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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热啊……”
溪水淙淙盛夏中就属溪水最能消暑了水花湍急冰凉沁心把那高山积雪化成的溪水往脸上泼一泼嗯……睡意全消了真个凉爽哪……
他出了这样的赞叹伸出袖子往脸上抹了抹原本泥黑的脸颊给这么一擦登时露出下头雪白的肌肤他眯起了眼嘴角泛起了笑忽然之间从溪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嗯这个老兄年纪不小了……
与脸上的稚气全不相称这个倒影鬓角霜白一双眼瞳又黑又亮看来好生精神雪白脸蛋上长了一对凤眼眼儿长长媚媚望来有点像是女孩儿怪秀气的。
要不是头上那顶傻里傻气的花冠这个倒影真算是美男子了。
哎呀一声低叫他怪里怪气地翻起白眼跟着便要拿下头顶的花冠。
“阿傻!你在干什么?”
他吃了一惊急急把双手放落规规矩矩摆在腿上脸上做出正经八百的神情。跟着偷偷回眸打量背后少女的动静。
“哼稍不留神你便想把花冠拿下来了对不对?”
他慌忙摇手惨然道:“没有啊我头痒想抓抓不是要把娟儿姊姊的花冠摘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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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小女孩长得一张漂亮鹅蛋脸酒涡儿明艳讨喜不正是自封“玉女神剑小精灵”的小淘气娟儿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个娟儿向与傻大个形影不离那名痴呆中年男子必是阿傻无疑了。
娟儿大剌剌走到阿傻身边故做俨然道:“你们男人啊全没一个好东西姑娘我好心替你做了顶花冠你却拿来当笑话看不要就算啦!”说着气鼓鼓地作势去摘阿傻头上的花冠。阿傻闪了开来呵呵傻笑道:“娟儿姊姊你说话好生难懂什么叫男人不是好东西?”
娟儿听他装傻登时在他脑门上打了一记笑骂道:“连这句话都听不懂?你的疯病还没那么厉害当姑娘不知道么?”阿傻嘻嘻一笑眨了眨眼神色装得更加茫然。
娟儿闹了一会儿却也有些倦了她挨着阿傻坐下两人背对着背同时打了个哈欠。娟儿懒洋洋地道:“你干什么?我打哈欠你打呼样样事都学我?”
阿傻哈欠连连摇头道:“没有的事我刚才放屁你便没放我哪有学你啊?”
娟儿噗嗤一笑捏了阿傻脸颊一把道:“贫嘴。”
此时犹在午后阳光晒过树影洒在溪水上远处绿影幽幽伴着石上清泉更让人懒性大夏日炎炎正好眠二人相倚慢慢要睡着了。
阿傻睡眼惺忪低声问道:“娟儿姊姊你不练剑了吗?”
娟儿听了这话睡意尽失陡地跳了起来惊道:“哎呀你不提我倒忘了晚上师父要考剑法哪这可怎么办?”
这个娟儿长到十五岁大每日里还是迷迷糊糊她状似鬼灵精其实心思全都摆到杂事上真要练武练剑她小姑娘可是一个心眼都没开打死动不上半点脑筋。
想起师父平素温文儒雅但打起人来着实厉害娟儿吓得泪眼汪汪哀求阿傻道:“阿傻你可得帮个忙赶紧替我温习一下不然晚上没饭吃了。”
阿傻哦了一声眯着眼道:“没饭吃打什么紧咱们吃肉丸啊!”说他傻他又不傻这阿傻每回遇上旁人求他老有奇形怪状的话儿推搪。娟儿想起皮肉之苦哪来的心思斗口忙哀告道:“好啦帮姊姊一个小忙明儿个我买糕儿给你吃。”
阿傻双目喷出精光冷笑道:“不行我要上镇赌博你得帮我遮掩。”娟儿急得跺脚苦苦告饶道:“随你吧……快帮我把“倒卷珠帘”使上一遍这招是飞濂剑法第七式上回师父教我时你在旁边见过的。”
阿傻嘻嘻一笑道:“说好啰明儿个你得带我上镇去赌。”娟儿颔连连道:“成你快些把……”话声未毕阿傻巨大的身子一个回旋刹那间便将娟儿的佩剑抽了出来动作快捷无比但见剑光霍霍阿傻刷刷刷三剑出手霎时之间已将“倒卷珠帘”连使三遍。这招剑法本有女子阴柔之气阿傻虽然身材高大异常但他外貌俊美乍然使出却也有些脱尘之态。
娟儿揉了揉眼睛嗔道:“太快啦!你下手慢些使得这般快急谁看得清楚?”阿傻嗯了一声缓缓使出剑招他将手腕一抖先把剑花晃过尔后右脚向前一伸左手捏住剑诀弯身回腰提剑倒劈而下。正是这招“倒卷珠濂”的精华所在。
娟儿看得心旷神怡当下抢过长剑笑道:“这个容易换我啦!”说着依样画葫芦也来模仿一番她将手腕一抖那剑花只开了半朵右脚前跨剑诀却忘了捏倒劈那记倒是做得煞有介事。她还剑入鞘笑道:“你来品评一下我做得道地么?”
这招“倒卷珠帘”有两大要诀第一样在剑花那是练武人的基本功腕力不到剑花自然展不全急也急不来。再一样要诀便是左手的剑诀了。这剑诀绝非摆着好看的出手拿捏远近方寸全靠左手剑诀的指引便似火枪手的准星一般娟儿连剑诀都忘了捏却要如何使得全招式?
阿傻茫然睁眼摇了摇头他口齿不佳也不知该怎么点出症结。娟儿见他不语当即笑颦绽放先前剑花绽不全这下春花绽放反倒全了。也这么一笑就衬出娟儿日后定是美人胚子无疑。她此时年纪还幼但几年过后定如出水芙蓉当不在她师姐艳婷之下。
只听她拍手欢笑雀跃道:“太好了!我练成啦!这下可以睡觉了!”说着把长剑往地下一扔又开始歇息了。似她这般疲懒怠惰今晚一个不巧说不定会给青衣秀士活活打死。
娟儿练过剑后便在溪边午睡打闹一会儿泼水为戏一会儿拍手唱歌真把阿傻当玩伴一般。两人直到天色全黑这才回去吃饭。
二人沿道回山月轮初生银光闪耀映得路上雪白一片。娟儿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倒也没什么诗意她一蹦一蹦地回家行到练武场旁只见里头黑漆漆地空无一人想来艳婷早已回去吃饭。娟儿做了个鬼脸笑道:“讨厌的师姐自己还不是个懒鬼还敢说我?”
自张之越死后艳婷越来越有掌门人的架式原本还和娟儿有说有笑但自长洲归来以后平日里老板着一张俏脸数说师妹娟儿听了教训自是掩耳急奔这几个月除了游逛市集之外两姊妹从不一起出门否则路上老是拌嘴吵架那也真没意思。
此时已在晚饭时分娟儿自然饿坏了她携着阿傻的手便往观里行去。走到观门不远已听得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好重似在骂人一般。娟儿心下大喜低声笑道:“太好了师姐做坏事给抓到啦!”
艳婷平日乖巧听话行事益稳重难得可以看她挨骂娟儿自然乐到心坎里了当下忍着腹饥拉着阿傻两人偷偷摸摸地躲到了柴房隔着窥孔偷看堂上情状。
娟儿凑眼去望第一眼便看到了师姐只见她立在堂上东秀眉紧蹙似在烦恼什么。娟儿暗暗偷笑:“姊姊啊都叫你每天和我一起玩你却不听唉……还不是一样落得挨打?”武林中人高手不多若要找懒鬼不分男女老幼随时可以叫出一大排来只是懒人虽多却少有人能与娟儿相比。看她这般能耐多半能在八大门派中名列前矛了。
娟儿眼瞳溜溜直转便朝堂上师父惯坐的位子瞧去果见他老人家端坐不动脸上戴着一幅人皮面具却看不到脸上神情。娟儿原本嘻皮笑脸待见师父戴着面具忍不住微微一惊:“怎么搞得?只师姐一个人在师父干么戴面具?难道有客人么?”
正看间阿傻凑过头来不耐地道:“娟儿姊姊我肚子饿啦!”娟儿向他摇了摇手低声道:“别说话里头好象有客人咱们看看再说。”不知为何她一见师父戴上面具心里便有些不舒坦当下便要阿傻忍耐则个先把状况查明再说。
※※※
娟儿正自猜疑忽听隔墙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青衣掌门你考虑得如何了?”
这人声音好生难听有如乌鸦一般娟儿心下一惊忙又凑眼去看只见说话那人是个中年男子这人在堂上踱来走去面色蜡黄长得着实丑。娟儿凝目再看只见厅上另有三人一个青面皮老头子一个庄稼汉子另一人却是个油头粉面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大小。看那少年不住眼地偷看艳婷的丽色神色却是有些轻浮。
青衣秀士一向少与武林人物往来此时忽有三名客人到来已算今年难得的盛会。娟儿心下暗暗奇怪想道:“明明有人过来作客师父昨晚怎不先说?”
平常若有客人过来师父多会请饭馆的师傅上山开伙整治几桌宴席出来自己也能趁机大快朵颐娟儿心下纳闷眼珠转了转想道:“真是怪了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难道这些人是忽然上山的连师父事先也不知情?”她平日虽然调皮人却非常机警一见情况有异立时留上了神。
正想间那黄面男子咳了一声又问道:“青衣掌门你究竟考虑得如何?可愿意跟我们走么?”青衣秀士听了问话只低头不语一旁艳婷接口道:“这位宋二爷您说的话好难明白。家师好端端的在山上修道碍得着你们神刀门么?为何非要家师迁住京城?难不成九华山掌门是个三岁小孩连住哪儿也不知晓却要你来越俎代庖?”
艳婷这两年来颇经历练与武林大豪对面说话丝毫不惧看她有模有样字字清脆更把“越俎代庖”四字拖得极长自在讽刺神刀门行事不当。
娟儿凑眼去看只见那宋二爷给艳婷抢白几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寻常人若是恼羞成怒脸色定然红涨但这宋二爷好似生了肝病心下气愤脸色却更加黄了。娟儿却不知道这人姓宋名德光外号叫“黄面鬼”只因练功不慎误伤内脏才成了这等蜡黄模样。
宋德光想要出言反驳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说。正气躁间厅上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少年站起身来笑道:“艳婷师妹责备得是宋二爷确实说话不当。咱们此番长途跋涉过来九华一片诚心只想邀请掌门下山游玩哪知宋二爷说话太过直爽自然让人反感了。艳婷师妹我这里替他致歉还请你海涵则个。”
艳婷芳年十九这少年年岁甚轻看模样尚比她小了两岁哪知他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口口声声把艳婷唤成师妹躬身弯腰时目光更是一瞬不瞬只盯着艳婷的秋水双瞳做得十分俊俏身段。娟儿看在眼里心下却是暗暗冷笑:“哪里来的小白脸真当自己是潘安再世么?人家伍制使喜欢师姐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想讨我师姐欢心那可差得太远了。”
那少年代人道歉用意只在讨好艳婷但这番言语说出却不免开罪了宋二爷。果听他怒喝一声大声道:“好你个小鬼祝康!什么叫做说话太直?你这黄口孺子如此这般分派是非眼里还有我家宋大爷么?”话声未毕那少年身边站起一人正是先前看过的庄稼汉只听他微笑道:“二爷别动气我家小少爷没有恶意的。你神刀门与我祝家庄本为世交何必为一句话犯火?”
那宋德光听了庄稼汉的说话面上黄气更加浓浊冷笑便道:“好看你鲁教头的面子我便不再多言吧。”那庄稼汉自居仆佣彷佛是祝家的伴当其实却是祝家庄的武功教头此人姓鲁单名一个裕字正因祝家受过朝廷册封主人爵位在身乃是非同小可的大户人家鲁裕这才甘心为用甚且自居下人了。
鲁教头向青衣秀士微微一笑道:“青衣掌门我家少爷歉也道过了场面话也交代了算是给足您面子。这就跟我们走吧。”
这鲁裕语气轻松其实说话的霸道更在宋德光之上艳婷听在耳里如何不怒正想出言讥讽青衣秀士却轻叹一声挥手道:“各位别再说了。在下接任掌门以来始终专心求道教化弟子不再过问朝廷之事。这趟京城之旅还是免了吧。”说着缓缓起身拱手道:“诸位高贤恕我待客简慢了。”
耳听青衣秀士下了逐客令再无转圜余地鲁裕缓缓站起双手叉腰微笑道:“青衣掌门不看僧面看佛面铁枪祝老夫人的面子掌门真不愿理会么?”
青衣秀士听他语带威胁淡淡便道:“祝太也好宋大也好来者既然是客焉有强要主人离山之理?还请鲁教头把我这几句话带回去祝家庄的面子虽大却大不过九华山的祖宗牌位倘若老夫人还一昧怪罪青衣秀士不敢失敬随时候驾接招。”他话声平静却把鲁裕的话原封不动地挤了回去登让他作不了。
眼看鲁裕语塞祝康是他的小主人已是不能不出面。他离座站起微笑道:“青衣掌门别生气其实祝家庄这回请您下山也是一番好意。这样吧既然您嫌京城太远反正祝家庄也在陕北与您隔不寸许不如咱们好好摆上一桌酒向您道个歉、行个礼您说好么?”
耳听这帮人一股脑儿地要师父下山反而更让人心存疑窦。厅里的艳婷、厅外的娟儿姊妹俩心中暗暗诧异不知这帮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祝康自信满满嘴角含笑只等对方回答。青衣秀士毫不领情摇头便道:“几位的诚心本座已然收下。至于那杯水酒还是不必喝了。天色已晚本山人丁单薄未替贵客准备酒饭还请早些下山吧。”
青衣秀士待人一向平和甚少露出不悦之情似他这般说话已算难得的大怒艳婷、娟儿见了这情状心下更感纳罕。不知这些人到底所欲为何竟让师父如此不快。
宋德光怒道:“青衣秀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伙儿是看你无所作为有心向善这才饶过你你可别自找死路成了武林公敌!”这几句话说出已近破脸青衣秀士修养再好也容不得有人这般上门放肆当下冷冷地道:“艳婷替师父送客!”
宋德光冷笑一声露出了强凶霸道的神气便在此时堂上缓缓站起一个矮小的身影看这人面皮青入厅以来始终一言不但此时稍一起身便生一股威仪看来当是门户宗师绝非祝康、鲁裕、宋德光之流可比。
青衣秀士见了这个矮小的身影身子微微一震但语气仍是平淡如常:“高庄主你十二天将也要逼我下山么?”那矮小老者摇头道:“青衣掌门高天威坦白说了。你与那帮匪人的事情江湖尚未传开。烦请你看在朝廷的面子上随我等赴京一行免惹大臣猜忌。否则……你也知道下场如何。”
这矮小老者双目神光湛然说话语气更是自信之至正是天将府的头牌硬手高天威。
青衣秀士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方才说过了在下不问世事已久无论天下是否乱起我也不会背离九华。阁下要是不信我也没法子。”高天威冷冷地道:“我再劝你一次跟我们走吧。倘使九华山给正道人士除名你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眼看已无转圜余地青衣秀士登时摇头叹息道:“往日卓凌昭横行江湖说话也比不上阁下霸道。艳婷取我剑来。”艳婷又惊又喜知道师父已要动手青衣秀士名列武林八大掌门武功仅逊卓凌昭、方子敬一筹若真怒动手定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艳婷送上长剑烛光影动鞘上“九华山龙吟阁”六字篆文更显古拙。青衣秀士手提长剑缓缓离座道:“今夜良兴以武会友青衣秀士蒙诸位高贤赐教荣幸之至哪位朋友上来赐教?”说话间缓缓抽出长剑嗡地一声响剑尖微微摆荡彷如蛇信一般。
天下剑法何止一端昆仑剑气雄浑武当剑走轻柔华山剑法灵飘九华山则以轻功快剑搭配江湖上独具一格青衣秀士手腕一颤但见长剑摆动已如盘蛇般旋绕一圈莫名间厅上便生一股寒气娟儿虽然躲在隔房仍感心头惴惴艳婷人在堂内更是满身冷汗。
宋德光嘿嘿笑道:“高天威你上还是我上?”那矮小老者便是高天威了他听了宋德光的说话忍不住皱起眉头道:“青衣掌门咱们这边四人在场一会儿动手时你还要分心保护徒弟说来没有胜算的……”
这个“的”字一出陡地青光一闪长剑直往梁上飞去众人错愕之下都是抬头急看。便在此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已在宋德光面前一尺!
这下身法疾如飞箭快得匪夷所思正是青衣秀士出手。宋德光满心注意全在梁上长剑大惊下不及防备慌忙间提起双掌便向门面护去却在此时脚下给绊了一记霎时身子斜倒便朝高天威倒下。
青衣秀士武功卓绝出手时更以心机见长此时先以长剑扰敌之后再选宋德光动手定有什么奇谋妙计。高天威临危不乱左手扶住宋德光右掌提起护住身前正待去看敌人动静猛听嘿哈两声传过跟着传来轰然大响一名男子撞破了窗格已然倒飞出厅正是祝家庄的教头鲁裕。
看他壮硕的身子竟在一招之间给青衣秀士震飞高天威不禁又惊又怒喝道:“青衣掌门你真要干了么?”说话间全身劲真气鼓荡之下衣衫已然涨起好似皮球一般。
青衣秀士见了这等异状却是无忧无惧他伸手拉过一名少年温言道:“高兄说话恁煞难听了。兄台既然信不过我的话那便让祝家少爷来和阁下说可好?”
眼看祝家少爷落入敌手高天威恍然大悟一时气得全身抖心道:“都说此人智谋百出果然是条老狐狸!”
※※※
青衣秀士智谋远虑动手前早把场内情势看得明白堂上四人以高天威武功最高祝家少爷地位最尊宋德光性情最躁青衣秀士适才扔出长剑只为移转众人注意之后假意攻向宋德光以这人的暴躁性情来看若遭暗算定会不加闪避反会出手硬拼青衣秀士武功本就高出此人一大截一看他拼出双掌瞬间便以脚法将他扫倒跟着踢向武功最强的高天威。高天威给这么一阻青衣秀士便趁机攻向教头鲁裕伴当保镖一倒最最要紧的祝家少爷便在掌握之中了。
三名好手合围高天威更是江湖罕见的硬手哪知青衣秀士从容不迫转眼间便已扭转劣势此战胜得如此轻松除开青衣秀士身形如电最重要的便是他过人的机心妙算高天威输得心服口服只能嘿嘿干笑。
青衣秀士伸手按住祝家少爷的头顶语气宁和道:“请高庄主带着几位不之客赶紧下山吧。”宋德光大声道:“你……你要拿祝少爷怎么样?”
青衣秀士道:“我先前说了在下早已不问世事谁造反谁当权一概与我无涉。只是你们硬不相信我自得找些东西质押典当免得说话没份量老是让人取笑。”
他话中之意甚是明白自是要扣留祝少爷为人质了。那祝家少爷一张面孔惨白无比原本老对艳婷眉目传情此时却面无血色比僵尸还要难看许多。
这模样本来十分好笑娟儿看在眼里自该放声嘻笑。只是她见师父无端与那么多客人动手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惊怕之间只睁着一双清澈大眼在那儿怔怔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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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逆转高天威却不慌张森然便道:“青衣掌门恕在下劝你一句。你若想扣留祝家少爷不免招惹我四大家族。日后四族长上联手出马一同上山向你问好你难道不怕么?”
青衣秀士叹道:“我怕。”宋德光打蛇随棍上喝道:“那还不把人放了?”
青衣秀士忽道:“婷儿赶紧收拾细软咱们要下山。”宋德光嘿地一声道:“你这是搞什么?早些答应不就成了干啥和咱们破脸……”青衣秀士微笑道:“宋二爷我此番离山不是要去京城。”
宋德光愣道:“那你要去哪儿?”青衣秀士微笑道:“一个看不着你们的地方。”那个方字甫出猛听一声惨叫祝少爷的身子已向宋德光撞去此人身分要紧不能有所闪失宋德光不敢去挡只能以双手去抱。高天威看在眼里已知他要故技重施登时冷哼一声心道:“好个青衣秀士你想声东击西趁机暗算宋德光?没那么容易!”
青衣秀士仅孤身御敌堂上还有一个娇弱可欺的艳婷高天威冷笑一声运起双掌便要往艳婷打去打算以围魏救赵之策破解青衣秀士的声东击西。
正要动手忽然面前青影一闪青衣秀士已至身前三尺高天威大吃一惊万没料到此人竟是冲着自己而来此时两大高手相距太近二人内力相互挤压碰撞一时气流四窜高天威呼吸困难慌忙欲退便在此时胸口穴道微微一麻竟已着了敌人的道儿。
高天威武功高强景泰初年声名远播哪知竟会着了敌人的暗算?他又惊又怒急运内力冲破玄关也是他功力深厚不过眨眼间便已打通穴道正要怒出招猛听“啊”地一声惨叫那宋德光已与祝康一同滚倒堂上看两人动弹不得的模样当被青衣秀士下手偷袭制住了穴道。
高天威脸色难看才知自己一个粗心大意又着了人家的阴谋。
此时祝家教头鲁裕倒在厅外死活不知少爷祝康也给人擒拿在地便连神刀门的宋德光也无力再战。堂上除高天威一人以外所有好手已被剪除。适才敌方四人倘若同时出手青衣秀士要分心保护艳婷绝难全身而退也是为此他便低声下气只在伺机出手循序渐进剪除羽翼待到高天威孤身一人已是单打独斗的局面。
青衣秀士叹了口气道:“高庄主九华山这个地方我们是不能待了。我想请你传个口信便说青衣秀士带着徒弟自杀了您说好吗?”高天威冷笑道:“你想装死法子还不多么?干啥要我当人证?难不成你怕我通风报信么?”
青衣秀士深深吸了口气道:“高大爷我不想杀人你别逼我动手。”说着往前站上一步双手缓缓举起。
高天威审度局面青衣秀士轻功天下无双廊庑进退如鬼如魅自己若在屋内与他打斗已然输了一半他身为淮西天将府第一高手应敌火候远非常人可比心念甫动脚下便是一个急点背上用力轰地一声已然破墙倒飞而出。
眼看青衣秀士不曾追来高天威松了口气正要立定身形忽然背后一股柔和力道推来登时止住后退之势。高天威大惊失色:“有埋伏?”他喉头干渴面色铁青颤巍巍地转过身去只见一名高大老者站在背后看他体魄威武高天威冷汗涔涔而下嘶哑地道:“您……您也来了?”
便在此时厅外教场传来豪迈笑声一时无数人影现身高天威又惊又喜慌忙拱手道:“惭愧惭愧几位宗主同临九华我居然事前不知可真让我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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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威破墙离开说来强敌已然退却艳婷松了口气正要询问师父内情忽听门外传来雄浑笑声却不知又是何方高人驾到。
艳婷脸上变色正要提声喝问师父听了笑声却是目光黯淡。他拉住了徒弟的手腕轻声道:“婷儿、娟儿分别的时候到了。日后不管你们身在何处别忘了师父给你们的锦囊。”说着走到墙边敲了敲壁板墙外的娟儿听了这话珠泪已是盈盈欲坠。
双姝心下明白每逢过年时师父总会给她们师姐妹一个红包另带一个绣花锦囊言道他身死之日便要两姊妹开启来看。娟儿大悲之下只想出声叫唤忽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吼道:“青衣掌门在下山东宋公迈这里给您问好了。”
艳婷见一名老者走入门来此人身材高大入堂时尚须弯腰体魄着实骇人。她正想缩到师父身后又听窗外响起笑声一个尖锐的嗓音道:“掌门啊我那祝康孩儿着实无用可真让您笑话了。”艳婷急忙转头只见一个人影在窗格外隐隐闪动好似鬼魅一般。
脚步声杂沓大批好手奔入厅来艳婷又惊又怕颤声问道:“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青衣秀士凄然一笑摇头道“孩子们你们要吃苦了。”
艳婷心下大惊眼看厅里厅外挤满虎豹个个不怀好意只盯着她的娇躯猛瞧那眼神好生贪婪艳婷生来貌美对那种目光自不陌生那是狼是饿狼的眼色……她尖叫一声紧紧抱住师父乞求他的庇护。
朝廷官府便是天下最大势力即使强如卓凌昭雄如怒苍山若与之正面碰撞谁不飞灰湮灭?青衣秀士微微苦笑轻抚爱徒的秀眼中露出一丝凄苦。
正教好手合围饶他聪明百变却要如何脱身?难不成真能化作一只凤凰冲天遁地而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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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中天凄冷的月光照入空无一人的大堂几上烛火兀自未熄只在随风飘摇望之更为凄清。
一名少女奔入了大堂哭叫道:“师父!师父!”先前师父师姐给人包围娟儿又惊又怕却又不敢出声只能压抑声息哭泣眼睁睁看着至亲挚爱给人带走。
几个时辰前这堂上还是自己撒娇依偎的地方现下却再也见不到亲人的影子了。此时此刻哪怕是师父的责备也好师姐的奚落也好她都愿意听上千百句。娟儿心悬亲人的生死心酸难忍间坐倒地下双手掩面已然啜泣起来。
泪眼朦胧间忽然想起师父方才的嘱咐娟儿心中生出希望忙从腰间摸出锦囊急急打开去瞧但见里面放着字条上头写着八个蝇头小字:“缘尽爱灭投怒苍。”娟儿看不懂上头的意思更不知怒苍山在什么地方惶惑之间再也按耐不住终于大哭起来。
便在此时一个傻呼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娟儿姊姊怎么了?有谁欺侮你么?”
娟儿听了这话心中忽感宁定还有他还有他能保护自己……
“阿傻!”
她纵身入怀紧紧抱住阿傻泪如雨下间即使幼小如她也知前所未见的大难已然降临……