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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朝阳缓缓升起一点一点照亮了轻烟薄雾的北京城楼的影子覆在青石大道上有如帝皇无所不在的天威。昨夜残雪渐渐消融但掩不住的寒意却从光秃秃的树枝上透了出来。宁静寒冷和煦中自有一股肃杀。
冬日的京城原来是这幅景象。
一名年轻将校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用着多愁善感的眼神望向远方的京城他腰上配带钢刀肩上披覆冑甲紧锁的长眉下似有说不完的心事挥之不去的书卷气略略消弭了一身戎装的腾腾杀气。
“卢参谋!卢参谋!”
一声声的叫唤敲破了初冬的宁静雪地上一名小兵快步奔跑着向那名年轻将校奔去显然身有急事。那小兵气急败坏大声地叫着:“卢参谋!”
那年轻将校陡地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好似还不熟悉旁人如此称呼那小兵浑没注意这些细节只大声传令道:“启禀卢参谋秦将军有急事相寻请你快快回到本营。”
那年轻将校点头道:“我立时便到。”两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纵马飞驰而去。
马蹄急踏不过一眨眼工夫好大一片营帐已在眼前只见正中一座帅营两旁高挂黄色大招上书“御赐善穆侯征北大都督柳昂天”十三个血红大字正面悬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上头却是一个大大的“秦”字。
帅营的布幔猛地掀开一名高壮的大汉斜弯着腰当先走出帐来那人抬头看着初生的朝阳眯起了双眼朗声道:“好暖的日头!”此时日光映上这人的脸庞却见他高鼻阔口浓眉斜飞脸上兀自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那大汉见了奔驰而来的飞骑嘴边忽地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挤出了腮边几条深深的皱纹足见是个饱历风霜的豪杰。
那大汉大声笑道:“不坏!不坏!我命人传你回来不过从一数到五兄弟你便赶来啦嘿嘿卢老弟还真给我面子。”那年轻将校翻身下马道:“所谓军法如山军纪为治军之本我身为参谋又岂会坏了秦将军的规矩?”
那大汉甚是高兴说道:“江湖上都说你桀傲不逊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那年轻将校微微一笑说道:“在秦将军治下便是天王老子都要乖顺卢云不过是个硬气的小伙子岂敢造次呢?”
两人相顾大笑满是惺惺相惜之意。
那大汉正是“火贪一刀”秦仲海眼前那年轻将校不是别人正是他费尽苦心寻来的参谋卢云两人此次奉命保驾和亲现下正等待着公主的仪仗车队出城。
秦仲海道:“此时已过卯时看来公主便要驾到咱们得准备准备。”说着命人吹起号角只听呜呜的声音响过众军士陡地齐声大喊:“拔营!”声音豪壮仿佛要震醒睡梦中的北京城。五千兵卒开始拆卸营帐只见他们动作划一习练有素足见治军之严。
不到片刻五千骑兵已然穿戴整齐安安静静地排列在雪地上等待秦仲海的号令。日光下只觉刀光耀眼盔甲明亮人人精神抖擞说不出的整齐划一。
秦仲海笑道:“我军气势如虹卢参谋以为如何?”
卢云赞道:“往日只听说秦将军治军森严想不到一精如斯真无愧将军威武之名。”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你们老拍我马屁这样下去怎生了得你该说些话来骂骂我才是。不然老子狂了起来以后谁还敢说我一句半句?”
他正待要说却见传令兵驾马狂奔而来叫道:“公主玉辇已到城外一里!”
秦仲海点了点头说道:“大军前队变后队这就开拔迎接公主圣驾!”
众军士暴吼一声:“是!”五千军马奔腾向前蹄声隆隆如击大鼓如震天雷。
行不数里只见远处两面大招高高的举着上书“回避”、“肃敬”前头百来名宫人手持丝鼓乐器正自吹奏乐曲乐声中公主的座车缓缓向前行来玉辇漆金镶玉宝异非凡十六匹长腿白马分作四列在前头放蹄慢跑拉着座车前行。一名大臣跟随车旁此人脚跨青葱玉马身穿锦缎红袍正是御史何大人。
秦仲海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道:“末将辽东游击秦仲海特来迎接公主圣驾。”何大人点了点头喜道:“有仲海在此咱们此去定然平安快快起来吧!”秦仲海应道:“末将竭心尽力绝不敢有违圣旨请何大人放心。”
何大人笑道:“仲海不要多礼了快快平身吧!”
秦仲海正要站起忽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只看见何大人却没见到我吗?”秦仲海一怔抬头一看却见一人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擦得红亮怪模怪样的盯着自己随即认出他便是东厂的副总管薛奴儿,只见他身边散着十来个太监想来都是东厂的人。
这薛奴儿武功高强再加生性怪异不知整垮过多少朝廷命官。秦仲海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人也跟着公主前来倒是麻烦一件。
薛奴儿冷冷地道:“你现下见到我却怎地不拜见?”
要是其它武将见了薛奴儿必然卑躬屈膝就怕得罪了此人谁知这秦仲海一向胆大包天此时见了这名“花妖”却只皱了皱眉不见其它。薛奴儿见他良久不动当即怒道:“姓秦的你楞在那儿做啥?还不知道过来请安么?”
秦仲海心下暗道:“这不男不女的老妖不知在神气什么且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压压他的气焰再说。不然这人愈加蛮横日后要怎么办事?”他笑了笑道:“原来是薛副总管驾到方纔一时没瞧见还请原恕则个。”说着便站起身来一幅懒洋洋的模样。
薛奴儿见他也不叩拜更不向自己请安当下大怒道:“你这该死的!怎么这般不知体统?我没叫你站起来你怎敢直挺挺的站在我眼前?”秦仲海有意激他当下更只打了个哈欠微微弯腰道:“哦!这我倒忘了薛副总管你早啊!昨晚睡得可好?”说着哈欠连连便自走开。
薛奴儿怒极欲狂伸手揣住了他成名的兵器“天外金轮”便想动手杀人那日他曾靠这个兵器杀了好些个昆仑派好手连“剑浪”刘凌川的一只手也给卸了下来足见威力何等之大。
薛奴儿正想动手却听公主玉辇中传来一个柔和至极的声音:“众卿休得争执此去西行正要戮力一致不可无端生事争吵。”那声音听来年纪也不甚长却有高贵不可轻侮的气象正是银川公主开口说话。众人听了此言一齐翻身下马跪下道:“属下共力以赴不敢有违公主教诲!”
薛奴儿跪在地下满口答应却狠狠地瞪了秦仲海一眼秦仲海却咧嘴一笑乔装痴呆浑不把薛奴儿的狠模样放在眼里。
其余五千将士见主帅跪倒也急忙下跪。蓦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却是众将腰上兵刃碰地之声。众人心道:“这位银川公主的声音很是秀气端庄想来是十分出色的美女。”
此时朝政混乱朝中三派中以江充势力最为雄大军政大计多由他这派人马把持。不过江充势力虽大却管不到宫内的大小事务这宫中权柄一向逃不出东厂之手多由京城十二监之、东厂总管刘敬掌控。江刘两派人马互不相让争权夺利遇上纷争总是相互陷害打击;若有好处更是争个你死我活没一日善了。
此次和亲事关重大刘敬奉旨打理公主行程自是加倍小心倘若皇上的爱女有什么闪失恐怕他这颗脑袋也安稳不了。刘敬深怕江充设计陷害便派出武功高强的副总管薛奴儿亲自压阵一边借何大人的口请出柳昂天的大军护送以免中了山贼盗匪的埋伏。如此万事具备料来也没啥好再担忧了。
谁知两方人马真个不同道再加上薛奴儿的脾气实在太坏以致双方脑人物一见面便是一阵口角纷争彼此看不顺眼。
众人听了公主的责备一时都不敢作只有默默地护驾前行。
大军出行出数里卢云骑在马上正与秦仲海商量军情忽地见到薛奴儿在远处吆喝不知在为什么事情大脾气。卢云乍见此人蓦地大吃一惊低声问道:“秦将军那不是薛奴儿么?这人来这儿做什么?”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皇上派他与何大人一同主持和亲。咱们可要和他好好相处一阵子了。”
卢云听到自己要与这太监一同办事不由皱起眉头。那日他在王府胡同也见过薛奴儿此人武功阴毒行事残暴谁知皇上却要他与何大人共来主持和亲真是万万料想不到了。
秦仲海却仍笑嘻嘻地浑不在意。
五千兵马缓缓地护送公主坐驾西去所过之境都有各地兵马接驾公主夜晚则住宿在各地衙门预备的豪宅中一路平安无事。只是薛奴儿派头甚大一见接驾官兵先来上狠狠一顿臭骂这才舒服痛快眼看这名副总管傲慢之至各地将领莫不暗恨在心却也莫可奈何。
路上闲来无事何大人便请随行的太常寺乐舞生教习众人帖木儿汗国的语言。此时京城翻译之事多由太常寺为之设蒙古、女真、西天、回回等八馆里头的通译统称乐舞生这次和亲需与汗国接洽自需征召几名翻译随行。秦仲海读起书来甚是随性只强迫乐舞生教他几句骂人的粗话便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但那卢云却万分认真学的极是勤快。
秦仲海见他如此努力诵习便笑道:“卢兄弟你练得这么一口好番话莫非是想移居蛮族永不回中土啦!”
卢云微微一笑说道:“日后我们见了可汗之面若无一人能说他们的番话岂不让人看轻了?”
秦仲海哈哈一笑道:“说得好!咱们是天朝上国怎能让这些番人小看了?”
他见卢云温文儒雅心中更想:“***老子军中都是流氓无赖没几个识字。说来真要个读书人主持局面。看老子找卢兄弟过来相助可多有眼光。”想到此处更是得意洋洋。
饼了半月已出直隶省境大军沿着长城一带行走路上渐渐荒凉秦仲海吩咐众人小心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有时赶路不及夜晚找不到歇宿之处只有委屈公主玉体在野外搭营露宿。若遇外宿深夜中兵马守卫更是森严无比就怕有什么风吹草动。秦仲海与卢云两人轮流看守公主香帐经常一夜不得好睡
这日傍晚好容易来到一处县城众人松了口气都想:“看来今晚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当下卢云领着一小队人马率先进城。他甫进城内凝目望去猛见道路两侧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不知所欲为何。他心中一惊深怕有失连忙勒马停住急命传令回报秦仲海霎时之间城里城外五千兵马一齐停下。
秦仲海忽见大军停步又见传令兵气急败坏地奔来不待细听回报便飞马入城前去救援。待见卢云好端端的坐在马上他心下稍定急忙问道:“可有什么事?怎么忽然停下不动?”
卢云尚未回答秦仲海已见到城里黑压压的一片人海也是一惊。
卢云低声道:“这些人是怎么地?怎会挤上街来?莫非要对公主殿下不利?”
秦仲海也是不解当下提声喝道:“此地知县何在!”跟着拔刀出鞘纵马向前道上人众见他来势猛恶急忙让出一条路来。
秦仲海正自吼叫忽见一个瘦小的男子急急忙忙地从人群中赶出躬身拱手道:“下官刘彰仁在此迎接公主圣驾。”
秦仲海哼了一声道:“这许多百姓是怎么回事?怎第拦住了道路?﹂刘彰仁见他面色不善慌忙道:“将军切莫担忧这些人全是百姓只因爱戴公主便想过来拜见公主圣颜绝无恶意绝无恶意。”
卢云很是奇怪照理大军过境百姓无不退避三舍却怎地如此真诚拥戴莫非其中有诈?忙往秦仲海望了一眼。秦仲海会意当下哼了一声说道:“少来这一套。我看八成是你怂恿百姓上街也好来拍公主的马屁吧!”
刘彰仁吓了一跳急急往地下一趴大惊道:“将军明鉴这些百姓听了公主要来全是自动自的上街拜见想来叩谢她的恩德绝非下官唆使安排还请将军明察!”
秦仲海冷笑道:“是么?咱公主长在深宫有啥恩德给你们?”
刘彰仁道:“去年本县犯大水百姓穷得连饭都没得吃急忙上报朝廷但户部衙门却说没钱赈灾逼得此间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银川公主听说此事便从自己的积蓄中拨款出来送了十万石白米给此间百姓这才救活了这里千万户人家。百姓感恩戴德都把她当作活菩萨来看。”
秦卢二人哦地一声倒不知银川公主有这等善心。照此看来真对此地的百姓有些人情便也都放下心来。
秦仲海向卢云一笑道:“看不出来咱们这位宝贝公主挺有见识嘿嘿说不定比她老子还强些。”卢云轻咳一声低声道:“将军说话小心莫让旁人说你语气不恭。可要惹祸上身了。”秦仲海却只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说话间后头一骑飞驰而至蹄声中只听一人尖叫道:“是谁拦住了道路?真是罪该万死!”正是东厂副总管薛奴儿到了。
刘彰仁走上前去跪下道:“下官刘彰仁见过公公。”薛奴儿喝道:“你叫这许多该死的贱民上街拦路却是何用意?难道想要行刺不成!”刘彰仁吓得全身抖惊道:“下官不敢!”
薛奴儿冷笑一声正待要说却听丝竹之声挠绕公主玉辇已然进城薛奴儿眉头一皱深怕百姓惊扰了公主连忙向秦仲海喝道:“你们楞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快把死老百姓赶走!等会儿吓了公主谁吃罪得起!”众兵士听了他的喝骂却无人动上一步看来这批兵马军纪严明未得秦仲海号令无人能指挥得动。
薛奴儿见无人理会他登时大怒尖叫道:“秦仲海公主马上要来了你这小子还不快快下令?你到底干什么吃的!”秦仲海哼了一声正要回嘴忽听公主柔和的声音从车中传了出来:“众卿又有何事?却为何这般高声说话?”
薛奴儿正要答话却听众百姓轰然道:“公主殿下来了!鲍主殿下来了!”纷纷往玉辇挤来薛奴儿大惊:“反了反了这许多死百姓怎敢这般目无王法?秦仲海你快快派人赶走!”秦仲海见人多杂乱自也担忧公主的安危忙低声传令道:“大家保护公主将百姓隔在外头。”
众军士正待上前忽见无数百姓一起跪倒在地对着公主座轿叩众京官见他们忽尔下跪都是为之一楞不知他们所欲何为。秦仲海沉声道:“长枪手!抢前站位!”
众军士趁着百姓跪下奋力挤去急急占住轿前地方一面将百姓挡在外头一面团团护卫公主。秦仲海亲自举刀把守轿前就怕有人图谋不轨行刺公主。
只见刘彰仁拜伏在地朗声道:“臣知县刘彰仁率同本县万名百姓叩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众百姓也大声叫道:“公主娘娘万岁万万岁!”这些百姓不知万岁、千岁之分便张着嘴胡喊虽然乱糟糟的不成章法但众人满面感恩颇见真诚。几名老太婆更是默默祝祷泪流满面可见银川公主深得百姓的爱戴。
刘彰仁拜了一阵道:“去年若无公主护佑此间百姓早已死于饥荒之中岂能再见天日?公主之恩如日月之辉我等永感五内。今日得知公主大婚行经本县臣便率同百姓前来叩拜献礼一睹天颜。”
只听轿中传来一个温软的声音说道:“本宫身为皇族自须体恤百姓此乃份内之事而已。刘知县何必如此多礼?”众百姓听了公主说话登时欢呼起来。
眼看锦帘微微晃动银川公主竟要出轿几名宫女连忙上前服侍众人屏气凝神都等着看京城第一美女出来。刘彰仁更是大喜与众百姓同称尊号连连叩。
秦仲海见公主便要下辇不觉大吃一惊急忙拦在轿前跪下道:“公主千金之体万万不可随意离车倘有什么闪失属下就难辞其咎了!”一旁御史何大人也是着急忙接口道:“秦将军所言极是公主乃是万金之体岂能在此拋头露面?还请三思。”
鲍主坐在玉辇内温言道:“这许多百姓都是为我而来本宫岂能不见他们一面?众卿休再多言烦请退下。”秦仲海只拜伏不动却无移步之意。薛奴儿见猎心喜趁机挑拨道:“秦仲海!你这大胆狂徒居然敢阻扰公主行动?你不想活了吗?”
却听公主道:“薛公公请你一起让开。”薛奴儿脸上变色急忙闪在一边。
锦帘掀起那公主即将下车秦仲海叹息一声自知拗她不过只有往旁让开他找来卢云低声吩咐道:“卢兄弟你赶紧攀上对街屋顶倘若下头有人举止异常只管杀无赦。”
卢云点了点头急急飞身而去。秦仲海另又调动大军分四方团团守护玉辇他自己则拔刀出鞘贴身护卫。
卢云依言飞上民房屋顶往下监视只见下头黑压压的全是百姓满街人众跪了一地众官兵则围成一个圆圈保护公主坐驾。便在此时一名宫女掀开车幔但见一双纤纤玉足伸出车外跟着一名女子缓缓地从玉辇中走下当是公主本人了。
卢云远远望去只见她肤色白腻身着宫装身形颇见婀挪但两方距离过远却看不清楚她的五官面貌。
只见公主对百姓挥了挥手众百姓大喜都是叩纳拜大声称颂公主恩德公主神色如常一派的和蔼可亲没半分骄气只看得卢云暗暗点头。以当今皇族的霸道而论银川公主这般谦逊温柔可说难能可贵。看了半晌卢云怕耽误职责便移转眼光改朝四下人群望去他全身布满功劲只要一见情势不对便要扑前救驾。
只听公主的声音道:“众位乡亲辛苦了。今日本宫能与诸位见面大慰生平只盼日后此地年年丰收永远丰衣足食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众百姓听她诚心诚意的为众人祝祷无不大为感动。一名乡绅奔了上来口中大喊大叫直朝公主奔去却不知要干什么。秦仲海吃了一惊便要伸手拦住忽见那乡绅往地下一扑大哭道:“本县百姓听说公主远赴西域恐怕终身再也不能见面只求上苍庇护保佑公主日后平安喜乐早生贵子吾等心愿足矣。”说着连连叩其情真切令人动容。
银川公主听了祝祷身子忽地微微一颤秦仲海偷眼望去见她眼眶微红似要坠下泪来但转眼之间便即宁定。秦仲海见她颇能自制心中便道:“这小娘儿很有忍性不是一般人。”看公主不过年值芳华能有这等见识当真难得至极了。
正暗赞间又听公主道:“难得诸位乡亲有这份心本宫此去西域定不忘今日之情。”
一名老者手上捧着些物事上前道:“若无公主殿下的恩泽焉有今日的我们?本县百姓筹了几日的钱为公主准备了一些小小的礼物还希望公主笑纳。”刘彰仁怕公主以为自己趁机大捞游水忙道:“公主请勿多心这些全是一些不成敬意的土产绝非什么民脂民膏。”
那老者赶忙奉上物事见是些竹篮竹椅都是平贱的东西秦仲海察看一番便命人收下。
公主却也不以为意微笑道:“真是劳烦大家了。”说着往众百姓细细看去脸上神情似是十分感动一旁宫女低声道:“外头风大公主赶快进去吧!”
公主微一颔依言弯腰便要坐进车中。
众人见她总算回到车里都是松了一口气。秦仲海还刀入鞘向卢云挥了挥手示意他下来。
众人正自松懈忽听人群中传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喝道:“假仁假义的东西!”跟着白光一闪一物从人群中射出猛朝座轿飞了过去势道极为猛烈。
秦仲海大惊连忙举起腰刀往那东西用力劈下只听当地一声火光四溅那物事落在地下却是枚蓝澄澄的飞镖显然喂满剧毒。那女子一见出手不中急忙往人群中窜去。
秦仲海又惊又怒大声道:“大家保护公主!”众军士急忙聚拢将公主团团围在中间。众百姓见有人行刺公主吓得到处乱窜街上都是奔跑的行人老弱妇孺慌作一堆登时哭声震天。何大人本就文弱一见这等场面早吓得心惊肉跳不知高低。
远处卢云见刺客窜逃当即飞身跃下急急追了过去。
那县官刘彰仁呆在当场两腿不住地抖只见薛奴儿扑了上去将他一把提起尖声道:“咱家早知你这厮不是好东西!居然敢勾结反贼找死么?”当下便命人将他押了下去。
刘彰仁嘴角颤抖念念有词喘道:“完了……我的仕途可算完了……我怎会如此背运……”
秦仲海见此地太过混乱若有人趁势作乱必然要糟当下举起腰刀喝道:“众将官听命保护公主退出城外!”几名副官急急上马五千兵马将公主玉辇夹在中间火便往城外退去。何大人吓得面无人色也给兵马保着忙不迭地逃出县城。
卢云不待刺客走远急忙冲入人群几个起落已拦在那行刺女子面前卢云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本朝公主?”那女子低呼一声伸手一抹脸上已然多了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
卢云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怕人识得你的面目么?”那女子不加理会便想往人群中逃去卢云哪容她从容逃走使出“无双连拳”一拳便往她门面挥落眼看得手忽然两旁掌风袭来没想到此女尚有同伴埋伏在侧卢云急看左右只见来者是两名男子脸上却也戴着面具他举起双手护住身周左右凝神与那两人各对一掌四掌交接卢云大喝一声掌中力那两人哼地一声连退数步显然功力不逮。
卢云喝道:“大胆狂徒快快投降!”说着又拍出两掌那两人举掌应敌只听碰地一声却又被卢云的掌力震退一步一人更是口吐鲜血。
卢云默运“无绝心法”正要再补上两掌却听后头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卢云心中一凛知道还有高手埋伏此人呼吸绵长看来内功了得。他不待那人招连忙抬腿回踢那人嘿了一声毫不闪避却举掌往他腿上拍去掌风劲急只怕一下子便要给他打断了腿骨。
卢云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功力精强不能与他硬拼。”当下急忙收腿身形略转猛地一拳便往那人门面打去那人“呜啊”一声大叫举掌挡格两人拳掌相交内力相互激荡都被对方的劲道震退一步。卢云调匀气息往那人看去却见这人身形高大脸上也挂着一幅面具。
秦仲海见来人武艺精熟深怕卢云吃亏一边吩咐手下保护公主出城一边驾马回奔赶来救援。那几名刺客见秦仲海到来慌忙转身硬往人堆中钻去霎时逃个无影无踪。
卢云喝道:“哪里走!”也往人群中挤去。忽然一枚钢标飞了过来直朝卢云射去卢云一个闪避不及便要中镖只见一刀砍了过来已将钢镖斩落正是秦仲海出手来救。
卢云忙道:“这些贼人还没走远咱们快快去追!”
秦仲海见百姓四散奔逃把道路塞满了情知此刻难以抓人若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怕公主有失便道:“咱们出城保护公主要紧先别追这些刺客了。”卢云情知如此便也答应了。
两人正待离去却见一人拦在路上大声叫道:“你们这些死老百姓全都不许动!没抓到贼子前谁也不许走!”正是薛奴儿在那大雷霆。此时百姓惊惶失措男女老幼挤成一堆都在夺路逃命听得薛奴儿的怒喝更是跑得快了薛奴儿尖叫一声霎时人影飞闪重重几个耳光打下已将几名百姓打得摔倒跟着喝道:“再敢动上一步公公就要杀人啦!”
一众百姓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倒都在飕飕抖。
只见东厂众人拖着那县官行走还不住地踢打那刘彰仁大呼冤枉却无人理会。
秦仲海与卢云对望一眼两人都皱起了眉头正要上前阻止忽见一名男童哀哀哭泣正往薛奴儿走去身旁却没大人陪着看来这孩子一时找不到母亲便一路寻找亲人。
薛奴儿冷冷地道:“小婴儿!给咱家站好别动!”这小小孩童年幼无知听到薛奴儿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亲人竟往他身前走去口中不住啼哭泣道:“妈妈!妈妈!”
薛奴儿脸上杀气大盛厉声道:“都叫你不要动了你还动!”那孩童听他口气忽然转恶吓得更是大哭起来两只小脚不停乱颤。薛奴儿怒喝道:“你还敢动!”举起手上金**见威吓。
这薛奴儿是天下第一等霸道之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这孩子虽是小小稚童但若不守他的规矩也是一样要打要杀绝无丝毫分别。那孩子见他面露凶光吓得转头跑走薛奴儿冷笑道:“小小贱民兀自找死!”说着寒光一闪便要丢出“天外金轮”杀鸡儆猴。那男童兀自不知大祸临头只不住地哭叫着:“妈妈!妈妈!”
眼看薛奴儿便要将之斩成两断陡地一人跳出喝道:“且慢动手!”此人长方脸蛋身披胄甲正是卢云。薛奴儿冷冷地道:“你想干什么?造反么?”
卢云抱起那男童大声道:“贼子早就走远了这些人不过是无辜百姓你怎能随意妄开杀戒?京城里就是有你这种不侐百姓的官天下间才有这许多反贼!”他越说越怒右手直指薛奴儿神态俱厉。
薛奴儿长眉挑起森然道:“我告诉你吧!咱家便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名贼人你给我退开了否则休怪我连你一起杀。”卢云心下犯火怒道:“我虽只是小小参军却也见不得你屠杀百姓你动手吧!”
薛奴儿冷笑道:“你当我不敢么?”说着举起金轮便要对卢云下手。
卢云知道他武功高绝那日以“剑浪”刘凌川的武功尚且挡不下他“天外金轮”的一击自己现下手无寸铁手上还抱着一个孩童却要如何抵敌?眼见他便要动手卢云心下忌惮忍不住倒退一步举起右掌护住胸前要害。
薛奴儿尖声叫道:“受死吧!”
冷不防一人靠了过来举刀架住薛奴儿的颈子冷冷地道:“他***只要你敢动我秦某的人马我便要你的人头还债。”正是秦仲海出手来救。原本以薛奴儿的武功而论秦仲海万无可能在一招之间制住他但一来薛奴儿盛怒之下失了防备二来秦仲海这刀也是快绝攻他一个出其不意竟然一举占得上风将他牢牢的制住。
薛奴儿倒吸一口冷气森然道:“你们敢胆以下犯上等会儿我禀告公主看你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秦仲海嘿嘿冷笑说道:“你再多说一句老子马上割下你的脑袋喂狗你信不信我有这个胆?”说着手上用力登时将薛奴儿的颈子割破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薛奴儿平素狂妄自大但见了秦仲海满脸的凶悍神气忍不住脸上变色嚅啮地道:“有话好说你……你何必这样动刀动枪的?”手上的金轮便放了下来。
秦仲海冷笑道:“老子今日明白告诉你日后只要你这没鸟的再嚣张一次你亲爷爷手下五千兵马可不是摆着好看的立时将你乱箭射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也不信?”薛奴儿鼻孔喷气情知他绝不是说着玩的但嘴上仍不愿示弱求饶只闷哼了一声。
场面正自紧张忽听传令兵来报:“城外何大人很是焦急要几位大人快快出去保护公主。”
秦仲海放脱薛奴儿冷冷地道:“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大家便好相处请薛副总管记下了。”说着拉住卢云的手道:“咱们走吧!”
卢云回头望去见那薛奴儿咬牙切齿显然心中怀恨忙道:“此人诡计多端将军今日如此待他想来他日后必会报复。”秦仲海冷笑道:“随他了他要有这个种我秦仲海一定奉陪到底。”
话声未毕果然薛奴儿大喊一声:“秦仲海!你给我站住了!”跟着取出“天外金轮”满脸怒气的看着秦卢二人他双眉高高轩起脸上神情诡异莫名看来已动了真怒随时都会出手杀人。一时之间情势危急之至。
卢云大为紧张不知薛奴儿欲待如何只好摆出“无双连拳”的架式随时准备动手。秦仲海却满脸的不在乎只耸了耸肩迳自掉头走开。薛奴儿狂怒无比大叫一声道:“秦仲海!你如此辱我便想这样揭过去么?你给我转过身来大家杀上一场!”
秦仲海打了个哈欠竟是理也不理只顾往前行走。薛奴儿见秦仲海兀在激他只气得脸色青颤声道:“姓秦的咱家要你后悔一世!”手上暗自运劲便要出招杀人。
卢云吃了一惊运起“无双连拳”便要上前接招秦仲海却一把拉住跟着转身过去斜目看向薛奴儿冷冷地道:“姓薛的你可知为什么刘敬大人做得了总管你却永远干这个副手吗?”
此时情势紧张薛奴儿万万没料到他会忽出此言不由得一怔尖声道:“我东厂的事不用你管!你拔刀出来我们杀上一场!”他高举金轮满脸杀气一步步朝秦仲海走近。
秦仲海却浑不在意自顾自地道:“副总管啊!你之所以扶不上正位多年来屈居他人之下不是因为你武功不够高也不是因为你年资不足便是为了你这幅古怪脾气!你却想想今日要是刘总管人在此处以他的老谋深算他会为了这点小事威吗?他会为此破脸吗?”这话却把薛奴儿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呆立当场迟迟不见动手。
秦仲海见薛奴儿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又道:“你今日要杀我不难但你凭什么护送公主到西域去?我那五千兵马会听你的吗?你当前的大敌究竟是谁?是我还是江充?你自己想清楚吧!”说着掉头离去竟无视“天外金轮”偌大的威力把背心要害卖给了薛奴儿。
那薛奴儿似乎心有所感却只垂不语更不见运功出招。
卢云心下讶异不知这不可一世的薛奴儿何以变得如此他不明究理只得护在秦仲海背后就怕忽有变故生出。
卢云却不知道秦仲海的一番话已深深打中薛奴儿的心事这才让他难以作。这薛奴儿进宫以来仗着武功高强忠心护主数十年来积功不断好容易才做到东厂的副总管但卡着刘敬的缘故却再也升不上去。薛奴儿虽对刘总管敬服有加但这件事总是在心中盘旋叫他耿耿于怀。此刻听秦仲海提起更感心头沉重。
只见薛奴儿呆呆看着地下寻思道:“这秦仲海所言不错我武功比刘总管高进宫的年资也比他久却为何是他做总管我只能当他的副手?看来真是我的脾气太过暴躁屡次犯下大错所致。”
他叹息一声望着秦仲海的背影想道:“这秦仲海固然混蛋但也不急着杀他眼前还有大事要倚仗此人只要江充不倒绝不能与柳门一系破脸。唉……我何时我才能升上总管一职……”他低头沉思良久良久不言不动。
众人出得城外大军见主将归来忙搭起帐篷立寨安歇。众人累了一日便各自回帐歇息。秦仲海正要脱靴一名宫女走进帐来说道:“公主殿下有请劳烦秦将军前去一叙。”
秦仲海颔道:“我立时便到。”宫女一离去他急忙差人找来卢云不多时传令已将卢云带来卢云忙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秦仲海道:“等会儿公主要找我们几人说话想来要谈些军务公事你也一块来吧!”卢云心下感激知道秦仲海有意让自己参与军机当即拱手道:“多谢将军提拔。”
秦仲海忽地想起卢云个性刚硬忙道:“咱先提醒在先这位公主不懂军务兵法只是个长在深宫的女人家一会儿要是提到军情她若有什么荒谬看法听过便算万万不可冲撞于她。”秦仲海担心卢云性子刚直会冒犯了公主便事先提醒以免闯下大祸。
卢云点头道:“秦将军莫要担忧这我理会得。”两人商议一阵便跟着那宫女走进锦帐之内。
卢云随着秦仲海走进何大人、薛奴儿等人已然到来众人脸上神情颇不耐烦显然等候已久。那帐篷内挂着一张竹帘将内外人等隔开帘内只有银川公主一人独自坐在里头蒙蒙胧胧中看不清她的面貌。卢云知道深宫中男女有别垂帘之意便是要将男女隔开当下迳自站立一旁垂手听命。
银川公主见众人到齐便道:“诸位卿家这便请坐吧!”众人一齐跪下称谢纷纷坐定。卢云自知官低职卑只站立一旁秦仲海却已拉了把椅子放在卢云面前示意他也坐下。
过了片刻公主开口问道:“咱们离京已有一月之久何时方能进帖木儿汗国?”
何大人道:“启禀公主车队预定十二月十五抵达天山到时可汗便会遣王子前来迎接。”
公主掐指一算说道:“现下是十一月看来不到一个月时光我便要永远离开中土了。”
众人听她语意萧索尽皆默然心中都对她有些怜悯。
何大人怕公主愁思不断到时别在路上生起事来忙道:“公主殿下不必伤心日后若要返国省亲只要禀明可汗他定会应允。”银川公主叹息一声良久没有接口何大人忙对薛奴儿连使眼色要他说些中听的以免公主心烦。
薛奴儿点头会意当下转过话头尖声道:“启禀公主日间那群刺客可恨得紧眼前虽然逃走但咱家不日定替公主把他们抓来碎尸万段以泄公主心头之恨!至于那知县刘彰仁已经押起咱家明日便将他斩示众以儆效尤!”说着连连冷笑神态凶狠之至。
银川公主悚然一惊道:“千万不要杀人!这些刺客定有他们的可怜苦衷你们若是抓到这些人万万别杀他们!只管把他们解来我自有话要问。听到了么?”
众人听公主颇有同情刺客之意不禁颇为讶异那薛奴儿哼了一声甚是不以为然。
何大人陪笑道:“公主殿下这些事情交给臣下办理便是您就不要操心了。”
银川公主察言观色知道没人把她的话当真不禁嗔道:“不成!你们这些人个个心狠手辣从不曾体恤百姓。薛副总管你马上把那名县官放了千万不要为难他!”
薛奴儿抬起头来尖声道:“这人怠忽职守罪该万死怎能放过他?”
公主很是生气怒道:“怠忽职守的是你们不是他!快快把他放了!”
薛奴儿心中不满只是哼了一声却不打话。
其余众人互望一眼脸上的神情甚是苦恼这公主是善良女孩儿满脑子都是仁民爱物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那套做起事来全不顾朝廷规矩却要众臣如何是好?竟无一人出声答应。
公主见无人理会他当下转过头去迳对秦仲海道:“这位秦将军你且告诉本宫你若抓到那几个刺客却要如何办理?”
秦仲海尚未回话薛奴儿已向他怒目而视看来两人的芥蒂仍深。秦仲海斜目看了他一眼心道:“这薛奴儿天生死脑筋说起话来活像白痴看你亲爹把他活活气死。”当下嘻嘻一笑道:“公主圣明。末将以为这些刺客本领不小来日若得擒服待殿下感化他们的戾气之后末将自当编入禁军之中使他们一身本领得以报效国家。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果然这话深得公主欢心只听她赞叹道:“秦将军一心为国本宫甚是安慰要是天下官员都同你一般想法国家就太平了。”
秦仲海笑道:“多谢公主谬赞。”偷眼看去果见薛奴儿气得眼中冒
火好似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其实秦仲海这几句话倒也不是违心之论他军中多有出身逃犯匪寇之人便连参谋卢云也是其中之一。倘若这几名刺客加入军中以他们的身手而论定是助益匪浅如虎添翼。公主要他不可妄杀无辜那是正中下怀了。
却听银川公主道:“薛副总管你平日多学学秦将军对你才有好处。”她听薛奴儿勉强嗯了一声便又道:“那县官是无辜之人你即刻放了他让他赶紧回家别再为难人家了。听到了么?”
薛奴儿悻悻然地站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公主有令也只好吩咐手下放人。他缓缓走到秦仲海身边偷偷一肘朝他背后撞去想让他吃些苦头秦仲海微微一笑假意朝卢云说了句话身子往旁闪开薛奴儿那肘缩不回去竟尔撞着几上茶碗当场打了个粉碎。
何大人颇感不悦沉声道:“薛副总管公主之前怎能如此无礼?”薛奴儿满脸涨得通红嚅嚅啮啮地说不出话来却听秦仲海笑道:“薛副总管前些日子差点中风手脚不太灵便何大人别怪他了。”何大人惊道:“真的么?薛副总管武艺高强身子怎会这般弱?”
秦仲海向薛奴儿一笑道:“当然是真的。薛副总管你说是不是啊?”
薛奴儿大怒但口中不敢反驳免得下不了台只好恨恨地道:“没错……我…我前些日子头晕险些中风手脚不灵光……”
公主颇见关心忙道:“这几日天气渐冷薛副总管定要小心千万保重身子啊!”
只听秦仲海嘻嘻一笑薛奴儿又羞又恨大怒欲狂当场大叫一声低头冲出锦帐一路还撞倒不少宫女侍卫。
何大人见公主愁眉不展以为她不喜薛奴儿的无礼便道:“殿下莫怪薛副总管他这人性子一向高傲受不得骂可别记在心上了。”
公主摇了摇头道:“他对本宫一向忠心我不会怪他的。”她忽地幽幽叹了口气道:“日间那刺客出手之时我听她骂我假仁假义唉……本宫每一想到这四个字心里便感难受只觉好生对不起百姓。”
何大人听她颇有自责之意慌忙道:“公主别这般想银川公主待民如子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些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冒犯圣驾他们的无耻言语公主千万不必当真。”
公主不去理他只轻声叹道:“其实父皇近几年来不甚得民心我在深宫中也有听闻唉……我一心一意只想替父皇补过但税赋沈重盗贼四起百姓苦不堪言我一人之力又能如何呢?她骂我假仁假义也不算过分了……”说着语音哽咽竟是心痛已极。
众人听她批评父皇那可是诽谤当今圣上大逆不道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接口。此时只要一个说话不慎日後传开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当下无人敢出一语香帐中静谧无声只闻得众人沈重的呼吸。
过了良久只听银川公主轻轻一声叹息低声道:“此行西去一路艰难还望诸卿能戮力共进别再为细故争吵知道了麽?”众人松了一口气大声答应道:“属下凛遵法旨!”
公主点了点头转入内帐不再出来了。众人见公主心情不甚舒坦也便离帐以免再惹是非。
走出帐外薛奴儿已在等候他一见秦仲海的面登即一耳光打来骂道:“秦仲海!你这***只知拍马屁无耻之极!”
秦仲海急忙架住嘿嘿乾笑道:“公主要大家和气相处公公别再叫骂啦!”
薛奴儿抽手回去怒道:“放屁!都是你护驾不力这才扯出这许多事来!居然还敢怪我!”说话间神色极为气愤。
秦仲海深深一揖笑道:“好啦!一切全是我这混蛋不好下次万万不敢了。”却是嘻皮笑脸浑不在意。薛奴儿重重一哼恨恨而去。
这保驾一事确是秦仲海职责所在薛奴儿却也不算错怪他秦仲海性子豁达错了便是错了也不再多加辩驳便自认错道歉也算个了局。
只是经此一事众人都知银川公主个性仁慈深知以後若要杀人放火绝不能让她知晓免得碍手碍脚徒增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