道:“这话说得是。”当下吩咐道:“这小子看来确是同谋你给我小心看住。”

    卢云闻言大惊登时魂飞天外惨叫道:“冤枉啊!”

    众狱卒大喜纷纷叫道:“是啊!这小子正是谋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他抓住……”

    耳听那几个狱卒还在胡说八道自夸适才如何英勇无敌那师爷暍道:“你们还在这里放屁!还不快给我抓人去!”情知县老爷知道此事后定有一阵脾气要连忙率人追出好歹面子上来个奋不顾身也好向上头交代。

    眼看众人离去卢云面色惨然只呆呆坐在地下心道:“完了我这辈子什么都完了……”

    原本那县官着意屈打成招要他招认强*奸民妇的罪名那罪责虽然不轻却还未必是个死字但这次若要给这帮奸官安上逃狱的大罪便只剩凌迟处死一条路好走。

    卢云泪眼汪汪惶急间只是悔不当初要是方才随那大盗走了绝不会有这般下场。

    正哭泣间忽见牢门尚未关拢门外也仅一名老狱卒看来这帮官差实在轻视自己这名文弱书生竟没加派重兵看守。卢云心念如电寻思:“这衙门黑暗已极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言念及此连忙冲出牢中便欲向外奔去。

    那老狱卒见他奔出忙拔刀上前阻住卢云的去路暍道:“你……你干什么!”

    那老狱卒不是旁人却是大年初一时招待卢云一顿隔年饭的老好人。

    卢云跪倒在地软声道:“老丈你行个好放了我吧!我若不走便死路一条了。”

    那老狱卒面色不忍叹道:“可我……我职责在身实在不能放你走你快进牢里去了。”说着连连挥动手上兵刃却是无意放人。

    卢云垂泪道:“老丈啊你也听到他们的诬陷了我今日若要进去这牢门那可是进到鬼门关里啊!”说着便要往外奔出。

    老狱卒挥刀拦路喝道:“不行!你若是走了我定要倒楣!”

    卢云不加理会掩住了脸低头便向外急冲那老狱卒大叫一声:“哪里走!”举刀便朝卢云砍来也是这人老得很了出招缓慢至极卢云虽然不识武功但只往旁一闪便已躲开。他一咬牙便朝门外冲出。

    眼看卢云便要走脱那老狱卒跪倒在地哭道:“你莫走啊?你这一走我当差的死罪一条不说我全家老小可也没命啦!呜……呜!”

    卢云站在门口回头望着老狱卒想起他那顿隔年饭的恩情只觉得此人心地不坏自己若要逃走不免害了人家满门老小他心下一软实在不忍心不由得一阵犹豫。

    那老狱卒伏在地下大哭恳求道:“这位大哥行行好可怜可怜老头子吧别只顾自己逃啊!”

    卢云叹了口气心道:“罢了!罢了!我卢云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便是死了也是烂命一条。这老狱卒若死了怕还得赔上他家老小的性命。唉!大丈夫岂可求生以害仁?”

    卢云转身走回俯身扶起老狱卒温言道:“老丈别哭我不走了。”

    那老狱卒大喜颤声道:“你……你真不走了?”

    卢云点了点头道:“是我不能走……”

    话未说完那老狱卒忽地从靴子里摸出把匕猛力向卢云刺来。

    卢云一惊忙向旁一闪跟着伸手用力一挥将那老狱卒推开。

    那老狱卒脚下不稳立时摔倒在地。只听得他断断续续地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我给你一条鱼过年你……你竟这样待我……”跟着便一动不动竟似死了。

    卢云忙扶起那老狱卒只见他胸口上正插着自己那把匕已然气绝想是他滑倒时误伤自己所致。卢云心中一阵歉疚想道:“这老人其实心地不坏只因身在衙门不得不如此。唉……卢云啊卢云他可是因你而死啊!”他呆立半晌叹了口气急忙冲出衙门。

    一路闪闪躲躲天幸没遇上什么官差想来都已出门抓人了卢云自个儿奔上大街只见街上灯火通明好不热闹时值元宵将届年节欢庆街上挂满形形色色的灯笼或为花鸟、或作奇兽好不辉煌。

    卢云自知身在险地无暇驻足观看急忙躲入巷中一路奔至城郊找了处荒凉破庙歇息。是夜寒风凛凛卢云惊惧之间有如惊弓之鸟每逢风吹草动就吓得面色惨白只怕官差过来捉拿自己他受寒受冻心中复又担忧恐惧直如炼狱一般。

    第二日天未亮卢云便急急出庙赶往运河渡口行去他知道多留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险只有急离开山东方有活命之机。

    行到运河渡口只见河上帆影往来虽在年节交通仍是极盛。卢云寻思道:“我身无分文若想离开山东唯有乘船南下了。”这水路一途甚是隐密官府即便四下追捕料来也不会查到水路上。

    沿岸询问船家可有缺欠人手人人脸上漠然对他如同不视卢云一路吃憋好容易见一个船老大蹲在地下吃食卢云连忙奔上前去道:“这位大哥你这儿可欠人手使唤?”

    那船老大放下碗筷上下打量卢云冷冷地道:“你想找差事?”

    卢云忙道:“正是在下想找份工还请大哥成全。”

    那船老大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在下不在下的说话这般难懂。”他瞄了瞄卢云道:“你这小子怎么浑身是伤是给疯狗咬得么?”

    卢云干笑几声心道:“说得好那群官差残暴至极真与疯狗没两样。”当下陪笑道:“大哥说得是我昨夜遇上一大群疯狗给他们连连追咬这才伤成这样。”

    那船老大半信半疑只嗯了一声道:“好吧!看你这小子生的壮实想来还能干点苦力!”他站起身来道:“按我这儿规矩你平日搬运货物水浅时下船拉纤一个月一钱银子你要么?”

    这纤夫自古就是最为苦重的劳奴。先用绳索缚住船身再上岸苦力拖拉有如奴隶一般。卢云见工重钱少这船老大极为苛刻忍不住皱起眉头那船老大喝道:“你这小子还想讨价还价么?要就点头不要便滚怎么样?”

    卢云叹息一声此时命悬人手只要能离开山东便已算得活路了忙道:“成成成便一个月一钱银子。”

    船老大笑道:“是你自己答应的可别说我刻薄你!”当下便拉着卢云上船卢云不敢违逆只求离开此地便低头跟着走了。

    上船不久船只便已开动卢云深怕有人过来捉拿自己只躲在舱中不敢出来。直到远离岸边方才放下心来。

    船行好不快过不数日便已离开了他自小生长的山东。

    这一路行来不见有人前来缉拿给狱卒打的伤势也逐渐复元慢慢地卢云也放下心来想来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那县官岂会大费周章的前来追捕?八成是把自己给忘了念及此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每日便随着船工上下搬货忙里忙外想起不必再挨人毒打倒也自得其乐。

    匆匆之间便已过了半月一夜明月映江卢云夜不成眠走到船边只见远处轻烟薄雾朦朦胧胧夜深幽静唯有河水轻轻拍打船身。

    卢云想起自己科考不第厄运连连竟然沦落至此一时自伤身世泪水滚滚而下忽地想到了杜甫的旅夜书怀:“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他不知此去南方命运何卜茫茫然间竟似痴了一般。

    又过数日那船行到一处浅滩竟是难以行船看来须得拉纤。那船老大喝道:“大家给我上岸去好好干活!”

    卢云随众人行到岸上只见船老大另雇了二十几名纤夫看来船身沉重光靠船上几名水手不足济事。

    忽听船老大骂道:“***这几个老头小孩是谁给我雇来的!快快给我赶走了!”卢云定睛看去只见船老大怒喝连连正指着几名老人小童狂骂不休。

    一名船夫陪笑道:“该死!该死!小的没看清楚竟给这些人混了进来这就赶他们走。”当下对着老人小孩喝道:“滚啦!这儿用不上你们!”

    一众老弱大惊失色叫道:“不成啊!咱们好几日没活干了你们再赶我们走要拿什么吃饭啊!”

    眼看那些老头小孩拼命哀求卢云也帮着说些好话船老大耐不住烦骂道:“他***这些废人没半点气力成什么用?想干可以工资减半!”

    卢云听他刻薄之至一时心头火起只想上前指责但自己也是人家的伙计人微言轻又能如何?只有叹息一声不再多言便随众纤夫脱了上衣一齐等候拉纤。

    此时虽当严冬但人人无惧寒冷便是弱小稚童也是满面坚毅。船老大一声令下:“拉啊!”啪地一响手上皮鞭挥起正抽在一名壮汉身上。

    霎时众人高声唱道:“拉哦!拉哦!拉得一身汗米饭美酒来拉哦!拉哦!拉得两手烂婆娘嫁过来拉哦!拉哦!拉光血与肉来世免投胎!”歌声远远传了出去飘扬在运河之上歌声豪迈中自有一股悲苦听来直是叫人鼻酸。

    卢云全身用力只拉的数下掌心就已破皮。只见几名白老头胀红了脸干瘪的肌肉微微颤卢云心道:“我若偷懒这些老人岂不更加费力?”当即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拉纤似乎全身血肉都给挤了出来这才明白那句“来世免投胎”的道理。

    个把时辰过后终于船过浅滩众纤夫欢呼一声叫道:“过去了!过去了!”但言中又有无奈之意看来船过此处他们却又没活可干只能等待下一趟生意了。

    众人干完了活各自坐下烤火卢云疲累已极倒在地下喘道:“这活真不是人做的你们却能天天这般干法真个了得哪!”

    一名老头叹了一声摇头道:“你这话就不是了。要天天有活干那可不容易哪!这两年生意不好三天才有一回活连吃都吃不饱。”

    卢云见他年岁甚老问道:“老丈在此干了多久?”

    那老头笑道:“五六十年有吧。”

    卢云面露不忍问道:“老丈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老头道:“没啦!就咱家一人。干这贱工夫不过可以糊糊口想要置产成亲那是***做梦啦!”

    一名汉子见卢云讶异便自笑道:“这老东西算是好的啦我要能活过五十岁就该谢天谢地了!我告诉你吧这叫早死早生!”

    卢云感喟良多心中便想:“我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不就希望造福人间么?可这群人如此可怜我……我又能帮些什么?”

    他科考不中一介贫寒书生说来也和他们一般卑微又能替人打算什么?只得叹了口气回到船上闷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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