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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日总算到了腊月十五这日汗国王子便要来迎亲众人上下忙成一团却始终不见薛奴儿赶到照理他从玉门关赶来应当比车队早来数日才是谁知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这副总管仍是不见人影。

    秦仲海与卢云商议实在猜想不透薛奴儿去了何处秦仲海咒骂道:“这老太监难得出宫好容易有这个良机叫他神气一番他定是玩乐去了!”

    少了薛奴儿虽然做起事来不甚便利但也少了人罗里罗唆众人忙里忙外宫女赶著替公主上妆更衣太监里外清点礼品宝贝真个忙得不亦乐乎。秦仲海则率人四下巡逻察看这日天气更是忽地放晴阳光普照里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太监们为玉辇盖上大红玄毡更显出新嫁娘的风采。

    卢云看著众人里外忙碌心道:“这公主今日便要被迎娶她的亲人却无一人在旁相陪看来即便身为皇家之女也有外人不知的苦处。”秦仲海见他若有所思便走将过来笑道:“皇家嫁女绝非等闲可见卢兄弟有幸相逢也算开开眼界了。”

    卢云望著公主的座轿叹道:“公主眼下就要远嫁番邦终生不能回归中土可不知她此时心境如何?”秦仲海摇头道:“这就不是你我所能知晓的。自古以来可怜莫过和番昭君出塞文成入藏众女都是一般的苦处。她们心中的悲欢离愁想来除了她们自个儿其他人也不明白。”

    一旁何大人走上前来听了他们的说话却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今日是公主大喜之日你们却怎地说起这等话来?”秦仲海嘿嘿一笑道:“难道我所说的不是实情么?何大人庙堂上多少年阅历了怎会不知这些道理?”

    何大人摇了摇头叹道:“你说的没错公主的心境当然可怜。只是咱们做臣子的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再闲言闲语的要是给她听去了她不知要有多伤心。”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何大人啊此次你出使和番想来最为了解内情不知咱们公主嫁去之後处境如何?”

    何大人闻言变色将秦卢二人拉到一边低声道:“说起这事老夫就心烦头疼。”

    秦仲海一奇问道:“公主嫁过去之後最坏不过是给番王冷落这种深闺之事最是平常不过大人又有什么好烦恼的?”

    何大人叹道:“冷落也算小事。要知咱们银川公主不是寻常女子哪!她知书达礼美貌过人乃是当今皇族的第一美女一向自视甚高唉!谁知她此次嫁的男子却是个粗鲁流氓的人物。老夫一想起这事便感心烦。”秦卢二人都哦地一声甚感好奇。

    何大人道:“公主要嫁的男子名叫达伯儿罕乃是当今可汗的长子封为喀喇嗤亲王。此人虽然贵为王储却毫无修养好色无礼绝非良善之辈。”秦卢二人对望一眼都觉公主日後处境大是不妙。

    何大人道:“你们想想以她如此尊贵的妙龄美女却要嫁给一个连高矮胖瘦也不知道的番人尚要与此人终身斯守想来她定是抗拒得紧。老夫只怕他们小俩口子一见上面彼此看不对眼这门亲事便要吹了。那时皇上看著你我的脑袋就怕会有那么点不顺眼吧!”

    秦卢两人听了这话都“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何大人道:“你们几个年轻人可要好好想个办法别让这门亲事吹了。公主从未出过远门老夫怕她日後水土不服难以习惯当地的风俗人情你们这几日多跟她说些好的别要让她想家。”

    秦仲海微微颔说道:“这个自然。公主使命重大当前我朝的军备微弱远不如汉唐之时西疆一带的安危那是全看她一人了。虽说此次和亲必会毁去她的幸福却能救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说来是门值得的生意。”

    何大人叹道:“是啊!两国联姻本就谈不上什么情情爱爱只求公主嫁後帖木儿汗国能念在亲家的情份上不再与瓦剌结盟。”秦仲海长年驻守北疆自知瓦剌的厉害当即大声道:“正是如此。若是西北两路番人连成一气恐怕大祸临头到时株连祸结不知要打多少仗!”

    三人说话间猛听得丘下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轰隆隆、轰隆隆地宛若雷震秦卢两人听到这等大军奔驰的声音不禁脸上变色知道帖

    木儿汗国的军队已然前来迎亲。

    前方哨兵急忙上丘回报道:“启禀将军前方约有十万大军正向我们疾驰而来!”秦仲海点头登高远望果见十余里外黑压压的一片人海如潮水般涌来看来确有十万之数。大军气势奔腾阳光照来映在无数刀枪之上阵阵眩目反光望去极是刺目。

    秦仲海皱起眉头说道:“怎么迎个亲要带这许多兵刃家伙?莫非是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只见一名番王一马当先脸上都是浓浓的胡须神态狰狞口中不住呼喝想来便是可汗之子封为“喀喇嗤亲王”的达伯儿罕。

    秦仲海见那番王无礼当下嘿嘿冷笑伸手一挥喝道:“三军一字排开布长蛇大阵!”五千兵马暴喝一声只见众军士挥刀举旗人奔马驰登时在山丘上摆出偌大阵式。

    何大人慌忙道:“他们可是来迎亲的啊!你布这阵势要做何用?”

    秦仲海摇头道:“只要来人携带刀枪我等护驾有责必以刀枪相报。”

    何大人嚅啮道:“也对……也对…………”他怕两边不加自制别要生出事来慌忙道:“谁去把老夫的名帖送上请王子他们稍安勿躁?”他说了两遍但一众太监都已被汗国的雄壮军容吓得腿软心慌如何能上得了抬盘竟无一人出声答应。

    卢云拱手上前对何大人说道:“卢云讨令愿为大人一行!”

    卢云自离京以来两个月内用功不坠日夜不断的研习帖木儿汗国的语言文字汗国的语言乃是回回一系不甚难学再加卢云用功极是勤勉太常寺的乐舞生也是指导有方居然已能将回回话朗朗上口。

    此时他见无人敢上前送帖便自行讨令前往。

    何大人知道卢云足智多谋又兼通晓回回话当下大喜道:“有劳卢参谋了!”卢云披上胄甲挂起腰刀脚跨雪泥宝马手提郾月大刀山冈上大喝一声拍马飞驰而去。众人见了他这幅神采心下暗赞:“也只有这样的人品才配得起天朝的国威。”

    卢云驾马上前只见十万大军轰隆隆地冲向前来一时间泥尘飞扬扑天盖地闷雷也似的马蹄声中尚且夹杂著番人的狂野呼喊不禁使人神为之夺气为之馁。但卢云生平不知遇过多少艰难困苦此时见了汗国大军的这幅嚣张气焰也只微微一笑不为所动。他提缰勒马傲然看著眼前的十万番军。

    忽听远处传来番将的吼叫:“兀你那中国蛮子快快滚开!不然大军把你踩成肉泥你就後悔莫及啦!”番军有意威吓刻意狂驰侵逼势头丝毫不缓可说狂妄之至。

    卢云见无数军马已然冲到身前此时若不避让必会给乱蹄采死但若让开了定会狼狈惊慌反教番人小看。他冷笑一声当下气运丹田猛地吼道:“天朝银川公主驾到!”他用回回话将之喊出登时声闻数里竟将无数马蹄震汤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巨响轰去宛若霹雳雷震一时人惊马鸣当前十余名将领摔下马来大军前队一停後队立时冲撞上来呼爹喊娘之声不绝於耳十万兵马居然乱做一团。

    秦仲海站在山冈上环顾众人扬鞭笑道:“好一个卢云!这等力拔山兮的气势只怕及得上长板坡前的张翼德吧!”

    公主听了卢云的震天大吼连忙掀开营帐往山下望去问道:“这人是谁?”

    一旁宫女道:“此人便是秦将军身边的参谋好像叫做卢云。”公主与他说过话原本以为此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想不到却有这等气概当下轻声娇呼道:“此人文武全才真是难得!”

    那番王满脸狼狈虽没给震下马来但也是头痛耳鸣他叫道:“兀你那中国蛮子怎么说话如此大声!操你***!”

    卢云虽然学习回回话不久但也听得出此人说话粗俗他寻思道:“怎地这番王一点教养也没有公主是神仙般的人物日後如何容得这种人?”他心下虽如此想但对方是汗国王储不能无礼脸上便不敢露出不满之情。他翻身下马跪倒在地说道:“下官奉我朝何御史之命特送此帖与王子。”说著双掌高举过顶平放在手掌之中。

    那番王也不下马只嘿嘿地直笑伸起马鞭便要将卢云手上的名帖卷去神态甚是无礼。自古使者便是代表本国便是可汗亲至岂有不下马相迎之理?何况这区区一个王子?看来这番王真没把中国放在眼里。

    卢云心下大怒暗道:“我奉何大人之命前来送帖那是代表我朝与之交涉岂能任凭他侮辱作弄?”他运起“无绝心法”掌心生出偌大黏力将名帖牢牢吸在掌心之上。那番王鞭术甚精连著使劲卷了几下那帖子却好端端的停在卢云掌上竟然文风不动。他大叫一声喝道:“古怪的!”跟著翻身下马走向卢云便要伸手去取。

    这番王先前几次甩鞭却卷不起这张薄薄的名帖旁人只道他鞭术拙劣连张帖子也卷之不到弄得他面上无光无地自容。他大踏步走向卢云想要争些颜面伸出右手牢牢抓住名帖用力往後掀去谁知那帖子还是牢牢地黏在卢云的掌心。

    那番王骂道:“他***!岂有此理?”跟著使上吃奶的力气两手抓住帖子用力回夺卢云掌上加劲那番王只有一身蛮力如何能动之分毫?他气喘吁吁脸色胀红口中不住喝骂。

    众番将见王子大呼小叫不知他声嘶力竭地做些什么却无人知道卢云手上搞鬼一时间都是议论纷纷。

    卢云见番王恼羞成怒当下把掌上内力一撤那番王正自猛力向後回夺忽然对方掌上的劲力消去登时往後摔倒跌个四脚朝天。众将大惊失色慌忙下马来救。

    那番王站起身来手上抓著名帖神色狂怒喝道:“你使的是什么邪法?”卢云低头不动说道:“下官乃是天朝使者岂会使用邪术加害大王?”

    那番王挥了挥名帖怒道:“那为何这一张小小帖子竟会如此沈重?”

    卢云道:“这是上天要磨练大王之意大王此去迎亲如果路上太过平顺怎能显出大王的英雄风采?”那番王大喜说道:“说得对没有摔跤哪有光彩!你说得很好!”跟著翻身上马便要率军出。

    卢云拦在马前说道:“公主殿下生性喜爱清静请大王的十万大军在此相候不然惊扰了公主下官吃罪不起。”那番王笑道:“不给蛮子公主看看我的雄壮大军她以後怎么会乖乖地听我的话?”说著吃吃淫笑起来。

    卢云摇头道:“公主性子烈得很大王如果拿大军吓唬她她是决计不从的。”达伯儿罕笑道:“这公主呛得很很好很好!本王最爱小辣椒吃起来才带劲儿嘿嘿!嘿嘿!”

    卢云见他言语粗俗无聊实不似西域第一强国的皇储皱眉道:“不知大王可否一人前来随小人前去迎亲。”达伯儿罕是个粗俗好色胸无点墨之人当下淫笑道:“美人在前什么都好说。”跟著回头叫道:“你们听好了全都给我等在这儿了!”便要随卢云离去。

    忽听一人道:“且慢!”卢云转头看去只见一人黝黑粗壮约莫四十来岁满脸的精悍神气正自拍马前来。

    那人道:“我朝王子何等尊贵怎能孤身一人前往迎亲?若有什么危急情事我等如何向可汗交代?”这人说话十分得体稳重想来是汗国的要紧人物。

    卢云摆起天朝的威仪沈声道:“中国习俗如此汝等前来迎亲自当遵守中国的规矩。”

    那大臣见卢云气焰颇高有意吓唬他一下当下使个眼神一旁跳出一个大汉喝道:“依照我国习俗使臣必须先挨一顿好打然後才能说话!”卢云如何不知对方有意欺压他微微一笑说道:“好奇妙的风俗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情事。不过在下入境随俗既然贵国习俗如此自当给汝等一个方便。这就请吧!”说著挺胸凸肚满脸讥嘲之色。

    那大汉见他神态傲慢颇有轻视自己之意心道:“你这个白面书生得什么用?等一会儿我把你打得求爷爷告奶奶看你还嚣张个什么劲儿!”当即狂吼一声用力一拳打去正中卢云小腹。

    卢云不动声色潜运内力动“无绝心法”登时把拳力化去跟著小腹一缩将那人拳头吸住那人想要将拳头拔出却动弹不得卢云将内力传了过去在那大汉周身穴道游走那人立时麻痒不堪想要跪地讨饶却又压不下脸面想要忍耐支撑可又难以忍受只见他满脸红模样狼狈卢云淡淡一笑道:“放你去吧!”跟著黏劲一松那人正自猛力拉扯忽觉对方放松力道陡地往後滚去连翻了十来个斤斗。

    卢云拱手道:“贵国习俗自来殴打使臣在下方才入境随俗不敢有违已让贵方将领打过一阵。所谓礼尚往来宾主方能尽欢我国迎亲时向由新郎一人前去还请各位也能尊重我国礼法让王子一人随下官前去面谒公主感激不尽。”

    那大臣见手下奈何不了卢云只好哈哈一笑说道:“在下乃是帖木儿汗国左丞相阿不其罕便是。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官居何位?”卢云躬身道:“下官征北游击随军参谋卢云见过丞相。”

    阿不其罕原以为此人定是六品以上的官职想不到只是个小小的随军参谋不由得一怔随即颔道:“都说天朝人才辈出果然如此想不到你区区一个参谋居然也有这等武功见识难得!难得!”卢云道:“多谢丞相谬赞。”

    阿不其罕道:“这样吧!咱们两家谁也不压谁你有五千兵马我也一个不多五千兵马随喀喇嗤亲王前去迎亲其余大军在此相候你说如何?”卢云心下一凛暗道:“这丞相果然厉害我们有五千兵马随行他居然也知道了看来这人很是难缠。”这阿不其罕说出五千之数一来是要安卢云的心表明他无意强压中国的势头二来双方都是军马人数相当也有平等相待的意味。

    卢云伸手肃客说道:“丞相之言甚佳如此便请吧!”

    秦仲海远远望去见到番王的十万大军停下不动跟著一小搓人马缓缓出队任由卢云领向小冈秦仲海心道:“这卢兄弟真不简单居然能说动大军停下真有他的一套。”他提声喝道:“撤去长蛇大阵!”众将士听命立时回归本队。

    那番王的五千兵马来得好快一下子便涌上小冈卢云见何大人已然带著通译自站道上相迎他便闪到一旁好让两方领说话。

    何大人见番王来到连忙陪笑道:“亲王驾临我等深感荣宠…………”谁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番王便大呼小叫口中嚷著些奇怪番话直直地冲上冈去将他冷落在一旁。

    何大人转身追了过去惊道:“亲王等等啊!我话还没说完……”

    只听那番王大笑道:“我的新娘子在哪里?你老公来瞧你啦!”跟著在车队里到处游走每遇宫女便伸手在她脸蛋上一摸臀上一捏淫笑道:“你是不是我的新娘啊?”他满口番话自也无人通晓意思一众宫女惊慌失措都是四散奔逃眼见那番王便要冲向公主的营帐几个太监连忙冲了上来想要将他挡下那番王却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得直滚了出去。

    番王大踏步走向营帐满脸淫笑地去寻银川公主。秦仲海心下暗骂:“倘若薛奴儿人在此处却该有多爽快?这番王定会给他打得头破血流!谁知这老妖怪却溜得不见人影。”他叹息一声正要拍马去救却见一人大喝道:“无礼!”跟著那番王胖大的身子飞起竟被那人摔了出来。

    秦仲海心下一惊只见那人剑眉星目身形高大正是卢云他心下暗暗叫苦:“卢兄弟这番出手太重了等会儿定然有事。”

    果见帖木儿汗的五千兵马登时大吼个个拔刀出鞘随即便要出手秦仲海见对方凶暴当即虎吼一声喝道:“众将官搭箭!有敢妄动者杀无赦!”五千兵马立时举起弓箭指向可汗大军。两边剑拔弩张情势凶险之至。

    那丞相阿不其罕甚是乖觉他见双方人马互不相让急忙上前缓颊道:“自己人!自己人!大夥儿不要乱来!”一旁传译官急忙翻译了何大人也陪笑道:“是!是!正是自己人!”跟著命秦仲海收起弓箭。

    秦仲海悻悻然地道:“撤去阵势!”众兵官喝地一声收起弓箭整齐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阿不其罕盯著秦仲海心下暗道:“看来这人很会用兵日後当是一个大大的劲敌。”

    那番王站了起来骂道:“他***!是谁在这捣乱?老子要看新娘却怎么不给你老子看?”跟著对何大人戟指骂道:“老番官!你若不让我见一见公主我这门亲事也不要了!老子这就回家抱小妾要女人我家里还不多吗?”

    何大人见他怒气冲冲不知他为何怒急忙要乐舞生传译过来何大人猛听番王要退婚吓得魂飞天外惊道:“大王千万不要如此若是要见公主今晚洞房花烛时便能见到了你可别急啊!”这言语颇为粗俗乐舞生脸带尴尬不知该如何翻译方好。

    卢云咳了一声以回话道:“何大人方才说道只要等公主与大王完婚到时双方必能见上一面大王不必急於一时。”那番王哼地一声骂道:“我家里女人成千上万如果不是美女嫁来老子连要都不要!”何大人不知如何是好眼望秦卢二人不知他们有无办法解围。

    却听一个柔和的声音道:“他若要见本宫却有什么难的?”只见公主营帐忽地掀起当先娉娉婷婷地走出一名美女来众人见了她的面貌不觉都是“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心中都想:“好一个美女啊!”

    冬日暖阳照下只见这银川公主温雅秀美星目回斜艳丽中自有一股端庄小小樱口红颤颤地惹人千般怜惜却又不敢心存妄念。卢云虽然情有所锺也还是惊叹於她的高贵美艳想道:“人称她为京城皇族第一美女果然是名不虚传。”秦仲海嘿嘿冷笑心道:“这般标致的美女却怎地送到了猪窝去真***糟蹋。”

    那番王见了她唇红齿白桃笑李颜的可人模样更是“啊”地一声张大了嘴。只见他目瞪口呆傻傻地道:“好美!好美!蛮子公主你是我生平见过最美的女人!”跟著大叫一声急色地冲上前来要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好好地怜惜一番。

    卢云见番王冲向公主却不知该拦还是不拦毕竟他们俩人以後便是夫妻自己怎可管得这种家务事他眼望秦仲海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秦仲海双手一摊也是没理会处。

    两人正自犹豫忽听公主柔声道:“你们传译过去就说我今夜便是他的人了到时他想如何我自会相从。”乐舞生照说了达伯儿罕嘻嘻直笑连连搓**笑道:“咱们现在就洞房花烛不要等到晚上了。”

    公主见他满脸淫秽不需猜想也知他心里的肮脏念头她俏脸一板声音忽地提起变得又冷又冰道:“请诸位转告殿下他若是不理会礼法教养想在此地欺辱本宫银川宁死不辱惟有自尽以谢吾皇。”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众人心下纷纷暗赞这银川公主确是天朝皇族的典范。

    一旁乐舞生连忙翻译了达伯儿罕听得此言惊道:“美人儿别生气我怎敢欺负你了你可万万不要自寻短见啊!”乐舞生忙依言转告了银川公主听後轻轻颔脸色已然和缓当即走向前来向番王轻轻一福说道:“贱妾见过王子。”达伯儿罕看著她秀美绝伦的脸蛋闻著她身上淡雅宜人的香气只觉得全身酥麻通体舒泰整张大脸忽地飞红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那宰相阿不其罕心下暗赞:“此女聪明机敏识得大体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此番嫁来我朝所生子女定是出类拔萃之辈。”待见了王子急色攻心的模样心下又忍不住叹息这王子与银川公主虽同是皇族出身但行为举止间的风范却是天差地远全然不能相比。

    当下两国重臣按著礼俗便请银川公主上轿由八名太监抬下山去何大人命人抬上所备的礼物呈给达伯儿罕说道:“吾皇与银川公主父女情深他体恤公主出嫁远邦相距天涯特地送上十箱嫁妆以供公主平日之用。另备有十车珍贵礼品请王子转送贵国国主。”

    一旁赞礼官宣念礼品上的细目只见珍珠玛瑙珊瑚宝石鹿茸人参无一不是罕异的珍品寻常人家一生也难得见上一样。众军士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排场珠光宝气之下只逼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达伯儿罕贵为喀喇嗤亲王什么宝贝没有看过那赞礼官念得口乾舌燥他却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此时他的眼角儿只顾瞅著银川公主的轿子一路从冈顶看到冈下喉头不停滚动想来是馋埏直直流到肚里口中不住念道:“他***太阳还不快点下山!搞什么鬼!”却是急著洞房花烛好来一亲芳泽。

    众人见他双眼直口中念念有辞的模样都觉得好笑。秦仲海暗骂道:“俗话说得好:一朵香香鲜花却要插在那臭屎牛粪上。看这王子无耻的模样当真是凤凰配乌鸦牡丹伴杂草。”

    何大人心下也是暗叹想道:“可怜银川公主如此年轻貌美日後却要受这禽兽折腾。都说此人好色异常看他这幅下流模样传闻当是不虚。”

    只见公主花轿抬到山下达伯儿罕点过礼物嫁妆便自率军离去。秦仲海等人见大功告成都是松了口气。秦仲海站在何大人身边笑道:“大人此番功德圆满当真可喜可贺。”

    何大人摇头道:“此话还说得太早了些公主一日不到汗国都城完婚一日不被册封为太子妃老夫就一日放不下心来。”

    帖木儿汗国的风俗与中国颇为不同太子可有四个王妃此乃沿袭铁木真时代的蒙古习俗。照理来说银川公主完婚後定当被封为太子妃但诰令未曾布之前没人敢说得个准。尤其朝廷现下势力衰弱在西域毫无国威可言公主少了祖国的屏障不免会受些闲气届时是否另有变数那是无人可知的。

    秦仲海当下率领五千兵马保护著何大人便朝帖木儿汗国都城进预计在汗国观礼後才准备返国。这何大人年近六旬连著数月马上奔波身体已有些支撑不住秦仲海便吩咐下属准备座车让他上车安歇反正公主的安危已由汗国接手不必再由自己操心烦忧。

    众人牵著马匹下马步行远远地跟在十万大军後头。只见公主的花轿夹在无数军马之中看来有若汪洋中的一条小舟宫女太监垂头丧气有若囚犯般地跟随在花轿之旁彷佛便是中国在西域的写照。

    何大人从车中望去心下喟然想道:“我朝在西疆的势力衰弱至此倘若不靠和番在此地几无立足之地皇上这几年来纵容群小不只害苦了百姓也害苦他自己的女儿。”

    行出十来里日头已然偏西卢云看了地图说道:“前头是汗国的边界要塞名唤拉耳恪关必有汗国的大军出来相迎。我们可得跟近点免得入关时起了纷争。”秦仲海点头道:“兄弟此言甚是。”跟著朗声道:“众将官听命全军上马!”五千兵马一齐翻身上鞍等待号令。

    秦仲海提声喝道:“全军西进开抵拉耳恪关!”众将暴吼一声全力冲锋此时少了宫女太监的拖累大军更如脱缰野马扑天卷地般的朝西狂奔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夹著何大人的惊叫朝西疾驰而去。

    众军飞驰之下不一会儿便行近番王兵马相距不过半里。秦仲海怕番王误会以为自己要率军从後袭击便命人前去知会。

    传令兵正待出却见前头番王的十万大军忽地停下秦仲海一愣不知番王何以忽然停步他与卢云正要商量猛地前方杀声喊起那番王大军赫然掉头跟著朝後冲来转瞬间十万大军便冲到眼前烟雾弥漫中不知多少兵马掩至。

    秦仲海大吃一惊搞不清生了何事莫非番王忽然起兵来杀?他见南方远处有处小丘当可坚守忙下令道:“前方有变众将官急往南行!”卢云也是一惊说道:“怎么会这样?莫非番王误会我们意图不轨要从後袭击他们?”

    秦仲海自也不知忙率领兵马急往南面一处山丘冲去先避开番军的冲击再说。

    大军甫上小丘卢云见公主的坐轿给夹在乱军之中心中极是担忧想道:“公主安危不能没人理会我得过去看看。”当下一提缰绳四蹄腾腾须臾间已然冲下小丘。

    秦仲海见他忽尔离丘忍不住一惊叫道:“卢兄弟!你做什么?”

    卢云远远回答道:“现下公主还在番军手中我这就去接应请将军自行布阵御敌!”秦仲海如何能让他孤身犯险当下大声喊道:“卢兄弟快快回来!前面太过危险你别莽撞啊!”卢云听了说话却只伸手过顶连连挥舞要秦仲海不必理会於他。片刻间便已离开小丘里许朝番军疾驰而去。

    何大人见变故连连急忙从车中探头出来慌道:“怎么回事?可是有盗贼土匪?”

    秦仲海摇头道:“不是盗贼土匪作怪。方才不知怎地番王的大军突然回向我们杀来看来情势很是怪异。”何大人惊道:“怎会如此?咱两家好容易才结成亲家王子岂能做出这等荒唐事?”

    秦仲海紧皱眉头却没回答只见滚滚荒漠卢云孤身一人驾马飞奔而去远处却有无数兵马杀来实不知吉凶如何。

    卢云骑在马上眼看番军冲向自己而来斯杀呐喊之声更是不绝於耳他心中疑惑寻思道:“倘若这番王有意杀害我们意图不轨何不在迎亲时动手?难不成另有什么隐情?”他见不远处有座小山足以了望情势便纵马朝山丘而去。

    过不多时已到山顶卢云慌忙下马朝山下眺望这一看之下心头登时大震。

    却见那十万大军四散奔逃到处离散已有分崩离析之相。卢云心中大惊不知何以如此急忙再看却见沙漠远方出现一只黑甲军马正自疯狂地向番王攻击屠戮。

    只见那黑甲军人数不多仅有番王兵马的一半但杀起人来却习练有素勇猛无比番王大军与之交战刹那间便已溃不成军。双方将领交手番王手下无人能挡一招半式都是十合中便给杀死几名黑甲大将举刀乱杀腰间挂满了人头神情狰狞至极。那番王保著公主花轿急急逃奔。

    卢云大骇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帖木儿汗国忽地受人袭击可这里是他们的要塞所在啊怎能有人在此埋伏?”

    只见番王手下万余人马力战不屈正自护卫公主的座轿但黑甲军实在勇猛两方人马甫一交锋番王的兵士几无招架之力登给杀死在地黑甲军连续冲锋数次终於给他们冲出了一处缺口。卢云深自担忧只怕公主落入歹人手里後果必然不堪设想但此时兵荒马乱便求自保也不成如何能救得了人?他心中难受一时旁徨无策。

    两方军马杀了一阵那番王达伯儿罕眼见不敌率了一小队人马逃走丞相阿不其罕见主帅逃亡深怕军心动摇急忙叫道:“王子别走啊!公主还要你保护啊!”

    达伯儿罕胆小怕死如何敢回去应战?听了丞相的叫唤反而更是抱头鼠窜。

    黑甲军中站了一人出来朗声说道:“有活抓喀喇嗤亲王者赏城池一座美女百人!”

    黑甲军高声欢呼当即弃下公主不顾转往番王追去达伯儿罕吓得直欲昏晕连连抽*动马鞭恨不得插翅飞去後头数万黑甲军追赶不停无数弓箭不住射来真把沙漠射得如同箭海一般。

    混战之中黑甲军里冲出一只彪军喝道:“让开了!我们要生擒喀喇嗤亲王!”这支彪军看来武艺远胜其他不旋踵便已奔到近处登将黑甲大军抛在後头。

    眼看敌军便要追上了番王的小队番王身边的百名禁卫军见情势大坏急忙转身招架但那彪军人马太过凶猛快马狂奔中数千只长矛一齐戳来当场将数百名禁卫军戳死在地。

    达伯儿罕吓得面无人色竟从马上摔落下来那彪军大将哈哈大笑说道:“如此没用的东西!亏你还想继承皇位!”跟著伸出大手便要将他活捉上马。

    丞相阿不其罕叹息一声知道大势已去转头不愿再看两边交战人马见皇储即将被俘也停下争斗一齐往番王看去。

    霎时之间天地间只剩呼呼地风声大地之上的数万人彷佛冻结一般人人静默无声。

    那彪军大将伸手过来正要将番王擒拿上马猛见一团火影闪过跟著一颗人头血淋淋地冲天飞起那彪军大将惨叫一声霎时身分离坠下马去。众人揉了揉眼睛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却见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一手提著柄大刀另一手却夹著番王飞奔而去那大汉浓眉鹰目威武过人正是“火贪一刀”秦仲海。

    那彪军残部见队长被杀急急朝秦仲海围来要为队长报仇秦仲海狂啸一声大刀一劈刹那间连杀了数十人鲜血狂喷中只见他有若猛兽狂龙勇猛至极。

    秦仲海大喝一声叫道:“全军戮力向前!冲锋!”山丘上五千兵马杀声大起猛从小丘上卷杀下来直朝那只凶狠彪军杀去。两军相接如同风卷残云又如秋风扫叶须臾间将那路彪军杀得一个不剩。

    丞相阿不其罕见状大喜喝道:“三军回防保护喀喇嗤亲王!”

    卢云站在小山上观看一听此言心中暗暗著急这彪军人数不多仅不过千余之数便杀光了也没什么但後头黑甲本队却有五万余人秦仲海好容易令他们气势稍馁丞相却在这关头回防那是犯了兵家的大忌。当下大叫道:“不要回防啊!趁机冲杀过去!”

    但两边隔得远了丞相已率大军朝後退却那黑甲军原本气势略顿忙趁丞相退军之时重新整顿阵式稳住了军心。看来丞相不明兵法已然错失反败为胜的良机。

    那黑甲军见喀喇嗤亲王已然脱险恐怕抓他不到又见秦仲海五千兵马悍勇甚难拾掇的下当即转向战场上第二个要紧人物杀去那便是天朝的银川公主了。

    何大人见公主危急心下大惊叫道:“谁去保护公主啊!”

    此时秦仲海的兵马与公主相隔甚远中间尚夹著丞相的部队除非插翅飞去否则如何救得?那丞相自顾不暇又如何分兵去救?眼看黑甲军全力冲杀包围公主座轿猛攻狂杀片刻之间无数兵卒尸横就地公主轿旁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被捉了起来也有四下奔逃而去的一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黑甲军士纵马疾驰直朝公主座轿驰去当头的将领脸上露出狞笑色眯眯地不怀好意。

    卢云见公主便要受贼子挟持玷污心下大惊:“公主要被这些人劫持了我该怎么办?”

    此刻情势紧张只要稍慢片刻公主的清白恐怕便要不保慌张之间心道:“说不得了只有行险一途!”

    此时卢云处在山顶恰好在敌军头上他急急从马背上解下行囊取出绳索牢牢绑在自己腰间又将另一端缚在大树上他大喝一声竟从百来尺高的山顶跳将下去如天将军般地扑向黑甲军。

    坠到半途绳索已然放尽霎时腰上一阵剧痛止住了下跌之势。卢云低头一看身子离地还有五十来尺他见距离仍远不知该如何下去正犹疑间那黑甲军喊叫连连仍是前仆後继地冲向公主花轿。

    卢云一咬牙心道:“不成!我受柳侯爷所托便是性命不再也不能见公主受人侮辱!”自知不能再有拖延当下取出匕割断了绳索身子一松便即飞坠而下。

    黑甲军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喊叫众人心下奇怪陡地抬头猛见卢云自天而降正朝众人急坠而来一时都吓得傻了不知如何抵御阻挡。

    卢云见黑甲军众已在脚下当下“嘿”地一声屈起膝盖放松脚踝轻轻在一名将领头上一点数百斤力道灌下那将领当场头骨破裂脑浆飞溅而出死得惨不堪言卢云趁势转向此时身体下坠力道已然轻了许多他又往一名兵士肚上一踹那人大叫一声肚破肠流而死卢云藉著这一脚之力已然稳稳地站在花轿旁数十步的地方。

    卢云喘息一阵抬头看著山顶心道:“还好带有绳索不然定会活活摔死。”正想间一名黑甲将领叫道:“放箭!快放箭!”众军弯弓搭箭嗤嗤嗤地声音齐响霎时万箭齐朝卢云射去。

    卢云惊慌失措飞身便朝一旁马儿腹下钻去只听那马儿悲鸣一声已被射成刺猬卢云运起神力将那只死马举起如盾牌般地往花轿推进。

    卢云行到花轿之前数丈大声叫道:“公主殿下!卢云前来救驾了!”

    便在此时一名黑甲将领驾马冲来他见弓箭奈何不了这名怪客便亲自举刀来战他狂吼一声举刀猛朝卢云背上砍落卢云叫道:“来得好!”双足一点登时高高跃起躲开了劈来的大刀跟著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上将他踢落马下。

    卢云坐在马上冲向公主轿前三尺此时众太监已然逃得一个不剩只留下乱军中孤零零的一顶轿子卢云在鞍上一点直往花轿扑去便在此时那马儿身中数百只弓箭又被射成烂泥一般死在当场。

    卢云陡地钻进轿子里忽然一柄匕当面刺来他夹手夺过便要一掌挥出猛听一名女子娇呼一声卢云凝掌不举目望去却是公主本人。

    卢云连忙放脱公主的手腕低声道:“外头歹人无数咱们得想法子突围!”却见银川公主睁著一双清澈的凤眼正自瞧著自己眼神中颇有讶异想来她也没料得会有人突然来救。

    卢云掀开廉子往外看去只见轿旁挤满了兵士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兀自举弓对著花轿。

    卢云慌道:“大军已然合围这可如何是好?”眼下万军环伺只要一出花轿便会被乱箭射杀饶他足智多谋聪明机敏此时也无计可施了。

    忽听公主道:“别怕他们要的不过是我一人不会下手杀害我们的。”卢云听她言语宁定全不惊慌心中一怔想道:“这公主好生了得居然镇静若此。”

    看来这些番兵过来劫人无非是为了银川公主的绝世美色要不便是想挟持公主好向朝廷要胁黄金财宝一时间确实不会杀害她。

    卢云沈思片刻想通了其中关节寻思道:“若真如此这些人动手时必然顾忌良多投鼠忌器咱们或有机会突围。”他不顾花轿里不过见方大小忽然跪下道:“卢云一会儿冒犯公主万死莫辞还请见谅。”公主一怔不知他为何如此说话但一瞬间只见卢云伸出右臂环住公主纤腰跟著往外疾冲而出。

    那公主原本甚是镇静便是乱军包围、命在旦夕的时刻也不见她惊慌失态。此刻被卢云夹手抱起心下却登地大羞不由得娇声惊叫。

    银川公主一生中只见过几个男人除了父皇与几个兄长外便只看过宫里的宦官太监。直到这次随军西来才见识到世间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男子但她一直以廉相隔除了适才与番王会面以外从不曾正眼与一名男子相对。谁知此时却被卢云抱在怀中却要她如何不羞?如何不急?

    公主叫道:“你快快放开我!”卢云哪有工夫理她他此时脚踢不绝涌来的兵士掌格倏忽而至的长矛只要稍有疏忽便会当场毕命任凭公主尖叫连连也无暇回画了。

    公主却管不得这些她只知自己的身子绝不能这样紧靠著男子那可是有违礼教**她挥拳连连猛往卢云胸口打去尖叫道:“你放我下来!”

    便在此时一点热热的东西溅到她脸上她急忙伸头看去却见到卢云背上鲜血淋漓已被弓箭射中箭尾的羽毛尚在晃动。

    公主吃了一惊说道:“你流血了!”卢云却不回答汗水和著鲜血不停的滴下公主抬头望去只见他脸上双目炯炯地看向远方公主吓了一跳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十来名高壮的番僧脸上神情狰狞双手舞著弯刀正朝向他们俩人走来。

    原来那黑甲军的主帅甚是精明知道若是放箭射杀卢云难免连公主一起杀死便派出武功高强的好手前来击杀。

    卢云心道:“这些番僧看来武功不弱我可要小心应付。”他抬头远远望去只见番王的部队不住败退不知秦仲海的兵马去到何处了眼下只有靠自己冲出重围救出公主。

    那十来番僧走向前来猛地举刀往卢云砍下这群番僧手中所持都是弯刀乃是大食国武士所用的兵刃刀刃弯曲至极有若一个弧形出刀时攻守之距极短刀光挥舞中与敌手间呼吸可闻。卢云见番僧刀势猛恶直往自己顶门劈落出手便是杀招连忙举掌去挡呼地一声刀锋闪过登将卢云的衣袖割了下来。卢云急忙退後众番僧已将他团团包围此刻他右手抱住公主只余左手御敌身手大打折扣情势更是不妙。

    公主生平心肠最好她见卢云不敌深怕此人会因此被杀低声在他耳边道:“你若是打不过他们只管自己走。这些蛮番要抓我当人质决不会加害本宫。”

    卢云摇头道:“在下受柳大人重托岂能弃公主於不顾?”忽听一名番僧大吼一声举刀冲来卢云伸脚一踢正中那番僧脸颊他喝地一声用力转瞬间便将那人踹了出去那番僧摔在地下眼看颈骨断折已是不活了。

    便在此时却见一僧挥刀奔来上三刀、下三刀刀势大开大阖手法极是刚猛但此人出刀势子过大每回挥刀过肩时胸前都露出了偌大空隙。卢云抱起公主低声道:“请殿下闭上了眼。”公主不明他的意思问道:“什么?”

    卢云伸手盖上了她的眼皮运力在肩趁著那番僧挥刀的空档他嘿地一声大叫双足在地上用力一撑便往那番僧身上撞去那番僧闪避不及被他撞个满怀弯刀兀自举在半空胸口肋骨却已折断口吐鲜血而死。

    公主双目被卢云遮起急道:“你别遮了我的眼睛!”跟著推开卢云的手刹那间却见到那番僧双目翻白、吐血而死的惨状忍不住惊叫出声。

    卢云此时急於逃命无暇理会公主怕是不怕他往外冲出只见到处都是追赶而来的人马一时之间也不知往那逃去才好。

    正烦恼间几名番僧已然奔来想趁他犹豫时下手杀却。众僧举刀挥下便往他背後砍落公主趴在卢云肩上眼见情势危急惊叫道:“留神!”卢云一惊用力向前一跃远远纵了出去这才闪开背後袭来的那几刀暗算。

    几名番僧见他逃脱连忙来追卢云从尸身手中抢过兵刃转身面对众僧他嘿地一声著地滚落只听惨叫之声不绝於耳几名番僧的双足都已被他砍断都是摔倒在地。公主被他抱在怀中虽给他的衣袖护住了头脸但仍从空隙中见到眼前的残酷景象惊叫声中急忙闭上了眼。

    卢云听得後头杀声不绝传来不知还有多少兵马赶到心道:“我若不想个计谋只怕今日定要毕命於此。”他打量四周赫见公主座轿旁停著几辆推车知道里头装的都是金银珠宝本是要送给可汗的但此时太监宫女已然逃得无影无踪几辆推车无人看管迳自停在一旁。

    卢云灵机一动当即抱起公主猛往那几辆车冲去众番僧急忙追来却见卢云将推车踢翻举刀砍破木箱霎时地下金光闪烁珠宝耀眼几千两黄金滚落在地无数玉器古董还源源不绝地从箱中翻滚出来众番僧见了无数财宝心下大喜登时往地下抓去。

    卢云运气喝道:“大王有令这些珠宝是要分给三军将士的你们不要一个人全拿完了!”他有意挑拨叛军这番话远远传了出去叛军士卒也不知是谁在声说话一听有金银珠宝可分纷纷向前挤来一见地下真有金银散布无不大喜急忙向前抢夺。

    卢云见众人抢红了眼更是趁势大叫:“黄金宝贝多的很大家不要抢人人都有得分!”後头军士闻言更是争先恐後你抢我夺起来却无人过来追杀卢云。

    正乱间一路彪军驰向前来纪律严整队形丝毫不乱看来大非常比。当头的队长喝道:“专心应敌!不准乱捡地上的东西!”但众军士如何听得劝?一时仍是抢夺不休那队长大怒喝道:“给我打!”百来名士兵取出马鞭便朝众人头上打落要将他们驱散开来。

    卢云知道叛军中的精锐已然赶到他哼了一声从地下拾起长矛倏地一扔长矛便朝那队长飞去。

    那队长正自叫骂忽然长矛飞来一个闪避不及登给戳下马去一旁副将大怒欲狂以为这批军士下手谋害长官忍不住怒道:“好大胆!造反了么!”忙命手下取出兵刃便朝那些捡拾珠宝的军士杀去。

    这些军士早已疑心来人眼红珠宝一见他们亮出兵刃更是大怒纷纷举刀回杀霎时双方打了起来大军乱做一团。

    卢云趁著混乱急忙抱住公主从人群中冲出他见几名落单的兵卒骑在马上当下举刀冲去便要夺马逃亡那小兵叫道:“中国蛮子!”话声未毕已被一刀砍死。卢云抱起公主翻身上马朝己方立寨之处逃去。

    奔出百来丈忽听後头杀声大起卢云回头一看只见黑压压地好大一片军马正向自己奔驰而来看来黑甲军纪律严整虽给扰乱一阵却难以持久。卢云远远望去只见一路彪军拦住了前方道路卢云若想与秦仲海会合那是绝无可能的了。

    眼看敌军三方包夹形若马蹄将自己这一骑围在核心。卢云心下惊慌:“糟了这当口该往哪里去呢?”他见北方尚未被围慌忙间不及细想只得驾马急奔朝无人处奔逃。

    奔出数里卢云眺望过去猛见前方已无道路只有一处光秃秃的山峰。

    卢云拉住了马抬头望去只见那岩壁高耸入云直有百来丈高不禁扼腕叹道:“前无退路後有追兵可要如何是好?”公主回头看去眼见追兵不停追来此刻已不能再等当即说道:“生死有命我们攀上去!”

    卢云大喜道:“正该如此!”两人翻身下马公主看著高耸入云的岩壁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知该要如何攀上。正想间忽然有人板过她的肩头跟著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公主大吃一惊正要喝骂猛见那人正是卢云。她娇呼一声往後退开一步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卢云道:“臣要攀爬上峰想请公主委屈片刻。”银川公主一怔不知他欲待如何正要责备忽见卢云解下腰中衣带张开双臂道:“请公主过来一步。臣将公主绑在怀中定可攀上悬崖。”

    公主脸上一红知道他要抱住自己嚅啮地道:“难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么?”

    卢云见敌军已然追来这当口实在不能有所拖延他伸手过去轻轻将公主拉到身前跟著矮下身去将她一把抱住。公主用力挣扎尖叫道:“你大胆!快快放开我!”卢云道:“请公主别动。”他不顾公主连连搥打当下用腰带将两人紧紧地缚住。

    卢云将公主牢牢缚在身前跟著站起身来只见他身高手长已将公主的娇小身子护住一会儿攀岩上峰时身上便是中箭最多也只能伤了他的皮肉却决计伤不了公主。

    卢云低声道:“请公主忍耐片刻等到了平安之处臣自会解开衣带。”

    公主倚在卢云的怀中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只觉卢云的身体说不出的温暖此刻虽然身处险境脸上还是羞得通红她想要挣扎身上却没了力气。

    卢云见敌军已然逼近此时正在生死关头无暇顾及公主的女儿心事他大喝一声猛往岩上扑去跟著双手双脚爬行如飞霎时便攀上十来丈。

    叛军见他逃走纷纷叫道:“放箭!放箭!”无数弓矢飞来有的射在远处岩壁上有的却落在卢云身旁可说凶险之至。卢云心道:“只要再攀上十丈他们便射我不到了!我可得加把劲!”他内力雄厚寻常奔驰十来里也不疲累但此时攀岩而行手指甲却是血肉之物卢云没有练过外门硬功手指便即淤血。越是往上攀爬越是疼痛难言。

    正爬间陡地一箭射来卢云忍不住闷哼一声公主惊道:“怎么了你可是中箭了?”卢云摇头道:“我没事!”他咬牙切齿奋力往上攀去额上却流下一粒粒的汗珠滴落在公主的脸上。

    公主被卢云的汗水所溅不由得轻轻一呼。卢云怕她也中了箭矢急忙低头望下恰好公主也往他看来霎时间四目交投。

    此刻两人目光相接呼吸可闻公主见到卢云一双俊目望著自己莫地一羞急忙低下头去。卢云微感奇怪但此刻情势危急眼看她完好无伤便也不再多问自行朝上头攀爬。

    公主见他专心攀岩便又抬头起来。她凝视著卢云的脸庞心道:“这人忠心护主等一会儿平安了我定好好奖赏他一番。”她见卢云汗如雨下心中微感不忍便想取出手帕替他擦拭。这念头方动心下便自一惊想道:“我与这人如此亲近已然大违伦常有背教养岂能再为他做这些亲匿事?”当下便苦苦忍住了。

    两人爬了一阵箭矢仍是如雨点般射来只是飞近时力道已尽仅斜斜地落在一旁看来两人攀缘已高已然没有性命之忧。又爬了片刻忽见上头有处小小*平台当容两人歇息片刻卢云奋力一撑连滚带爬的攀去跟著解开身上绑缚放了公主下来。

    卢云气喘吁吁单膝跪地道:“臣卢云冒犯公主天威罪该万死还请重重责罚!”

    公主想起方才两人的亲匿模样脸上一红心道:“还好母后没有跟著一起来不然要见到我与这人如此亲近非把他杀头不可。”当下点了点头温言道:“卢参谋救驾有功方才一时从权之举本宫自不会见怪。”

    卢云跪在地下道:“臣叩谢公主。”跟著拜了下去。

    公主微笑颔正要唤他平身忽见卢云背上插了两只箭矢忍不住惊叫出声说道:“你…你怎地伤成这样!”原来适才卢云激战时早被弓箭所伤後来攀岩时又连连中箭眼看入肉甚深仅露出半截箭杆若不将其拔出伤口定会炎到时溃烂起来恐有性命之忧。

    卢云调匀气息缓缓地道:“臣体健如牛区区几支弓箭还要不了命。请公主莫要烦忧。”当下伸手到背後折断了箭杆随手丢在地下但那锐利至极的箭头却仍钳在肉里。

    公主心下骇异忙道:“这样不成的快快转过身去让我瞧瞧!”说著便要走上。

    卢云知道她要为自己治伤急忙退後一步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正所谓千金之体岂可为臣子做这等卑下之事?”他身上中箭若要取出箭矢定须触到肌肤说来大是不可。

    公主听他劝谏心中忽地一醒暗道:“他说的没错我乃清白女儿身又是皇室尊贵之女确实不能为他做这些事否则日後传扬出去於我於他都是不好。”正要置之不理心中却又想道:“这男子为了救我不惜出生入死甚且中箭受伤我岂能如此回报?”

    这公主生性仁慈自小便为他人打算眼看卢云为自己受伤若要她视若无睹恐怕大为不易。她连转了几个念头一时间不知该要如何是好先前她身处乱军之中悬空於万丈悬崖之上却都没有此时心慌。

    卢云见她一会儿愁一会儿担忧当即道:“公主快快坐下稍歇片刻等会儿咱们还要攀上崖顶先留些体力吧。”

    公主嗯了一声终於坐了下来脸上神色还是十分犹豫。

    卢云无心理会她的想法他自站平台之旁低头往下看去只见下头云雾缭绕叛军的面目已然看不清楚看来自己这阵攀爬已到百丈之高一时间当无人攻得上来。

    卢云略感放心便也坐倒在地闭目养神。

    卢云略感放心便也坐倒在地闭目养神。

    却说秦仲海上前救驾将喀喇嗤亲王救回军里只是那丞相不谙军务原本大好的反攻良机却忽地下令退却反朝自己这面退来。秦仲海叫道:“丞相别给贼子喘息的机会啊!快快攻打过去!”

    那丞相如何听得懂他的言语仍是急急退却而来。秦仲海暗自焦急却是无用。正焦急间果见敌军稍事整顿便又整军再起如潮水般地往丞相那边杀去此时公主已被卢云救出黑甲军连番失手更觉丢脸至极一时攻势更是猛恶。那丞相给黑甲军连番冲击阵式已见不稳。黑甲军见有机可趁更是加紧攻势要一举冲破丞相的阵形。秦仲海见丞相举止慌乱只怕片刻间就要战败到时只有靠自己了。当即喝道:“三军听命!布鹤翼大阵!”

    五千兵马答应一声当即布下鹤翼大阵守在小丘之上便等著敌军前来斯杀。

    过不多时果见那丞相不善用兵连连犯错队形瞬间被人冲破秦仲海虽想出兵帮忙但两边距离太远再加上自己这方兵马不过五千之众也是爱莫能助了。

    那丞相见阵形被破慌忙间惊道:“大家快走啊!”他精通政务却不熟习兵法此时率人後撤却未派人断後後方顿成空城。

    秦仲海站在小丘上不禁大急叫道:“别只顾著逃快派人守住後头啊!”

    但两方相隔数里语言又是不通那丞相如何听得清楚?一时逃得更加快了。黑甲军见胜利不远更是全力猛攻阵势一阵阵扑来後方无人指挥大军登遭敌军冲破一时局面溃乱後方败军立时涌向前来撞上前方部队霎时两厢人马相互推挤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秦仲海面色惨澹心里不住叹息却是无能为力。何大人见了这个情状早吓得躲到小丘之後不住念佛祈祷。秦仲海正自率人观看战局那丞相忽地现秦仲海等人霎时如同海中抱住浮木急忙驾马逃来口中大叫:“救命啊!救救我们啊!”

    无数败军见丞相往小丘逃窜便也大叫一声随著丞相的身影纷纷朝小丘退来。秦仲海见这批败军神色惊慌有如潮水般地涌上不禁心烦不已。这群人如此慌张一旦冲上小丘不免冲散他精心布下的鹤翼大阵到时敌军趁势杀上定会全军覆没。

    一旁副官姓李跟随秦仲海已久自也看出情势糟糕连忙问道:“秦将军他们若再退来只怕咱们的阵势会给冲破这可怎么办呢?”

    秦仲海皱起浓眉心道:“卢兄弟会说番话若他在此处当可命这些番兵散开现下却怎生是好?”他正自愁却见一名乐舞生匆忙逃来却是教他说过回回话的那人秦仲海大喜一把将他抓住说道:“你快些通译要这些败军向两旁散开!”那乐舞生原本被敌军吓得心惊胆跳屁滚尿流只顾著往前逃跑此时见了游击将军在此心下稍定当下把他这两句话通译了朗声叫了出去。此刻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哭嚎斯杀之声乐舞生毫无内力徒然叫得声嘶力竭这几句话却万万传不出去只见败军神色慌张仍是不绝地冲向前来竟无一人往旁散开。

    眼看乱军便要上丘秦仲海急骂道:“操你***!快跟我翻了这句话『散开!散开!』一会儿我自己来喊!”

    此时人声嘈杂那乐舞生没听清楚不免一愣道:“什么?将军要我翻什么?”

    秦仲海怒道:“操你***!快给我翻啊!”

    那乐舞生大惊连忙咕噜噜地说了几句话秦仲海骂道:“什么唧哩嘎啦的这么难听!”

    那乐舞生面色难看忙把话再说一遍秦仲海举起双手示意他们以手捂耳跟著仰天狂吼道:“咖哩啦歪歪儿!”这声音直若雷震远远地传了出去战马听了这声巨吼吓得人立起来。秦仲海内力尚且略胜卢云一筹两人一吼一啸都有天威一般的气势此时这么一喊果然声闻数里掩住了无数斯杀之声。

    那番军本在败逃猛听了这“咖哩啦歪歪儿”却只呆立不动不知高低秦仲海一愣问一旁的乐舞生道:“我可是音不对不然他们怎地不动?”

    那乐舞生苦笑道:“将军骂他们粗口他们当然呆立不动了。”

    秦仲海怒道:“我不是叫他们散开么?怎么是骂他们粗口了?”

    那乐舞生“啊”地一声歉然道:“方才将军满口操你***我便以为……以为……”

    秦仲海脸上一红嘿嘿笑道:“好小子所以你便以为老子要你翻了这句操你奶奶是也不是?”

    眼看那乐舞生扭扭捏捏轻轻点头秦仲海忍不住仰天大笑笑道:“好!好!好一个『**你奶奶』!好一个『咖哩啦歪歪儿』!”他狂吼一声喝道:“三军听命!随本将军下去杀敌!”跟著举刀冲下口中大喝:“咖哩啦歪歪儿!”那丞相败军原本如潮水般地涌上丘来见他口中不住高喊“**你奶奶”脸上神情凶恶登时吓得滚在一旁居然不必命他们散开也能达此成效。

    秦仲海见这“咖哩啦歪歪儿”竟能一语多用心下更喜高喊一声:“大家一起随我叫!咖哩啦歪歪儿!”

    五千兵马冲下一齐狂喊道:“咖哩啦歪歪儿!”登朝敌军掩杀过去。敌军原本气势甚高已然大获全胜谁知忽地一群蛮子杀来口中大呼“**你奶奶”前头部队登时心惊肉跳两方人马一交接气势已然馁了当下人头飞滚战马悲鸣前队已有松动迹象。秦仲海回头望著小丘对著喀喇嗤亲王吼道:“咖哩啦歪歪儿!”双手却不住向前比去那番王甚是恼怒骂道:“这人为何骂我!”

    此时丞相阿不其罕已然赶上小丘站在番王身边他见秦仲海已将敌军前队冲破口中还连连对二人大叫双手不住地向前挥动当下猛地醒悟说道:“请大王下令三军一起向前攻杀!”达伯儿罕啊地一声也已醒觉当即喝道:“全军往前冲锋!”当下两路军马合成一处人人随著秦仲海狂吼“咖哩啦歪歪儿”一齐杀向前去叛军见他们气势勇猛难敌急忙往後撤退秦仲海如何肯放过?当下率军追杀数里斩杀敌军数千终於一畅心中的郁闷之气。

    达伯儿罕等见敌军退开十来里已然扭转战局便即回丘歇息过不多时秦仲海也率军归来那丞相阿不其罕急忙迎向前去躬身道:“多蒙将军武勇救了我们的性命。”

    秦仲海命人翻译了笑道:“丞相不必多礼我们两国乃是友好盟邦岂能见死不救?只不知大军死伤如何?”那丞相点军一算十万大军给这么一阵斯杀已然元气大伤仅余二万余人不到。此时後头山丘走了一人出来神色慌张颤声道:“敌军可是退去了?”正是何大人。他方才吓得屁滚尿流已然躲起一见情势稍定便又出来说话待听死伤惨重两脚忍不住又抖了起来。秦仲海听得十万大军死伤极惨五停中只余一停叹道:“敌人凶狠狡猾却也怪不得这些士兵了。只不知贵国究竟生何事怎地来了一群如此嚣张凶狠的蛮子连皇储也敢追杀?”

    那丞相正要回话却听远方号角声响叛军纷纷向两旁散开跟著中间涌出数百面黄旗正中一面巨大黄幡长达丈余上面写著几个弯弯曲曲的字儿看来必有大人物过来。秦仲海不识得番文正待要问却见那丞相满脸惊恐颤声道:“四王子叛变这下可要糟了!”

    番王达伯儿罕也是身体抖口中念念有辞两眼只盯著正中黄幡猛瞧。秦仲海召过乐舞生细问心道:“看这个模样这四王子当是厉害无比的人物不然这番王与丞相不会怕成这样。”

    丘上众人见敌军到来一起举目望去只见黄幡下一人纵马而出那人须黄眼碧身高膀粗形貌威武过人当是汗国四王子了。此人单以外表论便比喀喇嗤亲王强上不知多少倍想来确实是个要紧角色。那四王子纵马上前四下叛军一齐跪下大声喊道:“勃耳嗤亲王千岁千千岁!”数万叛军一起叫来真是声闻数里四座皆惊。那丞相见四王子领军有方神情更是凝重只良久不语。一旁何大人见了这阵式只感心惊胆跳但见他脸色惨澹颤声道:“看来敌军尚未退却本人先回避一阵再说!”说著脚底抹油又缩到小丘後躲起。上回他祈祷时念的是法华经看来法力不够未能震退敌军这次便改念愣加经想来功效必会大些。

    黄沙滚滚四王子大踏步而来傲然看著莽莽穹苍。只见他神色武勇直是气宇非凡他环顾四周忽然振臂高呼道:“诸位帖木儿的兄弟们听了!我们汗国的国威是不是天下第一?”

    众叛军大声道:“是!”

    四王子又喝道:“我国是不是当今的天朝上国?”

    众叛军大声应道:“是!”

    四王子驾马上前几步朗声道:“既然我国是天下第一的上国诸位啊!为何我们要降伏在中国的淫威之下去做卑鄙无耻的奴隶?为何要把我们的土地献给北京的皇帝好来换取他一人的高兴?为什么!为什么!”

    漫山遍野中只闻呼呼地风声数万兵马一动不动静静聆听他一人说话。那四王子指著达伯儿罕高声道:“只因为喀喇嗤亲王达伯儿罕贪财好色喜欢中国皇帝送来的金银珠宝喜欢搂抱中国的娇艳美女这才把我们的国威置於不顾!勇士们你们说吧!喀喇嗤亲王只为了自己一人的珠宝却把我们的土地献给中国皇帝!只为能搂抱中国美女便把我们的妻儿子女的生命丢弃!你们说他可不可恨?”

    众叛军暴喝道:“可恨!可恨!”人声喧哗竟有人立时想要上前斯杀。达伯儿罕听了这番煽动只嚅啮地道:“没有……我没有…………”

    此时乐舞生不住地在秦仲海耳边通译使他知晓情况秦仲海听了几句便知道这四王子甚是厉害只怕才干远在喀喇嗤亲王之上此人口才便给又明了将士心情才几句话便撩拨得大军狂怒看来确是一号劲敌。

    那四王子又大喊道:“眼前中国国势不振我们正应该将中国占领把咱们汗国的疆界推到大海旁边把我们的军旗插在中国的都城上!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众叛军热血沸腾狂吼道:“是!”

    那四王子叫道:“喀喇嗤亲王贪图美色每天只知道抱著外国美女在皇宫里饮酒作乐这样的亲王能做我们汗国的主人吗?”

    众叛军狂喝道:“不能!不能!”

    四王子驾马奔到阵前扬鞭指向喀喇嗤亲王喝道:“你有什么话说!”

    达伯儿罕颤声道:“你说的话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声音微弱彷佛身犯重罪的囚犯一般秦仲海不等通译说话便已暗暗摇头。

    四王子狂吼道:“你这个出卖汗国的奸细小人!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敢有什么话说!”

    他知道喀喇嗤亲王口才甚差料来便给他说话机会也不敢多说一言果然达伯儿罕神色恐慌面看丞相不知如何是好。

    四王子见他胆怯当即大笑道:“你若是知道错了便快快自杀!我念在兄弟一场自会留你一个全尸!”说著仰天大笑颇有不可一世的狂傲。

    却听山丘上一人也是哈哈大笑跟著大叫道:“咖哩啦歪歪儿!”正是秦仲海出言去骂丘上数万兵马哄堂大笑杀去不少四王子的锐气。

    那四王子大怒欲狂怒道:“哪里来的狗杂碎?”当下亲率三军直往丘上杀去万马奔腾中只见他手执长枪一马当先看来真是久历战场的老将。

    秦仲海见敌人气焰嚣张登时站上山丘提声喝道:“弓箭手准备!”土丘下登时现出千名箭手全都埋伏在沟渠之下。只听蹄声隆隆沙尘飞扬无数敌军杀向前来千名弓箭手却面无惧色显然习练有素。

    秦仲海待前锋兵马接近大喝道:“放箭!”只听刷刷之声不绝於耳四王子的前锋军马转瞬间便给射倒小半只是余下军马仗著人多数量远胜中**队仍是不绝上丘。

    秦仲海却不惊惶猛地喝道:“弓箭手伏倒长枪手准备!”沟渠内登时爬出千名枪手手上举著一丈左右的长矛秦仲海待敌军马兵逼近大喝道:“刺!”

    千名长矛手戮力向前长矛寒光闪闪霎时戳中千余匹马的腹部众马悲声嘶鸣翻倒在地。

    秦仲海见叛军前锋折损大半大喝道:“全军预备!”

    五千名兵士一齐抽出兵刃齐声答应秦仲海仰天大叫:“冲——锋!”

    他一马当前率先冲下举刀乱杀五千兵马见主将出阵跟著大吼道:“杀啊!”举刀挺枪纷纷从丘上杀下。

    鲜血横流人头乱滚之中只见秦仲海虎入羊群般地冲杀霎时见人就砍毫不手软神色凶狠至极半边盔甲都给染成血红。叛军见他武功实在太高无人敢挡竟让出一大片空地来。秦仲海虎啸一声直如火龙般地杀向四王子四王子见状大惊连忙叫道:“撤退!撤退!”前锋部队急败逃撞上了後面源源不绝跟随而来的大军两下冲撞阵势大乱。

    秦仲海喝道:“纳命来吧!”飞马往四王子追去四王子虽然慌乱但他毕竟是战场老将当下转身搭箭一箭猛向秦仲海射来秦仲海举刀挡开便这么一阻禁卫亲兵已然向前将他接回阵去。

    四王子惊魂未定这时才知秦仲海的厉害只敢躲在阵後叫骂却不敢上前斯杀叫阵。五万叛军围住小丘仗著人数较多几次举兵攻打却都被秦仲海挡下。双方人马顿时陷入僵局。

    天色渐渐暗去一轮新月缓缓生起两军仍是对峙不动。

    那丞相阿不其罕见了这等情势摇头道:“这四王子平日与王子交好两兄弟感情甚笃谁知他趁著王子迎亲时前来攻打真个狼心狗肺太过恶毒。”

    帖木儿汗国承袭蒙古旧制皇储向由推举而来从不依长下尊卑只是此法疏陋每当皇帝驾崩便致国家内乱丛生可汗想要一举革除这等陋习便模仿中国之法以长子“喀喇嗤亲王”达伯儿罕为太子希望日後国家能得以永享太平。谁知此举却重伤了四王子这四王子乃是那勃耳嗤亲王名唤莫儿罕过去颇立汗马功劳手握雄狮五万余人深得三军爱戴他见皇位便要由庸庸碌碌的大哥接去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便趁喀喇嗤亲王迎亲之时前来击杀想要一举政变。

    秦仲海命通译乐舞生过来道:“丞相大人贵国可汗是否知晓四王子叛变?”阿不其罕道:“这我也不晓得若是大汗知道此事绝不能任凭我等让四王子欺凌必然率兵来救。”

    秦仲海见夜色已深当是遣使求援的良机便道:“趁著此刻两方人马安歇不如丞相赶紧派人回去求救如此可好?”阿不其罕连连点头称是当下挑选十名勇士命他们从小丘後绕道回国将眼下情势报与可汗知晓。

    何大人见战事稍定这才从山丘後转了出来跟著众人一起说话。只是每逢风吹草动便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良久不能宁定。秦仲海忙命人送上酒水让何大人压惊。

    何大人喝了几口颤声道:“怎地好好一场亲事竟会弄成这幅样子?”

    秦仲海摇头道:“刚巧不巧咱们遇上人家内乱真是始料未及了。”

    何大人双手抱头道:“那……那公主现下又到何处去了可曾落入番人手里?”

    秦仲海见他担忧温言慰道:“何大人放心卢参谋已前去救驾想来此时已将公主救出只不知他二人躲在何处?”

    秦仲海口中敷衍何大人心下却是十分忧虑不知卢云与公主景况如何可曾落入叛军之手?

    深夜之中卢云站在平台旁远远地看著两军交战知道秦仲海领兵有方一时当不至落了下风便放下心来。公主见他兀自凝立不动便问道:“到底为了何事那些人却要追杀我们?”

    卢云内力深厚虽然相隔甚远但那四王子的一番言语却仍叫他听在耳里他转述道:“这四王子不忿喀喇嗤亲王与我国通婚藉此举兵造反想要取而代之。”

    公主面带怜悯摇头道:“为何这些人定要自相残杀连兄弟骨肉也不放过唉……当皇帝又有什么好了?”说著叹息不已。

    卢云见她甚是疲累道:“请公主小憩片刻等会儿咱们再攀上峰顶。”

    公主却也真累得很了这日她黎明便起一路挨得辛苦此时听卢云一说当下便斜倚在石壁上沈沈睡去卢云见她睡得香甜当即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跟著持刀把守一旁。

    满天星光照耀大地卢云看著熟睡中的公主心中不禁感慨想不到一日之内变故忽起不知这场和亲的下稍究竟如何?他怕夜半有人偷袭只是挺刀坐在崖边睁大双眼时时提防。

    约莫挨到天明远远照来初升阳光卢云眯著眼只觉疲累不堪正想歇息一阵忽听下头人声嘈杂竟有几名番僧攀爬纵跃正往崖上爬来。

    卢云心中一惊暗道:“这些番僧来得好快说不得咱们得快些走了。”他俯下身去叫道:“公主您醒醒番人又攻来了!”

    昨夜心烦意乱公主深夜方得阖眼此时好梦方酣又被卢云叫醒她睡眼惺忪中张头往下一看只见几名面目凶恶的番僧正往上爬来手脚迅捷之至转眼便爬上十来丈忍不住惊道:“他们又来了!”

    卢云趁著曙光望去只见崖顶已然不远他心下暗自盘算料来只要没人阻扰应可一次攀缘而上当下道:“请公主上前一步。”跟著解下腰带便要将她绑在自己怀中。

    公主满脸通红沈吟不决卢云回头望去只见番僧已然攀近忙道:“公主番人已在不远处请你快快过来。”

    公主又羞又怕勉强跨出一两步。卢云见情势不妙急忙将她抱住跟著以衣带牢牢系住。

    公主嘤咛一声双颊羞得火红这已是第二次给卢云抱在怀里娇羞却不减反增霎时只觉全身烧心跳加快。

    她抬头望向卢云只见他双目如火如炬正自往下探看阳光照来他脸上现出十分刚毅的神情公主心中一动忽想和他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一时间欲言又止。

    卢云低头看去见公主的脸蛋红扑扑地似乎不甚舒坦忙问道:“可是臣绑缚过紧致使公主殿下不适?”说著便要松开腰带公主急忙摇头道:“没事的咱们快上去吧!别让贼子追来了!”

    卢云手脚用力急往岩上攀去每遇石子溜滑他便运起“无绝心法”以掌中的一股黏劲吸住岩石如壁虎般地往上攀去。

    公主低头看下此时攀爬已高崖下的物事已然瞧不清楚要是卢云手脚一个不灵光不慎失足坠下两人便要跌成一团烂泥死於非命。此刻虽然凶险之至但她望著卢云的脸庞不知怎地心中却觉得安详宁定好似在此人怀里甚是平安。

    也是方才未得好眠此时便枕在卢云肩上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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